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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真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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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风津朔打算再去一次黑峡谷,这一次慕容香说什么也不肯一个人等着,这一次他没有再拒绝,谷内不知情况如何,那个神秘人行踪诡异,他不放心留她一个人。

慕容香不会武功,他只能带着她远远地藏在主殿的后面,以免被人发觉,说来也奇怪,他们在后面藏了已经有一个时辰了,依旧不见院内有任何动静,气氛安静得诡异。

风津朔暗自思索,难道这里的人一夜之间全撤退了?

雨后的空气湿润,谷风幽幽,送来阵阵清新,可这清新中似乎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之气。

眼前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风津朔剑眉紧皱,黑眸杀气渐浓,慕容香见他这般肃穆,情绪也跟着紧张起来,悄悄握紧了他的手。

风津朔抬眼示意,左手揽住她腰身,一带一起,瞬间落入院中,身法轻盈,没有发出丝毫声音,落地的一瞬间折身闪到一座假山后,贴着墙壁快速行走,眨眼间移到内院。

果然血腥味渐渐浓郁,应该就是从这院子里散发出去的。

院内还是一个人都没有,风津朔心中越来越不安,苍白的手暗自移到剑柄上,循着血腥味寻去,来到内院的主殿。

他将慕容香护到身后,沿着石阶一步一步走上去,眸深似海,眼中黑色浓郁弥漫,到了门口,反掌挥出,朱漆殿门砰地一声,向内撞开,门开的一刹那,一股浓烈的腥臭扑面而来。

慕容香下意识的想尖叫,猛地捂住嘴巴,脸色顿时煞白,眼睛睁到极致,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殷红的血水肆意蜿蜒,像画师手下最浓郁的色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

出乎意料的是死者们都是一副平静的表情,或者说没有表情,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道剑痕,剑痕极深,一剑封喉。

风津朔沉默的看着一地尸骸,握剑的手缓缓松开,黑眸中杀气隐退,徒留下深深的悲悯和漠然。

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交易失败,那个神秘人不惜杀人灭口,以防泄漏消息。

他轻叹一声,伸臂将慕容香揽进怀里,抬手扣住她的脑袋,不让她再看着一切。

慕容香颤抖地揪住他胸前衣襟,忍住胃里翻涌的恶心,紧紧咬住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眼前的场景太过残酷,即使经历了这多她依旧无法接受江湖仇杀,腥风血雨。

风津朔不动声色地抱紧她,坚实的胸膛像一座山,无端的带给她依靠,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他不该带她来,不该再把她卷进这场是非。

江湖的血腥,现实的残酷,有他一个人承受就够了,而她本应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却因为他深陷在这无休无止的是非中。

他心中不忍,却又舍不得放手,只能抱紧她,倾尽所有去补偿。

而如今这唯一的线索也断了,他眼前又变得烟云弥漫,浓雾缭绕,离那真相越来越远,混乱的找不到出路,心底一片冰凉失望。

......

忽然,大殿的角落似有沙沙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在这空旷诡异的大殿中听来却甚是清晰。

风津朔一惊,瞳孔蓦地紧缩,暗自运气,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到身后,缓缓靠近哪个角落。

那里被帷幔遮住,光线暗淡,风吹的帷幔缓缓飘动,从缝隙里看去,隐约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怒目圆睁,面容诡异,浑身僵硬,似乎只剩下一口气,手直勾勾地伸向前方,像是不甘地要抓住什么。

风津朔一怔,竟然是......黑峡主人。

他闪身上前,一把将他反转过来,眉峰紧蹙,视线焦急地逡巡在他脸上,“黑峡!黑峡!”

黑峡主人面色诡异惨白,还保留着当时惊惧的神情,双眼瞪得像铜铃,直勾勾地看着上方,像地狱里吊死的恶鬼。

风津朔心底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声音焦急难耐,“那个神秘人是谁!黑峡!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黑峡似是没意识到旁边有人,仍旧盯着虚空,仿佛那里站着一个恐怖的厉鬼,嗓子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听起来毛骨悚然。

慕容香脊背密密麻麻爬了一层冷汗,脸色苍白透明,眉峰深锁,心有不忍默默转过头去。

风津朔却不甘心,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如果错过了今天的机会,他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线索。

“那个人到底是谁!”

一声暴喝突然间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惊得慕容香一颤,黑峡主人似乎也被着吼声震回最后一点神智,死鱼般的眼睛仍是盯着空中,咯咯的喉咙中终于艰难的挤出几个字,“钢......钢......个”

“什么!”声音模糊,听不清楚。

“钢......个”

......

