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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五章 定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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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乐一行走在上山的小路上。似乎因为各怀心思,几个人都沉默不语,连最爱说话的紫晴也一言不发。山中的虫鸣鸟叫在这种气氛中不再充满情趣,反而有些慎人。

无忧想缓和一下气氛,道:“彩乐,你应该有副好嗓子吧,那天捕鱼听你哼的小曲挺好的,给大家唱一个吧。”

紫晴听了,一下来了精神,拍手欢迎道:“彩乐,给我们唱一个吧。”

一俗瞪大了双眼,道:“你会唱曲儿,我怎么不知道,还给无忧唱过!你今天也唱一个给我——们大家听听。”

无忧忙解释道:“少主,不是给我唱,是彩乐唱的时候你不在跟前,而我正好在旁边听着了。”

彩乐见大家都这么有兴致,倒不好小家子气地推辞,道:“我哪儿会唱什么曲儿,只是从小听我阿母常哼这首曲子,耳熟能详会唱了。既然大家这么想听,我就给大家唱一唱。”

众人齐声道“好“。

彩乐清了清嗓子,抬头望向远方,缓缓开口唱道:“人说生在富贵家,嵌玉镶金,披绸裹綾,却犹如笼困鸟,缸囚鱼,哪儿及天空飞翔,水中游乐!”

此时林中鸟儿啁啾,风儿悄悄,溪水潺潺,花儿灿烂,与那歌词暗合。彩乐歌声清脆嘹亮,几个人正听得痴迷,彩乐戛然而止。

紫晴忙问:“没了?”

彩乐点头。

紫晴撅嘴道:“这么好听的曲儿,怎么就没了。”

一俗接话道:“你母亲怎么唱这样一首曲子?安宁县没听传唱过这首曲子呀。”

彩乐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问阿母,阿母只说是她听来的。我们家来到这个地方才八年,我家以前不是住在这儿。”

“那你家住哪儿?”三个人一起问。

“不知道,”彩乐再次摇头,“似乎也是一个很偏远的地方,也在一个山脚下。”“那你们为什么离开那里?”一俗追问。“不知道,”彩乐再次摇头,却对一俗的问题有问必答,“好像有一天我家来了一群人,非要我阿母回去,说什么已经原谅她了。我阿母当时答应了,可当天夜里阿母就和阿翁带着我们离开那儿,来到了这里。”

紫晴叫道:“彩乐,你家好神秘,有这么离奇的经历。”

一俗似乎明白了什么,冷冷道:“这有什么好神秘、好离奇的,就你会乱说。回去后就当没听过,别乱说。”

虽然一俗的话没一个好听的字眼,可他能和自己说话,紫晴就会很开心。她撇撇嘴,道:“不是你打破砂锅问到底,非追着彩乐问,人家怎么能听到呢?”

一俗也在后悔这些话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只好事后弥补,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听到就当没听到,回去后管好自己的那张嘴,别乱说。”

听一俗吩咐,紫晴非常地受用,娇娇地道:“知道了。”

就因为一首曲子,几个人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

到底是年少人,很容易相处,几个人玩闹得很开心。一俗不再过于避讳和紫晴说话,为的是同样能和彩乐说话,脸上神色好看多了。紫晴看一俗脸色好看了,还不时和自己说上几句话,心中也很高兴。彩乐待人本就和善,虽然明知紫晴和一俗的关系,仍和他们友好地相处着。唯一不太受用的就是无忧了:既要帮着彩乐招呼好大家,又得侍候好少主,还得加倍用心照顾未来的准少主妻,那个忙活劲儿呀,让另三个人乐成了一团。

几个人正玩闹,忽然紫晴看见一只兔子从她眼前一跳而过,忙喊:“兔子!”拔腿就追。

无忧慌了,喊道:“紫晴少主,小心!它跑了,你追不上,快回来!”

紫晴边追边笑答:“我一定要追上它,你们也来呀。”

无忧见一俗不动,担心紫晴真出什么事无法交代,忙撵了上去。

彩乐向着一俗道:“不能让她一个人乱跑,太危险了,林一俗,你赶快去叫住她呀。”

一俗淡淡地说:“无忧不是追去了。”

彩乐跺脚道:“你不去我去。”转身就跑。

彩乐这一跑,一俗坐不住了,道:“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彩乐不理他,两个人一前一后追去,却发现无忧也不见了人影。

彩乐心里着急,脚步迈得更快了。

一俗边追边喊:“你等等我呀。”

彩乐头也不回地道:“你一个大男人,还让我等——”

话没说完,只听一俗“哎哟”一声,彩乐忙回头,却见一俗跌坐在地。

彩乐惊得忙跑过去,一脸担忧地问:“一俗,怎么了,没事吧?”

