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冤家路窄(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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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春梅带着鄙夷的眼光看张高一眼，也没说话，她不可能不认识他们校园的黑道人物。有些事别人不知道，她可清楚着，说来也奇怪cc市警局局长也姓张，他们张家怎么都出着莫名其妙的人？
蒙小檀无奈，笑笑，不做声。
然而，蒙小檀一听见他说的话，就头皮发麻，说得他们好像有一腿似的。
“老妹，这么快就把哥哥忘了？”张高左手插兜，右手搂着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子，看样子也不大。张高正读高二，十七岁的青春期，家里又有条件，左拥右抱也正常。
她们不必从来时的路返回，桂林商场出来后是一排商业街，有银行、餐馆、发廊、酒吧、KTV，而超市旁就是车站。两人还在各自兜里翻零钱坐车，只听有人喊着蒙小檀的名字，可是她一回头，简直想把脸埋进水泥地里去。
“好。”
“那我们还是走吧，她一直这样。”
“回去吃吧，免得一会儿堵车。你不知道，最近一个月，每周末的晚自习我们班主任都要来查岗，谁敢迟到，那是不要命了！”
“嗯，你一会还得上晚自习，是买点吃的，还是回学校吃？”
“都四点啦？”权春梅瞅一眼她的手机屏幕说道。
从桂林商场里出来都快四点，蒙小檀买了件浅色针织衫，而权春梅买了双棉鞋，两件毛衣，一套灰色围巾和手套。
“嗯嗯，我们去看看。”
“白色那个？”
“梅梅，你看这件毛衣蛮适合你。”她见权春梅要诈毛了，立马转移她的视线。
“小檀！不许人身攻击！”权春梅的所有科目分数都比较均衡，但唯独数学成绩不太稳定。
“得了吧……你数学那么差。”
“不会不会，把你卖了一定记得帮你数钱。”
“哟，你可别把我卖咯。”
“小檀，真好！”她搂住她，把手揣进她的衣兜里，那里十分暖和。
“好吧。”
“呵呵，你这么说就肯定没有约啦，反正你把那天留给我。”权春梅把红色圣诞老人的帽子戴在头上，看着蒙小檀笑眯了眼。
“怎么安排？”
“对啊，你有没有安排，要是没有，我可就安排啦？”
“嗯……是下周五吧？”
“小檀，圣诞节有什么打算吗？”
“不怎么样，颜色太艳了，这个吧。”
“下周就是圣诞节咯。”权春梅看着卖圣诞帽子的小店，把蒙小檀拉过去。“这个怎么样？”
饭后，他们慢慢悠悠的走去桂林商场，只有一层楼高的商场人气很旺，加上碰巧周末出来逛街的人更是不少。
两人先在路边的店铺里逛了逛，午餐吃的是四川麻辣烫。蒙小檀发现，这里的最有特色的食物，当数四川麻辣烫，其二为韩国石锅拌饭，几乎每一条大街小巷里都有一家号称正宗的四川麻辣烫，或者各式各样的云南米线，还有百合饭包和拌饭等食物，便宜，又吃得饱。
正常来说，每个小女孩心里藏几个男生都是正常的，追随主流，话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滴，大家都喜欢的对象，情况肯定不能差。但对蒙小檀来说，看过他离奇失踪的父亲，拿走她们全部存款，还盖她不得不在北方读书……说实话，她暂时对男性生物提不起兴趣，包括狗。
“你厉害！”权春梅撇过头去，她就知道欺负自己，哪天自己也得找准机会欺负欺负她！真过份！
“这话题就这样打住吧，不然你俩的青梅竹马你俩的两小无猜全给曝光出去咯。”