黑峡一直反反复复说这两个字,终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身子直挺挺地绷住,再也不动了,眼睛仍是不甘而惊恐地盯着半空,空洞洞的像两个皮球。

风津朔寒眉紧皱,心中焦躁,他完全听不懂黑峡说的话,可如今他死了,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慕容香迟疑地看着他,“你.....知道了?”

风津朔摇了摇头,眼中难掩失望,沉默了片刻,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抬手合上他的眼睛,神色悲悯,“虽不知道你跟他有什么恩怨,但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的,你安心去吧。”

“......”慕容香轻叹一声,昨天还是雍容儒雅的一个人,一夜之间竟死的这般凄惨,她不忍再看下去,低声道:“我们走吧。”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最终没再说什么。

他起身拉着她往外走,忽然脚边似乎踢到了什么,一枚类似铁钉的东西骨碌碌的滚到墙边,他心中诧异,走到墙边俯身捡起那枚铁钉,定眼一看竟是一枚骨钉,他脑中忽地闪现一个念头,探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裹,缓缓打开,视线再也不能移动分毫。

这下连慕容香都看清楚了,地上的这枚骨钉竟和布裹里面包着的东西一模一样,她恍然间想起那日在山洞中,从那具枯骨里掉出来的就是这个东西,莫非......

她霍然抬头,忽见他折身而返,一把翻过黑峡的尸体,手掌顺着脊椎,一点一点摸索下去,离脑后第三节处触感僵硬,他手掌运力,猛地一拍。

“噗!”的一声,一枚小小的骨钉蹦了出来,叮的一声掉到地上。

竟然一模一样!

他片刻不停,回到殿前,把尸体都翻了过来,一具一具地寻找,毫无意外,每一具尸体的脊椎上都嵌着一枚骨钉,深入骨髓。

原来最致命的袭击并不是一剑封喉,而是......暗器!

举世无双的暗器——沙骨!

风津朔木然地盯着那些骨钉,眼神空洞洞的,好像被抽干了魂魄似得。

一室静谧,只有风声幽幽,诡异的回荡着。

时间过去了好久好久,他终于回过神来,缓缓抬眸,面色苍白透明,动作有些僵硬,眼底却是清明一片。

脑中支离破碎的线索像一条短线的珠子慢慢被串起,一点一点拼凑出尘封的真相。那枚沙骨就像一道笔直的剑光,冲破厚重的云层,切开弥漫的浓雾,浓雾下的残酷血腥清晰地映在脑海。

如果十八年的悲剧都以这个为前提,那么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黑峡死前拼命说出来的那个神秘人正是沙骨的主人,白飞龙的同门师弟——杨贺!

他居然还活着!

五日后,云鹤山庄。

山庄坐落在半山腰,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山上苍松郁郁,景色绝伦,山下溪水潺潺,迤逦秀丽。

今日的云鹤山庄与往日静谧的气氛不同,庄内喜气洋洋,隐隐有大地回春之势。

因为今天早上失踪了一个月的大小姐竟然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这最高兴的莫过于庄主慕容鹤了,他爱女心切,瞧着慕容香消瘦的样子,心底是又惊又怒,但更多的还是心疼怜惜。

是夜,无月。

月光被云层笼罩,黑黑沉沉的天空只有几点星火的亮光。

梳妆台上摆着一盏金枝雕花烛台,烛火幽幽,铜镜反射着昏黄明灭的亮光,照亮了镜中女子憔悴的容颜,慕容香静静地坐在台前,凝视着镜中的人,清丽的明眸此刻黯淡无光,像一个没有生气的布偶。

忽听有人敲门,浑厚威严的声音透过门扉传进来,“香儿,睡了吗?”

慕容香一怔,旋即收回神思,低声道:“没有,爹你进来吧。”

吱呀一声,雕花朱门缓缓打开,慕容鹤一身褐袍,袍角绣着腾空而起白鹤,腰间挂着一颗紫色宝珠,色泽温厚,紫光流转,隐隐有祥瑞之气,他负手而立,身影笼罩在门外夜色里,看不清神情。

慕容香缓缓步出内室,拉着他坐下,笑容有些倦淡,“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你刚回来,爹担心你一个人害怕,便来看看,有爹在这没人能伤害你。”

慕容香淡淡一笑,声音透着几分沙哑,“谢谢爹,我没事。”

“都怪爹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慕容鹤眼中泛着浓浓的疼惜,像小时候一样抬手揉揉她的头发,“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爹一定替你报仇。”

“没有啦爹,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嘛。”

慕容鹤微微蹙眉,语气有些不悦,“有什么事不能告诉爹的,你看看你现在憔悴成什么样了,这哪里还像你平常的样子,他胆敢掳走我的女儿,我定要他悔不当初。”说着抬手一掌,砰地一声重重拍在桌子上,横眉冷目,不掩怒意。

“......”

