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戛然而止(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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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毅，你冷静点。”她拉过站起的康毅，让他坐下。“她应该……很有背景，暂时，我们惹不起她。”
“我——”
“四区。”
“哪儿？！”
“我不知道她是谁，可我见过。”
“那女人是谁？”
“那我继续，那晚，司昊外出处理事情，他跟康悠打过电话说可能不能回去，而康悠跟她说她不太舒服睡下了。然后，监控录像里有个女人敲开了康悠房间的房门，她跟着她出去后，不久便……录像时间显示那个时候正好是……”
“虽然我讨厌他们一家，但，他待我姐的确还行。”
“是这样的……由于某些原因，我在基洛克宅子的监控里找到一些监控录像的片段，其中有关于她的事情。”蒙小檀停顿下来，见康毅神色并无异常，才继续说道。“等一下，你觉得你姐夫司昊跟你姐关系……？”
“蒙小檀。”从一开始她问起康悠，他就隐隐预料到她会告诉他一些对于他来说很重要的事情，不管那是好是坏。深吸一口气，康毅侧身转过去，正对着她，眼睛紧紧盯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康毅……有件事，我不知道告诉你，合不合适，但是，我想你肯定不知道。”揭开人家的伤疤的确不道德，但有些事迟早会被再次翻出，曝光在更令人尴尬和难过的地方。
“不知道。”
“康创，对此有过其他看法吗？”
“那能说明什么？”康毅声音闷闷的，徒然提高音量。
“比起康悠来，他算是手无缚鸡之力，你知道吗？”
“……”家里人没有提起过，但康毅明白，一切不幸皆源自那个男人，整日不务正业，只知花天酒地的司瀚。
“你知道司瀚吧？”蒙小檀对他歉意一笑，然后提到他。
“姐可是走到前50名的好成绩！”
“上次你说起，我才知道她来过特训营。”
“我大伯手上功夫很有一套，而姐姐从小跟着他学过，家里师傅也赞过她的天赋。姐做什么事都会很认真，很努力，尽量把一件事做的更好。”
“她身手如何？”
“不好意思……我，我……你是说哪方面？”
“别激动……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看法。”
“你觉得？”不知道想到什么，康毅忽然睁大眼睛看着她。
“嗯。”
“你是说……她的死。”最后那一个字对康毅来说，异常艰难，仿佛把他放在铁架上用灼热的炭火慢慢烤炙。
“康毅，关于她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吗？”考虑再三，憋不住话的蒙小檀还是开口说道。
两人沉默不语，一个望着天空若有所思，一个低头研究起手中的细沙。
“嗯。”
“康悠？”提到那个令司昊念念不忘的女人，她又想起没有母亲记忆的司雨添。
“我在想她。”康毅没有掩饰自己心里的想法，直接说道。
“嗯……谢谢，那个，你在这儿欣赏美景啊？”蒙小檀觉得自己这样说话不行啊，一不小心就得变成话题终结者咯。
“不像。”
“你看我像有事吗？”
“昨天的事，我听说了。”
“嗯？”她侧脸，眨眨眼。
“怎么样？”康毅收回思绪，见到坐到旁边的蒙小檀，问起昨天的事情，一听见她居然跳到海里与鲨鱼搏斗，只为换来一点让陆虎远离鲨鱼的时间，他不自觉想起将他护在身后的康悠。
“嗨。”蒙小檀坐在康毅不远处，小声喊一声。
如今，他正在努力重建他的世界，他相信姐姐能够看到。
当他唯一的朋友，最亲的亲人毫无预兆离开他，离开这个世界，他的世界顿时坍塌，只剩一片荒芜。
