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渡空的镜花(1 / 1)
十方海上层,不落之地,第二脊椎。
瞬息间,整个第二脊椎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又或是夜涧已经忘记那些巨兽的嘶鸣。
光束从巨木之森,婆娑的枝叶间穿透下来,拉长的照射而下,将纷纷落落的树叶,浸染成一片刺眼的白色,而影涟风痕的背影在这种漫漶的光束中,渐渐粉碎。
所有光束就好像,白色的冗雪湮没了天地间所有的眼色,在空旷的大地上一圈一圈晕染开来,像是美丽的涟漪。
唯瞳发现夜涧的脸庞,悄然泛起的悲伤,就如同止水静湖,荡起粼粼光漪。
唯瞳走到夜涧的面前,望着他斜飞入鬓如流星一瞥的眉毛,视线向下移,仔细认真的看着他琥珀的瞳仁,里面隐隐约约泛着莹莹的泪光。
唯瞳的雪白的脸轻轻靠近夜涧的脸,而且越来越近,明亮的眸子好奇的盯着他,甚至她雪白的鼻梁触碰到夜涧的鼻梁,夜涧一把推开唯瞳,看着她好奇的模样,撇撇嘴问道:“你干嘛啊?”
唯瞳抿着薄薄的双唇,轻轻地笑了笑,然后问:“你是在哭吗?”
“谁哭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夜涧挤了挤眼睛,忽然又睁地老大,摸着鼻子说着。早在唯瞳凑过来时,夜涧就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硬是挤了进去。他肯定是不希望,一女孩站在他面前对她说,你怎么哭了之类的话。
“哦,那是我看错了。”唯瞳心里自然是明白夜涧的心思,装作是自己搞错了,莫不在意的撇嘴。“看来你挺舍不得影涟风痕,你们碰在一起估计也没超过一个月吧。”唯瞳轻抚着垂在耳边的束长头发,一种妩媚从她精致入雪的五官散发出来。
“嗯,他是第三个与我相处时间最长的人,第四个就是你了。”夜涧点点头,面色一阵忧郁。
“什么?”唯瞳奇怪的问。
“我从小在束风王国的破弦山巅的绝壁上住着,因为在那里,可以更清晰的看见矗立在神之领域的两棵神树,无极和无量。每月的最后一天,就会有一个人来看我,他就像我的哥哥一样,温暖如春。”夜涧的记忆和意识回到那座破旧的竹屋,遥远得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恍惚。
“不是吧?”唯瞳柳眉微蹙,诧异的看着夜涧,漂亮的眼睛眨了眨。
“他的名字叫卡霆。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叫我去叹息帷,。”夜涧用低沉的声音说着,总是有意无意的眨眼,有着仿佛风雪吹过的痕迹。
一团巨大的白色流光,如呼啸的流星,撞击在小岛般漂浮的巨大山石上。
碎石、巨木,折翼而坠般落下。
“卡霆和影涟风痕说过同样的话,说我是命择之人。在我离开的那天,他倒在地上,没有再站起来,后来我把他冰封在破弦冰域里。”夜涧继续说着,琥珀瞳仁里是黯然忧伤。
唯瞳白皙的俏脸上,是一圈圈荡漾的涟漪,随着那抹惊疑缓缓漾开。按照影涟风痕走前所说的三大限,再联系夜涧刚才说的,唯瞳意识到一个巨大的谜,那就是夜涧的命运一直都是由别人来规划的。唯瞳还意识到一个问题,上古六隐泣之一的破风,以及上古六大隐兽之一的生山炽,还有那个拥有者人的躯体,一身古怪的红躯之人也包括在三大限里面吗?唯瞳心里不禁问自己。
对于夜涧来说,他自己肯定也意识到其中的关联性,要说卜仑的卜星以及影涟风痕的出现,接连发生的一连串事件,似乎预示着一个巨大的谜底。但仔细琢磨,如果说这些都是阴谋或是谜的话,最大的一个谜就是这个命择之人,夜涧。
多年前,夜涧仰望着那颗参天之树,无极。他就感觉有一种明灭的预感,如记忆碎片闪烁在脑海里,那是一种困惑,极端不祥的预感。
“我觉得我的存在,似乎关系着一个巨大的阴谋或是谜底。我脑海里都是一连串解不开的谜团,要想把这些一一解开,我就必须找到二翼零泣卜仑,这是影涟风痕留给我的唯一线索。”夜涧脸上的神色也渐渐拢了起来,变成跟以往与之不同的沉着,冷静。
唯瞳侧过脸,看向高大,折射出暗淡黄色光芒的巨木,还有天空中漂浮的,犹如一座座小岛般的山石。轻眯了一下眼,然后把目光重新投在夜涧俊朗的面庞上,柔软的裙摆袍,在风里肆意翻飞,猎猎作响。
唯瞳忽然感觉到,夜涧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愚钝,心思反而更为缜密。虽然表面上表现出的是一副如孩童的稚嫩,但他的心智远远比自己所想像的明澈。对于影涟风痕,保持一种神秘的姿态,唯瞳觉得影涟风痕似乎知道一些关于其他护法的事情。
