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心痛不已难敌长夜漫漫(1 / 1)
庞统坐到床边,淡淡地问道:“你们到底去山上找什么?”虽然他知道现在才问已经晚了,但是不问他的心里更堵。
展昭看着公孙策,此时此刻他对庞统已经没有了恨意,他只希望能有奇迹,可以让公孙策再次醒来。
“我在西凤山下走了一圈,发现山上有些地方我们根本没有走过,而且那些地方在地图上似乎也没有标出来,所以我就回来告诉公孙大哥,本来是想跟你们一起去看看,但是公孙大哥死活不让去,所以我们就单独上山了。”展昭哽咽了,想到这些他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如果当时我能坚持一下,他就不会这样了。”
“后来呢?”庞统头也不抬,他的眼里盛满深深的哀怨。
展昭擦干眼泪继续说:“后来我发现了其中一个房间里的一个机关,然后就跟公孙大哥一起打开走进去了。”
庞统眉头微微一皱,又一个机关?他应该想到的,这些人既然能在王府安机关,那么这种方法他们怎么可能只用一次。
“后面是什么?”庞统冷冷地说。
“后面长满了凝香子,这还是我头一次看到那么壮观的毒花。”
“难道他中了凝香子的毒?”
“肯定不是,因为公孙大哥是在茅屋前中毒的。”
“茅屋?”
“是的,那里还有一个破败的茅草屋,我跟公孙大哥一起进屋的时候发现窗外有人,所以我就追了出去。”展昭又哭了,他总觉得如果他不离开公孙策他就不会死,“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昏迷了。”
“你追到那个人了?”庞统看着他问。
“没有,那个人到了一处悬崖边就不见了,我从悬崖边看下下,那下面就是公孙大哥上次掉下去的地方。”
庞统不再说话,公孙策中的毒虽然无药可医,但是似乎也不会在短时间内要他的命,就这么慢慢的折磨着,直到耗尽他最后一点气息。
这次的事情应该是事先就计划好的,一人引开展昭,另一个人下毒。
“你看清楚那个人是谁了吗?”庞统抬头问道。
“没有,他带着面巾,看不清楚,而且他的速度很快,我从屋里出去的时候他已经跃出很远了。”
“有没有觉得像谁?”
既然这些人对公孙策的行踪这么清楚,能事先商议计划,那肯定是在他上山之时就已经知道了,那么他们肯定有人在外面观察情况,所以才会这么快行动。
“有点像……,不,没有证据不能乱说。”展昭想想又摇摇头。
“谁?”庞统眼睛一眯。
“不像谁,背影就是个男人啊。”展昭想想还是咽下了自己的猜测,他不能说,那是庞统最信任的人。
庞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就算知道又能怎样,对方会拿出解药来帮他解毒吗?
突然公孙策嘴巴溢出大量的血迹,顷刻之间就将被单染红,庞统将他轻轻的抱起来,将头枕在自己的腿上,不断地叫唤着:“公孙策,公孙策,你醒醒啊。”
“公孙大哥,你醒醒啊。”展昭也在一旁叫唤着。
公孙策嘴里的血越来越多,他似乎想将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倾泻而出,不管庞统如何遮盖,那些血迹还是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指间流下,滴在他那白色的绸衫上,瞬间就将他的衣服染成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花。
“展昭,赶紧叫大夫。”庞统急切地喊道。
展昭疾步跃出房间,他绝对不能让公孙策死,他答应过包大哥,一定会好好保护他的。
庞统还在房里捂住公孙策的嘴,无助的他只希望能将那些溢出口唇的血都按回去,但是一切都是枉然。
“公孙策,如果你死了,你让我怎么办?”庞统的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真的能心痛到流泪,“我还没有同意,你不准死,你听到没有?”
公孙策不再继续吐血,他的脸色较之前更加苍白,嘴角边的鲜红看上去是那样的触目,庞统不禁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就怕一不小心,他就这样走了
“将军。”突然朱雀的声音响起,看到庞统这样,他不由地一怔轻轻地问道,“知府王大人来说,再过两天就是清明节了,问你祭祖要不要他们一起去?”
庞统什么都没有说,他将公孙策放平在床上,用手拭去他嘴角的血。
“不用了,你让他们回去吧,庞家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插一脚。”
朱雀听完转身离去,走到门口,他忍不住回头看到庞统坐在床边,紧紧的抓住公孙策的手,一刻也不敢放松。
朱雀突然转身又说:“将军不是会占卜吗?为什么不给公孙大人占一卦?”
