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番外:暴雨夜(1 / 1)
百草申请到了学校图书馆的兼职,图书馆成了两人新的聚点。若白会找一个离百草比较近的位置坐下,然后通常过不了多久,周围的位置变会坐满一圈女生,她们当然都是找机会来和这位代课老师近距离接触的。百草觉得心里发毛,只好假装看不见。
当然,百草也是岸大的“传说”之一。自从她在图书馆工作,之前甚少涉足图书馆的体育系男生表现出了对知识的极大渴求。偶尔有几个话多的难免借机和百草贫几句。百草总是还以礼貌性的微笑,然后发现若白又在向她的方向发射眼刀。
图书馆闭馆时,已经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若白要回松柏道馆一趟,见雨没有停,他要先送百草回宿舍。
“我们一起去!反正雨又不大。”百草说。
若白没有拒绝,他愿意接受也已经习惯这样的陪伴。百草也是一样,哪怕他们之间没有对话,甚至没有眼神的交流,只要他在身边,只要感受到有他的存在,就会很安心,好像永远不会无聊和孤单。
亦枫请若白来指导几位即将参赛的学员晚训。松柏已经有了很多新面孔,亦枫向他们介绍若白,说他是“二师兄背后的男人”。
“现在都是成双入对的出入了啊!”亦枫用眼睛瞟了瞟站在若白后面的百草,“夫妻双双是吗?”
“有意见?”
“没有,绝对没有!”亦枫拍了拍若白的肩。
训练结束后雨还在下。
“要不然你们留下来明天再走。天气预告说今夜可能有暴雨。”亦枫建议。
“不了,我们这就回去。明天下午学校有事。”若白说,“趁着现在雨下得不大。”
见两人只有一把伞,亦枫便取来另一把。他犹豫了一下,他把雨伞背在身后,悄悄对若白说。
“是不是只有一把伞更好一点?”亦枫一脸“我很懂”的表情。
“不要用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若白不屑。
从松柏返回大学要换乘一次公交车,雨中车辆行进很慢,到达中转站的时候,天色已晚。雨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空气也凉了起来。饥寒交迫的两个人钻进旁边的小饭店吃米粉。
“你吃!我在减肥。”百草把米粉里的火腿挑出来,放入若白的碗中。若白很少说他的喜好,百草在和他一起吃饭时,常常发现若白点带火腿的菜。
“你又不胖。”
“你上次不是说我又胖了吗!”百草瘪了瘪嘴,“好久不训练确实会长肉。”
若白没有坚持,他看向百草的眼睛,明亮又清澈。
“多吃,补充能量。”若白说,“这样的天气恐怕要等好久的车,一会可不要嚷嚷觉得冷。”
**
暴雨不合时宜地提前来临,雷声大作,天地顷刻间白茫茫一片,雨水猛烈地拍击地面,发出哗哗的响声。若白心里暗暗埋怨亦枫乌鸦嘴,百草说若白料事如神,因为两人真的等了好久,却仍不见公交车的踪影。
雨倾盆而下,出租车不再载客,等车的人也纷纷离开车站,街道变得越来越寂寥。若白已经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百草,可她仍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阿嚏—阿嚏—”连打两个喷嚏的百草揉了揉鼻子。
“还是觉得冷?”若白摸了摸她有些淋湿的头发,又上下打量她一番。为了取暖,百草在不停地跺脚。
“这种天气干嘛穿这么短的裙子。”若白的语气中有微微的责怪。
“啊?”百草没有跟上他思维的速度。
“走吧。公交车大概不会来了。”若白搓了搓手,“我们往学校的方向走,动一动也会暖和些。”
亦枫为百草拿的伞在狂风的摧残下壮烈地牺牲了,两个人挤在若白已经被吹得变形的伞下。百草挎着若白的臂弯,她感觉到若白也被冻得发抖。他们在暴风骤雨中艰难地前行,四站公交车的路程好像永远也走不完。
到达学校的时候,已经到了校园内部分照熄灭明的时间。
“糟糕,门已经锁了!要被宿管大妈骂!”百草惊呼。在女生宿舍,把宿管大妈从睡梦中唤醒,请她打开宿舍大门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百草一边思考如何面对这个艰巨的任务,一边放慢了脚步。
若白感觉到了百草的踌躇,掂量须臾,他转了个弯,改变了行进方向。
“你去我那里。”
“啊?”