“什么没事?”一俗咧着嘴道,“扭伤脚脖子了,疼得很呢!”

彩乐蹲下身子道:“哪儿呢,我看看。”伸手撩开一俗的裤脚,只见脚脖子处擦破了点皮。

彩乐心疼地刚想说什么,一抬头,看见一俗两眼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不由脸一红,瞪了他一眼,道:“就擦破了点皮,都这么大人了,有什么可‘哎哟’的?我去给你找点草药擦一下。”说完就要起身,却被一俗一把拉住,揽在了怀里。

彩乐心里犹如藏着几十只小兔般怦怦乱跳,想挣扎,也不知是被一俗拉住的劲儿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却挣扎不得,瞪眼看着一俗的双唇凑向自己的,竟缓缓闭上了双眼。

一俗的双唇贴上了彩乐的,呢喃着:“你敢说你没有心疼我,是你的心疼惹得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多想把你掰开了,揉碎了,化进我的身体里,你就永远也不能离开我了。”

轻柔得只有气息的语音,带着紧紧的、窒息般的拥吻,彩乐觉得自己真得要化了。这个无声无息就一下子闯入心中的男子,要怎么才能撵出去?好像这一辈子都要把他这样印在心里了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紫晴的声音传来,彩乐忙推开一俗坐了起来,理了理头发,道:“我去给你找草药。”转身就走。

无忧和紫晴过来,看见一俗受伤,无忧还未来得及伸手,便被紫晴抢了先。

紫晴伸手去撩一俗的裤脚,一俗挣扎着躲开了,道“我没事,可以站起来。无忧,来扶我一把。”

虽是躲开,语气却很和缓,让无忧都有点误会少主了。

大家都在以为一俗是不好意思害羞时,彩乐回来了。

紫晴看见彩乐手中的草药,忙道:“太好了,彩乐,快把草药给一俗敷上吧。”

一俗乖乖地坐着让彩乐给他敷药。

紫晴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满脸爱意地看着一俗,却没感觉到一俗那饱含爱意的目光落在低头敷药的彩乐身上。

只有无忧明白紫晴少主会错了意,并清晰地感觉到少主和彩乐之间刚刚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然空气中怎么散发着如此隐秘而又暧昧的气息呢!

天气顾不得人的感受,你冷也好,热也罢,享受也好,抱怨也成,它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走。安宁县一如既往地迈过酷暑,来至金秋。

一场秋雨一场寒,薄衫换上了夹衣,裹在一俗身上暖暖的。他的脸上不时荡漾着几丝笑意,那凉凉的秋风也似乎被少年初开的情窦染暖了,吹在脸上,只觉得凉爽,并无寒意。

紫晴自觉上一次和一俗在一起玩得很好,便每次都邀上无忧和彩乐,几个人又一起玩了好几次。每次邀请,彩乐不便拒绝,一俗更不会拒绝。紫晴只觉得自己和一俗的关系越来越好,却不知每次外出,都会让一俗对彩乐的爱恋增多几许,让彩乐心头的小兔扑腾腾乱撞一会儿。

这天,赵虚山再次来至林家,林俢川忙把他迎至书房,分宾主落座。

侍婢上茶后掩门退出,林俢川道:“赵兄,这次来有什么话就直说,你我一家人不用客套。”

赵虚山一脸苦笑,道:“林兄真是爽快人,要不我还真就开不了口。”

林俢川道:“我知道赵兄不会无事来找我闲聊。”

赵虚山道:“林兄,这次是内人非要我来,也怨我太宠紫晴这女娃,你看我豁出这老脸我就来了。是这样,近来紫儿常来你家走动,她一未出嫁的女娃整天这样子,你们受得了,我和她母亲脸上可挂不住。所以内人逼着我来,意思是他俩虽有婚约,可毕竟不如——”

赵虚山为了女儿再豁得出去,下面的话还是不能说出口。

亏得林俢川反应迅速,笑道:“赵兄不必说了,你和我想到一块儿了,那我就让内人去给他们择个黄道吉日,好把娃娃们的事办了,你我也了一桩心事。”

赵虚山脸上半窘半喜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内人催我时,我就说你急什么,我们涵儿还未娶妻,就让妹妹先嫁人,也不怕让人笑话。没想到林兄也是这样想的,甚好,甚好。”

想起上次二人在这儿的谈话,林俢川忙道:“令郎在外,婚事怕也由不得我们,不能因此让家里两个娃娃一直等着不是?”