“他有没有伤你?”

慕容香摇摇头,神色落寞。

“那他怎么肯放你回来?”慕容鹤接着问。

慕容香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想该怎么解释这件事,轻叹一声,低低道:“他用我跟一个神秘人做交换,打听一件事情,可那个人不见了,所以就放我回来了。”

“就这么简单?”慕容鹤挑眉,心中诧异,不肯相信。

“嗯”慕容香点点头,“就这么简单。”

慕容鹤眼底有一丝异样闪过,迟疑着问:“那......你可知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

“他可知道?”

慕容香没有回答,只是复杂地盯着他,似乎想从那双沉稳练达的眼睛里找出些什么,这一刻她才发现,朝夕相处了十八年的父亲,竟是这么的深不可测。

她恍惚间觉得好陌生,陌生的家,陌生的人,陌生的......父亲。

“香儿?”意识到她的反常,慕容鹤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怔愣了好久,慕容香终于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他不肯告诉我。”

慕容鹤眸色一缓,似乎松了一口气,袖袍中攥紧的拳头不动声色地松开。

她低垂着眼睑,暗自揪紧裙摆的一角,他微妙的变化依旧没能逃过她的眼睛,心底叫嚣的惊疑不信,终究被冰冷的海水淹没,她强忍住窒息般寒冷,深吸一口,接着道:“但是......”

慕容鹤霍然抬眸,语气不觉间有些急促,“但是什么!”

“但是他好像曾说过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了。”

“什么!”慕容鹤低喝一声。

慕容香心惊,似是被他吓着了,声音有些发颤,迟疑着问:“爹你没事吧?”

慕容鹤一怔,陡然反应过来,眼底惊疑瞬间隐藏下去,恢复成无波无澜的样子,语声柔和了许多,“没事,”顿了顿,又道:“你早些休息吧,爹先回去了。”

她点点头,低低嗯了一声,缓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门外夜色浓郁,唯有的几点星光也消失了,黑暗得没有一点亮光。

慕容鹤理了理锦袍,抬手拍拍她的肩,像所有的慈父一样,笑着跟儿女道别,“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爹明天再来看你。”

“嗯”

慕容鹤缓缓步下台阶,眼看高大的身影即将要消失在黑沉的夜里,她忽然觉得过去十八年的光阴都要随着他消失,心中慌恐不安,不自禁地轻呼,“爹!”

慕容鹤闻声顿住脚步,转过身道:“怎么了?”

慕容香怔住,复杂的神色中隐藏着深深的落寞,神色变换,沉默好久,终究低叹一声,“没什么,爹爹也早点休息。”

“嗯”慕容鹤浅浅嗯了一声,身影转瞬消失在夜色里,只余下他低沉的尾音缓缓消散在风里。

慕容香站在逆光的阴影里,怔怔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谁也看不到她眼中深海般的绝望。

那么浓,那么烈,那么......悲伤。

慕容鹤回到房内,没有立刻就寝,脑中思绪纷繁杂乱,像一团乱麻,也许是刚才慕容香的反常让他觉得不安,尤其是最后欲言又止的样子。

平时的慕容香骄横跋扈,直来直去,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这一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变了,慕容鹤想不通,但他确信一点,这一切的事情都跟剑魔之子有关。

提起剑魔之子,他更是心有郁结,毫无头绪,这个人太神秘了,江湖上的人只知道他有一柄风魔剑,却对于他的身世来历一无所知,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慕容鹤在房内来回踱步,窗棂上投影出他沉思的背影,在江湖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觉得这般不安,就像走入了一个漆黑无比的山洞,有个人一直站在你看不到的角落,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不知何时就会发起致命的一击。

慕容鹤越想越是心惊,脊背渗出一层冷汗,浸透衣襟,饶是他久经江湖也不免被剑魔之子的传说影响。

风魔剑,一剑封喉!