唯瞳收了收紧浑浊的双眸,脸上是茫然而又妩媚的表情,面对着夜涧说:“要找到二翼零泣卜仑不知道要等到何年马月,但是影涟风痕同样是一个零泣,他和卜仑肯定存在我们所不知道的某种联系方式。”
婆娑枝叶间漏下的光晕,如同碎片般,朝着夜涧和唯瞳散落,像白云碎裂成片片白玉。
“你的意思是……”夜涧眸子一亮,有略微皱眉的凑过脸来。
“意思就是找到影涟风痕。”轻轻地扬起了自己的手,接过一片凋零的落叶,扬起弯弯月眉。
“咦……可是找不到他怎么办?”夜涧略作沉吟,手指轻轻触碰着嘴唇,看向唯瞳。
“你忘了他还留给我们一个线索。”唯瞳轻吟一笑,瞳孔里翻涌着浑浊的白色,微微顿了一下,盈盈地走近夜涧,然后继续说道。“找到央鲮。”
“唯瞳,你太聪明了。”夜涧突然恢复昔日的童稚,两只眉毛夸张的,同时向上一挑,然后露出一个清爽的笑容。而且他的手掌,已经搭在唯瞳柔软的香肩上。
“聪明……”唯瞳翻了翻白眼,心想她似乎高估了夜涧,明明就是影涟风痕说过的话,夜涧竟然转头就忘了。恢复过来时,看见夜涧修长的手正搭在她的肩上,脸上霎然浮现一抹红晕。
看到唯瞳脸上的变化,夜涧仿佛触电般收回手,然后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有点害羞的呵呵笑着。
唯瞳点点头,看向那一束束光晕,晕圈在婆娑间。
“夜涧,你为什么不把你的隐兽生山炽释放出来看看呢?”唯瞳突然对夜涧说,满是期待的神色,还略有些顾虑。
“啊?那家伙那么恐怖,我有点不敢。”夜涧瞳孔抖了抖,嘴角发颤,一副恐惧的模样。
“它现在已经是你的隐兽了,你害怕什么,它又不会咬你。”夜涧想了想,唯瞳说的也对。于是伸出右手,摊开手掌,掌心之处慢慢浮现出奇异的纹路,如同江河的支流般密密麻麻,分裂出许多茎脉,繁琐的循环交织后,形成一个完整的无极印。
当夜涧正要召唤出生山炽的时候,唯瞳凑过脸来,呆呆看了一会无极印后,皱眉说:“你也有无极印,那你是不是零泣呢?”
“咦?是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夜涧一听唯瞳这么说,泛起了疑问。
“如果我是零泣,那我能排第几呢?六翼,还是八翼?不会是垫底的最后一翼吧。”夜涧思索了一下,然后沉吟的说道。
唯瞳摇摇头,摆了摆手,表示不知道。夜涧摸着鼻子又想了一会,旋即甩了甩头,不想再去想这个问题。然后,手掌一抖,一道黑色犹如奔雷、流星的光芒,以一种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从夜涧的掌心掠出。
夜涧心跳加速,他感到背后一阵阴凉,看着地上那巨大的影子,愣是不敢回头。生山炽出现的霎那,唯瞳心里涌起一阵恐惧后,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看着夜涧背后的生山炽傻眼了。
唯瞳仍然心有余悸,因为生山炽在她心底留下难以磨灭的恐惧之痕。
“回头啊。”唯瞳伸出手,指着夜涧背后喊道。
夜涧颤颤地转身,往后一看,正巧对上生山炽那双巨大深邃的幽暗瞳孔,吓得拉着唯瞳的手,拔腿就要跑,却硬是被唯瞳拉了回来。夜涧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忽然感到有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心里一阵忐忑。栗栗危惧的转头,发现是生山炽巨大漆黑的脚掌,而且生山炽是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把大脸凑到面前,轻轻摩挲着夜涧。
看着如此温顺的生山炽,夜涧心里的恐慌,瞬间烟消云散。咧着嘴,对着唯瞳得意喊:“这大家伙是我的,帅呆了。”
说完,夜涧跑到生山炽的脚下。双手抱着生山炽粗壮,富有铠甲的腿,用双手比了又比,一脸的满足感。彷如激荡的水花,荡漾开来。刚才还害怕的跟老鼠一样,现在却活泼乱跳,还向她炫耀。唯瞳一阵无奈,噗嗤的笑了出来。
然后对着夜涧招手,凝重的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找央鲮吧。”
夜涧走回到唯瞳的身边,满意的看着生山炽,点点头。而生山炽也很人性化的,摆出一副高傲的姿势,似在炫耀自己的不凡,撑开钢铁之翼。光束把夜涧和唯瞳颀长的身影,照耀的明澈而恍惚,上方是巨木凋零的漫漫落叶,配合生山炽巨大的身躯,与两道身影相容在一起,形成一幅完美的画面。
潋冰族,覆雨海域。
一道道刺眼的雷光,犹如颗颗彗星般疾驰,将整个阴暗的覆雨海域上空,重新刷洗成一片清亮的天空。
