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白发长(1 / 1)
“我姓唐,恩?名字就不告诉你了....你叫我月牙儿吧”
孟云况瞧着她狼吞虎咽的吃下一个饼,虽说麻婶的厨艺是十分好的,他平日出来时也会带几个饼啃啃,但是却没有这么吃的。那些个千金小姐也断不会这么吃的又问道“你从什么地方来的?”
“长安,”月牙使劲咽下最后一口“我从长安来的,我跟你说,我以前可是个大小姐,只是后来叫坏人害了”
孟云况应付似的点点头,能有那个大家小姐会塞了满口的饼子说自己是大小姐的,一想到大小姐....今日又有万家的大小姐来他府中,那大小姐忒爱哭了些,哭的人心烦。
但是他出来这么久,母亲找不到他是该着急了“我叫你月儿可好?哎...不与你说了,我需回府去了下次再来找你”
月牙在她身后喊道“好,那你下次还带饼子给我吃么?”
孟云况曾有段时间,三天两头往戏班子里跑。按赵氏想着,他既与自己娘家人亲近也是好的便未做阻拦。后来再大一些便带着自己同窗好友去看月牙的戏。
她舅妈看他待月牙儿好,还想着将月牙收作义女,能嫁给孟云况当个妾也是好的。此后待月牙儿也好了些。
孟云况却未有娶妻的念头,当先入仕。
离科举虽说还有好长时间孟云况却想先到长安,那班主在长安还有一分戏班,跟那头打了个招呼,支了月牙也到长安去。
月牙此时再回到长安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想起沈家一打探才知如今沈传义官拜一品宰相。孟云况京中并无什么熟人,他日真入仕为官,若能得相府照顾自然是极好的方想起沈墨这个名字。
沈墨。
月牙一昔成了玲珑坊最红的花旦,长安京城的公子爷听说那小花旦是个美人,自然是争先恐后的去看。
她未能认出沈墨来,还是沈墨认出了她。
眼前这个人与她儿时的记忆差别实在大,月牙搜空了脑子平日那些赞美的词用在他身上却显得俗了,半天却只能想出好看二字,又憋了半天才憋出个“沈哥哥....”沈墨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沉月,
都长这般大了”
话语间似有些感慨,沉月...沉月,好久未有人叫过她这个名字了。
“恩,沈哥哥”
沈传义听到她回来后也亲自去见了她,说了好久想将她接会沈府,月牙还是拒绝了。
待与沈墨又熟络回来,才介绍了孟云况与他认识。
月牙围在沈墨旁边常提到孟云况,八月生的,喜吃酸辣食物.....孟云况站起来过对着沈墨一鞠拱手道“沈公子”沈墨颔首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孟云况叫他这么看着颇有些不自在,放在那青平县哪个人敢这么看着,思及眼前人的身份又只能这么任由他看着。
桌上还未点吃食,沈墨进来后那小二才上来问点菜。孟云况平生喜交友,月牙说带他介绍给沈墨认识,他自是乐意前往,这一乐意就忘了吃饭想着晚上来酒楼吃也好但他来的早又不好意思先
点菜想着等沈墨来了再点吧,他不大挑食现在又饿的前胸贴后背只要是能吃的都成。
沈墨笑了笑看着那小二道“你去上壶上好的龙井来”孟云况等他继续说下去,沈墨再道“好了”一头差点敲到桌上,心里暗呼唤月牙你在哪里,这是要饿死人了。
小二偷偷瞄了一眼孟云况好像很饿的样子。
“哎,爷你稍等片刻”
窗户大开,风吹得屋里一片清寒,虽熏了香却叫风也吹去大半,只能闻到那么一点点。
孟云况见沈墨皱眉,他虽然不觉得有多冷,但是沈墨定是冷了。他不点菜他其实不想关窗的,可一想他是相府公子要是感了伤寒说来是因为来见了他,还是起身去关门罢。
谁知刚起身后面传来便传来沈墨低沉的声音“不必关了,你既然喜吹风,我便陪着你吹罢”
彼时孟云况对沈墨唯一的印象是;这相府公子真是太难伺候了,比我还难伺候。
“你不冷么?”
