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義元左文字宗三之章一(1 / 1)
*宗三左文字登录国宝名录的正式名称是義元左文字。今川義元擅长踢足球。
*明暦3年(1657年)振袖大火烧尽了大半个江户城,与伦敦、罗马大火并称古代三大火灾。多数德川家收藏的刀剑焚毁。越前康継奉命重新锻造。
*一场是天文5年(1536年)武田晴信与三条氏的女儿的婚礼。另一场是天文6年(1537年)武田信虎女儿嫁给今川義元的婚礼。
*这里设定宗三左文字抖M倾向,左文字迷妹不喜请叉。
庭院里打闹的猫儿早已不见踪影,走廊上的烟味消失殆尽,最后一盏灯被两个醉醺醺的付丧神提溜着回房去。我不由地跟在后面嚷了句小心火烛。
小夜,小夜,抱着足球睡着了?我轻轻推开门。
明天一早我们别忘了早起去便利店买东西。那群傻蛋的早餐就用面包解决吧,嘻嘻。我用袖子捂嘴笑着说。
小夜听腻了義元公的蹴鞠传奇*,不依不挠地围住着问几周以来总是缠着我的付丧神来历。
正是我瞒着兄长江雪放进来的就是那位执念颇深的付丧神,却源于我欠他份罪孽深重的人情。
小夜大概早就忘记了发生在白帝城的一切,他一定没有养成“及时回顾”的习惯。人类存储的记忆细胞每隔七年衰败一次,不及时有意识地回搠过去,过去七年内发生的事情定会随人体机能的新陈代谢而消失殆尽。无论是能令人感到重获新生的令人愉悦的记忆,还是想起来尽是辛酸的痛苦过去,正如佛珠穿缀的人生,刃生的细绳上每一颗无须圆润饱满,每一处残缺仿佛久远记忆的交接点。我宁愿放弃强健的身体,也要自己的独有记忆长久地留存下来。因此越前康继殿*奉命重新铸造我的躯体时,我选择可以保留记忆的痛苦方式。烧身过程中无比的痛楚与持久记忆的快感交织着,使我长久地陷于无尽的深渊中无可自拔。
记下来总归是有好处的。我一直这样安慰着自己,尽管四肢时常火烧火燎地痛,我却痴迷于黑暗的铁锈气味。回忆永远是惆怅的。愉快的使人觉得,可惜已经完了;不愉快的,想起来还是伤心。
我作为陪嫁经历了两场隆重的婚礼*,加上那个尽全力地记住一切细节的癖好,我发现自己难以拒绝别人拜托帮忙筹备他们的婚礼时的请求。特别是在那个名为白帝城的本丸第二次举行的那一场。
新郎来自平安时期最盛期的公家,新娘则是战国时代的武家之女。可是如果各自按当时习俗进行,那么马路正中央发生以下状况:众人拥簇着新郎骑着白马等着新娘子家迎接,另一边新娘坐在轿子里等着夫家迎娶,前后是长长的送嫁队伍。
按战国武家的规矩,新娘家须赠送一把太刀,一匹好马,一套兜具——十一代或是十二代的关派年轻付丧神骑着新娘哥哥从伊达家借来的奥州第一的马儿高楯黒,穿戴原先是新娘子随身带的前任主人竹中半兵卫的「一ノ谷兜」,在送嫁队首高声喊道,对方可是山城国平安京三条家——
骑青海波穿艳黄马褂的新郎兄弟立马扔掉手上缰绳,两手比划着狐狸的嘴巴举过头顶,以能剧开场的壮汉呼号声调回应道,吾乃京都三条处宗近氏,浓州関家可否领路前方?
——合着你们都等着对方做带路党对吧?到底谁迎娶谁啊?
卡!
卡卡卡卡卡!带着头巾的山伏国广大笑好几声。
我说,还是别按照武田晴心迎娶三好政长家女儿的仪式了,这是瞎胡闹。
旁边策划团成员之一的压切长谷部立刻接话说,还是按照基督教身前发誓的仪式吧,反正只要五分钟——
怎么可能呢?我和太郎练习了那么久你们造嘛!!!
跟在新娘队伍后面飘着花和自家哥哥演练花魁道中的付丧神大步流星地跨过来兴师问罪,眼看身后拖着的大太刀就要暴风雨般地劈头盖脸过来——我赶紧抱着小夜闪到一旁,可惜了手上没抓稳的柿子一骨碌滚进花坛里。围观打酱油的陆奥守吉行探出头来,大口咬住一口紫薯口齿不清地叽咕道,这下可热闹,本来平安和战国就已经不是一个时代了,还有江户吉原风可以看嘛。
一家人嘛,就要这么齐齐整整地才热闹啊——
不愧是最大上业物,新娘哥哥同时也是策划团领导的歌仙兼定砸过来的眼刀大概一定能砍掉幕末开国派的头。他妹妹的婚礼他做主。外人绝对不好插嘴,不然之后去厨房偷食的时候只会有刚被一刀狠狠砍下来的溅血生鱼头能啃,说不定眼睛还在一眨一眨地瞪着你呐。
——所以说,还是在神父面前宣誓天长地久永结同心不管生老病死都不离不弃就好,多简单方便省时间啊。
——我妹妹的人生大事我说了算!怎么能和不负责任的西洋人似的登个记就算夫妻呢?再说我们细川家才不会跟你们黑田家一样小气得要死!一条萝卜干掰两半啃!
——胡说,把茶叶重复利用五遍以上是先代们传承已久的美德!就是像你们一样的人类铺张浪费,世界上才会有经济危机的!
——再苦不能苦孩子!你一个独生子女怎么会懂长兄为父的骄傲呐!
——谁说我是独生子女了?博多,上!演算这个月的财政支出明细表!
——得令!
红眼镜的黄毛小孩举着算盘吵吵嚷嚷地扯住对方的披风。披风主人摇晃脑袋耍无赖说文科男子不懂算术你们看着办。一心要保护弟弟的哥哥一期一振掏出mxjo素色小本和0.38细的水蓝彩笔表情严肃地上去帮忙说明。一直站在亲友旁边呈黑道保镖状散发凶狠眼神的忠犬,其实是本丸的另一位厨师的烛台切光忠见势不好也围上去,就这样大人们闹成一团。背景里花魁举着大太刀虎虎生风,他兄弟追着他,生怕乱跑中伤及无辜。看得旁边粟田口家半大孩子们连连摇头。
我放下小夜让他再去弄几个熟柿子来吃,一边瞧见旁边人围过来瞧着看热闹,抬轿子的几位付丧神经过几回折腾都累到躺地上歇着,便一把掀帘子钻进新娘轿子。
那时春寒料峭,白无垢外面又裹着一层橘金底十二瓣菊花纹「色打褂」的新娘子瞧见是我,笑着说看这仪式弄得,付丧神又不能生孩子还弄个象征多子多福的来,然后拍拍身边蹲着的两只「犬張子」。其中一只立马跳起来唧哇乱叫道,鸣狐才不愿意来做玩具呢,还不是粟田口家一致决定绑架狐之助和我作为借给你们婚礼用的,不然鸣狐才不会来凑热闹呢!
被审神者抛弃的本丸就需要有点事情做,不然悲伤的气氛太沉重了。
可是眼前的美丽新娘子没想那么多,自顾自地流起泪来。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用袖子帮她拭泪,她摆摆头,从怀里掏出生地黄紫阳花纹样的手帕抹抹眼角。
或许我不应该告诉他们应该如何重新锻造一把未列入政府审神者计划之外的刀。谁让我重新锻造过几次,还念念不忘千锤百炼的那个令我沉醉的痛苦过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