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鸭梨与冻梨(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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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侧面和身后两道视线集中在她的身上，她不禁转了转眼珠子，尴尬咳了咳。
“关你屁事。”蒙小檀看得正精彩，不想跟他多说，毕竟她不太可能正面从他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便没好气的说道。“你缺女人，别找我。”
“你这妞，挺倔。”
“不来。”
“出来散散心？”
“关你屁事。”蒙小檀瞅一眼自己的手机，随口就答。
“怎么了？被未婚夫甩了？”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带着稀疏，带着讽刺，带着嘲笑，藏着幸灾乐祸。
“喂？”蒙小檀看也没看，接起电话，鼻音浓浓，让人一听就是在哭。
反正，他俩算是身份曝光，不适合出现在御景天成。
睦崎早上被陆虎呼唤到这里来，此时，从厨房冰箱里拿出一瓶纯净水走过来的他看一眼沙发上另一头的陆虎，耸耸肩，摸摸鼻子，继续往前走，而陆虎侧脸看看她，给她倒了杯温水让她慢慢哭。
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电视机播放着千与以前的电影，她抱住繁花紧簇的抱枕，边哭边往垃圾桶里扔擦过眼泪或鼻涕的纸巾。
午后，岭瞭顶别墅。
……
龙哥选择在这个地方，在这些人面前处理他，一方面为了警戒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一方面为了给陈维霆送上厚礼。
男人两三下除了地上男子的衣服，一支针剂注入他的肌肉，他接着夹起刀片，握住一侧，手起刀落，将男子手筋脚筋全给挑断。男子明明有痛觉，却因为他注入的针剂没有任何的触觉，他全身无力，但还得承受清醒状态中的一次次疼痛，男子痛得不停呻吟起来。男子对于这对付叛徒和对方势力手下的方法太清楚不过，他们用不同工具，包括电钻，锯子之类的物品，使得那些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最终痛得晕死过去，又疼得醒过来，他们活生生亲眼目睹自己身上的肉一片片变少。
一块加厚的塑料纸铺在空地上，四个角落各放置一转头，两人将地上躺着还剩一口气的男子抬起放在塑料纸上，紧接着，那个拿长条物体的男子打开了他的白布，哗啦一下，白布展开，一整套袖珍的工具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于是，有人打开手机录像功能，有人拿出一用白布紧裹的长条物体。
“龙哥说的是。”
“既然什么都问不出，把人带来干什么？”龙哥一记袭击目光射过去，那人立即闭嘴。“不过……既然他热情的问候了我们，我们也得送一份大礼，好好回谢。”
“龙哥，怪不得他，陈维霆的人一向嘴硬。”有大佬帮那人说一句，事实的确如此，捉到陈维霆的人不易，更何况想从他们嘴里掏出点有用的信息，比如，他们如何得到他们接货的准确时间和地点。“当务之急，应该查查内奸的事。”
“什么都没说，你们就把人玩成这样了？”龙哥暼那人一眼，那人便心里忽然一跳，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冒了一粒出来。
“他……什么都没说。”
“他交代了什么？”龙哥推一推眼镜，开口露出那一颗金灿灿的大金门牙。
“龙哥，就是他。”一旁的男人低头，接着说道。