沈墨摇摇头,又开始打量他,又是从上到下这么看着,看的孟云况想上去学着他娘赵氏那番双手叉腰的骂法骂他一顿:看什么看,你没见过男子么,没见过好看的男子么,你是断袖么。
虽在心里将他骂了一通,面上还是带着笑“我其实不大喜欢吹风,还是关了吧”
沈墨低下头似认真看着桌子上的雕纹,孟云况见他不说话还是关了窗。
“沉月常常与我说起你,这些年多谢你对她的照顾了”
孟云况一时未明白他口中的沉月是谁,听他又道“沉月近些年过的很苦罢,算是我沈家无能,叫她在外头过了这么久苦日子”孟云况方明白过来他口中的沉月是月牙。
“她也常与我说起过沈公子”
小二从外面敲了敲门“公子?”沈墨道“进来罢”那小二才进来搁下茶对着沈墨一躬身“公子慢用”就着那弯腰的姿势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白瓷上绘着落花图案的茶壶,另四个茶杯与茶壶同一款式。
沈墨倒下一杯,孟云况出神的看着原本的空茶杯渐渐满上茶水,深绿的茶芽儿浮在上面。
沈墨做了个请是的手势,孟云况拿过茶杯“多谢”
饮于空口中,唇齿留香孟云况不禁出口道。
“诗写梅花月,茶煎谷雨春”
沈墨一挑眉“孟兄懂茶?”他方才那一挑眉叫孟云况看的有些出神,不自觉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失礼又忙底下头道“担不得懂茶二字”
沈墨又一挑眉“哦?”
孟云况道“这抄茶第一步杀青,火要旺,锅要热,才能炒出色彩好看的茶,若是茶色坏了,茶味也变了”
沈墨低下头品着杯中茶,茶水中映着自己的容貌。忽然一抬头正对上孟云况的眼睛“那依孟兄之见,这算好茶么?”
孟云况忙咽下一口茶“算...算”他晚上没吃饭就一个劲的喝茶,想着要是喝饱了也感觉不到饿了“沈公子点的自然是好茶”
“云况?我单名墨,字子墨,你唤我子墨吧”
“啊...啊?”孟云况听沈墨叫自己名字,沈墨盯着茶中映着自己的影子,嘴边扯出一丝笑“子墨”
孟云况喃喃重复道“子墨兄...”
“恩”
按月牙的意思是想让孟云况与沈墨相识,孟云况也晓得了沈墨的字,但除此之外仔细想想其他的还真是不知道。他那次本还有个忙想请沈墨帮帮,孟云况初到长安无住所,近几日都住在客栈里
本想叫沈墨帮他寻一处住所,那日竟都叫他忘了。
在客栈里问了小二知道这附近的书斋,想着要去买些笔墨。孟大少这才知道一个人在外面生活的不易,本离科举还有好一年多的时间,家里当他是个宝贝这么宠着哪肯让他这么早出来。
他也想自己在外面历练历练不能老是靠着家里,便与孟老爷吵了一架,随意拿了几百俩跑了出来,丫鬟小厮什么的自然都没带,买个纸还要他自己再跑一趟。
三百俩叫他没几天快花了个干净,倘若是在要租个房子定是不够的,但是就这么回去孟云况也是不愿意的忒丢脸了些。
长安城中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热闹非凡。孟云况忽觉还是清平县好上许多。
一条街走下来,左右不停的看才在街尾看到 “书斋”二字,心上一喜。那厢却不知道是谁将他一拉,踉跄退了好几步,正要呼喊那人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孟云况双眼顿时睁大。
完了,完了,遇到个不知道劫财还是劫色的。
又看到前面几个公子一路跑过去似在追人。孟云况想大喊一声:人在我后面张开嘴却只能呜呜几声。后面那人靠近他耳后一声笑,孟云况心里咯噔一声:完了莫非遇个劫色的。
待人都跑出了,身后那人才放开他,孟云况深吸一口”我身上没多少钱可以都给你,劫色你估计也看不上我”
那人似沉吟了一会儿道“谁说我看不上的”
孟云况听倒这声音一喜“子墨兄”
沈墨剑眉微蹙道“叫你猜出来了”
孟云况伸出头看了看方才追他的人都已经跑远了回头道“这么了,他们追你干什么?”
“打了个赌,倘若我叫他们追到了晚上便要请客了”
“......”
“你来此处是买笔墨?”
孟云况点点头,刚想着房子没处着落,沈墨就自动送上门了。“有件事想请子墨兄帮个忙”
“但说无妨”
孟云况便将他无房子居住的事与沈墨一说,沈墨低头想了想“好,我先去寻他们了。若找到房子,定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