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别离(1 / 1)
季兮在从小角巷子回家的路上一直不停的抬头看走在自己身前的李济,李济却是眉目平和,表情愉悦,显然并没有受到刚才突然窜出来的女生的影响。季兮抿抿嘴,还是问了,“李济,刚才那个女生你认识吗?”
李济做出思考的模样,过了一会儿才答,“不认识,但是那个女生很奇怪,你以后看见她就小心点。”
季兮乖巧的点点头,刚才那个女生挡在两人身前时,看着季兮的神情,似是看到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却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那种震惊、忐忑、思想激烈碰撞后出现的表情。然而看着自己却是意味不明的样子,像是看见了及不可思议的、不该出现的东西一般,那种样子季兮颇为熟悉,自从重生以来,就经常在镜子里看见。
“也不用这么叮嘱你了,你是要回家去了吗?”李济停下脚步,拽着季兮的手紧了紧。季兮沉默的点头,也有点舍不得,关键是这种平和满足的心境,就让人无法舍弃,回到家不知道又要怎么开始克制自己那时有时无的爆裂情绪。不经意间,一股淡淡的伤感弥漫开来,两人便没怎么说话了,就这么慢慢的踱回家去了。
回家的前夕,朱秀又在灯光下收拾行李,动作慢条斯理不慌不乱,在屋子里走动的步伐很是迟疑,季尧也闷着脸坐在床上,怀里拦着季兮,一只手无意识的绕着季兮的头发,季兮也是双眼放空的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秋收的时候我就回家去帮农忙,在家呆一阵儿再回来。”季尧瞅着朱秀说道,“还有你种庄稼的时候就不要自己去忙了,拿钱雇人做也就是了,本来你的身体就不好,家里也没有可以帮忙的人。”
朱秀停下收拾行李的动作,坐在床尾垂着头,“那你回来,你的工作怎么办?不是要正式开始成立公司了吗?那事情不应该很多?”
季尧挠挠头,满不在乎的说道,“李施他老丈人有关系,没几天就能办下来,其他都是小事,也不需要我事事在场,再说李施还在这儿呢。”
朱秀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气氛轻松了一些,“家里的事你别操心,只是你长期在g市发展的话……”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季尧也明白,“这事儿我早考虑清楚了,等小兮念初中了,我的工作也稳定下来了,就把你们都接过来,到时候就呆在这儿。”
听到这话朱秀的嘴角就抿出一朵笑来,“那还得好几年呢,你能老老实实的?”
季尧似是受到了天大的冤枉,抖着手指着朱秀大声道,“你你你,你这像话吗?我们之间的事情,你还要起疑心,这,这,这得多冤枉我呀!”朱秀忙爬到床头搂着季尧的头顺毛,“我这是说你吗?是舍不得你。”语调轻柔包含着绵绵的情愫。季尧便被安抚下来了。季兮却是带着满身的鸡皮疙瘩挣扎着爬出季尧的怀抱,离得两人远远的才安定下来。
又是一大清早,季兮就被叫醒了,勉强的吃完早饭,再吃了半颗的晕车药就出发了。出了小区,天还是蒙蒙的,街上也没走着几个人,车票是提前买好的,6:20的车,季兮也是没办法了,顶着月亮就出门了。季尧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抱着季兮,还不住的回头冲着朱秀说,“秀儿,你离我近点,挨着走。”朱秀加快步伐把两人的距离从一步缩短到半步,季尧才停止了叨叨。
到了车站的候车厅,季兮也终于清醒了,看看车站里的时间已经6点了,马上就得走了,才想回头说句爸爸我舍不得你,就被季尧的爸爸之吻袭击了,嘣嘣嘣的连亲好几下,亲完女儿转头还想亲亲老婆,叫朱秀用手挡住了脸,才嘟嘟囔囔的送了两母女去登车,行李放好见车子还不开,便把朱秀位置的前后左右的人都一一拜托过,聊过话,又对两人嘱咐了几句才转身下了车。
季兮透过窗户看着季尧的身影形单影只的站着,穿着黑色棉服几乎都与沉沉的天色融为一体了,灯光都照不透,也一时无法辨别季尧的神情。朱秀双手揽着季兮坐着,看着季尧的脸神情忧伤,车子震了几震,朱秀知道要发车了,还不等再给季尧挥挥手,车子便转了一个弯,只隐隐的看见季尧追了几步,就再也看不见什么了。
母女两人不约而同的都叹了一口气,抱着对方闭着眼睛开始睡觉,以防晕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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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季兮醒过来,摸摸身下柔软的棉被,一下子坐起来才发现已经在平安村的家里了,蹭着鞋子下了地,是软绵绵的棉拖鞋,走出屋子转了转,才在灶屋找到了朱秀。朱秀看看揉着眼睛的季兮揶揄的笑,“小懒猪起床啦,下次再也不给你吃药了,看你这睡的,都可以直接吃晚饭了。”季兮也有点小吃惊,“是妈妈把我抱回来的?”
