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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静言真不知道这事儿还该感恩戴德,以前是皇后,又有特殊身份,她自然不必的。
她被折腾得浑身乏力,又被暖暖的怀抱搂了好一会儿,等他走的时候,早睡得人事不醒了。
第二天早上,她才发现了不对,论时间,昨夜不应该是她呀?
等她走到正殿,一瞧院子里被败得乱七八糟的花木,心疼的肉都要掉了,她愤愤的站在小道上:“谁呀,干什么折腾我的花草,小谢,去给我叫内务府的来,不查查这帮奴才,真是无法无天了。”
难怪她气,不仅新打蕾的花儿被摧折了,连四枝立柱都被人弄坏了,摆明了冲她来的,这还得了。
对面小道缓缓走过几个人,打头的就是同殿的邱美人儿,天还凉着,她倒是摇上团扇了。
“哟,沈妹妹这是咋啦,一副母夜叉的样子,好不吓人哟!”
两人虽然同住一殿,但沈静言瞧不上邱美人儿扮娇弱的样子,跟李妃、辰妃一样儿一样儿,她再没多恨这两人,总归也不喜欢,连带着同类型的人也都不喜欢了。
素无交集的人突然这么直白的拿话扎她,中间有什么冲突?
她仔细想了想,种花什么的肯定没碍她,不然不该现在才发作,那是什么?
沈静言突然灵光一闪,昨夜可不该是邱美人儿侍寝嘛!
原来如此,她倒不气了,不过不代表不计较了,养利好好的花草,随意这么给毁了,这种又蠢又恶劣的坏脾气万万惯不得。
她微微一笑,露出几粒洁白的牙齿:“留不住皇上拿我的花儿撒气,邱美人儿可真本事啊!”
邱美人儿没料到她直接就捅破了,脸上尴尬着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没事儿,使劲儿糟蹋,皇上昨夜可是寻着这花香才进的我屋子,你猜下回来看不见了会怎样?”
沈静言哪儿知道皇帝大人抽什么风进错了房,她只是吓唬吓唬对方,却不料坏打正着。
邱美人儿信以为真,死死咬住嘴唇开始抵赖:“你少诬陷我,你自己的花种不好,休想赖到我头上。”
“是嘛!”沈静言闲闲的走到花圃边:“至昨晚下夜的小太监回去到我发现这花被毁,中间不过个把时辰,这花圃才浇的水,虽不太湿印个把脚印还是没问题的,要把毁它们的人不难。”
她让小谢拿了软尺来,装腔作势在地上量了量:“我量这尺寸你们可都瞧见了,一会儿可别说我瞎掰。”
她举起软尺在空中展示了一下:“瞧这大小,必定是个太监,今晨进过玉和殿的太监一问侍卫就懂了,再每个人查查足底,抓个人还不简单嘛!”
邱美人儿的脸煞白煞白的,她抵死不认是自己指使人估的,只是底气已经没有开始时那么足了。
沈静言拍了拍手:“小谢,让人看好了这园子,一会儿齐妃娘娘派来查探的人还要量的。”
她转对邱美人儿:“走吧!一同上齐妃娘娘那儿评评理去。”
她是在激她,其实自己也不想闹到齐妃那儿,毕竟苏云逸定了这侍寝的规定,还是头一次坏在她手里,闹大了少不得引得六宫的红眼。
虽然她也没见得就得宠了。
邱美人儿还是负隅顽抗:“你又没有证据,我凭什么跟你走。”
沈静言笑:“证据还不简单,齐妃娘娘的人到了自然会找出来的,你急什么急。”
她话锋一转:“不过看在都是一个殿的,你若肯诚心在我这些花儿面前道歉,我便算这事儿过了。”
她现在可是个美人儿,玩大了容易招人恨。
两人正对峙不下,李全恩竟然带着皇上的口喻来了。
沈静言不知道这事儿怎么捅到皇帝那儿的,只得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日,美人儿邱氏,心胸狭窄、随意迁怒他人,品行有亏,不宜随伴圣驾,着贬为宫人,打入冷宫,钦此!”
变化来得太快,跪着的两人都未明白过来,邱美人好一会儿才哭喊着冤枉,可是回天乏力,李全恩是带着侍卫来的,她连再回一趟自己屋子的机会都没有。
沈静言好好的出了一身冷汗,她这儿才吵开,那边皇帝就知道了,是在各宫都安了人吗?
想想也对,当初她身边可不就有个青萝嘛!
如今呢?
