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重重杀机(1 / 1)
熟吗?
第一次见面就被抢了玉佩,被扒了腰带,被从窗口扔出,被嫌弃丑!
熟吗?
她不知他姓甚名谁,不知他月薪几许,不知他是否有车有房,父母双亡。
可即便知晓了,那又如何?人前他是立于红尘之外,浮于缥缈之境,供世人瞻仰的谪仙。人后他就是个唇角含笑,内藏暗刀,时而温婉如青山碧水间琼花玉树,时而凌厉如崖间盘旋疾风的大尾巴狼。
方初久觉得,这种人当敬而远之。
不熟!
一个“不”字还没脱口,就感觉后面有声音,似有人用衣物摩擦过地面的细碎声音,却带着些许她天生敏感,闻之色变的腥味。
蛇!
面色瞬间惨白,方初久呼吸重了几分,宫洵却似没看见一般,悄然放开钳制住她的手,向破口上面的房间一招呼,隔空取过衣物,趁她晃神的瞬间已将锦袍裹身,那动作端的是翩然秀雅从容有度。
飞身掠上房间,携过桌上白玉杯,闲闲品啜,偶尔仰起的下巴弧度精致细腻,眸中粲然幽光,以一种卑睨苍穹的高姿态俯瞰下来,似在等待脚下万民臣服。微微挑起的黛眉仿佛在重复着刚才那句话——我们熟吗?不熟的话我凭什么要帮你?
淡定!
方初久咬紧牙根,死死闭着眼睛,全身神经绷紧,感受着那油腻的鳞片摩擦过脖颈间的肌肤,感受着那扁平蛇头上,两颗毒牙处“唰唰”往脖子里滴的腥臭液体,感受着那冰凉的蛇信子有一下没一下的从脸上舔舐而过。
她仿佛又看到穿越之前的那条碗口粗青色缀微黄斑点巨蟒,身子哆嗦起来。
丫丫的,算你狠!
但她素来是个扮得了高冷钓富二代,卖得了呆萌耍小正太的,面子对她来说远比不过性命来得重要。
这么一想,方才卡在喉咙里的话语气一改,“哎哟喂,熟,怎么不熟?上次见面咱俩不还交换了定情信物吗?”
见他凑到唇边的杯子一顿,她继续笼络道:“那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宝贝,得了它,你就可以母仪天下宠冠六宫雍容富贵金银财宝享之不尽用之不竭,老皇帝一高兴说不定把你这蛇也扣个王冠从此王蛇过处万夫开道多威风呀!”方初久死命咬牙忍住哆嗦的身子,把她认为最好听最奉承的话以最快的速度表达出来。
话落才惊觉什么地方不对劲。
搞错对象了!
但是尼玛脖子里这该死的蛇有必要这么兴奋?
再一次被蛇信子从嘴唇上舔舐过,方初久胃里一阵翻腾,两手紧紧攥着泡在水里的衣袖,自我催眠着“脖子上是块宝石项坠,脖子上是块宝石项坠”。
可对于她这种没被蛇咬过,却被吓死过一回的体验者来说,自我安慰的方法显然不管用,等待中的每一秒都极为漫长,再这样下去她就不是被吓死而是被自己内心折磨死。
拼了!
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死得有面子些。
方初久猛地从水里抽出一只手,勾起鹰爪就往脖子上抓去,距离蛇头一寸的时候,两边黑暗的地道里,传来一阵接一阵不规则的蠕动声,那蛇信子一吐一收间,方初久骨头已软了半截,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这些蛇跟了你一路你竟不知?”
良久,头顶上喝茶的人终于开口,那平静无波的眸子下,斜勾一角的唇线仿佛只是在陈述着一个与自身无关的事实。
妈蛋!
方初久此时特想爆粗,从穿越的一天起,周围时时刻刻都隐藏着危机,明里有人放蛇,暗中有人监视,贴身丫鬟为了保她闭声坠崖,哥哥方子玉为了家族隐忍受辱。
纠其源由,不过是始祖皇帝为保江山的一句允诺,她何德何能引来一个皇朝的权力阶级精心谋划,只为阻一后之位?
“那什么少主?”身子泡在已经凉透的水里,本就冷得发颤,再加上被四周群蛇眼冒幽光盯着,再强大的人都无法抵制与生俱来的那份恐惧,方初久勉强张着嘴,声音细若蚊蝇,“你帮我驱散这些蛇,带我回方家,那玉佩我不要了,一千两黄金定然一分不少的奉上。”
她干涩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哽咽,大概是出于这个身体的本能,在感觉到死亡降临的那一刻,眼角一颗泪悄然滑落。
她不舍,才刚感觉到亲人的温存就要永别。
她不舍,不忍让方子玉一人承担拯救家族的重任。
宫洵在听到那声音时愣了一愣,透过光线一隅,浴桶内少女有些模糊不清的面容上快速坠落的晶莹,并非像寻常女子那般被吓破胆而流下,那是一瞬间恐惧过后的释然,隐着千丝万缕的不舍。
这样的人,竟然心有记挂?
他微微晃神,转身从后面的小几上拿出一个纸包拆开来,弹指挥间只见四周一阵白烟萦绕,群蛇纷纷避退,脖子终于得到解放的方初久在能正常呼吸的那一刻晕了过去。
同一时刻,酒馆后院,一抹华丽的绯红轻声落于房顶,白净的脚踝上,金铃响得极为规整清脆,低低的笑声穿透空气,诡谲中带着一丝连她自己也无法参透的异样。
“宫少主好兴致。”不过片刻,绯红入院,径直飞身进房,目光落在外间两手执棋对弈的宫洵身上。
“公主好生让人嫌。”宫洵不曾回头,眉间已有了几分不悦。
“你不该救她。”夏侯茗也不绕弯子打哑谜,直接开门见山。
一子落下,宫洵缓缓问,“何为该,何为不该?”
“与本宫为敌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夏侯茗走至他对面坐下,接过他手里的棋子,抬头时笑得明艳璀璨,眼神睨至屏风后,“李代桃僵,方家竟做得这般滴水不漏。”
“本宫期待宫少主甘愿与我结盟的一天。”放下黑子,夏侯茗起身,眼角蔓延开的笑别有深意。
“本少主期待公主有病找上门来的一天。”自始至终没抬眼的宫洵伸手捏了捏眉心。
匆匆赶来的陈岩得见夏侯茗飞身出房门,急得迅速冲进来,“属下来迟,请少主责罚。”
宫洵摆摆手,“无碍,只不过这人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摄魂异术,耗费我些许功力而已。”回过头又问道:“情况如何?”
陈岩摇摇头,“派出去的人都无功而返,只怕这次紫貂是真的遭遇不测了。”
------题外话------
临近首推,养文的亲们小手别闲着了O(∩_∩)O~多多点进看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