朱秀捏捏季兮的鼻子,假作生气的说,“可不是,重的很,下车怎么也叫不醒,睡的呼呼的,还好没走几步就遇见你季林叔叔了,帮着拿了行李才回家来,不然我可怎么回来,就把你扔在桥头好啦。”平安村出入乘车的地方是一座桥撑着的柏油马路,离家也有一段距离,“王愿爸爸怎么在那儿?”
“赶场去了呗,下次对王愿好点,看他爸爸多帮你呀!”季兮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转瞬又皱起眉头嘤嘤出声,“我又要上学啦,真不想去。”话音刚落就吃了朱秀的打,“还知道上学,你的作业做了吗?可不要指望我帮你做作业。”
听到这话季兮就嘤嘤的更大声了,小学的作业不难,多是抄写的作业,抄生字、抄课文,还是好几篇,要是成年后的季兮倒是不怕,刷刷刷的就写完了,但是重点是现在季兮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每次写作业,心里想的麻利,但是写起来却是手腕无力,怎么写都写不快。
过后几天,季兮也没应王愿的邀请去上山下沟,就蹲在家里赶作业了,就这样,到了开学前期,还是有好几篇的作业没写完,挑灯夜战,写的直打哈欠,但是想想周老师那可怕的教棍,晃晃脑袋又继续坚持。朱秀季兮睡一个屋,季兮不睡觉,朱秀也躺不下去,看着季兮那斗大的字,一个字就要写半晌,这么熬下去啥时候才能睡呀,一看墙上挂的钟表,好家伙已经半夜12点了,怪不得屋子外什么声响都听不见了。也不管什么原不原则的话了,夺过季兮的笔就开始写,“刷刷刷”“噌噌噌”“啪啪啪”在凌晨1点30分的时候做完了所有的作业,把堆在床上的课本作业本必什么的放在季兮的书包里,才回到床上,伸头看看季兮,呼吸均匀,已经睡的死死地了。摸摸女儿的脸,扯扯被子,关灯躺下来,感叹一句真是好命,头一歪,不到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又是一天的早起,季兮眯着眼睛伸懒腰,使劲跺跺脚,才慢慢平和下来开始洗簌吃早饭。慢慢的把粥喝完,等来了好久不见的王愿,同路上学去了。途经外婆王桂英的家,又叫在家的舅舅舅母,表姐外公外婆拉着问了一大通的话,被塞了个红包才又开始往学校走,等进了教室,教室都快坐满了。
季兮把书包塞在桌肚里,就等着发新书然后放学回家,新学期开学都这样,第一天只是发书检查作业,然后就可以放学回家了,所以出门的时候饭盒都没带。想的正美好,周老师就进教室了,这一次居然亲自一个一个把人叫到讲台上去检查作业,这一下子本来闹闹哄哄的教室一下子就变得鸦雀无声。季兮心都在发抖,总感觉周老师检查自己作业的时候瞟了自己好几眼,好歹有惊无险过了关。季兮是第一个上台的人(因为坐第一排),周老师还没进入情况,后面的人检查的那叫一个仔细,每篇作业没翻几下,就把红笔放下,举着棍子开始打手心,季兮数了数,到作业检查完,全班50个人包括自己在内的只有7、8个人没挨打,其他的都叫打了,王愿挨得尤其严重,这一会儿还抱着手直咧咧,真是个活阎王……
好不容易度过了这艰难的时候,当周老师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的时候,季兮几乎听到了全班所有人压低的欢呼声,季兮看看王愿,这时候也没哭了,正捉着陈曦说的高兴,一会儿捂嘴,一会儿挑眉的说的极为高兴。季兮撇着嘴转头就看见坐在前排的沈瑞八卦兮兮的看着自己,一张脸凑得极近,季兮吓了一跳,瞪了始作俑者一眼,却见那人根本不放在心上,开始呼朋引伴的叫人,“王愿,陈曦,快过来,到这儿说,季兮出门去了,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顿时那两人就呼啦啦的围上来了,坐稳后,却又不着急了。几人相互看看,只见陈曦极为矜持的理理头发,朝着沈瑞丢个眼色,沈瑞点点头,开始了开场白,“季兮,你知道吗?”
季兮按照程序摇摇头,沈瑞才开始讲,“就是那个王毅,还记得吗,他,他,他……”
说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吞吞吐吐,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表情狰狞显得尤为可怖,打了个寒颤。过了好几息的时间,沈瑞才慢慢平息下来,接着说道,“他,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