旷荡空间里,是哗哗呼啸的,一阵又一阵的海风。海岬边,蔚蓝的海水似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力挽起一阵轻微的海啸。蠢蠢欲动间,有着扩张的趋势。一波又一波的巨浪,掀起间,猛然撞击在海岬的岩壁,溅起漫天的浪花,如同冬日里飘渺漫散的冗雪。
当那道曼妙的身躯,如女神般出现在视野中时,纳垣席卷着苍茫风暴的幽暗瞳仁颤抖了一下,他敏锐地感受着莲斓身体里翻涌不息的流,那是一种非常特别,蕴含着无比强大的源力。
一时间,他惊恐的感觉,自己竟然完全感知不出,莲斓的源力属性。当然肯定不可能是木之力、地之力、风之力、水之力、火之力等源力,不然纳垣不用释放感知力,也能看透彻。
莲斓妖艳如同红莲般束长的头发,在这片絮云翻涌的旷荡天空,格外的显眼。那条黑色纤绳,穿插在灵然飘舞的红发间,犹如一条极细的黑色婉蛇。
“原来是五翼魂泣,纳垣。”莲斓美丽的脸上,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然后婉然一笑。
“红莲净的莲斓?”纳垣年轻的面容,此刻正面对着如莲花般精致婉妙的莲斓,幽暗的双瞳瞳孔渐渐清澈起来,微微眯起。刀锋般薄薄的暗紫色双唇,轻轻地敛开。
“呵呵,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莲斓笑颜如花,轻轻抚着舞动的裙摆。
“肯定记得,当年你把雾魇打得狼狈而逃的时候,我也在场。”纳垣眼神变化着,暗紫色的双唇有着淡淡的紫色荧光,像是涂抹上了某种高贵的唇膏。
“呵呵,圣战时你差点被影涟风痕杀掉时,我也在某个角落看着。”莲斓毫不在意纳垣的脸色,直接揭开纳垣的伤疤。
纳垣的脸色阴沉下来,眼角的余光看向另一边对着恕翅疾驰而去的霓裳,心里骤然一紧。四净碎片的强大,本就是不可忽视的。别说恕翅,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完全的把握打败,夭蝶净的霓裳。他甚至感受到源自霓裳体内,席卷而出的恐怖,若真与霓裳交手起来,恐怕死的一定是他。
更何况,面前这个比霓裳还要强大的红莲净莲斓。
莲斓似乎看出了纳垣眉宇间的急迫,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娇小身躯,恕翅。然后毫无怜悯之意的说:“小孩子就应该乖乖听话,不要到处乱招摇。”
“你说是不是,五翼魂泣。”莲斓回过头来,看着面前表面上无动于衷,内心却开始紧张的纳垣。她知道,恕翅的死已经是必然的事情。
纳垣的呼吸剧烈而缓慢地起伏着,然后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他的脸就像镜面一样破碎,挺拔的身躯也是碎裂开来,接着朝着恕翅的方向,旋卷成而去。
“你找死!”
空气里,是莲斓冰冷而讥讽的声音。
恕翅怎么也没有想到,身为魂泣的她,竟然在这个美丽的女人面前如此不堪,心里顿时生起一股悔意,而更多的是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恐惧。她惧怕死亡,死亡所带走的不仅仅只是她的躯体,还有她的灵魂。
恕翅不知道曾经族中那个美丽温软的姐姐霓裳,为什么是夭蝶净霓裳的剪影?又或是夭蝶净霓裳过渡的容器。自无名港后,雾魇就告诉她霓裳不是她所想的霓裳,她清楚的记得,雾魇说话时眼里涌现出波动的恐惧,与疑惑,宛如泛滥的洪流。
霓裳的长袍,被撕裂的疾风,高高曳曳的甩在身后,将她曼妙的身躯轮廓,隐隐显露出来。与之而来的,是锐风般荡荡的杀气。霓裳修长的指尖,是一条条雷电,循环着缠绕着。她的眼眸中正翻涌着一股白色的雷电风暴,唇角边上的寒意,在恕翅的瞳孔里无限放大。
恕翅感到一股死亡的阴影,疾驰地向笼罩下来,呼吸变得急促而微弱。
霓裳带着雷电的五指,抓向恕翅的脖颈。噼里啪啦的雷电,恕翅感到四肢都被这种雷电震的麻痹,仿佛体内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停止了循环。
纳垣的身影,风驰而来时,一道身影却突然挡在她的前方,如莲花瓣的两片嘴唇上,是一抹讥讽。“我说过,如果你要插手的话,我不介意陪你玩玩。”莲斓冰冷的说。纳垣并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霓裳五指紧扣着恕翅的脖颈,将她娇小的身躯单手举在半空。
“啪啪。”
雷电游走在恕翅的身体上,爆发出刺耳的声音。
霓裳眼中涌动剧烈的杀意,五指深深掐进恕翅的皮肤里,恕翅痛的一声惨嚎。紧接着,恕翅的容颜、四肢,以及头发,突然间破裂成碎片,掉落在地上。霓裳心生疑惑的同时,杀气凌凌的目光朝着纳垣看过来。并怒吼道:“你这是找死!”