“把人带上来。”有人刚开口，一个浑身污血的男子被扔了出来，重重摔在方格子地砖上，有股恶心的味道从他的身上散发开来，想必已大小便失禁。
随着龙哥开门见山式直奔主题，几个大佬讨论起昨晚凌晨一点多发生的情况。昨晚，本是一批新货入场的时间，却被陈维霆的人得知消息，他们已经好几次捣乱，试图抢走货物，亦或，干脆直接给毁了那些昂贵的新型药剂。然而，这次接货的人是嘉哥，他使计把陈维霆的人套住，并捉了回来，可惜，只剩一人，其余几人受重伤当场死亡，至于那唯一的男子坚决不开口。
“哼！我们能够在一区崛起，生存下来，他们就别想轻易再把地盘抢回去！”
“他们想坏我们的好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这次终于给逮住了！”
“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昨晚的事。”龙哥喝一口利姐亲自端过去的浓茶，再递给她。
几步楼梯，龙哥来到二楼，其他人纷纷刷的一下子站起来，动作整齐划一，仿佛阅兵广场上训练千百次的军士们，他们对着往前走的男人深深一鞠，直到他在正中央的位置坐下，他们得到他的许可才立起身子，接着齐齐喊一声龙哥。
每周日，龙哥和他的手下都会来茶餐厅聚一次，报告大大小小的一些事情，而今天，他们被临时召集到这里，只为一件事。
“嗯。”他淡淡应了一句，随即转身往楼上走。
“龙哥。”利姐不知从哪儿走出来，婷婷立在龙哥面前，稍微低头，抬眼看着他，柔声喊一声，一改平日的懒散或偶尔的袭击把，扮娇媚状。
一群人以龙哥为首走进金井茶餐厅，气势汹汹的模样，茶餐厅里的客人顿时少了一半，纷纷从后门离开，而剩下的那着人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他们安坐如山，手里拿着一份当日的报纸自己看自己感兴趣的部分，甚至还有人主动跟走进的大佬打起招呼。
“嗯。”
“回龙哥，都到了。”弯腰男子依旧弯着腰，沉稳回答。
“人齐了？”
黑皮鞋踏下轿车，一尘不染，它的主人膝盖弯曲，一下子从车里出来。龙哥今日挑了件浅蓝色格子衬衫，扎在黑西裤里显得精神许多，他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动动嘴皮子，吐出一句话来。
一辆辆黑色轿车驶进街道，有序无误的停在旺角的金井茶餐厅前，副驾驶座走下一黑衣男子，他快步靠近后车门，身子一躬，弯成标准的九十度造型。
翌日，早八点，金井茶餐厅。
……
“无论如何……我都会等你，等着你。”
见她睡着，门边的他关上灯，又折了回去，趴在床边看着她的睡脸，轻轻说道。
蒙小檀抿嘴，朝他笑了笑，握紧手里的梨。
“如果你有一个鸭梨，把它放进冰箱里就变成了冻梨。”
“干嘛？”
“给你。”
“梨。”
“小檀，你看这是什么？”他从身后变出一只外形漂亮的梨，新鲜的梨梗上还连着一片深绿的果叶。
饭后，蒙小檀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裹进被子里，陆虎给她端了一杯水进来，她问起这别墅的事情，他跟她解释到是那一个人的，她点点头，没多问。
“人生已如此艰难，不要再拆穿了！”
“什么意思？”他对着她的后背问道。
“人艰不拆。”她狠狠瞪他一眼，接着跑。
“帮你自己抢肉吧。”陆虎一眼盯住她的小脚，皱起眉头说道。
“我帮你。”她跳下沙发，赤脚往厨房跑。
“还不准备吃饭？”厨房里传来阵阵香气，陆虎放进锅里的咖喱和鸡肉的味道自然躲不过蒙小檀那灵敏的嗅觉，他起身往厨房走。
“有，咖喱和鸡肉。”蒙小檀破涕而笑，像小学生回答老师提问一般认真。
“谢我？有没有闻见什么味道？”他举起手来，落在她乱糟糟的头顶，揉了揉，接着说道。
“谢谢你。”
“会的。”陆虎说得很坚定，没有一丝疑虑。
“真的吗？”虽觉得自己不应该问这一句，但她还是忍不住说道。
