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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烛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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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谢三哥哥唤得沈渊头皮一紧。

但前面已然上演了一出郎情妾意的好戏,不过说是郎情妾意也还有些出入,妾意是有了,郎情却差了那么一大截。

这厢会芳已泪眼涟涟地准备扑入谢长渝怀中,谢长渝侧身一避,她便直直落进了魏大叔的怀里。

站在后面的沈渊没忍住,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惊醒了会芳,她懵然抬起头来,那身影落在她眼中,她怔了怔,问道:“谢三哥哥,这位是……?”

未等谢长渝开口,沈渊信步走上前来,站定在她面前,微笑看着她:“在下晋川。”

“晋……川……?”

“是。”她的嗓音压低了,格外低沉好听,会芳抬起头来看了看谢长渝,谢长渝轻笑了一声:“会芳,这是晋川。”

哟呵,叫的可真亲热。

沈渊面上端着的笑十分疏旷,会芳却有些拘谨地对她点了点头,道:“晋公子好。”

然后又转头看谢长渝:“谢三哥哥,有什么事进去再与会芳说好不好?”

哟呵,这样引狼入室,这姑娘的心可真宽。

谢长渝只点了点头,会芳又向魏大叔道了声谢,才转身先进了屋子,在外的谢长渝与沈渊也向魏大叔道了声麻烦。看着魏大叔离去后,回过身,谢长渝眉眼带笑地看着沈渊。

结果沈渊看也不看他一眼,撩了袍子就往里走去。

碰了壁的谢小侯爷也不恼,依旧是笑眯眯地,跟了进去。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看得出是女子单独居住的模样,会芳已经倒好了茶,她的举止都十分缓慢,仿佛快一些就喘不过气来,沈渊早已在桌旁坐了下来,谢长渝听见会芳问沈渊:“晋先生与谢三哥哥相识很久了么?”

沈渊端茶,却未饮,似笑非笑地睨了谢长渝一眼:“晋某与谢公子相识……唔……十七年了吧。”

“这样久了,”会芳惊叹一句,“真好呢,会芳也想与谢三哥哥相识这样久,就可以更了解谢三哥哥一些了。”

她一口一句谢三哥哥,谢长渝看着沈渊八方不动的神情便笑得愉悦,他走过去对会芳说明了途径此处的原因,并问会芳能否腾一张床给他二人。

他这一问出口时,沈渊掩在袖里的手猛地收紧。

不过会芳没有看到,应下后便拖着病体去替二人腾出一张床来,沈渊端着茶,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人,然后一言不发地甩袖而去。

这时候若是谢奕或者玄姬在,定会说上一句:“敬武殿下醋大发了。”

会芳因为还病着,所以身子不大好,入夜后早早便睡了,留下谢长渝与沈渊在另一件屋子里对着一张床相对而站。

谢小侯爷十分宽容大度地走向床,边走边道:“一分为二,臣睡外面,殿下睡里面吧。”

沈渊抱着手臂在原地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谢长渝眉目含情地看着她,弯眼笑道:“嗯?殿下?”

“小侯爷的桃花,开的很广嘛。”

这句话甫一出,空气中就像打翻了醋坛般地酸,沈渊勾唇一笑:“都开到禹国回州来了?”

她向那床沿边的人走去,如玉的手指伸出,勾住了他的衣襟,低语呢喃:“不简单呢,谢三。”

她这一勾,某个不要脸的小侯爷顺势就向她靠了过去,就贴在她身上,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就在耳畔:“殿下在说什么?”

沈渊偏过头,他的唇近在咫尺,透着一股薄情的意味,沈渊眯眼,开口却是无声地:谢三哥哥。

她近来仿佛格外有女人味,这是谢长渝的感觉,但他又觉得是错觉,她的这种刻意的亲近让谢长渝觉得她很反常,但他眉心稍皱即舒,轻声对她说道:“什么桃花,臣心间的人是谁,殿下不知吗?”

他贴得更近:“殿下这样误会臣,让臣很是伤心呢。”

沈渊突然反手猛地将他推了一把,谢长渝顺势倒在床上,她压了上去,居高看他:“少来,你惹了一声臊与孤没有关系,孤现在只想快些回到南戎,容不得出现半分差错。”

“是,”谢长渝低低笑道,“臣当初入纵横山,是她引的路。”

沈渊的眉头动了动。

又听他继续说道:“当时臣与她误入了冥花沼泽,她误吸了不少瘴气,才造成现在这样的病痛。”

他说的轻描淡写,却在沈渊心底掀起巨浪,她压在他肩头的手又加了一分力道:“你闯进了冥花沼泽?”

又猛地扣住了他的肩:“怎么出来的?”

