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三十二(1 / 1)
比赛最后温凝赢了。
听浦钦沁的叫喊,应该是浦苇故意让着温凝的。
温凝开始不乐意了,明明跑步就是她的长项,“小丸子,你要是用叫喊的力气去跑,保证你会拿第一,不至于让啊苇拽着你跑。”
浦钦沁斜眼看了温凝一眼,撇撇嘴,“就让你们俩欺负我。”转身颠颠地朝闲步而来的浦钦爵奔过去,丢下冠军和亚军。
浦钦沁依旧向大哥索要奖励,浦钦爵还是那般无趣,让妹妹开口。
在渔农家的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就天黑了。
回去浦钦爵载着束希,另外三人一车。
到景澜园门口浦钦爵放下她,温柔地对她说:“早点休息。”
束希难掩疲色,但强颜欢笑不忘打趣,“浦总,不进来坐坐,喝杯茶什么的?”
浦钦爵笑,顺着她的意思走,“束希小姐,时候不早了,我改日一定再登门。”
束希抿嘴低笑,一时这气氛的调调变得娇羞,仿佛像是初谈恋爱。
她突然收了笑,抬头认真地说,“今天很开心,谢谢你。”
关于开心,他同样也是,不免多说了一句,“我还要回去看看小绵,有时间我带她来景澜园。”
令人烦躁的小孩这个时候□□来,束希也头痛,勉强笑笑,“等浦苇他们生日过了以后,怎么样?”
浦钦爵若有所思,最后轻轻“嗯”了一声。
送别浦钦爵,出来的秦妈似乎更开心,问她,“啊苇他们回来吗?”
“回来的。”束希一边回答,一边也不管脚上的雨鞋直接往楼上跑,从房间拿了车钥匙往车库跑。
秦妈一脸狐疑。
束希对她说,“我去去就回。”
驱车到便利店,买了两盒润喉糖和一盒紧急避孕药。
浦钦爵又有点干咳了,润喉糖是为他准备的。
回去的时候,浦苇和浦钦沁正好在她之前刚到,束希把那小小一颗还带着锡壳的避孕药从纸壳里剥离出来,塞进口袋,纸壳丢在了车上。
这样一天,着实累人。
浦钦沁已经累倒在沙发上,不愿动弹。
见束希进来,忽闪着眼皮问,“你们怎么才回来?”
束希晃晃手里的润喉糖说,“喉咙不舒服,去买药了。”
“现在几点?”
“八点半。”
“好早,我不想洗澡,就想这样睡了。”
“不想洗就别洗了,你一个人睡,没人会管你。”
“可不洗我睡不着。”
束希懒得理会矛盾至极的浦钦沁,“大小姐,你的选择困难综合症没用对地方,明天我还要上班,所以就不陪你了。”
束希还未走远,听见身后浦钦沁飘来一句,“我大哥对你可真好咧。”
这样的语气隐含着无限的失落。
疼爱自己的哥哥突然还要疼另外一个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惆怅,浦钦沁的心脏有点难受,只是睡意袭来,就这样先睡一会儿吧。
束希囫囵冲了个澡,倒头就睡。
这一夜,景澜园格外安宁,除了窗外的暴风雨,它又恢复了些前日的势态。
周一,束希是高高在上的束总。
一早,擦粉描眉格外仔细。
抵达中昊写字楼,在办公室整理资料准备晨会。
秘书孙筱敏比她来的晚一点,进来时捧了报纸进来。“束总,这个是今天的报纸。”
束希按照惯例要咖啡。
孙筱敏稍一迟疑退了出去,过一会儿带着咖啡进来,重新看了看被束希推到一边的报纸,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她放下咖啡,只是努了努嘴,结果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或许束总早就知道,何必多此一举。
开晨会,束希明显感觉气氛怪异,草草总结起身离开。
直到临近下班才打开报纸得知真相。
两份报纸,一份是日报,一份娱乐报,赫然印着她和浦钦爵的照片,分量绝不亚于那对明星。起初束希只是觉得他们因为那对明星才被狗仔队趁机曝了光,后来仔细再看内容,情况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
撰稿人长篇大论,语气中肯。而且,浦钦沁、浦苇这两个被隐藏着的相关信息全部被暴露出来,谁会对一个企业家的家人这般用心,这般了解?
