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白发长(1 / 1)
孟云况忽觉长安的都是热心人。
不过几日,沈墨当真为他寻了个住所,又是去客栈亲自找他。
共寻了两处住所,一处在长安城就是在这条热闹的街上。另一处在长安城外,孟云况去看时是一座竹屋。屋中没甚么东西不过一些最常用的家具,不比长安热闹,他平日看书还是挑个安静的较好。
再有....再有身上银子已经花的差不多了,长安那地段租费定是贵的吓人。
一番比较后孟云况道“便在这处吧,这处安静好些”沈墨似没有想到他会选这,微有些诧异随而笑道“我也喜欢这,我娘活着的时候一与我爹闹脾气跑出来后,就住这,这是我娘亲住过的”
孟云况一听,不妥,既是他娘住过的,他一个外人怎么好意思入住忙道“原是这样,我....”
沈墨道“云况不必客气,自我娘去后这屋子便一直空着,你放心住下便是”
孟云况也不好再继续推脱,正要向沈墨道谢,沈墨扫了一眼四周,担的是家徒四壁“我带你去买些生活所需品”
他为他寻了房子,又要带他置办家具孟云况道“实在不敢再劳烦子墨兄 ”
沈墨今日心情似乎很好,脸上一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连说话的声音都比那日柔了些,欢快了些“当是谢你对沉月的照顾”
若是放在青平县那会儿孟云况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因为月牙儿能认识沈墨这么个人。
沈墨...沈墨
自那以后沈墨常常会来看他,有时给他带笔墨,哪处淘到好的小玩意儿也往他这送。有时还会给他带百味楼的糕点,也有酸辣的小吃食。孟云况就纳闷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吃酸辣的。
不过沈墨每次来都不会呆太长时间,孟云况坐着看书时,他便静静坐在一旁也不说话。
清凉的风从窗外吹来,带着淡淡花香,吹乱了沈墨额前的头发,孟云况抬起头看不清他的脸,不禁咬着笔头看了好一会儿,沈墨暮然抬起头四目相对嘴角渐渐上弯“好看么?”轻的也像那阵
风马上散去,却落在孟云况耳中仍回音许久
好看么....
“......”
偶尔有不懂之处,也会替孟云况解答,听他一说当真是受益匪浅。以沈墨之才若去考科举状元非他莫属了。
孟云况在长安待了半年,收到家中十来封信,回了七八封。家中人知道他过的好,又有沈墨照拂也就放下心了。月牙隔一段时间也会来看他,怕扰了他读书,玲珑坊里又忙来的次数都不如
沈墨来的勤快。
沈墨虽只是说谢他多年对月牙的照顾。
但也不用谢到陪他赏月,看星,泛舟,作画这种地步
更不用谢到以身相许。
“此曲名相思引,你弹来我听听”
“你做的曲子?”
“恩,我做的”
孟云况上回路径月器阁,心一痒进去相中了把琴,方知那琴本是一对,一把名为长相思,一把名为长相忆。
沈墨赠他长相思,自己留着长相忆。
孟云况将头扭到一边“不弹,用这长相思弹那相思忆,你当我是闺阁中的怨妇么相思,相思有什么好相思的”
“罢了你若不弹我也不逼你”沈墨单手支额,似笑非笑“闲的无趣么,晚上我带你去吃东西”
孟云况一听有东西吃,一扫脸上的愁容“此话当真?”
“当真”
当真
当真是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只是...只是人太多孟云况反而不大好意思了。
不知道是谁的寿辰,孟云况想他只是来蹭顿饭,只是那厢谁来问一两句,这厢又谁来邀他喝杯酒。虽然这些人他都不认识,虽然他们都仿佛与他很熟似的。孟云况坐着听谁与谁说
千杯醉花魁那叫个媚,又说李家小姐与张家小子那点事,或听谁又道我朝大败匈奴,匈奴单于割地赔偿。当真是什么人都有。
目光扫过众人,凝眸处瞧见人群中与人聊着的华衣青年,那青年似乎觉察到了他的目光侧过头笑了笑,只那么遥遥一望孟云况嘴角勾起一抹笑垂下眼睫。
“孟公子,子墨总算是舍得把你带出来了”
说话的是个少年,那少年面容姣好,目若沉潭,脸上带着笑暖如春阳。“见过三王爷”因四周声音较多,孟云况这声三王爷只有眼前人听的到。
少年若有所思,一脸玩味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容酌”
“王爷天人之姿,又怎么会认不出来”孟云况鞠身拱手一拜。其他人也许认不出来,但是容酌好认的很,所有人中看着最小的,又带贵气的那一个。
孟云况抬眼匆匆看了一眼容酌目光并不敢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容酌合上折扇入席时就坐在他旁边,左边坐着徐若,沈墨坐在他对面。隔了一盘烧鸡,一盘糯米蒸蟹,两碟绿豆糕的距离。
孟云况还没吃多少东西,容酌和那徐若一个劲儿的给他灌酒,他那酒量实在不敢恭维,没喝几杯头痛发晕,推拒道“况不胜酒力,喝不下了”
“哎?孟公子方才喝了他的,不行我的这杯也要喝了”
“那我这杯也是推不得的哈哈哈哈”
越推越多,最后喝的昏昏沉沉迷迷糊糊。
恍恍惚惚听着歌姬拦着琵琶依依唱道
“红颜渐憔悴”
“君莫问几重相思几重情”
.....
再听谁谁谁道“沈兄祝你生辰快乐”
子墨...子墨..沈墨...沈墨
今昔何昔?
不知倒在了谁的怀里,不知谁唤了几声他的名字,再没知觉了。
孟云况恨自己为什么没吃饱了再喝酒,要撑晕了也不错的,至少醒来头不用那么痛。
才一动不知叫谁给抱着了。睁开眼睛就着昏暗的烛光抬头也只能看见那人的下巴,“你....渴,水”
“醒了?”不晓得是不是没睡醒,这声音温柔的能把人听化了“子墨?”
“恩”沈墨下巴贴着他的额头“今日我生辰,你怎么醉了?”
孟云况已经想不起方才的事情了,接过沈墨拿来的水“咕咕咕”几口喝了光。“还要么?”。孟云况擦干嘴边的水摇摇头“你抱着我怎么睡?”
等等...他抱着他...。
沈墨几缕发丝垂到他脸上,轻轻滑过。撩起心里阵阵涟漪,微微痒的双颊泛红。
“孟云况,你是不是属木头的”
“啊....?”刚喝醉的小脑不大能反应过来。
抱着他的人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你说我为什么天天抽空往你那跑一趟。为什么带着你赏月,泛舟....。为什么没事喜欢抱着你?”
“你不是说因为我带你们照顾了月牙么?”
沈墨一僵,低下头咬着他的耳朵“你真是属木头的”孟云况缩了缩脖子,那人环着自己腰间的手渐渐收紧,他后背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听着听着脸越发红了。
沈墨将他板过来,正面对着自己,孟云况眨眨眼睛。沈墨低下头吻着他的眉心,一路沿下轻吻。
孟云况立马反应过来推开沈墨又是急又是气又带着些羞“你....你...我不知道我不是属木头的,但是我知道你是属禽兽的”
禽兽....
沈墨叫他给逗笑了“恩,我是属禽兽的”又把他拉回怀里。
别人眼中温文儒雅,文才斐然的绝世公子在他孟云况的眼中却成了只禽兽。
“禽兽便禽兽吧”
“沈墨...”
“恩?”
孟云况憋了半响,支支吾吾道“沈墨,你...我...你你是喜欢我,对么”
“恩”
四更山吐月,华灯初灭,梦未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