“他？！我？！”第一声明显的惊讶与嫌弃，第二声明显的惊讶与不可能。
“听说……你们俩早有一腿耶，你这是在试探我吗？”蒙小檀把滚大的雪球一脚踢到权春梅那儿去。
“呵呵，老实交代吧。”她一脸坏笑。
“李正宇？”
“嗯……”权春梅想了半天，突然说道。“你同桌。”
“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你跟我说说？我喜欢谁？”
“少糊弄我，说实话，我们关系那么好你都舍不得说？”
“梅梅，你最近老年痴呆了吗？我清清楚楚记得昨天回答过你啦。”蒙小檀暼权春梅一眼，实在是受不了她。
“切，说吧。”
“假的。”
“真的？！”
摇头。
“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什么呀？”
“小檀，我昨天给你说的你考虑过了吗？”
那个时候还不流行小脚牛仔裤或铅笔裤，蒙小檀穿着深蓝色的加绒休闲裤，裤腿扎进小腿一半高的咖啡色雪地靴里，上衣是昨天穿的白色羽绒服，里面套有高领薄毛衣，背上还有一个母亲仿图做的背包。权春梅打扮的风格比较时尚，她喜欢英格兰风的红格子短裙，里面搭配一条厚厚的黑打底裤，红得十分漂亮的紧身羽绒外套，手里拎一个小包。
蒙小檀拍拍背包，拉过她的手两人一起逛街去。
“为什么？”
“不用啦。”
“对哦，你说你要去书店，我们先去看看吧？”
“书店。”她指指身后的那家四海书店。
“你去哪儿了？”见她明显心情很好的样子，权春梅问道。
“行，下次给你个机会。”蒙小檀对她笑笑。
“小檀！”正到处张望的权春梅一眼找到她，跑过去说道。“唉，我还以为我先到呢！”
“好。”她从背包里拿出两块钱放在桌上，同时把书装进包里，转身就走。心情超好的她，如获至宝，居然只要两块钱，蒙小檀边走边笑。
“那本书那么旧了，给个两块吧。”
“多少钱？”
书店的老板是个五、六十岁的大伯，他弯着腰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当他听到女孩的声音，回头看一眼又接着埋头继续找东西。
“老板，我要这个。”
cc市正规书店里有关计算机编程语言的书籍不是特别多，偶尔也能找到两本外籍图书，可价格实在太高，她也没有时间花在书店里，网络上有相关资料，可实在不全，亦不成体系，此时她进来这个书店也就抱着试试的心态看看。然而，眼尖的她在某个角落里发现了本很旧的书，不厚，大概只有小指姆的厚度，翻开，她的眼睛开始放光，只一眼，便立马合上书，抱在怀里。
此时，蒙小檀刚下桂林路的车站，公交一离开，一股黑漆漆的浓烟随之袭来，她小跑两步，免得把白色羽绒服惹脏。没办法，cc有一部分公交车还烧柴油，要是哪个戴眼镜的人穿过那一阵黑烟，保准得让眼镜都铺上一层薄薄的黑色物体。她抬眼看一表，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十多分钟，往四周瞅瞅，她忽然看见一间藏在角落里名为四海图书的小书店，停顿一秒，她便抬脚往那边走。
桂林路算是cc的繁华区域，这里有许多卖小东西的店铺，也有很大一个桂林商场，里面全是衣裤鞋帽等，价格比正规百货商店便宜许多，虽便宜，质量也没有特别好，但她们常常能够淘到不错的东西。
昨晚九点多，权春梅想起她还没有跟蒙小檀约好今日逛街的时间，便给她打了个电话，约好上午十点在桂林路见面。
……
蒙小檀盯着母亲的背影，鼻头开始发酸。她每天中午都在学校食堂吃，包月，一个月才50元，母亲总偷偷塞钱到她的背包里，她怕她钱不够用，她怕她被人看不起，她怕她被人欺负，她怕她会自卑。
