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这个转变很微妙（1 / 1）
因为大家基本连续奋战了30个小时，聚餐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金在中3点左右到了家，家里依然没人。
之前做好的饭菜也静静地在桌子上放着，忽然，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
金在中有一手好厨艺，也许天生细腻的性格让他对料理有着更精致的追求，朴有天在第一次尝过之后，就觉得外面饭店的菜再也没法入口，而金在中每次做的菜他都不会浪费，必定吃完。可是现在，它们还原样地放在那里。
朴有天……最近真的很反常——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关心他在新公司的状态；没有叮嘱他谨慎地行为处事；更没有催促他速战速决；甚至……现在基本上是不闻不问。
他会做商业间谍完全是因为朴有天，因为有天曾不惜背上一生的污点出手帮助他，所以现在他更愿意毫无保留的帮助有天，哪怕是助纣为虐。
可现在金在中不在该在的位置，他无法确定会在什么时候得手，茫然，满是茫然。他现在最需要他的建议，可是他不在身边。
不该是这样的。
金在中自暴自弃地走到餐桌边上，拿起饭菜盘子，看着因为时间久了而变了颜色的菜，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倒掉。
不给自己时间胡思乱想，他脱掉外套挽起衣袖，从冰箱里拿出菜，重新做。
等金在中做好端上桌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聚餐回来，根本一点饿意都没有，为什么要做？想到这些，无奈地笑了笑，带了几分自嘲的意味。
他看着桌上刚出炉的饭菜，心中被矛盾充斥——撤还是不撤？
犹豫的时候，开门声传来，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差5分钟四点。接着，他终于看到了朴有天——他穿着自己没见过的衣服，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愉悦。
金在中有一瞬间恍惚——上次这么正视他，是什么时候来着？
朴有天也没想到这个时候金在中会在家，他特意卡着金在中下班前回来，想收拾收拾屋子，没想到他竟然提前下班了。
金在中看到了他眼中的错愕，淡淡地解释道：“昨天加班，今天就提前下了。”
朴有天换好鞋走进屋，钥匙随手往餐桌上一扔，随口道：“你们上司还蛮人性的嘛。”
想起郑允浩，金在中嘴角挂着笑，点头赞同：“是很人性，也很有能耐。”
以前每次问起金在中的上司，他的眼中都带着很明显的负面色彩，比如不愿提及、比如略带鄙夷、比如沉默不语……像今天这样赞赏，还真是头一次。
“最近太忙，我都没太过问，这次进展顺利吗？”朴有天终于想起关心这个问题了。
“因为之前在工作中遇到了严磊，出现了点状况，现在被调到别的岗位上，所以不太好下手。”金在中如实汇报。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现在被安排负责一个明星的企划，和广告部那边虽然有点交集，但是不太多，想弄到有用的资料还得一阵子。”
“没事，也不是太急，你自己看着来就好。”朴有天安慰他，可这和之前说的并不一样。
“不是说这是最后一次，最好速战速决吗？现在又不急了吗？”金在中皱着眉。
“额……”朴有天语塞，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总不能如实说因为遇到金俊秀所以计划需要推延吧？
金在中深呼吸，没有给他组织语言的时间，他用他漂亮的眼睛盯着朴有天，认真地说：“有天，你最近很反常。”
朴有天闻言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习惯性地用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哪是我反常，是不是你到了EAST这种大公司之后压力太大，一时无法适应？”
“你别避重就轻，这种事我不是第一次了，反常的是你，不是吗？”不知哪来的勇气，金在中这次没有再迁就他，而是皱着眉问。
这次朴有天没办法再置若罔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两步靠近他，伸出双臂，轻轻拥住了他，接着用磁性的嗓音在他耳边说：“别瞎想，我只是不想一直这么游手好闲地在家而在外面无所事事，所以想出去找找工作……”