“悲伤并不属于你，再大的事，睡一觉就过去了，说不定……你会在这个世界里遇见他。”
“我……”
“你的记忆，是我出现在你世界里的证明，而我，同样如此。小檀，你没有必要忘记他，毕竟……你爱过他。”因为他也爱着她，所以舍不得忘记她，更不愿意她会忘记他，还是那句话，有多舍得，就有多舍不得。
不自觉，她摇了摇头，没说话。
“如果有一天，我也离开了，你会忘记我吗？”又是一阵寂然，陆虎想了想问道。
“他……离开我很久，我……忘不了他。”沉默了许久，蒙小檀紧咬的下嘴唇微微放开，她看看他，说起那日鲜血染红了她洁白无瑕的婚纱，她的惊恐，她的不知所措，她的绝望，她世界里的一片空白。
“小檀，跟我……说说他。”这话题，对于陆虎自己显得纠结亦艰难，不管结局如何，此时的他认为她应该说出来，会好受许多。
甜甜的食物，易让人觉得幸福。
“来，张嘴。”他拿起碗里一根刚炸好的薯条，沾了点化了三分之一的冰淇淋，喂进她的嘴里。
“阿虎……”
“告诉我，别藏在你心底。”
“……”眨了眨眼，她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知道他一直很好，但人往往知道很多，做到很少。
“小檀，你可以信任我。”他也盯着她的眼睛，目光包容一切。
“哪样才像我？”她抬眸，深深望向他。
“这不像你……”陆虎从开放式厨房走过来，打开房间里暖灯，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她手里握住一杯热奶茶，甜而不腻，香浓可口，如丝绸般顺滑，拂过她的心帘。
背靠茂密树林，面朝深邃大海，远处海风卷起的浪花拍打在岸边上，一下又一下，像是大自然谱写的乐章，它们歌颂着海上升起的一轮明月，月光缓缓洒下，穿透落地窗旁浅色窗帘，落于沙发上盘腿坐着的女子眼前。
岭瞭顶最北端，一栋别墅里，虽无人气，室内却打扫得一尘不染。
……
陆虎叹了口气，把毫不反抗的她拎了起来，路径超市买了些东西，一手拎口袋，一手夹起猫儿，往城市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没动。
“小檀……”蹲在她身前，陆虎伸出的手停了停，没能搭在她的手上，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管结果如何，她需要一个人把他领回去，迷失的猫儿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内心同样纠结的陆虎，望着不远处蜷缩在一起的猫儿，缓缓靠近。
可她最后还会到他的怀抱去吗？陆虎开始隐隐不安，害怕得到，又害怕失去，想让她自由飞翔，又舍不得她离开自己。他知道，她还是会离开……就像，他不久后也会离开一样。
喜欢是得到，爱是付出，给她时间让她成长。
他的心，有些疼。
另一边，立在街头的陆虎看见躲在斑马线前下的红绿灯，一动不动，像一只迷路的小猫儿，恐惧这个陌生的世界，又渴望尽快被主人发现她，带她回家去。
睦崎走进便利店买了瓶纯净水，打算喝完后去继续找蒙小檀。
离他们原设定目标，好像越来越远。
细想，平时话虽不多，可性子比较实在的他在洗浴中心里竟然一点不受洗脚妹纸的挑逗，面不红心不跳，而主动引诱起给他按摩的按摩师，使用催眠术让按摩师说出他们需要知道的消息，再接下来，他们来到御景天成。
风格不一。
他记得，陆虎不过说了个借口，关于她是他的未婚妻。就算这样也不至于让她情绪失控，睦崎不会当真，蒙小檀更不会有什么其他想法才对。可说起不对劲，陆虎今晚的表现似乎……才更让人觉得不太对。
睦崎的脑子里转了又转，忽然想起蒙小檀的失控，她挣脱开陆虎的时候，往外跑的她似乎眼角带着一颗泪，而她整个人仿佛一瞬间生了一场发病，看上去病怏怏，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陆虎跟他们有关，那么他……
