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暗算（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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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富贵已经离开了临阳城。
他去了哪儿？恐怕是回了长安城吧。
路小佳也离开了临阳城，他临走之时甚至没有和傅叶二人道别一声。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也许是去寻他师父荆无命了，也许是再度浪迹天涯了。
和叶开一样，路小佳也是一个浪子。
浪子，本是没有家的。到处都可以说是他们的家，到处也都没有他们的家。
他这一次怎么没有问叶开丁家的情况？
同样也没有人知道。
傅红雪和叶开离开了临阳城，他们本就早该去走马楼的。
从临阳城南下，很长一段路上都是荒凉的，偶有几个路边小摊开着做生意。
他们不知道走了多少里路，本应该既累又渴，但是两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任何不耐的神色。
傅红雪依然顶着一张苍白如雪的脸，叶开的脸上还挂着笑容。
叶开的衣服已经被磨破了，他却在衣服的破洞里插了一朵红花；鞋子也破了个洞，脚趾露在外面，他却还往自己的鞋子里倒了一把沙。
他们本该继续走的，但是他们却停了下来！
因为眼前有一家面摊。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家面瘫，此刻生意却好得出奇，摆在外面的三张四方桌子，竟然已经被人占了两张。
两张桌子前坐了五个人。
傅红雪和叶开选择空着的那张桌子坐下来，老板娘便走了过来。
她长得十分好看，手上嫩的可以掐出水来。
叶开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光亮了。
“两位要吃什么？”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美。
“你这儿有什么？”叶开问。
“既然是面摊，当然是卖面。”
“那就来两碗面。”叶开笑道，“有酒吗？”
老板娘点了点头，道：“当然是有的。”
“那就再来两壶酒。”
傅红雪不喝酒，叶开却要喝两壶酒。
那五个人自然也是在吃面的。
坐在他们左手边的是三个人。
有个人腰上挂了把剑，那剑又细又长，薄如蝉翼，看起来竟比路小佳的剑还要轻上几分。还要个人手上握着一把刀，他也和傅红雪一样，吃饭的时候也刀不离手，他的刀插在刀鞘里，叶开看不见。第三个人身上什么都没带，就好像叶开一样，只不过他的刀却是无所不在的。
坐在他们右手边的只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衣，头上还带着一顶斗笠，他也是用刀的，但是那把刀却非常大，光是看上去就有一百多斤。而另一个人，这个人叶开最感兴趣，因为他在倒酒。
倒酒有什么稀奇？
叶开看着他倒酒，然而小小的一个酒杯却似乎永远都倒不满，叶开看了许久，他的酒却还没有溢出来。
“阁下看什么？”那人突然抬头问叶开。
叶开笑道：“我看这杯酒什么时候倒满。”
这人冷笑道：“这酒倒不满。”
叶开惊奇道：“酒杯就这么大，怎么会倒不满？更何况，就算酒杯再大，这壶酒也有倒完的时候。”
“你可以赌。”
“赌什么？”
“赌它会不会倒满。”
叶开笑道：“有趣，实在是有趣，没想到在这个鬼影子都没有的地方，还能碰到像你这样有趣的人。”
他偏过头，又对傅红雪道：“你要不要赌？”
傅红雪沉默地看着他，道：“赌注。”
叶开道：“如果你赌赢了，我就告诉你一件事。”
傅红雪点了点头，道：“如果你赢了呢？”
叶开想了想，道：“那你就告诉我一件事。”
傅红雪道：“好。”
那人的酒却还没有倒满，酒壶里的酒听声音却还有许多，好像这酒壶里别有洞天似的。