庞统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他站起身准备去书房将卜卦的工具拿过来,他对站在书房里的朱雀说:“你在这里等我来了再走。”
“是。”
展昭将大夫找来的时候,朱雀正躺在公孙策房间的地上,展昭立刻上前扶起他,看样子似乎是被人点穴了,展昭立刻帮其解穴。
展昭放下朱雀立刻赶去看公孙策,只见他正平缓的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没有任何血色。
展昭赶紧让大夫帮忙看看。此时朱雀已然醒来。
展昭没好气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将军去拿卜牌了,让我在这里帮忙看着。”朱雀揉揉头说。
“不好。”大夫突然大叫一声,吓得展昭紧张的跑过去问,“怎么了?”
“已经没有气息了。”大夫头上斗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不可能,你看他的脸色完全不像......”展昭没有再说下去。
“确实没有了啊。”
走到门前的庞统听闻此言,手中的卜牌撒了一地,他抬头看向天空的那颗星星,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光线,在燃尽最后一丝热和光之后,它渐渐的熄灭了,他疾奔进房间,看着床上没有任何生气的人,跑上去一下子抓住那双越来越冷的双手,他的心像一下子掉进冰窟窿。
展昭站在床边,冷冷地说:“九蜍蟾。”
庞统抬头看着展昭,这个熟悉的□□又出现了。
展昭看着公孙策的脸说:“公孙大哥的脸色现在反而变得比之前更红润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庞统抚摸着那张渐渐红润的面颊,这的确不是一张死人该有的脸,但是却真真实实的显现在他们面前。
“公孙大哥曾经说过,九蜍蟾的毒性就跟公孙大哥现在的表现一样。”展昭泛红的眼里透着杀机。
“那他不是……”庞统没有再说下去,大家都知道接下去会有怎样的表现,他们曾眼睁睁的看着耶律燕在他们面前化成白骨。
“将军,我们还是不要再待在这里了,不知道那些气体会不会也有毒。”朱雀走到庞统身边建议道。
“朱将军,不知道你下午在哪里的?”展昭看着朱雀,目不转睛,好像要将他的心底看穿。
朱雀疑惑地看着他,摸不着头脑地说:“下午,将军让我去看看小花姑娘我一直在小花的房间,哪里都没去啊!”
“那你都问到什么了?”展昭问。
“什么都没问到,她就是个傻子,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的。”朱雀无奈地说道。
“谁能证明你一个下午都在那里?”
“那还真没人,为了怕被别人听到,我连丫鬟都没留下。”朱雀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儿,紧张地问道,“什么意思?是不是怀疑我?”
“没人怀疑你。”庞统有气无力地坐在床边,“我想静一静,你们都出去吧。”
朱雀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展昭的脸色,他决定还是走了。
展昭转身看着公孙策几近冰凉的身躯,极不情愿地离开。
“唉。”庞统深深的一声叹息,心里翻江倒海,一口血忍不住从口中飞溅而出。
他想说点什么,虽然他知道他听不见了,可是他却一句也说不出口,他轻轻地擦拭嘴角的血,而心里的血却根本止不住,他露出一丝苦笑:“真好,你再也不能妨碍我的计划了。”
他身体一软滑落地上,背靠床纬,眼里已经没有了泪水,脸色平静:“唉,再也没有人跟我顶嘴了。”
那段过去的时光一点一点的浮现眼前,好的,坏的,愿意想起的,想要忘却的,一点点都清晰起来。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的心渐渐沦陷了,也许是他拈花一笑的时候,也许是他在自己怀里满面绯红的时候,也许是他将自己气的发晕的时候,也许是他就像现在这样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时,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知道现在他走了,自己的心也被掏空了。
就这样,庞统一言不发坐了整整一夜,当清晨的第一缕朝霞照在他脸上的时候,他才抬起憔悴的脸庞,阳光刺的他的眼前一片黑,他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好一会儿才适应。一切都结束了,新的一天又到了,该忘的该记的都该结束了。
“公孙大哥。”展昭突然将门推开,一跃进屋,看着公孙策的床,惊恐无比。
庞统只看到展昭的表情,就知道床上会是怎样一番景象,他缓缓的站起身,没有勇气去直视床上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