“被大雨浇成这个样子怎么回去?没有人给你开门怎么办?”
**
百草第一次来到位于学校东南角的教师公寓,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宽敞,这里的楼道很窄,楼梯很陡。若白的室友是教大学物理的胡老师,毕业后刚刚来到学校任教,暂时住在宿舍。若白说,每周五的下午胡老师都会离开学校,千里迢迢到城市的另一边和女朋友相聚,然后周日晚上再赶回来。
百草站在若白的身后,等他找出钥匙开门,雨水从两人身上滴落,在脚下形成两个交汇的圆圈。
“进来吧。”
若白打开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狭窄的客厅,没有沙发和其他的家具,只有一个柜架,一张方桌四把椅子和一个饮水机。
“你等我一下。”若白接了一杯热水,递到百草手上,转身进了右侧的房间。曾经以为教师公寓内部装修很豪华,眼前简陋的场景大大出乎百草的意料:柜架的一侧放了一些杂物,另一侧几乎是空的,桌子一端散落着方便筷子和塑料碗,另一端则放着一个蓝色的水杯,百草认出那是若白在训练时经常用的。百草喝了一口水,觉得被冻僵的身体有了些许暖意。
若白从屋子里出来。
“去洗澡。这是毛巾。”他的头向左边卫生间的方向点了点,“湿衣服不可以再穿,容易感冒。这是…我的,先凑合一下。”若白把东西递给百草,他把头偏向一边,避免与她的眼神接触。
百草伸手接过,脚下却没有移动。她低着头,不敢去看若白的脸。半晌,她呆呆地“嗯”了一句。
“你等等!”若白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进入卫生间。片刻之后,他从里面出来。
“嗯,进去吧。”若白的声音听起来很淡定。
**
若白的衣服很宽大,穿在百草身上像连衣裙。棉质的材料很柔软很舒服,带着若白身上常常有的淡淡的香味。
百草蹑手蹑脚地穿过小厅,左边胡老师的卧室房门紧闭,右边若白的房间门半开着,里面射出明亮的光。
百草轻轻地推开门,若白正背对着她铺床。
“早点睡。”若白说。
拿起床边已经准备好的东西,若白慢慢直起腰。始终背对着百草,他动作僵硬地横着移出了房间。
百草看不到他的神情,如果她看到若白涨红的脸,她一定会觉得若白像煮熟了的螃蟹。
百草环顾四周,虽然装修依然简单,相比客厅,房间倒是宽敞少许。若白的床比单人床宽一些,床头柜上整齐地放着几本书和一个杯子,写字台上,各种物品的摆放也是整整齐齐的,就像当年若白在松柏的宿舍一样。
望着墙上的钟发呆,百草听到客厅里传来声响,她把耳朵贴在门上:起初是移动椅子的声音,接着,一切归于平静,只有雨滴敲打窗户“啪嗒啪嗒”地作响。
百草有些不安和担心,她推开门。
“若白师兄,你是要在这里睡吗?”百草问。
没有想到她会突然从房间里出来,若白“腾”地侧过身。
“怎么还不睡。”他把头扭过去,不去看百草。
“你要睡在这里…坐着睡吗?”百草对着若白的后背,斩钉截铁地说,“不行,这里不可以,会感冒的!”
“我没事,你回去。”若白仍然保持着那个别扭的姿势。
“不行!要在客厅,也应该是我,你需要好好休息!”百草很坚决。
“说什么傻话!”若白有点着急,可他的语气立刻软了下来,“我在这里没问题。听话,快回去。”
“不行!会生病的!”百草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她的脑海中的画面,是那年在韩国,若白高烧不退,还有在日本,若白不住地咳嗽……百草永远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如果你在这里,那我也留下,我们一起!”
若白知道百草和他一样倔强,一旦执拗起来谁也不能让她改变主意。
见若白没有再说话,百草试探性地说:“休息不好会咳嗽发烧的。再说客厅里太冷了。”她停顿了一下,思考片刻,断断续续地说:“床…很宽。我,我在右边,你在左边。”
若白没有回答,他微微转过头,只看到百草□□的两条修长白皙的腿。
“我睡觉很老实的!”百草很自信地强调,“我不会乱动,不会打扰到你的!”