就在这时,窗外忽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尽管只是一瞬,还是被他发觉。他是江湖顶尖高手,反应岂是常人可比,蓦地挥袖,一股劲流激射而出,暗器瞬间激发,他反掌挥开房门,足尖一点,轻功展开,顺着那道黑影追去。

那道黑影也是位顶尖高手,身法轻盈,动如脱兔,避开背后射来的暗器,闪电般地掠向山下,慕容鹤在后面紧追不舍,二人不相上下,仅仅几个起落,就已到了山腰,那黑影好像对这地形非常熟悉,在林间辗转腾挪,迂回折进,最后停在了一处较隐秘的地方。

慕容鹤也随着停下,尽管追出了这么远,却依旧面不改色,气息平稳如常,不见丝毫疲乱之气,生眉冷目,怒斥一声:“阁下何人,竟敢擅闯我云鹤山庄!”

黑影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黑影里,看不见表情。

慕容鹤不屑冷叱:“你特意引我至此,却连真面目也不敢示人吗?”

黑夜弥漫,只有一道月光从松柏的缝隙中投下来,照亮了他身后的一小块地方,四下一片寂静。

在一片寂静声中,那黑影终于缓缓转过身,从阴影里走出,踏入身前清冷的月光中,他慢慢抬头,面容深沉冷峻,周身被月光照亮,只有那双眸子依旧是漆黑一片,泛着幽冷的光。

慕容鹤大惊,浑身血液瞬间凉透,被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剑魔之子!”

他并不认识风津朔,只是从他身上散发的慑人的气质中本能地猜到,他剑术无双,名扬四海,放眼天下都很难找到敌手,却仅仅跟他对视一眼就觉得惊骇莫名。

但他也是刀剑血海里走出来的,心志沉稳,岂是常人可比,畏惧惊讶只在一瞬,旋即怒道:“你竟然还敢再来!为何要掳走我的女儿!”

风津朔平静地看着他,轻轻吐出两个字,“杨贺”

慕容鹤一僵,瞳孔蓦地收缩,震惊之意一闪而过,声音却依旧如常,冷哼一声,“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你就是杨贺,白飞龙的同门师弟。”风津朔淡淡地看着他,不疾不徐,好像阐述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淡淡的一句话却瞬间令他如坠冰窖,彻骨的寒冷冻住了浑身血液,他反而平静下来,不再震怒,只是沉沉的盯着他,沉默不语。

“十八年前你设计害死了白大侠,灭了风家庄满门,纵火烧庄,夺走了所有钱财珠宝,隐姓埋名到了江南,易容改姓,建立起了云鹤山庄,成了江湖人人敬仰的高人。”

“你虽跟白大侠是同门,却技不如人,嫉妒他的名望地位,便自导自演了一场好戏,假装自己被仇家寻仇,白大侠义薄云天,不惜亲身赴险相救,却正中了你的暗算,你杀了他,抢走了藏月剑谱,却又假装是自己所创,横扫江湖,自誉为师。”

“自从你得知我在追查这件事,就一心想置我于死地,如果我没猜错,这两年接二连三暗杀我的人都是你派来的吧,可我行踪不定,你找不到我,就想出这一招,故意放出风声,引我找上黑峡,以慕容香做条件换取情报。”

“你平常连山庄都不曾让她出去,不就是怕她身上的秘密被人发现吗?你大张旗鼓地庆生辰,广邀四海嘉宾,看似爱女心切,实则是想要在他们面前演场戏。我早已是人人畏惧的魔头,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掳走慕容香,他们定然不惜代价帮你,你放出悬赏无非就是想借江湖之手来杀我,一石二鸟,既坐实了你慈父的名声又除掉了我这个威胁。”

风津朔平静地说完,好像在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埋葬着十八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阴谋,一件件事情环环相扣,缜密清晰,好似亲眼见到一般。

黑夜沉沉,像浓的化不开的油墨,连那一点月光都消失不见,风呜咽地从耳边刮过,浓重的阴影里,两个人都沉默着,气氛诡异得安静。

过了好久,死寂的林中突然爆发出一阵诡异的大笑,像恶鬼般阴冷,慕容鹤笑着鼓掌,一下一下,清晰地响在林间,仿佛是遇到一件极其精彩的事情,“剑魔之子,机智无双,果然名不虚传。”

风津朔黑眸深深,冷冷地盯着他。

“这些事从没有任何人知道,你竟然能完完全全猜出来,老夫甚是佩服。”顿了顿,他眼深突然变得锋锐而阴狠,声音彻底冷却下来,“只不过我有一件事不明,你到底是谁!”