莲斓反应过来,脸上也有了怒容,催动起体内翻涌的流,杀意四起。却见纳垣的的眼睛瞬间空洞了,心生一怒,纳垣的身体又在遽然间碎裂。当纳垣再次出现在霓裳和莲斓的视野里时,他的双手已经抱着娇小的恕翅,脸上挂着一副得意笑容,而恕翅则是一片苍白,四肢不时发出一阵阵的痉挛。
“忘了告诉你们,我的第一唯识是渡空的镜花。所以,你们都被我骗了。”纳垣得意的扬起精细的眉毛,看着一脸怒容的霓裳和莲斓说道。
“把恕翅放下,我就不杀你。”霓裳脸色暗沉,指着纳垣,牵动一道雷电,在空气里泛起一道白色刺眼的涟漪。
“你们真以为,站在你们面前的,真的是我自己吗?不要忘了,我的唯识,渡空的镜花,可没有空间束缚的,虽然只是镜面投射的假象,但我一样能把恕翅从你们眼前带走。”纳垣的脸显出一种扭曲的怪异感,如同他所说的,身躯竟然真的有些虚浮。霓裳的脸色,一阵阴沉后,也只能愤愤咬牙。她明白,此刻她是杀不了恕翅了。唯识渡空的镜花,最厉害之处,就是可以投射出另一个自己,而且并不受空间距离。他的本体可以在万里之外,也可以在咫尺之前。
但渡空的镜花,也有一个弊端,投射出假象后,他的本体非常虚弱,只要找到他的本体具体位置,就可以瞬间将他杀死。莲斓清楚的记得,当年圣战时,纳垣若不是依靠他的唯识,渡空的镜花,早已死在影涟风痕的手上了。
霓裳和莲斓的脸色,开始渐渐回拢过来,恢复成以往的波澜不惊,冷如冰霜。莲斓眼中掠过一抹犹豫,用清澈的目光看向纳垣,沉重地说:“在你走之前,我想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当然,你也可以不回答。”
纳垣露出他硬朗的眉眼,好奇地皱紧,说:“你说吧,看我想不想回答。”
“你知道,九翼零泣卡霆在哪里吗?”莲斓问。
纳垣的面容仿佛冰雕玉器般冷漠,又缓缓浮现出一抹疑惑,“他不是圣战中死了吗?哦,对了。当年你出手救了他,他没跟你在一起吗?我记得你们两个,似乎有着另一种关系。”
霓裳也是蹙了蹙弯弯的月眉,一阵疑惑的看着冰冷又平静的莲斓。
“这个你不用管,我只问你知道,还是不知道?”莲斓冷声喝斥,语调夹杂着寒气。
“对不起,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去找一个夜涧的少年,也许他知道。而且,很多人都在找他,很多人都想杀了他。”纳垣很认真地摇摇头,然后说。霓裳一听感觉略微耳熟,旋即想起在无名港的那一幕,然后暗暗的莲斓说:“我见过那个少年,之前不怎么觉得,不过因为现在我已经恢复了。现在想起来,感觉他有点古怪。”
“古怪……”莲斓眸子一亮,咀嚼着这两个字。
莲斓看向纳垣,眼中寒芒一点,冷冷的说:“那你可以滚了,下次再见到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纳垣嘴角含着一个邪邪的笑容,眸子里闪动着一种类似镜面的光芒,他的身影连带着恕翅,再次破裂。而且这次破裂时,隐隐能听见镜子破碎的清脆声响。“那还真令人期待啊。”
然后,消失在霓裳和莲斓的视线里。
“就这样放过他们?”霓裳意识到此次放过他们,下次就不一定能找到他们,有些不甘的问莲斓。
“放过他们又怎样,只不过是让这两个所谓的魂泣,多活一阵子。而且,我似乎看出纳垣唯识,渡空的镜花,存在的端倪。”莲斓冷漠而有力的说着,睥睨的望向海岬,波涛涌动的海面。
“哦?”