束希和温凝绝对是拾柴使火焰高的不可缺少元素,绯闻啊,一时之间变成新闻。
又没什么好损失的,束希只觉得照片上的自己太难看,昨天杂七杂八的服饰架在身上,真逊。
弥城里的新鲜事开始翻天覆地发生变化,至少对于束希来说是的。
浦钦沁和浦苇的生日匆匆而过,浦钦爵并未带女儿小绵和束希正式见面。浦钦沁开始跟束希讲关于小绵的一切,会刻意避开许贝贝这个人物。
海洋发展计划正式展开拉锯战,这么大的项目,寻找合作伙伴是最重要的。
幕后推手——裴沛择日即将现身弥城,亲临弥城昭示这个项目启动指日可待。
而裴沛寻找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公司,助这个公司拿下项目。
裴沛——商业界真正的钻石王老五。
二十多岁时被公司派往南非镇守分公司,在南非那样的地方裴沛突发奇想,辞掉工作自己做起了贸易生意,结果亏得一塌糊涂,血本无归。
在穷困潦倒,孤立无援之际,他却带着一袋克拉钻回国了。
谁都不知道他的钻石怎么来的,只是听说当初他是把钻石敷在脚底才通过了安检,更不知道那六克拉的钻石敷在脚底是什么感觉。
回国后,他靠着这膈脚的第一桶金做起了国内的奢侈品行业,十五年光阴从一个小小的投机贩做到如今的成就。
私人飞机,私人海岛,私人游艇……全是他的囊中之物。
谁都不知道他的身家到底有多少,传说越发传地传神,富可敌国,钻石王老五这样的称号非裴沛莫属。
长垣和浦正,正摩拳擦掌拭目以待。
而困扰着束希的是,许贝贝像鬼魅般缠绕着她。
许贝贝想要见女儿,却从束希身上下手。
从刚开始的电话骚扰,到后来直接在中昊停车场围堵。
这已经是第二次,许贝贝守候在停车场,束希疲惫不堪。
许贝贝几近病态的执着让束希哭笑不得,他们的女儿,她有什么权利去掺合?
束希直接告诉许贝贝:“虽然我和浦钦爵关系还算不错,但不至于有能力拿他的女儿开玩笑。”
许贝贝不让她上车,神叨叨地央求,“束希,我什么都不求你,就让我见一见小绵,就一面。”最后“就一面”这三次从许贝贝口中说出来,仿佛真的只是见一面而已。
面对这样的人,让束希没有胜利者的快感,只觉烦乱不堪,陷入沼泽,不能自拔。她不清楚浦钦爵为什么不理会许贝贝的请求,她也不清楚许贝贝为什么执着来找她。
“对不起,许贝贝,这事我帮不了你。”束希断然拒绝,企图开去开车门。只是眼前的人挡在前面分毫不让。“许贝贝,你疯了吧!”束希无法理解她的行为,大声呵斥,初次见面时那个趾高气扬的人瞬间变得卑鄙丑陋。
许贝贝像吸毒者毒瘾上头般焦躁不安,可怜兮兮,似乎想让开,又想牢牢地护住车门,她极力安定自己,说:“束希,我病了,病的很严重,我怕我快死掉,我只想最后见女儿一面。浦钦爵说我这个状态不能见小绵,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
束希暗暗惊诧,打量许贝贝,从头到脚散发着精神病患者或者吸毒者的仪态,而对病患者,束希不敢再去激怒她,于是放缓语气,劝解,“或许浦钦爵说的对,他只是不想你们的女儿看见自己的母亲是这样的模样。你该先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以最好的姿态迎接小孩子。”
许贝贝问,“他有告诉你我得的是什么病吗?”
束希一怔,答,“没有。”
许贝贝眼中燃起了明媚的希望,因为束希的话变得生机,她抽笑道,“我就知道他不会跟你说的,他怎么会把我的不好告诉别人呢。”
厌恶油然而生,束希趁许贝贝分神之际,打开车门,逃也似的驱车离开。在后视镜中,许贝贝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嘴唇一直在蠕动。
病人,束希根本惹不起。
回到景澜园,束希车子刚停稳就开始拨浦钦爵的号码,想告知一二,什么事都应该有备才行,自身的安全不得不考虑。
前日许贝贝的出现让她有那么一丝得意,而今天,让她有点后怕。
没办法,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浦钦沁在家,趴在沙发上高声哼歌:“那些年错过的大雨,那些年错过的大雨,好想拥抱你,如今却统统还给我……”
这歌,映衬着窗外连续下着的大雨,歌词被改的不成模样,公司里也有人这般嘹亮高歌。
束希过去拿手肘碰碰浦钦沁,说,“小丸子,我有事问你。”
浦钦沁还在断断续续地哼着,换气空当问,“什么事?”