雨还在下,百草觉得客厅有些凉,她不时地吸着些湿润的鼻子,这是感冒的征兆。
“那我就在这里陪你。”她喃喃地说
若白没有回应,他仍然那样背对百草站着,听到百草吸鼻子的声音越来越频繁,他叹了口气。
“好。你先回去。”
**
若白关了电灯开关,房间里没有一点光亮。他的动作很轻,可百草还是能感觉到他躺下的时候,床有微微的晃动,她悬着的一颗心也沉了下来。
两人背对背躺着,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谁也不敢说话,谁也不敢动,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样的静默。
被窝温暖又舒适,有若白的味道。百草侧着身子蜷缩在被子里,像一只小虾米。她很想翻身看看若白,他和自己挨得是近还是远?他在注视着自己还是和她一样蜷着身体只留下心事重重的背影?屋子里只有雨声,百草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轰隆——咔嚓——”先是一道闪电划过,接着窗外传来震耳欲聋的雷声,像要劈开房顶。已经有些困倦的百草吓得一惊。
“若白师兄?”不知道若白是否已经进入梦乡,百草的声音细若蚊吟。
“嗯。”
“你睡了吗?”话说出口,百草就立即意识到自己有多傻。这是什么问题!?
少顷,背后传来若白微弱的回答声。
“嗯。”
觉得若白的声音是从远处传来的,百草缓缓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她用余光瞥到若白背对着她。
“若白师兄,我……你和我说说话,好吗?”不敢转过头去看若白,百草只好死死盯着天花板。
“想听什么?”
“嗯……”百草想了想,“今天你指导的松柏学员,他们能拿名次吗?”
“这个不好说,他们都是新人,初生牛犊不怕虎。”若白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又小又低沉。
“嗯,就像那年挑战赛的我。”百草接过话茬。
“是。没有压力,反而会全身心地投入比赛……”
“嗯…”百草含含糊糊得应着。
“不过那个女孩子太过注重技巧,力量比较差,第三局是她的短板。第二个男孩子,防守太差……”
若白停住不语,百草也没有再回应。若白轻轻转过头,他身旁的百草呼吸均匀,眉毛像弯新月,嘴角微微上扬,已经恬静地进入了梦乡。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像一个蚕蛹。
“这才几句?”若白无奈地笑着转过头,“睡功还是这么出神入化。”
**
百草悠悠地醒来,屋子里仍是一片昏暗。百草想伸个懒腰,又懒得把胳膊从温暖的被窝中拿出来,她把整个人绷直再放松。侧过脸,若白在旁边似乎没有醒,百草害怕吵醒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了床。
百草绕道若白的一侧,他安静地睡着。好奇心的驱使,百草很想触碰一下他的额头,她缓缓蹲下身,伸出手。若白的头发很顺地贴在额头上,神色安然,他的嘴微微的张着,像一个孩童。百草的手停住,她忽然发现若白整个人睡在床的左沿,只要一动就很容易掉下去,他也没有枕头,而是枕在胳膊上。百草摸了摸盖在他身上的毯子,在这样的天气,这样温度的房间,这条毯子太薄太轻。
若白刚刚搬到教室宿舍,又是一个人住,并没有带很多生活用品,被子和枕头也只有一套。想到他把被子让给自己,盖着薄毯僵硬地睡了一夜,百草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又悔又愧又气又恼。百草把自己盖的被子拉过来,盖在若白的身上。
若白感受到了她的动作,他的身体动了动。百草慢慢地扶住他的肩膀,把他的身体转过去,让他平躺在床上。柔软的被子仍然带着百草的温度,暖意袭来,若白睡眼惺忪地半睁开眼睛。
“若白师兄。”百草被自己浓重的鼻音吓了一跳,她吸了吸鼻子,很不通畅。
“你再睡一会吧。”她轻声说。百草顺势把枕头拿了过来,扶住想起身的若白,让他慢慢地躺在上面。
朦胧中,半睡半醒的若白只觉得百草近在咫尺,香腮如雪,玉颈生香。
百草帮若白把被角掖好,见他又安稳地睡下,她悄悄离开了房间。
百草呷了一口水,喉咙有些火辣辣的。她走进卫生间洗脸,镜子里的她眼睛有些浮肿,像一只条丑陋的金鱼。
“果然没能逃过感冒的厄运啊!”