“破绽。”莲斓仿佛冰雪雕刻的容颜,浸染上如红莲般的韵味,海风把她束长的红发高高吹起,一丝极致的诱惑力,晕圈在她的脸上。
十方海上层,不落之地深处,悬空津。
漫天如岛屿的山石,犹如天空浮动的白云,如宇宙中错综复杂的星系,形成一个庞大的支系。悬空津是不落之地的最深处,相比第二脊椎,悬空津的地面面积更少,而更多的是悬空浮动山石小岛。
小岛一般的山体,有的是纯粹嶙峋的山石,有的是一座山般,有着茂密的森林,也有的是清秀湖泊的地域……
仿佛是一个分裂的版块,紧贴着背后的,是无垠旷荡的天幕。
仿佛这里的引力,是相反的。遥遥望去,竟是一片不可思议的景象,好像传说中的梦幻仙境。
还有,悬空津一片死寂。
游离翀挺拔的身躯,矗立在一块巨石上,背后是拥有者血色长发,如女神般曼妙美丽的影澈,她的瞳孔里,尽是这些让她乱麻而又美丽的景象。她的视线聚焦在这一片颠倒的世界,冷瞳轻颤,仅仅一个普通神族的人,哪有见过如此悖论的景象。
游离翀幽暗的瞳仁,总是有着忽明忽暗的光线,然后发出精湛而纯澈的光亮。幽暗的邪气混合在其中,配合着他英俊面庞上发出隐晦之气,使得游离翀看起来就像一个死神般,站在影澈面前。影澈望着面前,这个浑身散发着杀戮欲望的英俊男人,心里总不由产生一种恐惧。还有一股不和谐的味道,如果要准确形容的话,有点像男人身上独有的气味,那是**。
影澈空洞而苍茫的望着,眼前不断浮动的山体,侧过脸问游离翀:“这里是什么地方?神族皇族的大典上,都从未记载过这样的地方。”
游离翀轻蔑的一笑,目光转回来,看着面前如白瓷的脸,以及和她不和谐的束长深色红发,斜了斜嘴角,说:“这里是神之领域,最危险的地方。不落之地,悬空津。”
“你之前不是一路看着嘛,不落之地位于十方海上层,普通神族的人怎会知道。不落之地,是所有隐兽的发源地,隐兽都是从这个不被人知的地方出去的。”游离翀转了转目光,轻轻抚摸影澈如花瓣般的脸颊,神情迷离的直视着她说。
影澈感受着游离翀手上传来的暖暖温度,白瓷的脸上,涌现两道清晰可见的绯红。她忽然发现面前这个英俊而充满邪气的男人,对自己扩张着一股极具诱惑的美感。似乎他的手,触碰的不是她的脸颊,而是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而影澈却丝毫不知,这种感觉全部来自,游离翀在她体内种下的缔结印。
“这里极其危险,所以你要小心点。”游离翀的脸缓缓贴过来,薄薄的嘴唇极具诱惑,影澈起伏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混乱。影澈意识到游离翀的举动,却丝毫无法抗拒,缓缓朝着她的贴近她柔软性感的嘴唇。游离翀的嘴唇,轻轻咬住影澈如两片花瓣的双唇,目光看着眼前这双迷离而深邃的幽暗瞳仁。
缓意识的,影澈推开游离翀。看着他脸上迷人的笑容,脸上缓缓浮现怒容,而那点绯红还清晰的挂在她的脸上,也许她连自己都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真是可爱极了。”游离翀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漂亮极了。
“你说我们要杀零泣和魂泣,那弭炽也要杀死吗?”影澈恢复过来,脸上竟是担忧之色,犹豫了一下,问游离翀。“你说那个五翼零泣是吧,那是肯定的。”游离翀截然的回答。游离翀眸子闪出隐隐精湛的寒光,然后歪着脑袋,看着脸色突然变化的影澈,饶有兴致的问道:“怎么,你喜欢他?”影澈恍然一愣,看着游离翀的眼睛,有些闪烁的摇头。但游离翀这么一提醒,她感到自己对弭炽似乎真的有那种莫名的情愫。
“好,到时候。那等我们见到他时,你亲自去给我杀了他。”游离翀邪恶的笑了笑,盯着影澈突然僵硬的脸。
果然,影澈预想的事情,迟早有一天会发生。影澈只希望,那一天晚一点到来。
“那你为什么不在当时就杀了他。”影澈突然想到当时弭炽被游离翀拉下深渊的那一幕,遥想若是当时弭炽就那样死了,总比自己亲手杀了他好过点。
“是的,在离开之前,我是可以杀了他。但你觉得,如果我当时把那个时间用来杀他,你觉得你现在还会站在我面前吗?”游离翀转身面向浮动的天际,轻仰起头说。
游离翀侧过脸来,看着影澈继续说着。“你一个极为普通的神族之人,受了那种严重的伤,没有我的话,你早就死了。这也正是我为什么要把魂泣辽麟的一切转嫁在你身上,希望我当时的决定是对的。”
