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送母回家(1 / 1)
吃过晚饭,肖华、母亲和是明明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母亲执意要走,他有些难过,但是他没理由和勇气作进一步的挽留,只是默然无神地看着电视。明明亲昵地偎在母亲的怀里,时不时被动画片中的精彩片段逗得开心大笑。看到孙子笑,母亲也跟笑,笑得舒心自然,全然没有不愉快的迹象。都说隔代亲,母亲对妹妹和弟弟的几个孩子真是亲的不行,有些慈爱也有点溺爱,只要和他们在一块的时候满脸的皱纹也是笑眯眯的。肖华泡了壶普洱茶,先给母亲倒了一杯,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依旧默默地坐在那儿。母亲啜了一口茶,缓缓地说:“华子,明天娘就要回去了,你也不用难过,娘知道你孝顺,可是娘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不适应城里的生活;按说我住在你这儿有吃有喝还有花的,衣食无忧,高兴还来不及,我哪还有生气要走的道理?!”
“娘,既然您知道这些,那就别回去了,您这一走让我的脸往哪儿搁啊,左邻右舍及同事会怎么看我?说不定村里人还笑话我们待你不好呢。”
“娘是过来人,虽说我在这儿住的时间不长,可是我把什么事情都看得明明白白,我是人老心不老啊,你受了什么样的气,过的什么样的日子,老娘心里最清楚不过,你自己要长点心眼啊,过日子可不是闹着玩的,需要用心的。”母亲说话的时候,眼眶潮润,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娘!”肖华本来就暗淡的心情愈发变得沉重起来。
“小宇是个好孩子,心直口快,实诚善良,但是她不是有主见的人。俗话说,人前教子,背后教妻。你可要多开导开导她、管教她,不管什么事情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以后要还是这样惯着她,终有一天会把她惯坏的,你会跟着吃亏的。”母亲抹了一把眼泪,语重心长地说。
肖华被母亲后面的一句话逗乐了,勉强笑道:“娘,哪有您说的那么严重,现在又不是旧社会,还要求女子讲究‘三从四德’的?”
母亲没有回应儿子的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瞅了他一眼,继续说:“你不在家的时候,她母女俩今天唱这一曲明天唱那一曲,动辄给我脸色看,娘不傻,眼不瞎,能看不出来。我住在这里心里不舒坦啊。”
母亲的话,让肖华感到莫名其妙,愕然问道:“不会吧,让您住在这儿的还是小宇先提出来,她怎么会这样待你?”
“人都会变的,更何况有她那么个不含糊的妈。”母亲神情笃定地说。
“哦,小宇是个有口无心的人,你不要怪她。”
“我不怪她,毕竟是我家的媳妇,可是也轮不到你丈母娘给我脸色看吧!有些话我不想说给你听,怕你伤心。我在肖家做了几十年的媳妇,高高在上,没人敢把我当贱人,可娘在你这儿做了一回贱人。”说到这里,母亲突然变得沉默起来,眼神复杂,充满悲戚。母亲虽说不识字,但为人处事耿直干练、通晓事理,深明大义,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女能人,深得家人和村民的敬重,这一点肖华是清楚的。
“娘。”肖华再也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喷涌而出。他哭什么呢?哭自己不孝,让母亲受到委屈。同时对吴宇也充满恨意。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吴宇竟是个口是心非、两面三刀之人,更恨岳淑华颐指气使、搬弄是非把这个本来安宁的小家弄得“鸡犬不宁”。他知道岳淑华对母亲有成见,原认为这种成见可能就是城市人对农村人世俗的偏见,没有他想像的那么严重,现在看来她是打骨子里就瞧不起农村人,这其中是否也包括自己呢?肖华想起他刚认识吴宇时,岳淑华对他的百般挑剔、千般刁难,激愤之余,对以往的遭遇颇有幡然省悟之感。
母子俩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天,时针不知不觉指向十一点,吴宇没有回家,连电话也没有给肖华打一个。
“去睡吧,你也别想那么多,你在这儿住的日子长,不管以后日子怎么样过,你还得与她家搞好关系。娘在有生之年能来你这儿几趟?我不跟他们计较这些,只要你与小宇之间没事,平平安安过日子就行了。我说这些,并不是在挑拨你与小宇及她家的关系,而是让你心里有个数,城里人不同于农村人,心思多。你和你父亲一样的脾气,耿直,容易相信别人,不改以后会吃亏的。俗话说,夫妻之间还隔双手。有什么话,尤其工作上的事情不能一五一十都让媳妇知道,女人嘴长……”母亲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虽说有些偏激,但不无道理,是一个“过来人”的人生体会,它折射出生活的无奈与现实,也凝聚着为人处世的哲学,而这些是肖华从来就没有意识到的。