风津朔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风霁之子——风津朔。”

慕容鹤大惊,脱口道:“怎么可能!”

风津朔面色苍白,眼中杀意渐浓,双手紧握成拳,极力克制着拔剑的冲动,沙哑着开口,“那天我母亲将我藏在密室中,躲过了你的暗杀,你找到的那具尸体只是我的替身,上苍开眼,让我活了下来,能亲手杀了你这个奸诈小人。”

慕容鹤轻笑,阴冷的声音如厉鬼一般,“百密一疏,没想到还是她竟会留着招,不过你当年只是个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又怎么会猜出是我杀了他?”

风津朔冷冷的盯着他,从怀里掏出一物,摊开手掌,赫然是沙骨,“我无意中找到了飞龙伯伯的遗骨,这个沙骨就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江湖人不知道,但飞龙伯伯却曾跟我提到,沙骨是你惯用的暗器。”

“你在哪里找到的他?”慕容鹤惊愕。

风津朔没理会他,接着讲下去,好像要把憋了十八年的事情统统倒出来,“那日在黑峡谷,黑峡他们就是被沙骨所害,那是我才知道你还活着,事情稍加推敲就会落到你身上,今晚我有意试探,你果然在危急下本能的使出独门暗器,那时我才确认你就是杨贺。”

慕容鹤轻哼一声,神色不屑。

“当年飞龙伯伯身受重伤,却侥幸从你手下逃了出来,原本可以医治,但你却在沙骨上下了毒。飞龙伯伯武功高强,少有人能用暗器伤他,除了他最亲近,毫不设防的师弟。”说到着,风津朔顿住,眸色冰冷如霜,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顿了片刻又道,“他毒发致命,最终不幸埋骨深窟,他一生纵横江湖,义薄云天,死后却连个尸骨也不得安葬!”

慕容鹤听着心惊,眼底有一抹黯然转瞬即逝,冷冷道,“他狂妄自大,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风津朔眼底黑色越来越浓,语声阴寒肃杀,“你利欲熏心,心肠狭隘,不惜加害手足,可我风家庄与你又有何干,为何灭我脉门!”

慕容鹤被他眼神盯得毛骨悚然,不觉间额角深处一丝冷汗,强自镇定地道:“你爹太爱管闲事,事发之前他已经有所察觉,我不得不这么做,更何况他还留着藏月剑谱的下半部,我必须夺过来。”

“什么!”风津朔惊愕。

“我只从白飞龙身上得到了上半部,他与你父亲交好,更胜过我,那下半部若在风霁手上也不是没有理由。”

风津朔直愣愣地僵住,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灵魂出窍,浑身血液都被抽空了,怀里软软的一物清晰地提醒着他,真相是多么残酷,慕容鹤要的东西就在他怀里,可他们全家竟是被这个东西所害,惨遭屠戮,如果当年白飞龙没有误闯山谷竹林,没有得到藏月剑谱,慕容鹤如果知道那时根本没有下半部,这场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他也就不用这么痛苦。

“你还未告诉我他死在哪了?”慕容鹤见他突然变的恍惚,诧异莫名,却丝毫不敢放松戒备。

失神了好久,风津朔克制住惊骇,眼神重新变得阴寒,眉间闪过刻骨的杀意,十八年的悲剧不可能再挽回,唯一能做的就是手刃仇人,血债血偿,他盯着慕容鹤的眼睛,冷冷问道,“月如婶婶呢?”

慕容鹤一怔,眉宇间有些暗淡,“我把她们母女带出来,她却宁死都不肯跟我走,趁我不备,投湖死了。”

风津朔心底苍凉一片,江湖险恶,世情如霜,像婶婶那样一位温婉贤惠,绝美无双的女子,却要被这世道无辜连累,身死异乡,他不忍再想,却又记起另外一件,缓缓抬眸,神色凝重,暗含一丝期待,一字一句的道:“慕容香是不是白灵儿?”

