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1)
第二天一早,公孙隆和公孙景带着兵来到金平城下。望城上一看,顿时大惊失色,这金平城一夜之间竟然已经变为一座冰城。原来徐绍斌采用北宫如的主意,连夜派人往城墙上不停灌注冷水,寒冷的气温将这水凝固成最好的天然屏障。在平日里要架云梯攀上这城墙都绝非易事,如今更是难如登天。
公孙景气急败坏的对公孙隆说:“大哥,我们失去了最好的战机。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呀。”
公孙隆一脸窘迫,并不理睬公孙景,转头对旁边的北宫如说:“你看如何是好?”
公孙景恼羞成怒道:“都这般田地了,大哥你竟然还相信他?”说完,就挥刀策马向北宫如杀来。
如若是平时,北宫如自然能轻松应付公孙景,可当下他身子虚弱的很。关键时刻,赵景知冲出来救下了北宫如。
北宫如边剧烈的咳嗽边说:“事已至此,如今我们一时半会儿很难拿下金平。我担心战线拉的过长,秦城空虚,再耗下去,楚子仪可能会出兵攻打秦城。到时候我们就没有退路了。”
公孙隆听了,也点点头勉强说:“有道理,可就这么撤了,我实在心有不甘。”
公孙景虽然生气,但正经事上面,却头脑清醒地很,只听他说:“大哥,如今真的是走为上策。但我们退兵时一定要保持队形整齐,士气如虹,不能让他们看出半点破绽,以防他们从后面追击我们。”
公孙隆表示同意,公孙景当日就组织兵马,井然有序的往秦城撤去。
走了两天,军中逐渐有人开始窃窃私语的议论说翼王准备亲征叔公云等等,公孙景听到大怒,杀了几个带头讨论之人。可是众口难堵,越是镇压,议论之声就越强,队伍中接连有士兵半路逃跑。
这日,大队人马正走在路上,探马回报说前方烟尘滚滚,沙尘低且广,似有大部队正在快速接近。这个消息立刻就在军中传将开来,士兵们像炸开锅的蚂蚁一般乱作一团。
北宫如看准时机,登高一呼喊道:“这是翼王的军队,一定是多穆的北狄骑兵为前锋,来讨伐叛军的。我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杀了叛贼公孙隆和公孙景,弃暗投明,翼王必定会宽恕我们的。”
说完,他单骑冲进军中,与公孙隆厮杀起来;那边,赵景知与公孙景也斗到一块儿。
虞陌在一旁煽风点火的大喊:“冲啊,杀了他们兄弟,我们就无罪了。”
众人一听,纷纷倒戈相向,公孙隆和公孙景就死于这乱军之中。
北宫如令人取下二人首级,拴在刀上对众人说:“如今我们唯一的活路就是杀掉罪魁祸首叔公云,随我去秦城!”将士们一不做,二不休,跟着北宫如往秦城而去。
走了不多久,果然多穆的部队迎面而来。多穆参见了北宫如,掉转马头,同他一起去打秦城。到了秦城,北宫如先叫人将叔公云两个儿子的首级射入城内,让城里阵脚大乱。接着,又叫投降的兵马在城外大声哭喊城内自己弟兄老少的名字,劝他们也早日开城投降,免受连累。
果然,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城门大开,为首的将领双手捧着一个托盘走出来跪下,上面正是叔公云的首级。
北宫如欣然受降,时隔两个月,终于消灭了叔公云一干人等。此时,他骑在马上,只感到一阵眩晕,多日的寒热,操劳,再加上还没有痊愈的箭伤和新添的鞭伤,在胜利到来之后,这些旧病新伤便如山倒一般将他压垮了。
北宫如跌下马来,昏迷不醒,他觉得自己好累,好累,似乎可以就这样一直睡下去,永远不要醒来。
当北宫如再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楚子仪在自己床边睡着了。
他迷迷糊糊的轻声说:“我在哪?”
楚子仪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看到北宫如苏醒了,急忙凑上来,欣慰的说:“你终于醒了?都五天五夜了,我还以为你真就挺不过去了。”
北宫如看着他眼窝深陷,显然是几夜未合眼,心存感激地说:“我哪那么容易死呀,还等着大王风光送我回国呢。”
楚子仪笑道:“看来你真的是没事了,醒来第一件事还不忘提醒孤咱们的约定。”
接着,他亲手喂了北宫如喝下点水说:“放心吧,等你身上的伤好了,孤亲自送你到边境。”
北宫如笑了,他好久都没有这么发自内心的笑过了。突然,他想起什么来,问道:“我怎么回到翼城的?”
楚子仪放下水碗,答道:“那日你刚进入秦城,就昏迷过去。虞陌和多穆留在那主持大局,赵景知快马连夜送你回来救治。”
北宫如点点头,又问:“景知人呢?”
楚子仪说:“他守了你几夜,我让他去休息休息。我已经听他说了你们在叔公云那的种种经历,这次真是让你吃了不少苦头。”
北宫如摇摇头道:“我们赢了,一切都值了。”
又过了半个月,北宫如的身体彻底恢复了,楚子仪设宴为他送行。席间,楚子仪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北宫如说道:“如果以后有一天翼柳交战,你当如何呀?”
北宫如想了一下说:“我一定会让柳军后撤三十里,以表敬意,然后再与你决战。”
楚子仪听完淡淡一笑说:“好,果然是我认识的北宫如。来,趁我们还是朋友的时候,喝个痛快。”
两人举杯,仰头喝下杯中的酒。这酒还是两年前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时喝的‘西凤沉酒’。可如今,两人一起经历过这些风风雨雨,酒的味道似乎也有所不同,里面掺杂了几分天涯知己难寻的不舍,还有那么几分再见不知是敌是友的惋惜。
晚上,北宫如把梅吉抱到膝上。梅吉已经几个月没有见到他了,此刻,高兴的挽着他的脖子说:“如哥哥,你不会再走了吧?”
北宫如把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搂着,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吉儿,如哥哥要回家了。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来看你。”
梅吉突然放开他,嘴唇抽搐,噙着泪水望着他说:“求你别走,如哥哥。”
北宫如看着这个对自己无限眷恋依赖的小女孩儿,安慰的说道:“等吉儿长大了,如哥哥就回来看你好吗?”
梅吉紧紧地贴在北宫如胸膛上,悲戚的重复说着:“求你别走,如哥哥,求你别走。”
北宫如轻轻的摇着她,直到她哭累了,在自己的身上渐渐睡着了,才把她小心的放在床上。他轻轻吻了一下梅吉的额头,无限温柔的说:“好吉儿,如哥哥和你王兄一样,永远都会保护你的。”
他最后看了一眼梅吉,悄悄走了出去。
两年了,他终于要踏上回家的路了。他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这个时刻,可当这一天终于来到的时候,他突然又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似乎前路是无限的未知与迷茫。他知道那里会有最黑暗,最悲凉,最无奈,也会有最辉煌,最甜蜜,最不舍;那里是他的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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