看来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肖华只得无奈地说:“好吧,那我明天就请假送您回去。”
“行啊,你安排好你的时间,就这两天吧。”母亲仍有些不放心地说,说完拉着明明进了房间。
看着母亲显得有些单薄、落寞离去的背影,肖华心里又是泛起一阵酸楚。
夜阑人静,已经是午夜二点一刻。肖华毫无睡意,躺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他把电视音量调到最小声,近乎静音,这样的话他就能通过虚掩的房门听到客厅里的动静。此刻,他是多么希望吴宇能够回来。可是,几个小时的等候还是让他失望了,客厅里静静的,门铃始终没有响起,只能听到座钟的滴答声和自己平缓的心跳声。他几次拿起手机试图给吴宇打电话,左思右想还是放弃了。其实肖华的内心很矛盾,母亲的话,言之凿凿,道出吴宇对她的嫌恶,但他仍然相信吴宇绝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倘若是那样的话,吴宇就不会随他回到那个贫困的老家,看到家里的状况,回来之后说不定还会悔婚。他想平日里就算吴宇对母亲有些失当的言行,那只不过是因为受到岳淑华的感染而已,他依旧深信白天发生的事情与吴宇无关,始作俑者才是她那个多事的妈妈。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凝视着梳妆台上吴宇的照片,照片上的吴宇笑靥如花,一脸的幸福,肖华心里忽然升腾起一股暖流,往日夫妻恩爱的情景仿佛历历在目,他不禁掬过照片朝她深深地吻了一下。
第二天一上班,肖华就找郑副局长请假,本来他计划请十天假,回老家后再陪母亲好好说说话,无奈事务太忙,郑副局长只批了五天假,请好假,他又找到宋伟平商定购票的事宜,一切安排妥当,他这才驱车回家告诉母亲回去的确切行程。
下午一点多钟,宋伟平就开车来到楼下,于是母亲拉着肖明,肖华拎着行李一前一后下了楼。
母亲回家,没有儿媳送行,自然说不过去,出门的时候,肖华问母亲:“娘,要不跟小宇说一声吧,要不到时候她得怪我没告诉她。”
“她生病了,就不用麻烦她了,再说她也知道我想回去。”母亲缓缓地说。
车稳稳当当行驶在去车站的途中,宋伟平边开着车边和母亲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伯母,您怎么住这么短的时间就急着回去啊?”
“住的时间不短啊,好几个月哩。再说家里还种有庄稼、养有牲畜,住的时间长了,我不放心啊!”母亲笑了笑,温和地说。
“有肖主任、小宇姐伺候着您老人家,您应该在这儿好好享享清福,家里的事您就不用操心。”
“他们都忙着工作,我不能拉他们的后腿啊。”
“那您什么时候再来,我去接您。”宋伟平讨好地说。
“等到抱孙子的时候吧……”母亲笑眯眯地说,满眼是期待。
听着母亲和宋伟平的对话,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肖华只觉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但他仍装作没有留意他们说话的样子,将目光调向窗外,作出一副欣赏街景的专注神情。
坐上火车,肖华还是掏出手机给吴宇发了条信息:小宇,我送母亲回乡下,五天后回来!信息发出之后,肖华久久地看着手机,希望能收到吴宇的信息,但始终没有收到她的只言片语。
肖华返回天昌市的时候,已经是第五天的晚上八点。这几天,他几乎在车上度过的,只是在老家逗留了几个时辰,陪家人吃了顿饭,又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当他身心疲惫下了火车,看到熟悉的车站时,心中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尽快回到家,痛痛快快地洗个热水澡,把心中所有的不快与疲倦洗涮干净,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就在他开家门的一瞬间,眼前的情形让他惊诧不已,家里拾掇得干干净净,地板上一尘不染,似乎是刚刚打过蜡,在荧光灯的照射下泛着明亮的光,原先放在沙发上的一堆脏衣服不见了,鞋柜上摆放着一盆翠绿的君子兰……正在他茫然之际,卧室门开了,吴宇穿着睡衣从里面出来,看到肖华,欣喜道:“老公你回来啦,我约摸着你今天就会到家。”边说着边上前接过他手里的皮包和上衣挂在客厅的衣柜上,又温柔道:“老公,热水给你放好了,你先去洗个澡再来吃饭……”经吴宇一提醒,肖华这才觉得饥肠辘辘,下意识地朝餐厅瞅了一眼,这一瞅不打紧,脑海里又打上了个大大的问号:餐桌上摆着好几样卤菜,一瓶红酒,两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泛着刺眼的光芒……肖华木然地站在门口,疑惑地盯着吴宇,心想她到底唱的哪一曲,一下子变得这么温顺乖巧,是不是心里发虚啊?要是在平日里,他一定会激动地将她拥进怀里,抱着她说一通甜言蜜语,而今天他却觉得吴宇的殷勤周到竟是那么的别扭,甚至有些做作,这变化太快了,快得让人有点不相信这是真实的。
吴宇似乎看出他心中的迷惑,温情脉脉地说:“傻子,没见过漂亮女人啊?”