**
窗外天色灰蒙蒙的,还在下雨。百草把桌子上零散的杂物摆放整齐,把饮水机和柜架擦干净,又找到扫帚和拖布,开始清洁地面。害怕弄出声音,百草的动作很轻。她弓着腰,感到身体很沉,头因为感冒而胀胀的,好像随时都要砸下来。
“啊!若白师兄也淋了雨,昨晚又冷了一夜…”百草一惊,又开始自责,好像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百草把地板擦得很亮,她踮着脚尖,来到若白的卧室。
百草轻轻地推开门,若白并没有醒转。她踱到若白的床前,想用手试试他额头的温度,可又怕若白会醒。最终,她还是放弃了,就让他这样安睡吧。百草轻手轻脚地蹭到若白的写字台前,桌上铺着宣纸,旁边还有一本翻开的字帖。若白一直有临帖的习惯,无论走带那里,只要可以,他总是带着笔墨宣纸。
在桌面右前方的笔筒里,百草看到了那对毛笔:那是当年他们一起去韩国参加昌海道馆举办的夏令营时,百草送给他的礼物。笔头上,穿着韩国传统服饰的小男孩和小女孩,欢快地敲鼓。
自从若白进入训练基地工作后,就执意从松柏的宿舍搬出来。这一次来岸大进修又搬了一次家。百草没有想到若白还留着这对有点幼稚的毛笔,并把它们一直带在身边。心下感慨,她轻轻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顶。
“嗡——”是若白手机震动的声音。睡眼朦胧的若白伸出手,去摸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百草跑过去,把手机放到他的手上。若白艰难地睁开眼,看到是亦枫的短信,有点疲惫地想把手机放回去。百草伸手去接,若白瞥到她的一张粉脸心下一惊,连忙把头侧过去,又想到已经与她四目交汇,再这样做似乎也不合适。
犹豫之间,忽而发觉自己身处温暖的被窝,若白有些错愕,他用手肘支撑着身体,慢慢地坐起来。
“是我帮你盖的被子。”百草一边扶住他,一边把枕头垫在他的背后。“你不知道刚刚你醒了?”
若白摇了摇头,他觉得头昏脑涨,整个人似乎没什么力气。
“有要紧的事吗?”百草问。
“没,是亦枫。我一会直接回电话就好。”若白看着百草在床沿坐下,一头秀发自然地垂在锁骨上。
“眼睛怎么肿成这样?”若白定了定神,问她,“嗓子又是怎么回事?”
“你的眼睛也肿了!”百草指了指他。
若白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你的声音也是这样的,和我一样的!”百草笑着说。
若白这才意识到自己也和百草一样,说话带着浓厚的鼻音,他清了清嗓子。
“你先坐着不要动,我帮你倒水。”
**
百草离开后,若白给亦枫回电话。
“昨晚报了平安就睡了,太晚了。”若白的声音闷闷的。
“你这声音怎么了?”
“可能有点感冒。”
“你们到了就好,到了就好。谁能想到雨下得那么大!?”亦枫抱怨。
“是啊,乌鸦嘴。”
“百草呢?女生寝室的宿管很难搞定的!上次我送范晓莹的时候见识过,凶神恶煞的!”
“她在我这里。”若白很淡然地说。
“她?!哦————”亦枫又用那种“很懂”的语气把尾音拉的很长,这让若白很无奈。
“可以收起你那些猥琐的想法吗?”
百草回来的时候若白刚刚挂了电话,她坐在床边,把水杯递给若白。
“不烫!我刚才试过了!”
若白下咽的时候,眉头微皱。
“很不舒服吗?”百草担心道,“你的毯子太薄了,昨晚肯定没有睡好。我很怕你发烧。”
她忽然把手伸向若白,若白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额头被百草手覆盖住,她的手柔若无骨。
“啊!真的发烧了!”百草把手拿下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再一次去确定若白的温度,又摸摸自己。
“真的在烧。”她第三次伸手的时候,若白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没那么严重。”他说。
“真的,真的比我热!你试试!”百草她向前凑了凑,她翻过手腕,拉着若白的手让他感受自己额头的温度。
“大脑门儿。”若白微笑着轻轻地覆上她光洁的额头。
百草委屈地瘪了瘪嘴,有些着急地把他的手拿下来,“体温计在哪?”
