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先祖爱情(1 / 1)
被呵护着的人渐渐从不适中解脱出来,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小谢跟在车驾外明眼瞧着车里的人,心里满是欣慰和羡艳,皇上待娘娘是真心疼呢!以后她们也能有些好点儿的出路。
她暗暗握了握拳头,今后要更努力、更细致的照顾主子才成。
皇陵在泰和山上,被车驾折腾了一整天的沈静言哪儿还有力气爬山啊,苏云逸这便决定先在山脚稍两天。
文丞相犹豫了片刻,最终没有上表谏言,自文羽薇去后,他明显对皇帝顺从了不少,这些小细节就装作没看见了。
倒是工部尚书柳眉沉不住气,他正义凛然的上前一步:“皇上,后日便是清明,若在山脚耽搁,怕是赶不准时辰,贵妃娘娘若体力不支,可乘轿上山,亦不好误了祭辰,还望皇上三思。”
呵呵,说得好听,皇帝都是亲走的,贵妃乘轿像个什么样?
一路来苏云逸安排得极妥,沈静言不是皇后,他便严格按妃制安排的器物,愣是没给朝臣留下嚼头,哪怕他降尊到贵妃车中照顾,亦不过是他宠他,并未逾越,好不容易都到了山脚,还不死心出来闹,当真觉得他这个皇帝可以随便捏的?
他斜眼瞧着大义无畏的柳眉,真是疼外甥女的好舅舅,巴不得寻了错扫清刘若冰封后路上的阻碍,只是他们这般行为,当真可笑,宫里再没人,难道宫外也没有?就算没有静贵妃,也没到非齐妃莫属的地步吧!
若给柳眉知道此举反而惹了皇帝的否决,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跳出来。
苏云逸脸上没堪表情的“哼”道:“尚书多虑了,后日方是清明,山脚休整两日,清明一早登山,岂不更显得对祖宗的尊敬。”
柳眉还欲辩驳,苏云逸冷眼抬手:“朕累了,诸爱卿也早些歇了吧!”
他干脆利落的堵了朝臣的嘴,回了行宫瞧沈静言。
她还睡着,连下车都是他抱的,这也是惹得柳眉不顾圣怒插上一脚的原因吧,这一行来,皇上对贵妃的宠已经不需要揣测了。
小谢端了熬得烂烂的河鲜粥进来,苏云逸示意她放到床边的小几上,他净了手轻轻捏她的脸:“阿静,起来喝点儿粥,胃都空了。”
沈静言迷迷糊糊醒过来,呕吐的不适已经消失了,只是身上觉得没力气。
他上前扶住她,顺势靠在自己怀里,手一指粥,接过来亲自舀了小勺吹凉喂她:“先喝点儿粥,如果胃口还行再吃饭。”
沈静言抬眼打量环着她的人,一直知道他长得帅,这会儿却觉得格外喜欢,不是养不养眼,却是那份亲人般的感觉让人温暖。
“苏云逸!”
她轻轻唤了一声儿,吓得小谢不由一抖:我的娘娘耶,生皇子的时候吼一嗓子就算了,怎么这会儿也连名带姓叫啊,这可是大不敬的罪哟!
小谢偷眼瞧皇帝的反应,还好,没动怒,只是她的小心脏快要跳破胸腔蹦出来了。
苏云逸淡淡“嗯”了声儿:“好好吃,喝完这碗再说话。”
他把粥喂过去,她并不张口,只是往上拱了拱,害他只能把手拿远些,免得粥撒到她身上。
她努力的又拱了拱,终究停在他脸下方,然后仰着脸伸长了脖子,最后吻在他唇上。
“我没漱口!”亲完,她偷笑着道。
苏云逸笑:“我也没漱口。”
他低下头落在她唇上咬了咬,硬是带得她张了嘴与他共舞一段。
小谢吐了吐舌头,赶紧退出去顺手关了门。
李全恩见她出来,不由疑道:“你怎生出来了,谁皇上跟前伺候?”
小谢微红着脸:“皇上在喂娘娘喝粥,里面没谁了。”
李全恩皱眉:“胡闹,一会儿要个帕子都没人递,你也在娘娘身边不少时日的,怎么这点儿规矩都不懂。”
他说罢就要让人进去,小谢赶紧伸手拦了:“公公,不是的,是,是……”
贵妃虽然得宠,她们也在外面候过不少风,但要让她说,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孩子,还是有些为难。
李全恩是谁,瞧她的样子已经发现了端倪:“里边是个什么动静?不是说在喂粥吗?”
小谢更红了脸:“里面,娘娘在撒娇呢!”
她直接不好讲,便找了这么个说法。
李全恩一听笑了:“是这么着,那你就在门口候着,少一会儿主子就得唤咱们。双陆,云瞧膳好了没有,让他们快着些。”
小谢不解,往常这时候公公不是都该唤小桐子了吗?怎么现在传起膳了,难道他没明白?
“公公?”
