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丢了玉佩(1 / 1)
半个月后,迷雾山,时值初春。
风摧残红平地起,芳蕊惹尘满寒江。
连续几日的山雨,将门前海棠洗劫了一遍,仅剩的花瓣上,闪烁着细碎的晶光。
身穿绿色襦裙的貌美女子手持青瓷碗,指尖轻轻托起花瓣将露珠引于碗中。
好一副“芙蓉如面柳如眉,名花倾国两相欢”的美景。
方初久却无心欣赏,松松垮垮穿着睡袍便站到门边,久雨后的天空灰影层层,深沉得如同前世“燕子”师兄古井不波得眸子,让人压抑得慌。
她直蹙眉,自那晚逃跑失败回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下山。一想到她唯一的一件随身物被那个混蛋诓了,她就恨得磨牙。
早先听绿烟说景泰老皇帝从京师派了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王意显携两名礼仪坊嬷嬷已经启程,要对她进行全方位的宫廷礼仪调教。方家的人应该很快就来接她。
穿越一个月,她只知道自己是方家嫡女,当今皇上的未婚妻,大离皇朝未来一国之后,却连方家大门都没迈进过。整日被绿烟和隐在暗处的方家侍卫寸步不离地看在山上。
“小姐,您怎么站在这儿吹风啊?”绿烟小心翼翼地将盛着晨露的青瓷碗放在桌上,拿过外袍替她披上,嗔道:“如今虽已立春,但这山上到底寒气重,若是冻坏了身子,大公子指不定要怎么心疼呢!”
这丫头说话很有水平,方初久暗自思忖,一般人在表达这个意思的时候必定先甩出她未婚夫的皇家威仪,再或者惨着一张小脸虚情假意道出若是小姐受了风寒,她便担了个照顾不周的罪名,不仅是老皇帝,就连方家大公子方子玉都不会轻易饶恕她。
但这丫头避开了这两种说法,她知自家小姐对这桩婚事极度不满意,便绝口不提老皇帝。
她知自家小姐因为婚约的事与大公子产生了嫌隙,便直接为二人拉近关系。
方初久微微侧身,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与她不相上下的机灵小丫头,容颜娇美,柳眉杏眸,双颊一对浅浅的梨涡,笑起来时分外可人,典型的美人胚子。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调侃道:“小丫头,你长得这样美,若是圣上见了你,铁定喜欢得让人造金屋把你藏起来。”
绿烟闻言面色一变,往后退了一步垂目低声道:“小姐切莫开这种玩笑,若是传出去,宗亲堂定会杀了奴婢的。”
“宗亲堂?”方初久一愣。
绿烟点点头,“家族中规矩甚严,下人们切忌以下犯上,大公子平日里更是谆谆教导奴婢们要谨言慎行,小姐您是未来的皇后,圣上正妻,此番话奴婢只当是说笑罢了,但以后在人前你万万不能再提及分毫。”
对于婚约这件事,方初久是穿越过来的时候就知道的,方家与大离皇室有百年婚约——前身方幽澜入宫为后。
但奇的是,当今圣上景泰老皇帝上位二十六年,公主生了一堆,却至今无一子,为了履行先祖承诺,他只好把这等老牛啃嫩草的美差往自个儿身上揽。
我勒个去!
没想到她一穿越就要嫁人,嫁的还不是位高权重,艳名动天下的太子王爷世子,而是御女无数,房事不举,满脸沧桑之态的糟老头儿?
如此暴殄天物,活该他断子绝孙!
方初久狠狠地想着,嘴上却攒了一抹浅浅笑意,捏了捏绿烟娇嫩的小脸,“我就是开个玩笑,不必当真,再说了,宗亲堂远在方家,我在这荒山野岭说的话还不等传到他们耳朵里,早就化成风刮走了。”
宗亲堂的四位长老是整个方家的管理核心,几乎包揽了家族事宜的所有决策权。
原本家主持最终决定权,但前身方幽澜的父母双双死于三年前,当时嫡出后辈,也就是方幽澜的亲哥哥方子玉年纪尚小,没能世袭家主之位,余下的权利便纷纷归于宗亲堂。
权利自古以来就是威严和震慑的象征,也难怪小丫头会闻之变色。
“宫廷礼仪不是进宫后才学的吗?”见她面色依旧惶然,方初久忙岔开话题,“难不成大离一直以来就有这样的惯例?”
绿烟愣在当地——愣的是小姐自小饱读诗书,方家虽隐世,却没闭塞到封锁外面的信息,相反的,无论是宗亲堂还是大公子,对当下时局都了如指掌,所以小姐即便没有武功,都没理由会不知道这些常识;愣的是圣上的确打破了惯例,她也是头一次听说皇后入宫前要如此劳师动众从京师派人前来教习礼仪。
她这一愣,方初久眼风迅速扫过来,知这小丫头起了疑心,话锋再次一转,揉了揉肚子道:“我饿了,快去弄吃的。”
绿烟回过神来,面色稍有缓和,扯了扯嘴角,“奴婢今日起得早,多收集了些晨露,这就去给您熬粥。”
“能不能换点别的?”方初久一把拽住她,眼神幽怨,“像什么金丝鸡,水晶肘子,烧子鹅,芙蓉燕菜之类的,我不介意每样来一份,记得少放盐。”并非她挑剔,自穿越的一天起,每天吃的都是晨露熬的粥抑或就是糕点,极少沾到荤腥,对她这种无肉不欢的人来说是极大的煎熬。
官方说法这是天降皇恩于方家,宗亲堂为感苍天之德,特地将方幽澜送来迷雾山,每日餐食晨露,摒除体内浑浊,集天地之清气,日后方能不被世俗所纷扰,一心辅佐天子。
扯淡!
别人不知道,她方初久再清楚不过了,醒来那天她就发现这个身子原先受过致命的重伤,只不过绿烟从未提及,她也不好说破。
很明显,方幽澜受了重伤,方家无奈之下将她送来这个鸟屎成堆的地方疗养,又不敢让京师的人知晓,才扯了这么个弥天大谎,避开京师的眼线。
“不能。”半晌,绿烟摇摇头,神情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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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绿烟将一碗香气袭人的莲子粥端进来,方初久却没胃口,心里盘算着如何再次下山将玉佩抢回来。
“小姐可是在为进宫的事担忧?”见她蹙眉,绿烟颇为关心地询问。
担忧个屁啊!
方初久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担忧的是玉佩一天不回来,脖子上的脑袋就一天不安全。
“你那天下山找我有没有见到一个很帅的人?”方初久突然紧紧捏住勺子,那人姓甚名谁她完全不知道,怎么找回玉佩?
“帅?”绿烟狐疑。
“就是让人一见就恨不得撕碎他的脸那种男人。”方初久咬牙回忆着那晚的悲剧,本来就姨妈痛,被他那么一摔,回来躺了好几天才缓过神来,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很想一刀一刀划开他的美人皮,看看那下面是否被蛆虫啃食得面目全非。
“除了府中侍卫,奴婢只见过大公子和二公子,却没想过要撕碎他们的脸。”绿烟张着嘴,神情木纳,怪异的眼神睨着她,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
------题外话------
嗷嗷…。为了安全起见,我先顶着锅盖再来呐喊:走过路过的客官,点个收藏不占地儿,点个收藏不费力儿。
喂喂喂!那谁那谁,别扔了,臭鸡蛋打中人家小蛮腰啦!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