“你这是……”肖华支吾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别愣着啊,快去洗澡吧,我去给你热菜。”吴宇边说着边朝肖华抛了个媚眼,转身进了厨房。
听到吴宇的话,肖华还是下意识地换了双拖鞋进了卫生间。“哗哗啦啦”的水流没能冲淡他心中的疑团与不快,相反随着对疑团的不断捉摸,更加坚信母亲的话并非是捕风捉影,也许正如母亲所言,吴宇变了,变得与岳淑华一样的媚世,甚至认为是她母女俩合伙气走了母亲,想到这里,肖华不禁气不打一处来,狠狠骂了句:“真是欺人太甚。”然后,三下两下冲掉身上的浴液,穿上睡衣不动声色来到餐厅,他倒要看看吴宇到底摆的什么谱?
餐厅里,吴宇早已热好了菜,倒好酒,坐在餐桌旁等着他。见他出来,关切地问:“老公,这几天跑累了吧?!”
肖华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径直来到吴宇的对面坐了下来。他拿起酒杯,眯缝着眼注视着一脸喜色的吴宇,依旧没有吱声,那眼神很怪异,有点冷峻,还带着那么一点暧昧的味道。眼前的吴宇显然也是刚刚洗过澡的,化着淡妆,一头秀丽的长发用一根淡黄色的手绢随意绾着,蓬松润泽,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她那本来就丰腴的身材,经过爱情甘露的滋润更加显得珠圆玉润,凹凸之间透露着成熟少妇的韵味。良辰美酒夜光杯。面对这熟悉而又勾魂的活色生香,要是在以往,他早已是激动得不能自持,拥她入怀,爱她个死去活来,可今日,他心里只有压抑的怒火和盘踞脑中的一连串的问号,全然没有你情我爱的欲望与冲动。
四目相对,吴宇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
餐厅里显得格外的寂静,静得只能听到俩人激越的心跳声。
沉寂片刻,吴宇终于打破了僵局,说:“老公,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
肖华没吭声,目光仍然停留在她那有些不自然的脸上。
“我知道你很生气,你走后,我也很后悔,想了很多,还和我妈吵了一架,再说,你想想,有些事情能怪我吗?”吴宇言词恳切而又无奈地说。
肖华打断了吴宇的话,酸溜溜地说:“我哪敢生气,只要你高兴就行,现在我娘被你们撵走了,你们应该高兴才是。”
“真对不起,我原以为你娘当时说的是气话,没想到她真的回去了。那天你给我发信息的时候,我正在医院输液,手包落在我妈家里了,没有收到你的短信,要不然我肯定会回来阻止她回老家的。”
“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们玩的什么鬼把戏。”肖华用不屑的眼光瞥了她一眼,厉声道。
“我没有装,你娘回去,难道我脸上有光吗?再说了,人都已经回去了,我们再吵架有什么意义吗?要不等过一段时间,我们再接她回来还不行嘛?”看到肖华没有打住的意思,吴宇红着脸说。
“咦,你真可笑。”肖华冷笑着说。
吴宇幽怨地看了肖华一眼,说:“唉,要怪就该怪我妈,要不是因为她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真是烦死人。”说完她竟扒在桌上低声抽泣起来。
看到吴宇哭泣的样子,肖华的心肠一下子软了下来,一肚子的怒火也随之消释殆尽,只是握着酒杯冷眼看着呜咽的吴宇沉默不语。他想,娘既然已经回去了,回来再与吴宇吵个天翻地覆,弄清楚个是非曲直也没有什么意义,更何况通过刚才的一番理论,也觉得不能全怪吴宇……想到这些,他伸手拍了一下吴宇的肩膀,说:“好啦,别哭了,一切过去了,我不怪你。你不是准备了酒吗?来,咱俩喝一杯。”
吴宇早想到肖华会这样,因为她太了解他了,见不得女人流泪。她抬起头用真诚的目光看着满脸依旧严峻的肖华,幽幽道:“老公,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在生气,要不你狠狠地揍我一顿吧?!”说完她站起身子就往肖华身上贴,一时间让肖华弄得面红耳赤。
“行啦,先坐下来说点正经事,以前是因为我娘在这儿,有些话我不想说,也不好意思对你说,现在好了,按照你们的意愿,送走了她老人家,今天有些话我得说开。”
吴宇扭着腰肢回到座位上,托腮凝神,一本正经地说:“说吧,本夫人洗耳恭听。”