影澈,看着游离翀桀骜的面容,默不作声。她在想,自己从游离翀身上接受的一切,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个错误。至少针对弭炽,她会觉得难以接受。
可是,迟早有一天,她会站在弭炽的面前,对他说:“我要杀了你……”
“到底为什么要杀零泣和魂泣?”影澈望着游离翀被风灌满的长袍,小声地问。
“我有说过不要问这个问题吗?”游离翀横过脸来,手抓着影澈的脸,幽暗瞳仁里有动怒的光点。
“是,净主。”影澈点点头,显然是没想到因为这个问题,游离翀会突然出手,而且是在毫无预兆间,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快速而无声,无法捕捉。
游离翀轻轻抚摸了一下,影澈如瓷器般光滑的脸庞,恢复到昔日的冰冷,“走吧,那怪物还在等着我们呢。”游离翀脚尖踏在一块细小,悬浮的石头上,朝着前方的巨木之森掠去,影澈也紧随而去。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穿梭在巨树中,这些粗壮而光滑的树木,婆娑的枝叶,因身体高速的疾驰,晃动成拉长的模糊光线。影澈靠近游离翀,侧着脸问他:“你口中所说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游离翀并没有把目光转过来,而是直视着前方,瞬间晃动拉长的场景,淡淡的说:“你马上就会知道了,真是令人期待啊!”
影澈望着游离翀那副极为张狂、期待的神情,身躯竟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她感到一股极为强大的流,强行闯进她的感知中,那种冲撞竟然还让她的灵魂都有些生痛,嘴里呢喃:“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怪物。”
声音极为细小,只有影澈自己听得见。
前方混沌的视野里,出现一个绿色的湖泊,湖泊水面泛动着起伏的涟漪,极为有节奏的波动循环着。
一股强的流,如一阵罡风扑面而来。
游离翀拦住影澈的身形,在一处悬崖落下,两人的视线紧紧盯着湖泊水面。两人都没有发觉,自己本来平稳的呼吸,竟然急促起来。
空气里,似乎是爆发着一阵冲突,好几种不同的流在空气里相互碰撞,使得这片空间都有些扭曲起来。
“我的天。”游离翀惊吼一声,影澈随着游离翀颤抖的目光看向湖边的岸上,那里有着六个可怖的隐兽显影出来,死死的看着湖泊的中央,那个极为显眼的,涟漪荡起的中心处。影澈惊骇的感知到,这六个隐兽所散发出来滚滚的流,如同滔天巨浪,几乎要把他们两个吞噬。
“那是……鬼车、蔷音、银色之牙、荒咬崩……”游离翀瞳孔里,翻滚着骇浪,脸部都开始扭曲起来。影澈似乎眼花了一样,竟然看见游离翀的身躯在不易察觉间,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十方海上层,不落之地,第二脊椎。
生山炽巨大的羽翼撑开来,似乎隐隐的,有着金属轻微摩擦的声音。
如同巨大的屏障,遮住了视野。
夜涧走到生山炽的面前,咧着嘴巴,对着生山炽笑着,生山炽轻点着它的大脑袋,余光看向它宽大的后背,示意夜涧上来。生山炽低下头来,夜涧伸手摸了摸它的大鼻子,点点头。然后来到生山炽前脚,摸了一下银亮光滑的铠甲,抓住铠甲上长出来的尖角,滑稽的攀爬着。
噗嗤。
唯瞳实在是忍不住,掩着嘴巴笑出声来,她感觉夜涧就像一只猴子在爬树,而且还爬的那么艰难,爬了好一会儿,才爬到生山炽的背上,然后朝她招手。
“唯瞳,你笑什么,还不快爬上来。”当唯瞳听到“爬”这个字眼时,实在是是受不了,蹲下来,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捶着地面,眼泪都要笑出来。
“咦,她笑什么啊,是不是傻了啊。”夜涧看着唯瞳那副奇怪的模样,歪着脑袋,皱起了眉头。好半响,唯瞳才止住自己不再笑,走到生山炽的面前,仰头看着对她伸出手的夜涧,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上不来,我拉你上来。”夜涧朝她喊着。
唯瞳白了夜涧一眼,轻轻跃起,如同只蝴蝶般飞了上来。夜涧灰脸的摸了摸鼻子,然后问她:“你要坐我前面,还是坐我后面。”唯瞳哼了一声,主动坐到夜涧的后面,紧紧拉住着夜涧的衣服,脸上顿时浮现一抹绯红。夜涧扭过头,露出他两排洁白的牙齿,问唯瞳:“我们去哪里?”