赵虚山知林修川这话是给自己搂脸,脸上再挂不住也得接着,忙道:“是,我家内人也是这样说。”

说完,赵虚山顿了顿,道:“林兄,我和内人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这样行不行,这吉日林兄该择还得择,只是我们略往后择择,我们的意思是他俩的日子也择了,也能等到紫儿他兄长的事先办了,岂不两全其美?”

听至此,林俢川算是明白了赵虚山此行的全部目的,他不带一点儿犹豫地说道:“没问题,赵兄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只是有一点,令郎身在长安,和家里联系不方便,他的婚事赵兄和令妻不催一催?”

见林俢川应承得爽快,赵虚山心里才算安生,答道:“林兄请放一百个心,女儿的事上心,儿子的事我们更上心,不都盼着传宗接代呢嘛!我和内人已有书信带给兄长,兄长自会留心。如果有可能,兄长会让子涵告几天假,我们做父母的也好当面叮嘱叮嘱他。”

林俢川笑道:“赵兄如此说,我就安心了。待内人择得吉日,我再亲自登门。还有,什么时候令郎回来,记得告诉我,我让一俗去拜见一下未来的大舅(妻之兄),也好让这小子开开眼界,长长见识,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人物,顺便也让令郎多教导一下他。”

赵虚山忙笑道:“哪里,哪里,林兄又说见外话了。”

话说至此,赵、林两位算是沟通顺畅,两人又闲话一会儿,赵虚山起身告辞。

赵虚山回至家中,朱氏正在房间等待他的消息,见夫君进门,忙起身倒茶,问道:“谈得怎样?”

赵虚山点头道:“算是谈妥了。”

赵虚山把他与林俢川的交谈大致向内人叙述了一遍,赵朱氏点头,道:“为了紫儿,夫君你受委屈了。”

赵虚山苦笑道:“为自家孩子,这点事算什么,只要他们俩孩子将来能过得好就行。”

赵朱氏笑道:“夫君说得是。相信我们紫儿一定会过得幸福的。”

赵虚山道:“但愿如此。”

嘴上虽如此说,赵虚山心里却在敲小鼓:朱氏啊朱氏,你在这儿一厢情愿地为我们紫儿好,你难道没发现,一直都是紫儿去林家找一俗,一俗可从没主动来过咱们家。不然,我会扛着老脸去求人家择吉日呀!

然而赵虚山不知,赵朱氏比他更担心。自己生的女儿自己清楚,紫儿对林家孩子的痴心当母亲的都看在眼里,人家对女儿不甚热心当母亲的也看在眼里。让夫君去林家让人家看吉日,也算是做父母的能为女儿尽的最大的努力吧,不然还能怎么,总不能管着林家孩子的心吧!

赵氏夫妇各自心知肚明,却都不敢在对方面前挑破那层窗户纸,只得相互装糊涂。

林俢川也把赵虚山此次来家里的目的向周氏说明了。

林周氏听完,略想了想,道:“赵家这样,其实就是想拴着我们一俗,这也恰恰说明他家女娃对我们俗儿的痴心。但反过来就是说他们对我们俗儿不放心,夫君,你说呢?”

林俢川道:“亏你还能想明白!自己的儿子整天心里想些什么,你这当母亲的不该一清二楚?人家为什么对我们一俗不放心?”

林周氏一撇嘴,道:“就会冲我发火,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儿子不是最怕你、最听你的话吗?他想什么你一问不就知道了!”

被周氏抢白,林俢川倒没急,拿了本书悠悠地坐下来,道:“他想什么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只要他知道我是他父,他是我子就行了。你赶快把你该办的事儿办了,我也好给赵家个回话。”

林周氏气得指着丈夫,“有你这么当父亲的,把儿子当什么了?”

林俢川缓缓道:“我是为儿子好。你说赵家是赵虚山夫妇不好,还是女儿不好?儿子不好?品行不好?口碑不好?样貌不好?家境不好?哪儿不好,你给我拣一个出来,没有吧?如此好的人家看上了我们,我们有什么不愿意的?我有一丁一点不为儿子好的意思吗?”

林周氏叹口气道:“事情确实如你所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俗儿如果有什么不乐意的,就真让人想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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