若白很无奈地告诉她,这次来的匆忙,没有带体温计,只有几样应急的药物。百草在他写字台的柜子里找到了装药品的袋子,她还翻到一个小电热锅。
“空腹吃药对胃不好,我去弄点吃的。”百草抱着小锅,“啪嗒啪嗒的”跑出了房间。过了一小会,她又“啪嗒啪嗒” 地跑回来。
“若白师兄,擦擦脸。”百草递给他湿润的绿色毛巾。若白的生活用品,是搬过来的时候百草陪他到超市买的。百草很喜欢绿色,不仅因为绿色是小草的颜色,也因为她觉得那是生命的颜色。若白在这方面一向不敏感,尽是顺着她的意思,久而久之,他有好多绿色的东西。
“别着凉了。”若白让百草把挂在凳子上自己的外套披上。
百草站在若白的面前,宽大的上衣下面是两条笔直的腿,修长纤细,冰肌玉骨。不知是因为感冒了脑子昏昏沉沉,还是眼前此景太过引人入胜,若白有些发愣。
“你看!衣服好大!”百草打断了若白的思绪。她把双臂微微打开,让长长的袖子垂下来。
“像企鹅。”若白说。
**
若白来到小客厅,他轻轻地拉出椅子坐下。炊烟袅袅,香气在狭小的空间中蔓延,若白环顾四周,客厅被打扫的焕然一新。屋子里没有厨房,百草蹲在插座旁边,专注地翻动着小锅里的食物。这样的情景既温馨又安逸,让人有家的感觉。
百草把小锅端过来,若白从柜架上拿来杯垫和碗筷,两个人有条不紊地配合着。
“好吃吗?”百草问。
“嗯。”
“雨一直没有停,外卖要等好久,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百草嫣然一笑,“给病号加了餐哦,我只找到了一个鸡蛋!”她用下颌点了点若白的碗。
“鸡蛋?”若白愕然。
“额,架子上翻到的。”
“不是我的。”若白摇了摇头,他挑起一根面条,“这个面也不是我的。我很少吃方便面。”
两人陷入沉默。
“那个,反正都已经用了…”百草耸了耸肩,“先填饱肚子再说!”
若白说胡老师为人慷慨亲和,不会在意。百草感叹若白一定有特殊的磁场,总会吸引胡的室友。
感冒的时候,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是一剂良药。两个人吃得很开心,都出了些汗。百草一直忙着擦鼻涕,若白也感觉身体的不适减少了很多。百草让若白休息,自己很麻利地收拾整理了餐具,若白看她忙碌的身影,感触良多。
“好啦!”把一切打点妥当的百草回到椅子上,“若白师兄,你觉得好一点了吗?”她问若白。
若白点了点头,他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会,含含糊糊地说:“你,睡得好么。”昨夜,若白心中何尝不是思绪良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何时入睡。
“嗯!”百草点了点头,“我…我不知道你盖那么薄的毯子…”百草有点后悔说,“你总是把好的让给我。”
“我只有那一床被子。”若白无奈地一笑。
“那你也不应该……”忽然想到了些什么,百草的面颊爬上一层红晕,她低下头,咬了咬嘴唇,支支吾吾地说:“下次不要这样了。”
“下次?”
晚上,刚进门的胡老师被眼前焕然一新的小客厅惊到。
“回来了。”若白拿着杯子从房间走出来。
“什么情况!?打扫得这么干净。”胡老师推了推眼镜。
“嗯。”若白接了热水泡茶。
“唉,说实话,我每次从女朋友那里回来,都有一种进了渣滓洞的感觉。这次好了,这样才有点味道嘛!”
“怎么说?”若白饶有兴致地呷了一口茶。
“家的味道!”胡老师感叹。
若白默默点了两下头,深表同意。胡老师又推了推像啤酒瓶底一样厚厚的眼镜,简单直白地抒发了一个理科人的感悟。
“或者说女人的味道。”
注】时间:百草大学一年级下学期,约见婷宜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