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你好大的本事(1 / 1)
“是不是方翌晨回来了?”她眸子一阵闪亮,飞快地跳至窗前,盯着那被星星点点的灯光铺就的小路,那幽静的小路,那空无一人的小路。
空无一人?对啊,空无一人。
雪姨看着她失望的小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少爷不回来了,已经来过电话了。”
……泥煤!
“早点睡吧,少爷明天早上应该会回来的。”雪姨垂下眼睛,放下牛奶,又走过去把窗户关上,然后退了出去。
杜小诺愤愤地把自己的唇扭曲成怪异的形状,脚底心仿佛被一种细细的虫子啃咬着,令得她非常地不安生,不知道强迫症的概念到底有多广,反正她今天想要知道那瓶到底是什么药,那么今天就一定要知道。
不回来是吗?没关系!难道她不会自己去看?会吗?当然!yes!她可是记得就放在第三个抽屉里呢。
说看就看,杜小诺立即轻手轻脚地摸进了方翌晨的房间,关上了门,她却没敢开灯,只拿着手机的小电筒谨慎地摸索了起来,毕竟雪姨防不胜防啊。
她摸索着到了书桌旁边,又打开了抽屉继续摸索着。
摸啊摸啊摸……咦?空的?杜小诺有些不敢相信地把手机伸进去又仔细照了照,还是空的?真的是空的?不对啊,她明明记得放这儿的,难道记错?她又打开了旁边的抽屉好一番找,依然没找着。
“难道放别的地方去了?”她一边嘀咕着一边搓了搓额头,现实版谍战片么?藏那么好干么子?又不是什么机密档案之类的,嗯嗯,想一想,他还能放哪儿?
以她对他的了解,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书架!对了,一定在书架那儿!于是她拿着手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对着书架照了好几遍。
哈!找着了!可不就在书架上么!杜小诺兴奋地从书架上抓起药瓶,哇塞,还挺重……咦?这单词都什么意思啊……完全看不懂,稀稀拉拉地只记得几个有些眼熟的单词。
呃,老师,学生对不起您,请忘了她这个学生吧!
真是的!看不懂可以查字典嘛,笨,刚好药瓶底下压着的不就是本英文字典么,杜小诺窃喜地一个转身,坐到书桌上,盘着腿查起了字典,查得太过认真,以致于一点也没注意到房门正悄悄地被打开了。
“什么鬼?居然没有这个单词?”杜小诺拿着药瓶,皱着眉头抱怨,“方翌晨不会买了本盗版字典吧?”她埋着头又仔仔细细地对了一遍。
“还是没有!居然一个单词都查不到?这到底是什么?别是什么高级安眠药或者□□什么的吧……”她耸着肩膀好一阵窃笑,好吧,她知道不是,只是那么一说。
“专业术语,一般字典是查不到的。”突然的,有人轻轻地开口,声音清冷悦耳。
耶?专业术语?是吗?你怎么知道?杜小诺从字典中咻地抬头,然后就从那前头朦胧的黑暗里,隐约地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
咯噔一下,她的心狂跳起来,什么时候有人的?怎么进来的?是人是鬼啊?手机照过去……
方翌晨别开他那张俊美的脸,漂亮的眸子因为手机刺眼的光线而微眯,于是杜小诺看见的,正是他如画般完美的侧脸。
然后?然后杜小诺脑子一懵,整张脸呆滞地定格,手一松,药瓶duang地在桌面上发出沉沉的一声响,继而咕嘟嘟地滚啊滚啊滚的,最后跌落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方翌晨等了好几秒,也没见她有要放下手机的意思,就眯着眼睛转过脸来,手伸向她,“把它关……”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伴随着某些物品的飞扬,混杂着某些重物咣当倒地的声音,以及……彻底的黑暗。
“喂……”方翌晨只来得及伸手一捞,紧接着就听到了更多噼里啪啦,或重或轻的撞击声,倒地声……
唯独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杜小诺!”他在黑暗里愤怒地大叫,凭着直觉一边寻找着杜小诺的方向,一边摸向灯的开关。
摸到了,狠狠一砸。
倏然亮堂的灯光使得他有瞬间的失明,急急地眨了眨眼,眼珠快速地转动,很快地,他就发现了以一种怪异扭曲的姿势憋在衣柜角落里的她。
而她的背上正扛着一块巨大的水晶相框,一张脸煞白煞白的,水汪汪的眸子惊魂未定地发颤,茫然不解的目光显然也是被自己吓住了。
“别动!”方翌晨立刻喊道,人已朝她快步走去。
丫的,她压根没敢动好吗?一定掉了肉了,痛死了好吗?方翌晨!你倒是快点啊,她支撑不住了,好重……
杜小诺在心里哭得撕心裂肺的,也把方翌晨骂了个五脏六腑汩汩流脓,你爷爷的,不是说不回来吗?回来好歹你吱一声啊,她这做贼刚做了一半,你一个猛子扎进来,把她逮了个正着,她还能不能要脸,还让不让她活了?呜呜呜呜……方翌晨,诅咒你!
