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惊讶，激动，惶恐，悲哀一瞬间所有表情的流转，深邃的双眼紧紧盯着云缝中飘逸的薄薄淡紫色雾霭，千丝万缕，轻盈的穿云而下，夹裹着淡淡的血腥和浓烈的馨香。白子画的唇颤抖着，泪水奔涌而出，这熟悉的香味带他回到了绝情殿上那一晚的醉人缠绵，至今都那么清晰。她的每一根发丝，她轻轻颤动的眼睫，她紧紧环着他的纤细手臂，她丝绸般柔滑的唇，还有同样的漫天血香。

颤抖的抬起手，那丝丝缕缕的雾霭滑过他的指尖，萦绕着他的手指，拂过他的掌心。尘封千万年的爱恋似火山喷薄而出，“是你么，我的小骨？”早已泣不成声。这雾霭轻轻一滞，缓缓滑过他如画的面颊，情人般的温柔。然后，急转直下，往身下的黑色湖水中扎去。“不要，不要再……”白子画撕心裂肺的喊声哽住，身体却一分一毫不能移动。眼见着那薄薄地雾霭隐没在湖面上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浓稠的压迫感渐渐散开，湖水归于平静，雪山默默伫立，静谧的不真实。风变的轻柔，天上的乌云缓缓散开，露出墨蓝的天宇，灼灼的星空。白子画在原地呆呆的立着，像一座万年冰雕，看不出任何情绪，甚至很难确定他是否还活着。

很久，一声浅浅的叹息，白子画垂下眼睫，慢慢转身。

身形却突然在空中滞住了，猛的回过身来，眼中都是不可置信的紧紧盯着脚下的湖面。错觉么？不是，又来了，湖底咕咕的冒出一阵细小的水泡，接着是山体轻轻的摇晃，很快愈演愈烈，然后又起风了…… 白子画闭上眼，仰面向天，两道泪痕划过发际，“小骨，连你也衰弱至此，粉身碎骨都无以滋养苍茫大地了么？”

转瞬，白衣仙人已然消失不见，而那翻涌的黑色湖面上拨地而起一座巍峨的雪峰，高耸入云，被周围的山峰众星捧月般环抱着。白的纤尘不染，山顶琉璃般璀璨的冰川倾泻而下，反射着来自天际的灼灼月华，威严挺拔。四周的悸动都停止了，平静的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一条长长的商队在蜿蜒的山径中缓缓前行，乌黑的牦牛身侧挂满满了大大小小的银质酒壶，背上驮着大卷大卷的毡布。每头牛被一个牧民牵着，那些牧民绛红的面颊埋在厚厚的皮领中，都弯着腰弓着背，抵抗迎面扑来的狂风。领头人眉头深锁的仰面看着天空中渐渐压下来的乌云，后悔早上不该冒险出发，看来是在劫难逃了。风越来越大，开始夹裹的是细碎的雪花，随着雪越来越大，变成了冰雹。冰块打在银色的酒壶上乒乓作响，人们躲闪不及，纷纷拉了牦牛伏在地上，眼看就要被冰雪埋没。

一束强烈的阳光照射在远处高耸入云的白山之巅，那束阳光像是有灵性般辗转反射，从冰川中投射向商队被困的山谷。转瞬间云开雾散。牧民们从积雪中探出头来，被灿烂的阳光晃的睁不开眼。“白山啊，白山又显灵了！” 领头的牧人双手向天，高声大喊。

静静耸立的白山脚下，一队牧人面朝神山，伏地又爬起，反反复复的磕等身长头。不远处，五颜六色的经幡在尼玛堆上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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