拥有一双特别漂亮的大眼睛的康悠，在康毅记忆中总是那么爱笑。当康毅生病不愿吃药，她会趁康母不在的时候偷偷塞给不准吃糖的他，他记得，她笑起来像一轮暖阳；当他藏起并不理想的考试成绩单，她总会对他眨眨眼，告诉他不要放弃；当他想要溜出去玩，她会找好各种各样的借口，替他掩护；当他被陌生人欺负，她会从角落里站出挡在他面前……康悠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亲人，也是最好的朋友。
手捏起岸边的细沙，想象着康悠在三区特训营里可能会有的生活。
海滩边，同样二十出头的男子少了才旭才升身上的活力，多了一丝谨慎，多了一份沉稳，而他世界里的欢声笑语似乎早在姐姐康悠死后跟随着一起被带走。
一出门，竟遇见望天发呆的康毅。
蒙小檀认认真真听着宁乐讲学，可她自从对比过几个教官上课以后，便觉得只有庄恪教学内容最具有实际意义，唉，苦于庄恪不知哪根神经抽起风来，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也悻悻然离开。
宁乐拍拍手，播放一段视频，记录街头的一些事情。他在考验学员的瞬时记忆里，当视频播放结束，宁乐会问起视频里某个女子穿着皮靴的颜色，某家餐厅隔壁是洗衣店还是录像店，或者，宠物店门口那只狗的种类。
“好啦，我们开始授课吧。”
“呵呵，说得严肃啦，我的意思是别轻易相信任何人。男学员想必深有体会，最美的花，往往最具有毒性，让人沉迷其中啊！”
“简单来说，侦察是为了摸清对方有关情况而才采取的行动，能够使用的手段很多，包括观察、窃听和搜索等等。”宁乐指着大屏幕，边跟台下坐着的一百多号人说起。“里面最基础的一项便是观察，你们需要仔细看，认真想，然后得出结论，那个侦察目标是不是真的是你们的敌人。往往，最普通的路人便是夺走你们生命的最大潜在敌人，但，你们原本熟悉的人也可能成为背后捅你一刀的真凶。总的来说，它不光能够帮助你们完成任务，而且必要时刻能够救你们一条小命。”
回过神来，蒙小檀猫在一个角落听宁乐讲侦察课。
至于，第二大统区的历史，类似于Z国古代的分分合合，但具体轨迹自然有所差异，造就如今四大家族负责第二统区的一切事宜。一方面，表面平静，实则风起云涌，可相互牵扯的势力使得几大家族暗自收敛；另一方面，一直有传言，四大家族之上还有一个神秘的家族存在，他们则是保持整个第二大统区平衡的关键。关于那个神秘的家族，知道的一小部人只会一笑而过，毕竟大多数人根本不会了解到它是否真实存在。
实力是划分这个世界几大统区的主要依据。原本的南北美洲为现在的第一大统区，他们的经济发展实力雄厚，人口众多的Z国和南端一些岛屿皆为第二大统区，工业高度欧洲一块地区是第三大统区，而能源或者矿材丰富的中亚北亚和非洲则排在后面一些。
反正，蒙小檀还是了解到关于大统区的情况。
……
怪异。
别扭。
“差你？我欠你什么？去别处偷师去，别打扰我。”突然，庄恪沉下脸，一溜烟消失在原地。
“猜的。”蒙小檀偏头，笑嘻嘻说道。“你还差我一课，侦察！”
“谁跟你说的？”庄恪皱起眉头，望着她。
“老大，说实话……迈珂特训营最后的学生除了可以进入四大家族和留在特训营以外，更多的学员是不是进入到一个特殊的部门，他们负责整个大统区的安全之类的工作。”
“五年一次，各个大统区派出精英相互切磋。”
“好吧……什么比赛？”
“你问我，我问谁？”
“那为什么让他来？”
“玛特是第一大统区的人，明年会有几个大统区的比赛，他八成是来打探敌情。”庄恪不得不接受她的威胁，谁让他真的就仅有这一个学员，悲催！不过，说起玛特的来由，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
