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饿鬼（1 / 1）
叶修坐在那里，让韩文清给他拿过衣服，就这样毫不闪避的穿了起来。
“我身上的是什么毒？”他问了一个看似最容易回答的问题。
“……”韩文清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最后还是简单的给出了答案，“饿鬼。”
“谁起的名字？真没品位。”叶修听了，忍不住道，“……既然不是相思瘦，那我岂不是白给你上了？！”
“……”韩文清选择性的忽略了某个问题，继续道，“这种毒根据相思瘦改良的，毒发时的症状相似，药性却不同。中了这种毒的人，若是没有武功，就会被一种毒母吸引，自发聚集到一起。”
“这倒是方便屠杀。”叶修一针见血的点破了这种特性的用途，“致死的□□成本太高，不适合大量的制作。”
韩文清点点头：“匈奴的太子，也就是我的兄长，在大漠里设了小型的据点，专门研究这种毒。他们用羊群试验，死了的就直接抛到大漠之中。我们那日遇上的狼群，其实就是受到了饿鬼的影响，才会聚集这么多的数量。”
“果然要开战吗？”叶修感叹一句，语气中并不带有疑问。“江南的那几桩命案，若是用了这种毒，不需要武功太高，随便几个身强力壮的，就能一夜灭门吧？”
“……不错。”韩文清脸色不太好看，他之所以没有早说出来，就是怕叶修误会。当年南冥神教覆灭之时，为了防止后患，他和叶修都为各自的门派留了一点相思瘦作为收藏。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只有当时各大门派的掌门了解□□。
“你在你哥那儿放了探子？”叶修有些意外，他还以为韩文清不会去争夺王位，“你想当单于？”
“不想。”韩文清回答的很急切，若是当了单于，就必须要娶阏氏，“但我不能任人宰割。”
叶修倒是没有想到阏氏这一茬，“哎？为什么不想当单于？”
为了你。韩文清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道：“我不想娶亲。”
“哦……”叶修这才反应过来，神色有些不自然。这算什么？变相的告白？求婚？那自己是不是该给个答复？韩文清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行不行？
他脸色变了又变，纠结了半响，只挤出来了一句：“……这样也好。”
韩文清看了看他，没有说话，眼中却难免的有一丝失望。他和叶修变成这种关系已经很多年了。开始的契机他早已忘记，似乎就像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一般，没有什么爱恨离合，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他和叶修如同刀与刀鞘，契合的完全没有道理可言。因为各自的责任，两个人聚少离多，而又因为相互之间太过了解，他们也没有说过什么剖白心意的话。这是第一次，韩文清想确认两个人的未来，但答案显然与他想象的有所出入。
因为太适合，所以两个人在一起；但也是因为太适合，让人不禁担心这是否是他们维持关系的最大的理由。
“你想做什么？”韩文清岔开话题。叶修并非是无意之中逃到大漠的，这一点他看得出来。显然，叶修与王杰希和喻文州在谋划着什么事情，而自己是个局外人这一点，让韩文清十分的不开心。
叶修一路上都在有意的暴露踪迹，似乎是在故意吸引人来攻击他一样。王杰希早早的准备好解药，喻文州与叶修分头行动，一个孤身闯入匈奴的地盘，一个悄悄调查江南灭门案的□□。这样明显的举动，韩文清知道，叶修其实无心瞒着他。不如说，叶修故意要让他知道。
“武林大会。号召全体武林抵御外敌。”叶修确实没有打算瞒着，他明白，韩文清心里其实很清楚他要做什么。这一句话，只是在斩钉截铁的打散韩文清心里残存的最后一点希望。
“他们会相信你？”韩文清皱着眉头。
“会。”叶修勾了勾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因为我是叶修。”
是啊，他是叶修。只要他站出来，即使是要造反，一样会有数不清的追随者。
“我明白了。”韩文清站起身。外面的雨下的很大，雨水打在芦苇上的声音让人心烦。该是作出选择的时候了，韩文清明白。他苦笑，刚说出的话，马上就要食言，还真是有些讽刺。
这就是叶修的作风。他从来不会正面逼迫，只会用某些手段让你看清形势，让你作出他想让你作出的选择。
韩文清走出门口，从怀里掏出了联络用的信号弹，被水泡了很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咻——”还好，霸图的东西质量还是很靠得住的。韩文清发完信号，扔掉弹筒，就这一会儿工夫，刚刚干掉的衣服再次被大雨淋透，雨水划过他的眉梢眼角，韩文清一时间不想进屋。
霸图的人很快就找到了这里。一起来的还有张佳乐和张新杰。
“你们没事吧？！船在前面等着呢！”张佳乐没有察觉两个人之间有些沉闷的气氛。
“走吧。”韩文清叹口气，率先离开，背影之中透出来的坚定让张佳乐这个不明状况的都暗暗心惊。
“乐乐没事吧？”将近码头，叶修忽然想起孙哲平的坐骑。
“没事。”张新杰道，“它自己游回来了。”（马会游泳，相信我。不如说猫这个这么怕水的才是动物界里的奇葩。）
“新杰。”韩文清没有跟着叶修走到船上，“再准备一条船，我们回大漠。”
“……好。”张新杰看着韩文清显然不想多说的侧脸，并没有询问原因，只要韩文清想做的，他就会无条件的支持。
“韩文清你不跟他们一起？”张佳乐疑惑道，“那我们怎么办？武林大会还去不去啊？”
“让宋奇英代替我去参加。”韩文清道，“也是时候让他试着做主了。……张佳乐你跟我一起走。”
“哎？”张佳乐显然没有料到韩文清打算带他一起，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他不打算插手那个人的决定。当初约好了，不管这个决定是什么样的，是复仇还是放弃，孙哲平都会告诉他。在处理好这件事之前，他和他不打算见面。
“我还是不去了。”张佳乐道，“我可不想错过这次的武林大会。”
“……”韩文清在张佳乐有些僵硬的笑脸打量了一圈，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另一艘小型的快船走去。
“叶修，”大船上，魏琛脸上透出不赞同，对着一旁目送韩文清的叶修问道，“你不后悔？”
“怎么不后悔？”叶修看着韩文清走上另一艘船的甲板，道，“我都要后悔死了。”
“那你还……”魏琛疑惑。
“但他要是不回去，”叶修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远处的那个身影，“我会更后悔。”
“饿鬼的解药。”韩文清站在船上，想起叶修的毒还没有解，问身边的张新杰道。
“我身上没有。”张新杰虽带了几种解□□，但对饿鬼都不起作用。
“可惜阴阳造化丹只能治伤，不能解毒。”韩文清皱着眉头，想着对策。
“……我会试着配出来。但这边还缺几味药。”张新杰随身带着的药材不多，“让人送过来吧。”
“……好。”韩文清没有说谢。他们之间说这个字，就太见外了。
“顺便联络朝中的人。”韩文清继续道，“告诉他们，狼王老了。”
“你要……”张新杰大惊，韩文清从没想过要夺位，为什么现在……是叶修？
“太子想开战，我不想。就是这么简单。”韩文清明白张新杰正在想什么。
“……我知道了。”张新杰不再说什么，自去联络人马不提。
韩文清站在江风中，雨已经停住，云却还未散。他眼神跟随着慢慢开走的大船，心里忽然的有些悲伤。缘分，也许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