“去找央鲮啊。”
“央鲮在哪儿?”夜涧蹙了蹙眉头。
“我怎么知道啊。”唯瞳白了他一眼,嗔道。
“呃……”
夜涧皱着眉头,顿了一下,然后苦涩的说:“我不识路啊,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你自己看着办呗。”唯瞳摆了摆手,转过头,不理会夜涧。
夜涧斜飞入鬓的浓密眉毛一挑,拍了一下生山炽,生山炽用巨大的瞳仁,朝夜涧看过来。然后夜涧就对生山炽咧着嘴巴,笑着说。“小炽,你来带路吧,你觉得我们会在哪里见到央鲮,就去哪里。”
唯瞳听到夜涧叫生山炽“小炽”时,嘴角忍不住一抽,这家伙起个名字也这么吐,不禁低声骂道:“白痴。”生山炽学着夜涧有模有样地咧起嘴巴,重重的点点头。唯瞳拂过发丝,摸了摸自己雪白的额头,轻轻摇了摇脑袋。又是一句暗暗的嗔骂:“这么恐怖的上古隐兽,竟然也是个白痴,这叫有其主,必有其兽吧。”
生山炽的巨大羽翼轻轻一扇动,偌大的身躯便腾空而起,沿着巨木一袭而上,穿破繁茂的枝叶,划出一个冗长的弧度,飞向天空。“抓紧我啊。”夜涧叫到,唯瞳拉紧夜涧的衣袖,无意间触摸到夜涧凸起的腹肌,松了松手,旋即又拉紧。
生山炽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倒冲而下,穿透蒙蒙的云层,回到十方海的上空。耳边呼啸的海风,猎猎作响。蔚蓝的水面涌动起滚滚波涛,仿佛水面之下,游动着无数深海巨兽。隐隐约约的,有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映出它的轮廓来,那是长有无数只触手的巨兽。
夜涧静静看着这水面,伸出手指对着海面下的那道庞大阴影,若有所思的说:“那里的水面下,游动着一个怪物。”
“怪物?”唯瞳莞尔,重复了一遍。
“那你现在坐在什么东西上面。”唯瞳问。
“怪物……”
生山炽朝着某个海域飞去,带动起一股强劲的气浪,紊乱地呼啸,远远席卷开来。
十方海上层,不落之地深处,悬空津。
来自四方的杀气,像风一样狂涌而至。好像四面八方潜藏着暗杀,像黑暗狭缝里挤出的一样,浓厚而锐利。
游离翀的瞳孔里,翻涌着白色的骇浪,空茫而又惊惧,仿佛他看到了一个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是实实在在的在他面前发生了。
鬼车、蔷音、银色之牙、荒咬崩……这些隐兽是悬空津深处最可怕的隐兽,一般是不会轻易的出现。倘若其中两者碰在一起,骤然会爆发一场惨烈的厮杀,而此刻六只恐怖的隐兽,竟然聚拢在一起,惊惧地望着湖泊,纹丝不动。
犹如水底下,潜伏着另外一个,让它们都忌惮的怪物。
游离翀似乎是在抑制自己的惊骇,转过头来,很不自然的看着影澈眼睛上,那道浅浅的疤痕,“其中的任何一只隐兽,都可以在瞬间将你杀死。”
影澈感受着那股股令人窒息的流,丝毫不怀疑游离翀对她说的话。她疑惑着,是什么让那几个庞然大物如此恐惧。
滴咚——
好像是一块石子,落入水中的清脆声。
水面上缓缓露出一张脸,模糊的让影澈有些恍惚。因为按照这个距离,映入眼前的景象,应该是非常清晰才对,可那张脸却显得非常模糊,好像眼前遮了一层氤氲的雾气。一道挺拔的**身躯,渐渐从水面浮上来。他的双手向两边展开着,轻细的水涟,从他清晰的古铜色肌肉线条上,优美地落回水中。指缝间留下的水涟,像极了一朵朵白色的花藤。他的脚尖蜻蜓点水般解除着水面,以一种完美的舞姿,徐徐映入影澈和游离翀的视野。
影澈的瞳孔缩了缩,望着那道挺拔的身影,有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而这种陌生十分特殊,感觉这个人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游离翀望着那道陌生的人影,缓缓平静过来,嘴角勾起一个莫名的弧度。
巨兽张开巨大的嘴巴,露出一排排锋利的牙齿,口中粘液汩汩的淌在地上,尖锐的暴吼,狰狞可怖。发出暴戾的兽吼,撕咬着这片天空,让人耳膜震荡。
嘶吼声中,有尖锐的,雄厚的,凄厉的……影澈和游离翀能清晰的听出,巨兽悚然的嘶吼声里,那种泛滥的恐惧。
“净主,他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怪物。”影澈的感知力,把那个身影围拢住,然后进一步的感知。影澈忽然皱起眉头,她发现,她的感知力几乎是轻而易举地侵入进去,丝毫没有感受到他的阻挠。
“嗯。”游离翀眉头紧锁成一线,有些迷离的点点头,他同样是感觉到,他的感知力范围中毫无障碍,是直捣进去。
