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死亡（1 / 1）

吴邪靠着棺材，捂着胸口大力地喘着气。

另一个令人恐惧的想法出现在吴邪脑里。

他自己呢？他是不是还活着？老痒说过物质化的能力会让一个人的记忆渐渐消失，那么，他是不是也失去了一些重要的记忆，比如自己是否还活着，爱颜呢？她又是不是自己物质化出来的，更令人恐惧的是，胖子，小花，黑眼镜，这些人又是否是真实存在，他们或许正生活在某处，这次下斗不过是自己与一些幻想中的人在进行。

张起灵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吴邪的日子极度混乱，有时候几天不睡觉，坐在沙发上什么都不想，就这么坐着，有时候又没日没夜的睡觉，连梦境里都是一片空白，也做出过许多出格的事。会不会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的脑袋就坏掉了。

真是讽刺。

恐惧，疑惑，无法相信，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通通在脑袋里盘旋，最后变成一种强烈的情绪------绝望。

张起灵没说话，吴邪也安静下来，他靠着棺材坐下来，看着站在他前方的人。

“我必须得知道答案，否则，我不会离开。”

都到这一步了，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离开和绝望这种东西，在他不长的一生中，他已经感受地更多了，已经够了，他真的很累了。

别再玩他了好吗？

那双漆黑的眼睛愣愣地看了他一会，然后走到他面前蹲下，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我不回来，会发生什么？”

似乎是没想到张起灵会在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吴邪愣了一下，然后疲劳地将脑袋靠在棺木上，“我抑制不住自己，我一定会开始下斗找你，然后会在这个过程中死掉。”

他记得，从前和爱颜刚在一起不久的时候，有一天晚上，爱颜突然抱着他抽泣，吴邪赶紧问他怎么了，那时候，爱颜抬起红通通的眼睛，看着吴邪说，“小邪，我总觉得，你会死，那种真正的死，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感觉。而我不想让你死，我不能离开。”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吧，他开始真正接纳爱颜了。他也知道自己会死，如果不快点把感情转移，他早晚有一天会死。如果爱颜也是假的，那么就是他最后的求生意志创造了这个人，救活了自己。

雾似乎又更浓，吴邪又咳出一口血，张起灵皱皱眉，吴邪似乎并不在意，盯着张起灵的眼睛，“我必须知道。”

张起灵的眼神变了一变，这是张起灵极少透漏出情绪的时候，吴邪似乎都有些吃惊。张起灵叹口气，“我不知道，或者说，知道得还不够多，说不定，我们都会死。”

吴邪笑了，“那就是说，你是活人对吗？真实存在的人。”

张起灵抬头对着吴邪的眼睛，“其他人会活着出去，会死的，可能只有我们两个。”

像是被宣判了死刑一样的话，但是吴邪却多出了一丝轻松，既然已经知道了结果，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再说了，他早就有这种心理准备了。吴邪的嘴巴已经变得苍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邪觉得张起灵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既然会死，那小哥你也就别卖关子了，说说看我们死的理由吧。”

“这个地方，早就被张家动过手脚了，这个雾，有剧毒，但是这个毒只对张家的血起作用，你的血因为一些原因和我们的很像，所以，你也会死。”张起灵坐到吴邪旁边，表情淡然，“这个棺材，本来就是为我准备的。”

或许是因为血的原因，张起灵的状态恶化的似乎很快，没说几句话，就不得不停一下，等他说完，吴邪大概就明白为什么其他人能活着出去了。

这个地方就是一个充满雾的巨大机关，进来的人，如果非张家的人，那么只会遇到一些小的机关，或是产生幻觉，据张起灵说，这种幻觉是可以实体化的，逼真地不像幻觉。如果进来的人是家族的，那么他们特殊的血就能和这种雾产生一种化学反应，血的特殊性会消失，但是相对的他们会被围困在类似更高级的幻觉中，这种幻觉不会消失，他只会一点点变多加重，走不出幻觉，就是死。

“为什么要困死张家人。”吴邪感到奇怪，张家人设了一个机关来杀害自己人，这种只会加快种族灭完的事会不会太愚蠢。

“来这里的，都是背叛张家的人。”

那血液．．．．．．吴邪明白了，张起灵想要丢弃他的血液，丢弃张家长寿的特权，也就是，他要背叛张家，有相似血液的他，也自动被这个系统认定为背叛的张家人。

“我们的血液，现在已经和普通人的一样了是吗？”吴邪明白了这些以后，整个人都彻底放松下来，只要之前的事不是幻觉，他就已经感到莫大的幸运了，要是眼前的人张口告诉他这一切只是他的自导自演，那他现在大概早就死了。

用那把黑金古刀，自杀。

“喂，我说，你为什么会回来？”一直以来问不出的话，这时候容易说得多。

张起灵闭着眼睛养神，就像从前任何普通时候一样。

“我说过，我带着目的去找你的，我的目的就是你。”

吴邪露出一个笑容，其实没想过这个人会怎么回答，至少这个答案不错。

“为什么？”张起灵睁开眼睛，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一如既往地没有波痕。“为什么对我不一样？什么时候开始的？”

吴邪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是不是应该笑出来，哈哈哈哈，世上第一沉默的张起灵居然在问这种问题，但是吴邪没有笑出来，脸上的笑容难看得要命，他摇摇头，“不知道。”。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知道，他要是能知道的话，他或许就会避免它滋生，那么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不，他还是不会避开的。

“我们有机会出去吗？”吴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他不得不动动身体好让自己舒服一点。

张起灵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邪开始觉得眼前模糊一片，脑袋也晕晕乎乎，是......死亡吗？胸口已经闷得发疼，他听见张起灵问，“吴邪，你还有力气吗？”

他想扯出一个笑容，然后说句他娘的，老子这样怎么看都是没力气吧，张起灵你问个屁啊。但是他连嘴角都扯不动，正因为这种无力感而烦躁的时候，眼前的世界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