李全恩往她着急的小脸儿上一扫,笑道:“别急,听咱家的,你个丫头还要再练几年。”
小谢半明不白的“哦”完,当真乖巧的候在门边儿。
屋里苏云逸闹了她一会儿就放开了,拿着勺子一勺勺接着喂:“先吃,一会儿凉了。”
沈静言缩回去听话的喝起粥来,许久才发现屋里静悄悄的不对:“怎么人影都没一个?”
苏云逸笑:“还不是你闹的!”
祭祖一行果真在山脚歇了两天,等清明当时,沈静言早恢复了生龙活虎,只是那身衣裳,实在不是好爬山的,提着长长的裙摆,她很想一剪刀把前面给咔擦了,可是她不能,甚至前面的人有心扶她一把,都碍于诸多人在场而不行。
等她磨尽所有原耐心终于到了山顶,冗长的祭典才刚开始。
流程早听苏云逸说过,一路唯有最后上玉简才有她的事,早知道就不该动摇的随他来,沈静言无比懊悔。
春阳不辣,只晒得人晕晕欲睡,幸好仪式到了尽头,苏云逸接过玉简插到牌位前,接下来便是身为宫妃的沈静言了。
小宫人托着檀木盘将玉简递到她身前,沈静言伸手去拿,刚握住简身,只听得细微一声,上半块玉简俨然断裂开来,幸而她眼急手快的一捞,保住玉简没跌到地上。
然并卵,这短了一截的玉简如何插到祖宗牌位前?
幸好朝中大臣都恭敬的面向神牌低着头,无人看清方才的情形。
或许是等得久了,苏云逸略疑惑的侧头寻她,沈静言收起微皱的眉头,不管是谁要害她,过后再查。
她沉静的双手持玉简上前一步:“列代圣祖在上,妾沈氏,谨代皇子承泽向祖先承禀,请圣宗赐天下万民福祉,佑吾皇万岁安康。”
她恭敬的行了个大礼,将玉简插入皇简旁的位置。
后妃底座原本就矮三分的,短了一截的玉简放进去,生生矮出一半。
她镇定的退回原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是说以贵妃仪制来祭祖吗?怎生变成了代皇子的?
诸臣虽有疑问,但见那玉简,顿时收了不解,该是皇上原来就打算让静贵妃替皇子进简了,不然如何会这般准备。
臣工们收了猜疑,齐刷刷跪下三呼万岁。
沈静言暗自抹了把汗,幸好昨天多嘴问了一句皇子祭祖的规矩,不然就麻烦了。
大礼成,下山就松快多了,大臣们三三两两分散开,苏云逸自然的来抚她的手:“方才出有什么问题。”
“玉简被人动过手脚,我一拿就断。”
她伸出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右手,拿出一直握着的小半截玉简。
断面整齐划一,唯米粒大小一处不平,想来其余地方被利器划断,只留这小块仍连着,按当时的情形,她拿玉简只能握在靠近尾端处,上半部分玉简的重量自会让连接的部分断裂,若非她手快,怕要当场碎成若干块了。
苏云逸只瞧了一眼便将玉简收回袖中,他以为那人会想在宫里动手脚,没想到宫外也没放过。
他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只小心陪着她往山下去。
上山时只顾着裙子碍事,并没觉得这山有多高多陡,如今下山,沈静言却有些眼晕,她向来恐高,山道虽修得宽,奈何地形限制,仍是陡的。
“怎么选了这地方作祭台,难走死了。”她忍不住小声抱怨。
“这是建国皇帝同皇后相遇的地方。”他先一步走到下面伸手扶着她,全不让旁人掺和。
“想不到帝王家也能出过个情种。”
苏云逸等她下来,自己又先了一阶,始终在下面合适的位置护着她:“若非世祖痴情,蜀国或者更强盛些。”
“嗯?有故事?”
“先皇后最爱粘着世祖,无意中错失了拿下霖国一统的最好时机。”
沈静言停在台阶上想了想:“夫妻一体,自然该相互扶持帮助,共同进退,爱情与事业本无冲突,怎么能因此失彼了,先皇后是个不明整理的,世祖也是个糊涂的。”
她说得一本正经,回头又道:“不过我倒很羡慕那皇后,能得世祖不爱江山爱美人。”
苏云逸淡笑:“你这究竟是觉得先皇后幸运还是红颜祸水,我怎么听不明白了。”
沈静言狡黠一笑:“哪儿有女子会不希望能得到先皇后那样的宠,只是我更偏向江山美人兼顾的,不提为左膀右臂,只稍微理性些,其实不影响世祖对她的一往情深呀!”
她蹦着一阶跳到他身旁:“如果你有世祖那样的机遇,我绝不托你后腿。”
她挽着他的胳膊,就像普通的小情侣想携爬山,空着的手捞着裙子,礼仪形象全不顾的乐呵呵朝山下去。
苏云逸悄悄侧身看她,春日暖阳打在她莹白的肌肤上,细细的绒毛被照得微微有光,顺带着亮堂了他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