“放好。”如果有能力，她巴不得给女儿最好的一切，说完她就转身出了门。
“妈……”她眼睛有些湿润。
“小檀，拿着。”她把一张百元钞票压在课本下。“姑娘家出门哪儿能不带点钱。”
“妈？”
两人吃完晚饭，蒙小檀帮着收拾屋子后回卧室准备复习，蒙母却轻轻推开门进来。
“行啊，下次你给她带点酸菜做的咸菜吧！”蒙小檀告诉蒙母，她书包里的零食全是权春梅姑姑给她的，她吃不了总爱分她。因此，蒙母也总想着给她带点什么好吃的东西。
“对了，妈，梅梅说想吃咱家酸菜了。”
如今，蒙母最大的难题就是蒙小檀的户口挂在南方，她三年后必须回南方本地考试，可她暂时无法支撑其费用。平时，蒙小檀从不要求买好看的衣服，甚至学习用品总挑经济实惠的样式，她的衣服基本上是蒙母亲自给做的。
当初，他们卖了南方两居室的房子来到北方，没想到竟发生这样的事，卖房子的存款随着蒙父一起失踪。她也想过回南方去，可她唯一的母亲和父亲住在不大的房子里，她不能帮衬他们，更不愿成为他们的负担，种种原因，他们在cc一留便是三年。
可当时，交了一年高昂借读费用的蒙母不得不让蒙小檀先读书，以后再想办法。蒙母本是裁缝出身，租了间一室一厅的小屋子，在不远处一家裁缝店作帮工，偶尔也帮接点私活儿，渐渐的，大家熟悉并且喜欢上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却有点小脾气的南方人，她家的日子慢慢好起来。尽管如此，蒙母所攒大部分钱都进了东师大附中的借读费里去了。
蒙母是南方人，年轻人认识在一个城市经商的蒙小檀父亲，不久，她有了蒙小檀，可他在蒙小檀快九岁的时候回了北方，三年后让蒙母带着蒙小檀一起上北方，蒙母思前想后考虑良多，最终还是带着蒙小檀背井离乡来到cc。然而，半年后蒙父一夜之间再杳无音信，蒙母报警，可警方只能宣布他成为失踪人口，当然这个‘失踪’有很多种含义，比如说，法律意义上的人口失踪，也有可能是道德意思上的逃避责任。
“好吧。”蒙小檀答得勉强，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哦，要是没事，去逛逛街转换一下心情也不错。春梅那个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贪玩了点，你们出去玩要记得早点回来，现在五点半天就黑了。”
“没有……梅梅约我明天逛街。”她的脸都快皱到一起去咯，对母亲说谎还不太溜达。
“被人欺负啦？”她突然放下筷子，看着她，眼里满是担忧。
“我……”她在犹豫如何跟母亲说，毕竟这事儿好像不那么容易说出口，即使她说了，她母亲能把家里颇有背景的张高怎么招？怎么说，她们还算是外地人。
“那你怎么啦？”
蒙小檀把脸侧过去，让母亲啵一个，之后，她的心情好了许多，又开始大口吃肉大口喝汤。
“来来来，妈亲一个。”
“差不多，嘿嘿。”看见母亲一脸惊喜又夸张的表情，反而把蒙小檀逗笑了。
“哟！这不上升啦？！妈记得上次是班级32，年级38。”
“年级35。”
“对了，你成绩到底怎么样？唉，要是下滑了就下滑了，咱下次追回来就是，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哦。”
“肯定没有，妈就是跟你说说。”她家女儿学习的秘密哪儿能随便出去告诉别人。
“你答应她了吗？”
“有没有什么学习秘籍可以传授，能够初中三年一直呆在尖子一班那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儿。”说到此，蒙母脸上的光彩更甚，蒙小檀家境不算好，蒙母平时唯一能够‘炫耀’一下的事情便是女儿在东师大附中的尖子班读书。