金在中轻颤，眉头依然皱着：“可是我的工资够应付我们两个人的花销啊，而且……”而且你还有着作为囚犯的污点，稍微可以的工作又怎么会要你呢？“而且你……又不好找工作，何必出去看人脸色呢。”
“我才不到30岁，以后总不能一直这样混下去。”朴有天收紧手臂，脑袋也在金在中的脸上蹭了蹭，“而且总是你在拼命赚钱，累坏了我多心疼啊，放心吧。”
金在中闭上眼，屏住呼吸，可即使这样，脑中、周围依然是有天头发散发出的，和自己头发不一样的洗发水的味道。
终究，他还是嗯了一声，淡淡地应和。
就这样吧……他不想，也不敢奢求太多。
因为季尧事件发生得过于突然，郑允浩的工作并没有向沈昌珉正式交接。第二天郑允浩特意提前一个小时到了公司，想有更充裕的时间整理资料。
他前脚刚踏进广告部的工作区，便听到鼠标的点击声和键盘的敲击声。心里疑惑着是谁，便放轻了脚步慢慢凑过去。
郑允浩静静地站在金在中身后，眼前的人正心无旁骛地专注于电脑中的设计图，仔细一看，便看得出是昨天季尧宣传图的底稿。
“这里……”郑允浩静静地看了几分钟，忽然没忍住，开口指了指屏幕某处。
金在中被这突然而又近在耳边的声音吓了一跳，甚至郑允浩看得到他忽然的颤抖。
“额……不好意思，我忘记了……”郑允浩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属于偷窥，这么忽然一张嘴确实有点吓人。
金在中长出了口气，笑容里带着一丝不知所措：“郑总，今天这么早……”
“啊，之前一直忙着季尧的事，还没跟沈昌珉做好交接，今天早点来整理下资料。”郑允浩笑着解释，忽然觉得金在中的话里好像有另一层意思，“你每天都来这么早吗？”
“额……对。”
“工作很吃力？”郑允浩这种极少加班的人，对于加班的认知仅停留在“没做完，抓紧补”上面。
“额……”金在中一时语塞。无论在哪家公司，他基本每天都会至少提前半小时，一般提前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到公司，为的就是在别人没来之前窃取那些有用的提案资料。可是……他在EAST早到的原因，其实是，“就是迫不及待地想早点投入工作。”金在中说这话的时候，没敢直视他的眼睛。
郑允浩一愣，立刻便明白过来，以为他又想起了在之前的公司被上司骚扰的经历，拍拍他的肩，一副“以后就靠你了”的表情郑重其事地说：“以后我们可用的人少，你的积极性一定会得到充分的发挥。”
“乐意之至。”金在中微笑着说，眼里满是真挚。
“我先进去整理资料，等人齐了告诉他们去开会，记得叫我。”
“好的，我知道了。”
目送着郑允浩回办公室，金在中重新坐回椅子上，双手继续操作着鼠标和键盘，调整着眼前的图片，却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他扭头看向总监办公室，忽然觉得有点心跳加速。
这图没法做了！金在中因为无法确定心跳加速的原因，忽然有点暴躁，索性暂停作图开始冥想。
他整个身子冲着总监办公室坐着，脑中纠结着原因，一直纠结到其他同事陆陆续续到齐，他才敲开总监办公室的门，通知那个人该开会了。
还是那间会议室，还是同样的同事，因为郑允浩不再是总监，同事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倒不是他们见风使舵，而是——
“你过来，现在应该我坐那。”沈昌珉一脸故意戳人伤疤的傲娇姿态挑衅。
郑允浩被他逗乐：“你知道开会的内容和目的吗？”
沈昌珉眨眨眼，嘴硬地说：“我可以说我的事啊！”
郑允浩没回话，抬手恭敬地做出“请”的动作，尽显绅士风度。沈昌珉白了他一眼，老老实实坐回老地方。
“前两天赶工的时候，我建议说能分得出精力的人可以边听季尧的歌边工作，所以大家都听了吗？”郑允浩不再闲扯，严肃认真的表情逡巡着众人的神情。
大家都点了点头。
“那都有什么意见呢？对歌也行，对之后的安排也行。”郑允浩询问着众人的意见。
“抛开人品问题，我觉得他的作品还是拿得出手的。”所以说，像郑允浩和沈昌珉这类人，之所以身边能围绕一些忠心的部下，就是因为能做到“有容乃大”，愿意客观、理智地看待问题。
“这倒是。”大家一致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工夫，办公室的门被敲开，谭晴一脸歉意地出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因为突发情况来晚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像念咒语一样开始不停地道歉。