方翌晨阴沉着脸剜了她一眼,小心谨慎地把相框从她背上轻轻搬开。
“啊”杜小诺低声地痛呼,眼泪就下来了,弯着腰艰难地挪了几步,离开了危险的角落。
这时,闻声赶来的雪姨和李立已经到了门口,身后跟着还拿着长勺的老周。
看着房间里的一片狼藉,还有神色各异的夫妻俩,三人的脸色都精彩地变幻着五颜六色。
“我看看。”方翌晨伸出手,揪着杜小诺的肩膀往身边一拽。
“啊痛!”杜小诺痛得有些发晕,又有些恼火,于是怒容满面地抬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痛?”方翌晨脸色一片青灰,眸子里阴森恐怖,抖着嘴唇,咬着齿根,冷酷地道,“你还知道痛?你好大的本事,怎么没把脑门砸个正着?你知道那有多重?砸下来的话,小命都没了,你到底在乱窜什么?”
“谁让你突然像个鬼一样出现的?”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做贼心虚呢,“回来也不开灯,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方翌晨的脸色更青灰了。
杜小诺有些心惊,因为他的表情,让她有好几个瞬间以为他会出手揍她,是往死里揍的那种。
“伤哪了?”雪姨见状,急忙走近,把杜小诺从方翌晨的手里一把抢了过来,“哎呦,不行,少夫人,快跟我来,得赶紧上药。”说完,拉了杜小诺的手越过李立和老周就回了房。
李立的目光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紧锁着方翌晨已经很久,这时才看向被倚在墙边的相框。
相框应该有些年头了,属于笨重加厚的那种,相框里的方翌晨和杜小诺,一脸的青春稚气,朝阳温馨地铺在身后,点缀着他们纯真无邪的笑容,那轻轻依偎的甜蜜,仿佛都溢满了脚下翠绿的草地。
老周悄悄地示意着叫他离开,他最后看了一眼垮着肩膀,黯然深埋着头的方翌晨,转身离开了。
杜小诺趴在床上,背后的衣服被高高地撩起,不知道她是困了,还是真的有些晕了,耷拉着眼皮,渐渐地开始神游。
“怎么好跟少爷打架呢?”雪姨一边唠叨着,一边温柔地上药,“好在睡衣的料子厚了点,还是套头的,帽子可挡了不少,不然不得刮层肉下来呀?也亏得没刮着脖子,不然少爷得气成什么样?”
杜小诺在她的唠叨中,更是神游得越来越远了。
“本来不是还好好地等着的吗?怎么一回来就打起来了呢?”
杜小诺迷蒙中一听,不乐意了,到底是谁告诉她说方翌晨打了电话说不回来的啊?她不就是以为他不回来了,才那么大的狗胆去做贼的么?这不是存心害她吗?
反射性地一个翻身,然而背后一阵尖锐的钝痛让她急忙呲牙裂嘴地又趴了回去。
“可别动,”雪姨看着她,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要是不好好上药,明天才知道什么叫痛呢。”
“流血了吗?”杜小诺把脸埋在被子里,嗡嗡地出声。
“有些血丝,不碍事,主要是砸得乌青了,得好好揉揉,不然明天少夫人想动都难了,不会很疼,您忍得点啊。”雪姨说着,已经下了手。
“啊啊啊啊啊啊……”杜小诺仰着脖子一阵凄厉地长嚎。
在门外默默站了许久的方翌晨听到嚎声,一个惊跳,急忙长腿一迈,冲了进来。
“别动,别动,忍一忍,忍一忍……”雪姨摁住她,手上的劲并没有放松。
杜小诺咬着被子眼泪汪汪,你姥姥的啊!什么叫不会很疼?她一定是故意的,公报私仇啊,呜呜呜呜呜……疼死了好吗?
还不如砸脑门上呢!老巫婆!老妖婆!
不甘心地,她把脚后跟高高地翘起,朝着雪姨的后背重重地蹬了几脚。
雪姨也不闪躲,只是猛然加大了力道,于是杜小诺脚一抽,紧绷着脖子呜了一声,眼一翻,就不动了。
方翌晨愣愣地眨了眨眼,专注而又讶异地看着这个画面,突然浅浅地勾起了唇角,眼里一片无奈的笑意。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老妖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给我等着!杜小诺渐渐地在雪姨的“蹂-躏”下沉沉睡去了。
证明了什么呢?证明了老巫婆蹂-躏得她很舒服很惬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