“不是，只是为你感到可惜，你那唯一的学员受不了你的折腾居然选择跳海，剩下你孤家寡人一个啊。”言下之意，庄恪将会被他的死对头马力斐嘲笑至死。
“你威胁我？”
“唉……你舍得你唯一的学员再去跳一次大海吗？”
“这……这就是实话，你别叫我老大。”每当蒙小檀一这样叫他，他实在浑身起鸡皮疙瘩，谁是老大，特训营的教官清楚得不得了，老大等于变态的典故。
“说实话吧，老大。”蒙小檀跟他混了两个月，怎么会不清楚他正在闪烁其辞，遮遮掩掩的说话方式。
“虽然没有几天时间了，但上面还是决定邀请玛特那家伙给大家上节文化课顺便检测一下你们的语言学习状况。”
“玛特？西方人？来干什么？”
“诶……明天岛上会来一个叫玛特的人，你去问他。”
“我没常识。”她老实回答，她的确没有关于这个世界的历史储存于大脑之中。
“常识。”
“你没说啊。”
“你不知道？”
“等一下，你没告诉我其他大统区的情况。”蒙小檀想起什么，拉住庄恪。
“啊？哦！好吧。”庄恪认为，他还是不应该关心一下自己唯一的学员，更不应该随便听信马力斐那人的话。“没什么事，你回去休息吧。”
“你不知道陆虎被灰鲨攻击了？我自然是去救他嘛。”
庄恪板着一张麻将脸，摇头。
“那他没跟你说我为什么无缘无故去跳海？”
“马力斐那……关系户。”庄恪瞅见蒙小檀快诈毛的样子，立马指着海岛另一个方向说道。
“师傅，到底谁跟你说我去跳海啦？”
“唉。”庄恪觉得自己的表述似乎产生了误解，为何她说话阴阳怪气，于是，他接着问道。“好好的，为何要寻死觅活啊？”
“托您老人家的洪福，没死得过去。”她暼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蒙小檀一回到庄恪那边，便收到他的亲切问候。
“听说，你昨天跳海自杀了？”
……
怪异。
别扭。
“哦，去吧去吧。”蒙小檀低头喝粥，对他挥挥手，直到她听见关门的声音才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木勺。
“是。”
“训练？”
“以后小心点。”思前想后，陆虎本打算说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挑了这句话告诉她。“好好休息，我走了。”
“嗯？”喝两口粥，抬眸的她见他表情稍微有些严肃。
“小檀……”
“自作自受。”
“柳絮走了？”陆虎把一碗白米粥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换个话题问道。
“诶，那你不是没睡好？”
“比你想象更——”
“有那么夸张？”
“谁让某人肚子响了一晚上。”
“嗯，我就知道你肯定是给我找食物去咯。”
“来，吃点白米粥。”
“看来官欣的技术果真不错，不过，你还是小心点。”
“没事。”他将视线错过她的双眼，低头。
“嗯，你怎么样？”蒙小檀瞅着陆虎一手缠着绷带，可脸色不见昨日的苍白，她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醒了？”她坐起来扭一扭脖子，陆虎推门而入。
等蒙小檀跟梦里的李牧缠绵够了，她才恋恋不舍的睁开眼，房间里只有她一人，她躺在陆虎的床上。
看不清脚下的路，就抬起头来望向前方。
蒙小檀再次锁上记忆的盒子，戛然而止的故事暂时就让它翻页吧，管它是真是假，她都得试着去寻找那一条路，回家的路。
……
事实上，他怎么会来不及避开，只是他不愿意承认，他想要偷偷品尝她对另一个男人的吻。
尽管，他清楚，蒙小檀此时的行为出于无意识，尽管，她梦里那个男人必定不是他……但，如今，她吻的是他，这不亦足够了吗？
来不及退开的他，在香唇主动占有他时，陆虎愣住，脑子里一片空白。
可陆虎刚打算起来，把本就不大的床留给她，她却一下子扬起头来凑到他面前，微微撅起的樱唇只差一厘米便贴在一起，他已经嗅到她甜蜜的味道，像是融化一半的香草冰淇淋。