束希直切主题,说,“许贝贝连着两天堵把我堵在停车场……”话没说完,浦钦沁“蹭”地一下弹跳起来,警觉道,“她又想干嘛?”
浦钦沁过于紧张的动作让束希顿觉好笑,“没什么,就是说想见小绵。”轻描淡写地说了内容,安抚浦钦沁,只是这口中的“又”字格外突出,不免让束希生疑。
“我跟你说,束希,许贝贝的话你一句也不能信,真的是一句也不能信,她想见小绵?”浦钦沁鼻腔厌恶地哼出一声,“她如果真的想见小绵,当初就不会扔下自己的孩子;如果她只是想见小绵,她这些年不可能对自己的孩子不闻不问。我大哥不让她见小绵,我第一个举双手赞成,她居然又想在你面前装可怜,博取同情,再给你下套,她做梦!我跟你说,她这个人,千万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其实阴毒的很。”浦钦沁想到什么,跑过去打电话,“这事我得告诉我大哥。”
“打过了,关机。”束希叫住她。
浦钦沁不放弃,重新打了一遍,结果真的关机,再给公司里打电话,让浦钦爵回公司后回个电话。
挂掉电话,浦钦沁还是气愤难挡,“她真是什么事都是做的出来!”
束希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笑笑说,“你这样慌张干什么?她又不吃人。”
千头万绪不知从哪里说起,浦钦沁对着束希不想提那个万恶的女人,或许她是不想在束希面前讲那些,自己大哥如何被那个叫许贝贝的女人残害半生的事。
毕竟是自己敬仰的大哥,怎能容忍让一个外姓女人恣意胡来。
“她仗着大哥可怜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为所欲为。”浦钦沁发狠说道,杏眼瞪得圆圆地。不得不说,浦钦沁生气起来,格外增有几分美态,忍不住想逗她。
束希不觉得事态的狰狞,会和浦钦沁的愤怒成正比,毕竟世间百态她见过很多,经历过的也不少。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她并没有参与其中,所以不会有太多的感触。
反而觉得好笑,当初每个人隐瞒了小绵的存在,不过几月,还不是全暴露出来了?
有什么事好这样故作神秘的,一个私生子,在如今,算得了什么。
自己和浦钦爵的关系就这样昭告了天下,连同躲在镁光灯背后的浦氏双胞胎兄妹也轻而易举地走了出来,浦钦爵表面看似平静,但他会不会觉得是她的所为呢?
或许吧。
他不可能问她,所以她也不可能去解释。
人心之间到底还是有间隙的。
束希想到许贝贝的样子,问浦钦沁:“许贝贝是不是有什么病症,看她的样子不太正常。”
“她要是正常那就真个不正常了。得抑郁症的人不是都喜欢害自己的吗?怎么偏偏就她出来祸害别人。”浦钦沁根本不肯放过厌恶许贝贝的机会。
抑郁症,原来真是个病人。束希不懂得这种病的原理,在她理解,只有悲观的人才会得这样的病,而且严重的后果,往往是自杀。浦钦爵和许贝贝的那张合影从脑中划过,那样的女人,多可惜。
她叹息一声,希望别再和那样一个女人纠缠不休,那个女人纠缠过浦钦爵一个就够了。
束希想深入话题,故意问,“你大哥什么时候被那个祸害人间的许贝贝盯上的?还上钩了?你大哥眼光算是不懒……”
浦钦沁聪明,怎会听不出束希的故意调笑,探究。
“束希,你的心是铁打的吗?碰上情敌还这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那你可以教我该怎么办吗?在你哥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
浦钦沁睨了束希一眼,嘴巴倔强地一撇,“偶尔哭一下也是好的。就是那种掉几滴眼泪,不哭出声音的那种,反正我说什么你懂的。”
束希笑。
那种哭呀,除非悲伤到极点,而束希是那种泪点,笑点皆高的人。
悲伤,既悲又伤,多不好。
浦钦沁或许是不想气氛变得沉闷,静默一秒后,对束希说,“二哥下个月要订婚了。”
“和谁?”
“当然是温凝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