“会也才刚开始。”郑允浩笑着说，忽然话锋一转，“不过还是想知道二位迟到的理由。”
“额……”谭晴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因为我吃坏东西拉肚子了。”季尧这种敢于承担的个性还是值得肯定的。
“拉肚子？”郑允浩皱眉，内心却在想，你又不是沈昌珉，竟然因为吃坏东西而拉肚子。
“在错误的地方吃了错误的东西。”季尧的解释听着特别文艺。
“说人话。”沈昌珉说。
季尧一副“干你屁事的”的表情，却还是解释给郑允浩听，语气竟真带着几分不好意思：“我在吴匪家等他下班，他一直没回来，我太饿了就拿出他家冰箱里的东西垫垫肚子，谁知到竟然过期了……”这种丢脸的事，季尧选择看着窗外说。
“你吃东西不看保质期吗？”沈昌珉鄙视他。
“我哪知道那些。”季尧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众人内心——真是个五谷不分的少爷啊！
“行了，坐吧。”郑允浩扬头示意，待二人落座，继续问道，“季尧你歌曲那边现在什么进度？”
“１０首歌曲的曲部分已经确定了。”说着，从外套口袋了掏出了一个Ｕ盘递给郑允浩，接着又说，“但是歌词部分我不行，恐怕需要另找人。”
听到这话，沈昌珉用着只有郑允浩能听到的音量说：“切，你以为会有人指望你能自己词曲包办么？”
郑允浩咂舌，皱眉看沈昌珉，用眼神警告他别那么针锋相对，沈昌珉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歌词部分交给你了昌珉，利用你的人脉，我建议试着找些名气还不是很大，但作品不错的词作。”
沈昌珉不情愿地“哦”了一声。从个人情感方面他一点都不想帮季尧做事，但是他没办法拒绝郑允浩。
“剩下比较重要的就是ＭＶ和海报了，啧，没有歌词ＭＶ没法拍啊。”郑允浩皱着眉，很是烦恼。
沈昌珉自然是舍不得看见郑允浩苦恼的，他夺过Ｕ盘起身：“我现在就去联系词作，争取明天给你。”没等众人回话，门已经关上了。
郑允浩笑着摇摇头，眼中的宠溺若隐若现。却又很快整理好表情，继续开会：“季尧歌曲的ｄｅｍｏ大家都听过，对于ＭＶ有没有构想？”
这回换众人发愁了。怎么说呢，季尧的歌曲风格很是多元化，整张专辑的曲目过于繁杂，感受不到是统一的整体。
“我记得里面有一首蛮中国风的歌曲，整体基调是悲伤的，我觉得这个作为主打歌比较好。”同事Ａ说。
“恩，这首歌特别抓耳，听过不忘，给人一种乱世之中立身为王的豪迈感觉，这个在古装影视城拍一定很棒。”同事Ｂ说完，大家点了点头，一致同意。
“那其他的呢？”郑允浩问。
“额……”一时间，安静无声。
“金在中，你觉得呢？”郑允浩点名问。
“我作为听众的时候就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每首歌都要拍ＭＶ呢？大家是冲着听音乐去的，ＭＶ，主打歌曲挑一两个有故事性的去拍就好了，何必每首都要呢？有的时候情节不到位反而拖了后腿。”金在中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说完，受到了来自各方的视线。
额……一时间他有点窘迫，是自己太过于奇葩了吗？他看向郑允浩，那人脸上常挂着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这观点我蛮同意的。”郑允浩说，“而且我们经费有限，全拍这种事太奢侈了，就挑两首主打歌拍吧，费用和时间上都能兼顾。”转头问向当事人，“可以吗？”
“太好了，正好我不喜欢对着摄像机。”季尧对此非常满意。
“那好，今天你们回去做准备，我这边联系场地，明天季尧，开着你的保姆车来接我和金在中，有问题吗？”
季尧眨眨眼，头一次听说要艺人来接工作人员的，但被郑允浩一连串有条不紊的安排绕昏了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没问题。”
金在中抬眼便看见郑允浩在看着他，仿佛在用眼神征求他的答复。因为刚刚被郑允浩点名发表见解，金在中此时还沉浸在“自己有用”的激动之中。从前，他总是因为外形而被忽视了能力，可在这里，确切地说是在郑允浩面前，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存在感与成就感。他眼神坚定，对着郑允浩说一句：“没问题。”
“好，金在中上午在公司准备相应资料，下午和我一起联系演职人员。其他人在公司正常上班，等我们那边出来图片的时候马上做正式的宣传图和专辑海报。”
“Ｙｅｓｓｉｒ。”众人齐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