大指指腹抹去蒙小檀眼角的泪，舍不得叫醒她，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他清楚听见她的喃喃自语，心里一阵堵塞，他知道她心里有个人，也许，他们曾经爱得很深很深，这就是她坚持一定要去寻找一个未知的地方的原因吗？她时刻做好离开这个世界的一切准备，难道……这里真的没有一丝一毫值得她留下的人。感受到她在怀中的颤抖，他唯有心痛，失落和空洞之感。
陆虎看看抱住自己的蒙小檀，前一刻还好好安睡，此时，她瞬间化成一个泪人儿。
……
“你知道的……我不愿见你流泪。”
李牧挑起在他怀里哭泣的小脸，为她抹掉那不干落下的泪水。
“混蛋……你舍得出现了？你舍得我……呜。”蒙小檀眼见快遗忘的那张脸终于在自己面前出现，三年未曾见过一眼的他站在蒙小檀面前，她的眼泪不受控制般下落。“牧，别再离开我……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蒙小檀感到有人抱着她，紧紧抱住，她知道肯定是他。
“我的小猪猪……”
他的声音？蒙小檀先是一惊，随后急忙四处张望。
“宝贝儿。”
未来的道路，变得雾蒙蒙一片，她这几个月一直坚持的方向是否真有其路？她迷茫了。
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唯一的牵挂便是母亲，她一人过得可还好？
第一次她没有落泪，心底暗想，她离开了那个世界也好，反正他早已离开，每日对着亲人假装无事假装忘记过去……却从不敢跟任何人说起，她不愿意忘记一点一滴。
她看见有着他照片的墓碑，也看见一块空白的墓碑，那是谁的？那是她的吗？
梦里，她的世界有着五彩缤纷的泡沫，它们围在她的身边，站在原地的她忽然被一只手牵住引领向前，虽然看不见那只手的主人，可蒙小檀感受到了，记忆深处尘封的盒子里，那个人的气味，他手掌的温度……她安心的前进，四周却徒然一黑，紧接着一大群蝙蝠从她头顶飞过，那些美丽的气泡早已消失，替换而现的是一座墓地。
曾经，无论是清晨醒来，还是深夜入睡，都有一个人为她敞开他的胸膛，即使半夜起来过，他都会不自觉的将她拉回去藏进最靠近心窝的地方。
……
可他的手腕却被她拉住，然后往上，紧紧抱住手臂，使他不得不躺下来靠着她，而还在睡梦中的蒙小檀趁势躲进他怀里去……就跟曾经一样。
但陆虎记得他半夜醒过一次，那时沙发上还没有她，于是，他起身，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放回那张还暖和的病床。
想起三区沙漠里，当蒙小檀不小心触碰到开关他们掉入金源另一个空间时，那里面本就是没有空气，所以蒙小檀说她感到呼吸困难是正常的事。当时的她不知道由于她身体的变化，她可以在一段时间内不需要呼吸，但陆虎不可以，也就是说，那一刹那，他几乎停止了呼吸。庆幸的是，她的血液救了他，陆虎身体里的血源便出自她，加上一些其他情况，如今，只要她体质稳定，他的身体只会跟着变强。
仅仅一夜，受伤的他和输出大量血液的她都神奇的恢复过来。
此时，款式普通的深蓝布艺沙发上正蜷缩着一女子，她双腿屈膝，背部弯曲向沙发内侧，头顶已冒出一小截黑发的酒红卷发耷拉在脸颊一旁，露出她精致的五官。海岛上温暖的阳光仿佛一把小刷子，轻轻拂过她白皙小脸的每一寸肌肤，特别是亮光照过她卷翘的睫羽，在双眼一侧留下一排扇叶般阴影。他仔细看着她，忽然撅起小嘴，又吧唧吧唧嘴，像在吃着什么又或者说着什么，见她睡得还算安稳，陆虎舒了口气。
睁开眼，房间里从百叶窗透进的阳光洒在男子古铜肤色的脸上，他试着扭动略微僵硬的脖颈，脸转到一侧，清醒过来的眸子停留在病床旁的两人座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