“问我干嘛？”
“你不知道，每次考试，张大妈比她家孙女还紧张，毕竟她父母也不在身边。诶呀，她还问到你来着。”
“切。”
“重点关注，好好培养。”
“送礼干嘛？”
给他们老师送点礼去就是不知道住哪儿。”
“隔壁张大妈的孙女在次尖班，买菜的时候她一直念叨来着，说是怕她孙女一不小心落到平行班去，她还打算
“你怎么知道今天发考试成绩？”
“你是我孩子，我不知道谁知道？”她把碗放在女儿面前，拿起自己的饭碗后问道。“成绩下滑了？”
“你怎么知道？”蒙小檀嘟嘟嘴。
“怎么，心情不好？”蒙母替她舀起一碗汤，蒙小檀习惯先喝汤再吃饭。
“嗯。”她摘下围巾，脱下羽绒服挂在衣架上，直接去卫生间洗个手便坐在餐桌边，桌上两菜一荤一素，还有一汤。
“回来了？”蒙母听见敲门声，打开门接过她的背包。
答案是因人而异，对于别人来说不一定这般，不过对于蒙小檀来说却是肯定。说实话，北方某些地方特别乱，甚至乱到校园那个纯洁的地方，校园里的也有黑暗小团体，他们欺负一些他们看不惯的人，手段不外乎恐吓、威胁，让交保护费；受压榨的大多数人会选择息事宁人，念着他们过一阵子就会忘记自己，于是算啦之类的带着侥幸心理的自我安慰，实则不然，他们见那些人好欺负便会一直欺负下去。其中，被欺负的女生更是不少，她们被一些有点背景的人看中骗出去，然后让她们去卖，不去就被毒打，也有年纪轻轻就作母亲的女生。然而，总的来说，这些事发生频率不多，只是一小部分，可这一小部分就吓坏了蒙小檀。
直到堵完车要到家，蒙小檀还心有余悸，简直太恐怖了！看来，以后得更加小心，唉，不就是一个初中生嘛，用得着如此步步为营？
等张高一伙人都走了，角落里显出李正宇的身影，他心里感叹，没想到她居然能够应付张高这样的人，他还打算找人来帮忙。想到这里，他拿起电话拨过去，告诉那些人一声不用他们过来。
“是是是，你老妹。”男子心里一阵郁闷，张高妹妹的数量比他吃过的肯德基次数还多。
“哈，什么人家，我老妹！”他一巴掌拍在男子头顶。
“张哥，那女生？”张高旁跟着的一男子问他的意见。
“呀！车来了。那个，你也是爽快人，咱下次再说。”蒙小檀边说边跑，趁公交车未关上，硬生生挤上满满荡荡的公交后门。
“那你——”在张高的眼中，她往其他地方看应该是表示她害羞了，可他还没开口进入正题就听她说。
“嗯。”蒙小檀答应着，眼睛却不经意间往不远的车站处暼了一眼。
她最近一次听说张高的事迹是关于他不知第几次打架斗殴被校方处分，尽管他被大过小过的记过多少次，他不仍没被学校开除？蒙小檀很清楚学校通报背后隐藏的含义，即告诉他们一般家庭的学生，没事少去招惹他，人家是有背景的人！张高算是校园里的黑老大，不光是cc最好学校的东师大附中，还有他兄弟们的几所学校都归他管，当然是指校园里那点破事。因此，像她这样一直低调的人如何引起了他那样高调的人的注意，蒙小檀实在费解。
听张高如此说道，蒙小檀心里一跳。
“真的？”看她对着自己笑，说话时的精灵劲儿，一点儿都不像平时那样斯斯文文，见人未语三分笑的模样，张高又有了其他想法。
她告诉他的话里含两层意思，其一，她母亲比较难缠，接不到她肯定得打电话找学校班主任（那个时候，有手机的人还是少数，都是座机）；其二，她不是不去，而是实在是没办法，下一次她一定会去。情理说得通，又给他留了脸面，他不至于不同意。
“哎呀，今天实在是不太合适，我妈每天会在车站接我，干哥哥你不会让我使家长担心吧？要是我妈打电话找到学校，影响也不好。不如这样，下次你生日我怎么都得参加，行吗？”她对他露出少有的笑容，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