“我不生气,但是你得告诉我事情的真相?”肖华心平气和地问。
“好吧,有话请讲。”吴宇撇了撇嘴,作了个请的动作说。
“你妈明明知道你闹肚子是因为你在外面吃了不卫生的东西?我就不理解她为什么非得赖在我娘头上?”肖华压制着内心蠢蠢欲动的怒火,尽量用一种平和的语气问道。
吴宇当然知道岳淑华这样做的目的,但是她还是极力否认着,装出一副懵懂无辜的样子,说:“不是的,我想她也是无意的。”其实那天,她也觉得岳淑华的做法确实有些“不同寻常”,就像吴劲光说的那样她是在“无理取闹”,可她根本就不会想到岳淑华这样做的目的竟隐藏着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秘密。有人说,母爱就像母牛护犊子一样自私。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岳淑华爱护自己竟然会伤害到母亲甚至肖华的感情。就在吴宇收到肖华信息的当天,岳淑华听说母亲回老家了,竟露出一脸的笑颜,洋洋得意地说:“我就是想让这个老东西回去,这下可好了,肖华再也不会因为她娘把你不当回事……”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一下子揭开了吴宇心中的困惑,正如她猜测的那样,岳淑华之所以无理取闹,果然是别有用心,无非是想把母亲挤对走。看到岳淑华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吴宇一时哭笑不得,不禁瞪眼埋怨道:“妈,你怎么能这样啊你真是太过分了。”
“你知道个啥,妈这样做可是为你好,你还不知道好歹!”面对女儿的责备,岳淑华不但不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说。
“为我好?!怎么为我好啊?妈,你可把害死了,你叫我怎么回肖华的信息啊?”吴宇连气带急地说。
“我的傻闺女,肖华这时候正在气头上,你回信息说是去送她娘呢,还是让他娘不要走了?不管你怎么说都不好办,这会儿索性不要理会他,等他回来后再说。”
“妈,这样能行吗?他肯定会生气的?”吴宇噘嘴道。
“他生气就生气呗,反正他娘回去了,他就是生天大的气又有什么用?闺女,你听妈的话,绝对没有错,他回来要是不跟你生气的话,那更好,你也别提这茬;他要是与你生气,你什么都甭解释,你越是解释他愈发嚣张,男人都是这个德行,瞪鼻子上脸,你就一味装迷糊、装傻,他再大的怒火也会烟熄火熄的……”岳淑华振振有词地说。
岳淑华的一番经验之谈,无疑给六神无主的吴宇吃了颗“定心丸”,想了想除了岳淑华所说的,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不如依照此法,相机行事。
于是就出现了吴宇一系列让肖华意想不到的表现……
想到这里,想到岳淑华对自己的“良苦用心”,吴宇又辩白道:“肖华,我妈真是无意的,你不要想多了,你又不是不了解她的火爆脾气……她一门心思都放在我们身上,她要是待你不好,当初她根本就不会把岳昊结婚的钱拿出来给我们买房子。”
“那也是。”吴宇一语中的,击中了肖华的“软肋”,他不由得点头称是。话说到这个份上,肖华顿觉没有再追究的必要了,在他看来,当爱情转化为亲情时,遇事就不能再锱铢必较,就算在生活中有些摩擦、有些误解,那也是白璧微瑕,因为这种相互依恋的亲情是维系婚姻延续的根基。想到这些,他淡然地笑了笑,举起杯子说:“好,不说了,不管你妈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也不要再提了。来……咱们喝酒。”
面对肖华的宽容大度,吴宇内心更是羞愧难当,她不由得感佩地看着肖华,无言地举起了酒,说:“老公,以后我们常回家去看你娘。”
“嗯!”
“当”的一声,两只酒杯激烈地碰撞到一块,在那一刻,所有的隔阂与猜疑烟消云散……
当我们为情所困时,
当我们欢乐时,
当我们悲伤时,
当我们不再年轻时,
当我们那颗不安分的心归于宁静时,
当我们清醒后,
蓦然发现,
我们的父母,
已是风烛残年,
随时会离我们而去,
而我们为他们做了些什么,
只有微不足道的孝道。
(后记:摘自肖华当日日记《当我们清醒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