叶开看着他倒酒的动作，道：“那我就赌他的酒马上就会溢出来。”
傅红雪道：“我赌不会溢出来。”
老板娘已经端上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和两壶酒，可是那人的酒却还没溢出来。
叶开从筷筒里拿了一根筷子。
他要一根筷子做什么？
几乎让人看不清的速度，筷子已经朝着倒酒的人的酒杯射过去。
那人似乎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一只脚往板凳上一踩，整个人往右边一歪。长凳已经与地面偏斜了一个角度，他的人也是一样，可是他的酒却还稳稳当当地被他拿在手上。
酒还没有溢出来。
“好！好功夫！”叶开拍了拍手，又对傅红雪道，“我输了。”
傅红雪眼底有了笑意，他道：“赌注暂时留着。”
叶开道：“这手功夫，我肯定做不来。”
说罢，他叹了口气，拿了两根筷子就要吃面。
不过他虽然拿起了筷子，筷子却迟迟没有动。紧跟着，他又放下了筷子，拿起了酒壶，似乎要喝酒，但是刚拿到嘴边，酒壶又被他放下了。
傅红雪看着他，漠然道：“你做什么？”
叶开道：“我突然不想吃面不想喝酒了。”
傅红雪道：“为什么？”
叶开道：“因为不好吃，不好喝。”
傅红雪道：“面你还没吃，你就知道不好吃？酒你还没喝，你就知道不好喝？”
那老板娘也急了，道：“客官，好坏你只有尝过才知道啊，不然我们这小生意怎么还做得下去？”
叶开叹气道：“你又何苦在这里做生意呢？这地风沙这么大，岂不是让你的皮肤都变得干枯了？”
老板娘勉强笑道：“养家糊口，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傅红雪道：“既然你不想吃，那就走吧。”
傅红雪虽然这么说，但是无论是他，还是叶开，却都没有站起来。
“这酒我不想喝，但是可不能浪费了。”叶开说着，拿起酒壶就抛给了那位倒酒的人。
那人用手一揽，就把酒壶揽到了自己的手里。
“多谢兄台赐酒。”
他虽然笑着说的，但是眼里却完全没有笑意。眼睛反而直勾勾地盯着叶开，那眼神简直想要把他生吞活剥。
傅红雪握着刀的手变紧了。
那两个带着刀的人走到他跟前来。
其中那个拿着大刀的人说：“我能不能看你的刀？”
傅红雪道：“不能。”
另外一人道：“为何不能？”
傅红雪道：“刀不是给人看的。”
拿着大刀的又问：“你的刀是做什么的？”
傅红雪道：“杀人的。”
拿着大刀的人笑了，笑的十分轻蔑，然而笑了一会儿他便笑不出来了——如果没有人附会他的话，也没有人跟着他一起笑，他当然笑不出来。
他继续道：“那你就来杀我。”
傅红雪总算是看着他了。
这人的身材十分高大，就像他的这把大刀一样，他的脸上还有一条从额头到下巴的伤痕，仿佛他的脑袋曾经被人切成两半一样。
傅红雪沉默地看着他，却什么也没说。
“你为什么不动手？”
傅红雪道：“值得我动手的人并不多。”
大汉显然被惹怒了，他厉声道：“难道我不是？！”
傅红雪看着自己的手，没有接话。
接话的人是叶开：“当然不是。”
大汉看着叶开，道：“你的刀呢？”
叶开笑道：“刀在。”
他看似什么武器也没有，但是他的刀却无处不在。
另外一个拿着刀的人已经忍不住使出了他的刀。
那是一把闪着精光一看就是一把好刀的刀！
叶开支起一条胳膊看着他们，似乎傅红雪是和他无关的人一样。
傅红雪当然不会和他没有关系，他这么做，只是因为他相信傅红雪的实力。
那大汉也使出了他的刀。他们竟然从两个方向，联合夹击出手，两个人的动作都非常快！
大汉也没有吹大话，他的刀的确非常厉害。
只可惜他们遇到的人是傅红雪。
第一快刀的傅红雪！
傅红雪的刀出手了。
然而除了叶开，谁都没看到他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只见刀光一闪，那两个人的身上就多了一道刀痕，他们的刀也已经断了。
他们倒在地上，再也无法起来。
其他人的脸色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