她不禁将目光投向了小谢。
玉和宫里的美人儿位份低,伺候的宫人也不多,能随时近她身的也只有小谢了。
可是方才她一直都在,又是怎么把消息传出去的呢?
看来以后得更加注意了。
其实她这回真是冤枉了小谢,这事儿捅到上面纯粹是邱美人运气太背。
皇帝本是觉得沈美人儿昨夜的样子挺合他心意,这才让李全恩赏了两棵上好的红掌送过来,谁知人刚到院外,便听见了里面的争执。
李全恩是个人精,昨夜承宠今早赏东西,邱美人哪是沈美人一个等级的,这就自作主张让随行的小太监回去禀了皇帝一声,哪个懂沈美人的花恰巧种进了皇帝心坎里,才刚觉得好,这就被毁了,能不大怒嘛!
合着也是个没印象的美人儿,干脆就被重罚打进了冷宫。
李全恩料理了花的事,这才笑着张脸凑上来:“沈美人儿,皇上听说了花圃的事儿,让您也别伤心,随后会有花匠来听您吩咐,想怎么重新收拾都成,想种什么花儿只管问花房要便是了。”
沈静言没料到后面还有这样的惊喜,笑得格外甜:“真的,谢谢李公公,也替我谢谢皇上。”
李全恩“哟”了一声儿:“您这谢奴才可不敢随意带,还是留着晚上亲口跟皇上说吧!咱家还等着去皇上那儿复命呢,您忙,咱家先走了。”
他甩着拂尘走得干脆。
花匠来得很快,这回有了谕旨,沈静言大可放开了布置,再也不愁会让人抓了把柄。
她原本就想给中间硬化条小道来,两边置了凳子,那花架一搭才算花色长廊嘛!
她指挥着花匠这儿这儿那儿那儿兴奋着呢,一时连皇帝什么时候又来了都没察觉,还有小谢眼尖,轻轻扯了扯她衣角:“娘娘,皇上……”
“嗯?”
小谢往后指了指,沈静言转身,正是天色渐暗,华灯该上之时,他的脸在残光中不甚清晰,正因为模糊,反比平时少了几分严厉,剑眉星目,着实好看。
苏云逸见沈美人愣愣的望着自己,也不行礼,痴痴的样子倒是漂亮。
“他们布置的还全你心意?”
他走近她,好似院里的灯突然亮了,她便看得越来越清晰,印进了脑子里。
“看到朕就傻了?”
“啊,不是!我,嗯,妾是觉得,皇上真好看。”
沈静言晕晕乎乎的回过神儿来,顿时想扇自己几巴掌,刚才是在干嘛,发花痴?
苏云逸辰角带笑“唔”了声儿,许久才问:“你打算怎么布置这院子,今后都是你一个人的了。”
说到院子,沈静言就话多了,她蹦跶着跑到花圃边儿指着先前种花的地儿:“这儿铺一溜青石板,两边置石凳,凳外种花,就是之前种的藤水,等它爬上去了,这就是个花园长廊,夏日夜晚可以乘凉赏花对月,多好!
这里呢,种一排竹子,细细那种,人家讲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我也算附庸风雅一回了。
竹子前面这片依着高矮,菊花呀、栀子花呀、茉莉呀、鸳鸯藤呀,都可以有,这样不同季节都有花开呢!况且这些都是可以做花茶的品种,赏食两用呢!
后面还留了一块儿,专门给瓜果的,自己种自己摘,想想多美啊!”
她噼里啪啦连比带划讲了一大堆,苏云逸只是听着,眉眼间净是平静。
“还有还有这边……”
她跑过来扯着他的手往另外一边带:“你看,这侧是外沿的,种桂花再好不过了,一到秋天,那香味儿,想想都够醉了,更别提摇下桂下酿的酒,或者晒干制的糕点……”
她笑着咽了咽口水,转过来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很美,是吧!”
苏云逸凝视着她欢乐的样子,目不转睛道:“唔,很美!”
她开心的双手合掌:“我就说嘛,只要给块儿地,我就是天才园艺家,哼哼!”
她微微昂着头,小巧的唇往两边微扬,不大的脸上仿佛有光,当真是极美的。她说话又快又清晰,声音脆脆的非常悦耳,眉飞色舞间,五官别提多生动,看得一旁的人都要醉倒在她的欢愉里。
沈静言陶醉在自己世界里,完全没顾忌旁人的反应,等他发现皇帝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糟糕,得意忘形了。
她赶紧住了嘴,抿唇低了头。
“怎生不讲了?”
皇帝大人问。
“臣妾话太多了。”
她诺捏着低下了头。
“不多!”
苏云逸留下两个字,往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