不知嘉哥和三哥，就算金井龙哥都不一定到知道那个家族存在的层面，而他，不光知道，更了解那个家族。睦崎心里不禁团团疑云升起，他的语气，随口一提的态度，似乎真的跟它有关系，而并非如蒙小檀那样经常乱吹牛。
难道……他跟三统区的那个家族有关？
确定陆虎已经离开一定距离之后，睦崎倚靠路边便利店的侧墙之上，低头，想了想陆虎刚才说的那句话。
陆虎向人多的地方挤进，越离越近。
睦崎往人少的地方走去，越走越远。
女子跑得太急，一转眼便没了踪影，陆虎和睦崎两人竟跟不上她的步伐，更别提找到她，刚才她突然失控的一幕回放在两人眼前，他们决定分头去找找。
……
她渴望阳光的抚慰。
贪恋的温暖……更让她内疚。
要怎样舍去。
心房满荡荡，填满她最爱的绿。
一颗心凉了太久，总忍不住去偷偷贪恋温暖，她知道自己应该向前踏出那一步，毕竟他早已消失在了人海，可她要如何拔出他在她心田里播下的绿苗。本以为，她可以足够勇敢，挖出李牧留下的种子，但当她拿下那障目的一叶，才知曾经的绿苗早绿树成荫，这一劫，她要如何破解……
奔跑在繁华的街头，在人群最密集处她蹲了下来把头埋在膝盖上，试图隐藏她不是一个人的孤单，试图想起世界的温暖。
于是，她忘记自己是如何挣扎开他的手，她忘记嘉哥对着他喊了句什么，她也忘记陆虎在说了什么之后墙角的睦崎居然脸色一变，她只记得她逃似的离开了御景天成。
初爱难忘，初心难放。
那晚，白玫瑰和紫罗兰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她的笑意，他的温柔，藏在她记忆深处的盒子大打而开，遗忘掉的片段一股脑冲了出来，堵在胸口的淤泥逼得她喘不过气，似乎下一秒她便会窒息而亡。
她还记得他顶着三尺厚的脸皮，搂住她的细腰，老实点点头，喊了一声李太太。
她记得她答，滚犊子，我最多算你未婚妻。
她记得他说，从今以后你可就是我老婆了。
蒙小檀也睁大了双眼看着他，不自觉撅了撅嘴，想到从前的她，开始心烦气燥起来，那人的脸浮现出她的脑海。
直觉告诉嘉哥，事情并非如此。
“你还想跟我未婚妻说些什么？”依旧板起一张脸的陆虎说得不急不慢，话里话外跟嘉哥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等一下，她还没说——”嘉哥才想起来他连人家姑娘叫什么都不知道，可不管怎么说，他是自己带来的女人，竟当着三哥的面让其他男人带走，他的脸面还能往哪里放？真让他把人带走了，可以想象，以后每碰见一次三哥便会被他洗刷一次。
陆虎并不回答嘉哥的话，他只牵起发怔的蒙小檀，往赌厅的侧门而去，一楼场子的扶梯可以进入二楼各个赌厅，赌厅也有侧门通向最外侧大厅。
两人一样，恨不得当场见证对方一丁点的倒霉。
剧情翻转，后背挺直的三哥嘘口气往椅背靠了靠，寻了个舒适的角度半眯着眼，等着看嘉哥的好戏。他可把嘉哥脸上细微变化的表情全捕捉到了，想起刚才那女人灵巧躲开嘉哥的靠近，他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这肉还没到手了，就先别提到嘴那一档子事儿。
“你们认识？”话一出口，嘉哥只觉他的智商瞬间直降至两位数，真真令人捉急。
这事真玄乎……蒙小檀傻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因此，当那人拉过她的手，下意识想要躲开的蒙小檀顿了顿还是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回，任由他掌心的温度传到她的肌肤之上。
曾在三区湿地公园里的地下，那一池诡异绽放的嗜血莲花旁，她清楚记得陆虎说过，他不会伤害她，他身体的另一个人不会伤害她。可他没有回答她问他如果那人控制了他，她该如何让他回来，对于她要怎么做，她一无所知。
他不是他，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