绵绵若存,似实还虚,不知道到底是怎样一种情况。
下一秒,游离翀和影澈相互对视,双方都从眼中看到,对方瞳孔里的疑惑。那个人的体内一片荒芜,别说无极印、无量印、或是唯识印,更感知不出他的源力,因为他的体内竟然没有一丝的流。也就是说,周围如疾风肆虐的流,都是由隐兽体内释放出来的。两人像木桩一样定在那里,好像陷了进去,半晌没回过神来。
尖锐恐惧的暴吼,在整片地块荡荡的回响,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和气泡,犹如沸腾的开水,一注一注的爆烈开来。一股一股排山倒海的流,对着站立在中心水面的人,碾压而去。
游离翀感受着四周锐利的疾风,目光停留在那道人影身上,他心头猛颤,像是一把刀刃刺在心脏上。他看见湖泊的水以一种朝天趋势,翻腾起来,旋聚在那道身影的周围。
鬼车、蔷音、银色之牙、荒咬崩……开始移动它们的躯体,一边对着水面中的人咆哮,一边释放着巨大的流,形成一股强劲的力量,如一只巨手,撕扯向水中之人。
水中之人的面庞开始渐渐清晰起来,一眼望去,竟是一个清秀的少年。他冷峻的面庞没有一丝疑惑,结实的肌肉似乎在发颤。他猩红的眼神充斥残忍而疯狂,好像一只暴走的野兽,用极具杀性的目光看着向他靠近的庞然大物。巨兽齐声暴吼,移动它们庞大的躯体。空气中是无数金色的气流,弥漫而开。下一霎,庞然大物的身影,瞬间在影澈和游离翀的视线里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朝着那个少年碾压而去。
影澈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源自隐兽身上发出的恐怖杀气。她眼睛微眯,任风如刀刃割痛她的面颊,视线却死死的停在湖泊中央。“看来我们对零泣和魂泣的杀戮,终于要开始进行了。”游离翀的面庞,弥漫一股血气,从他的血管里散发出来。影澈侧过脸来,看着游离翀突然平静,又很不自然的英俊脸庞。眉宇间的疑惑和惊骇交错在一起,使得他俊朗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扭曲,“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影澈顺着游离翀的目光,再次看过去时,那块地面已经开始碎裂。水面和岸边还有着一些巨兽的残肢。她心尖一阵恐惧,她只是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游离翀而已,也仅仅只是两秒的时间。鬼车、蔷音却已经倒在地上,身体已经四分五裂。
“这是怎么回事?”影澈不可置信的凝视着少年舞动着他健硕的身影。瞳孔不自觉的颤了一下。少年敏捷地穿梭在四头巨兽中,宛若一条蛇一样在庞大肉体的缝隙中游走。他挥动着双拳,骇人的把比他大十几倍的巨兽用拳头轰开,被拳头击中之处的肉,瞬间被打烂,所有巨兽惊讶地向后退开,剧烈喘着粗气,惊恐地望着他。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影澈倒吸了一口气,她看着被一拳击中后倒地不起狰狞巨兽,眼珠都要差点掉出来了。游离翀看中那个少年徒手撕扯巨兽的庞大身躯,心中的疑惑和好奇,是他更想探出的真相,他目光牢牢锁定在少年的身躯上,一秒都不肯移开。但他心里,恐惧犹如被掀起的湖水,激荡而起。
少年暴走的冲向巨兽,双手拉住一头巨兽的手臂,用力撕扯。霎时间,巨兽的手臂被他用纯粹的力量硬生生扯断,扭曲狰狞的巨兽痛得惨嗥。湖水溅开来,在游离翀和影澈面前形成一道巨的水障。一道光束般的身影,以一种无法捕捉的速度跳动。
空气里,是巨兽嘶厉的惨嚎。
如瀑般的水涟屏障渐渐掉落,再次映入眼帘的,只有那道挺拔的身影。六头巨兽全部倒在地上,没有一个的尸体是健全的。不是少了胳膊,就是断了一只脚,甚至有三头巨兽直接没了脑袋。岸边的地面凹凸不平,露出一块显赫的沟壑,像是陨石撞击形成的。而少年就站在沟壑之中,望着血淋淋的手,空洞迷茫的站浪花飞扬的风里。
影澈惊骇的发现,他的目光正在朝着这边看过来,手上拿着一块碎肉,慢慢的放在嘴边,然后撕咬。琥珀瞳仁里,充满着忧伤,像是汇集了天地间所有的悲伤,让影澈本来的恐惧,如金漆般瞬间融进他的悲伤里。她感受到的,是一种令人心碎的忧郁。
而游离翀的面庞,缓缓浮现出一种癫狂的扭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