“哎哎哎,”谢长渝笑道,“殿下,您弄疼臣了。”

风流又孟浪的语气,是他一贯顾左而言他的手段,沈渊熟悉得很,这让沈渊不耐起来,迫近了低声喝道:“说!”

室内静了下来,二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片刻后,才听他说道:“臣连青木奇花阵都破得了,还破不了区区冥花沼泽吗?”

“少与孤偷换概念,这分明是不同的东西。”沈渊咬牙,探手便去扯他的腰带,谢长渝躺在床上,像是一幅画,任君采撷的模样:“殿下这样猴急,是要吃了臣?”

当他的衣袍被扯开,上身暴露在昏暗的烛光下时,沈渊的喉头突然一哽。

那是一道疤痕,沿着他的胸膛斜贯了整个腹部,狰狞且丑恶,可以想象当时是如何的鲜血淋漓。

沈渊伸出手,试探着去触碰那道疤,才碰到便收回了手,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自己指尖的颤抖。

谢长渝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来,他束发的玉冠松了,平添了一分慵懒,腹部的伤疤因他上半身支起折叠起来,他眉目温和地看着她:“殿下心疼了?”

他的眉目舒展开来,像是用笔点出的春/光,醉人的无限好景,寻不出一丝的怨,眼神里都是甘之如饴,他笑道:“得了殿下为臣皱这一回眉,臣此生足矣。”

从未见过她如此刻一般的神情,像是春日枝头的花,落在手中一握便碎了,她的手指依照着那道伤疤的走势,来回划着,指尖触及肌肤时有些微的痒,像被猫儿轻轻挠了一般。

谢长渝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殿下不必介怀,这并不是什么重伤,臣还在这里。”

看不见她眼底的神色,因她一直垂着眼帘,想来那向来清明的眼中此刻映着的都是那道疤。

他将她的手握得紧,怕丢了,烛光晕开一室的昏暗,更添了暧昧的情愫,热度沿着指尖传递至血液中,要开出绚烂的花来,她的声音是花间的露,滚过柔软的花瓣滴在他心头:“谢三,孤何时允你这样不顾自身安危了?”

“你真是胆大包天。”

她的尾音有些颤,就像她的指尖一般,在他身上一道道地划着,也是颤的,这颤意要带入骨中去,颤得周身都酥麻。下一瞬她不由分说地扣上了他的下颌,张嘴便咬上了他的唇,施怒一般,毫无章法,又是咬又是啃,竟生生将他的嘴唇咬破。

血腥气漫进唇齿间,伴着喘息声越发地煽情,烛火都闪了闪,谢长渝抬手解下她束发的冠,那一把泼墨般的长发倾泻下来,散在肩上,摇落在腰间。他握了满满一掌,像是握住一掌的情思,声音有些哑:“殿下还未回答臣,殿下是心疼了吗?”

“混账,”没有一贯凌厉的气势,她一点点将他唇上的血卷入唇齿间和着津液吞入腹中,又舔舐着他唇上的伤口,压抑着声音中的软,“孤会心疼你?笑话。”

“殿下不心疼臣,但臣会心疼殿下啊。”谢长渝悠悠一叹,他的手指插入她发间,指尖与头皮的接触让沈渊浑身紧绷,继而战栗起来,他却乐此不疲,极尽温柔地道:“让臣替殿下分担可好?”

“不好。”

沈渊抬起他的下颌来,以征服者的姿态看着他,她眼底波光潋滟,却偏偏还是清明:“孤是孤,你是你,你凭什么替孤分担这天下?”

她的声音中带着那日山间的冷风豪雨,灭了山火:“你何德何能,觉得你能与孤并肩?”

“呵——”

谢长渝回视着她,目光缠绵,任谁对上那样的目光都会心软,偏偏是她,偏偏她从来袖手当戏外人,谢长渝的话里带着无奈:“臣说过,殿下说什么都是对的。”

“所以,殿下认为臣能,臣便能,反之,若殿下认为臣不能,臣便不能。”

他笑得无所顾忌,身披铠甲,百毒不侵一般:“臣都听殿下的。”

“你……!”

沈渊从喉间生生迸出这个字来,她向来吃软不吃硬,这人握住了她的软肋,尽在她面前演悲情戏码,沈渊闭上眼,从他身上翻身而下,拢好衣服合衣在靠墙的那一边床上躺下,她背对着谢长渝,只能听见她的声音传来,冷清而自持:“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谢长渝唇上的伤口又渗出了血,他抬手抹去血丝,沾在指尖,就像朱砂痣一般,片刻后房中的烛火灭了,只有月光透了进来,听他低声道:“遵命,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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