慕容鹤一震,眼底似有惊潮涌过,复杂莫名,犹豫了片刻,点点头,低声道:“是”

尽管答案在意料之中,风津朔还是忍不住震撼,心底激动难耐,挺拔的身躯竟隐隐有些颤抖。

命运如此不可思议,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竟然是会是她。

慕容鹤站在一旁,默然良久,尽管他嫉妒师兄,可对林月却是真情,要不然也不会在将她交给那个人之后,会是那般心如刀绞。其实刚才他并未说出实情,林月如并不是投湖死的,而是病逝在那个人的府中,只不过那个人身份特殊,他们约好绝不向外吐露半点风声,他是不会让风津朔知道那个人,以免节外生枝。

当年他为了夺得藏月剑谱,深知自己一人难成此事,就找到了那个人,与他联手。那人也是对林月如深深痴迷,不甘心她委身白飞龙,慕容鹤答应事成之后,剑谱归他,林月如归那个人。他没得到心爱的女人,却又不忍杀她的孩子,只好就当做自己女儿来养,随着慕容香年龄增长,她母亲那绝世的美貌渐渐显现在她眉眼间,他半喜半忧,越发不敢让外人见到她,若不是这次被风津朔逼得紧了,他是不会出此下策。其实这么多年间,他早已把她当做亲生女儿来宠爱,只不过如今......

他低低思付着,没有注意到远处的角落里,有一道暗影狠狠颤了颤。

沉默死寂中,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响起,“你虽无情无义,丧尽天良,残害同门,诛我族人,却总算有一件事情做对了,那就是收养了灵儿,如果她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还会认你做父亲吗?”

风津朔凌厉的斥责无疑像一把尖锐刀狠狠扎在他心口上,他陡然间觉得惶恐,但他久经风浪,心机深重,惊慌之色眨眼而过,收回心思,轻蔑地睨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会放你活着离开,更何况即使香儿知道了又如何,口说无凭,她岂会相信你的无稽之谈,而去怀疑自己的父亲,”

风津朔黑眸幽深,清寒彻骨,瞳孔的最深处似乎是不屑又似乎是怜惜,他只是久久地盯着他,不言不语。

慕容鹤没料到他这般反应,心底渐渐生出一股寒意,风津朔越是安静他越是心惊,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勒住了脖子,透不过气来。

他右边的那处阴影里,一个消瘦娇小的身影缓缓走出,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缓慢却不迟疑。

她的容颜是那么清丽却又那么憔悴,她的眼神那么不甘却又那么悲切,伤感得让人不忍直视。

慕容鹤惊得不知作何反应,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慕容香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想起今夜她的反常,心中一震,锋利的目光霍地落在风津朔身上。

是了,他们本是串通好的,风津朔放慕容香回去就是为了让他起疑,从而将他引到此处,原来风津朔的本意就是为了让慕容香亲耳听到这番话,这样一来无论他如何辩解也无济于事。

只见风津朔快步走到慕容香身旁,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肩膀,深眉紧蹙,满目怜惜不忍,尽管他知道这样做对她来说太过心狠,可他别无他法,真相残酷,若非如此他也不能确信她是否会相信他。

现实终须去面对,他默默地箍紧她,无声中带给她力量和勇气,这个时候谁都帮不了她,唯有她自己才能救自己。

慕容鹤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思绪纷繁杂乱,他不是没想过有朝一日此事败漏,慕容香会发现自小疼爱她的父亲竟会是杀父仇人,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这般滋味真的无法言说。

“香儿......”他沙哑着开口,却不知要说什么。

慕容香怔怔地看着他,空洞的眼神令人揪心,当风津朔把一切猜想告诉她的时候,她是那么震怒不信,甚至曾一度负气离去,风津朔以性命发毒誓才堪堪稳定下她的怒意,僵持好久才想出这个办法,若非如此,她又怎会知道眼前这个慈祥威严的父亲竟会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伪君子,并且还是他们的杀父仇人。

“这十八年你有没有真心拿我当你的女儿。”慕容香颤抖却坚定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慕容鹤沉默良久,抬眸凝视,隐约有淡淡的暖意,“香儿,无论你不信,我一直都拿你当亲身女儿。”

慕容香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从他眼里看出真假,良久,她猛地闭住眼,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眸,异常清亮却又异常悲切,透着一丝毁灭的气息,“好,那我不杀你,从今以后,你我父女之情,就此断绝。”她猛地扯下脖间挂饰,用力之大,磨破了脖间肌肤,丝丝淌着血。那是一块月牙形古玉,成色极佳,堪称玉中极品,乃是她十岁那年,慕容鹤亲自去大漠边塞,遍访各处,寻得这块古玉,打磨成项坠,送给她做生辰礼物。这些年慕容香一直都随身带着,珍而重之,此刻却狠狠扔到他面前,“至于你们之间的恩怨,要打要杀,我都不会阻拦。”

说罢她冷冷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踏进浓浓的黑暗,徒留下一抹苍凉绝望的背影。

黑夜沉沉,冷风幽幽,吹不散世道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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