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又着了他的道(1 / 1)
晚餐时间,诺大的餐桌,杜小诺和方翌晨分坐了两头,餐桌上的气氛沉闷异常,连筷子碰撞碗碟的声音几乎都没有,但是一旦偶尔碰撞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杜小诺都不由地一阵惊跳,她默默在心里扶额,能不能争气一点?能不能淡定一点呢?跳个毛啊跳。
方翌晨面无表情而又缓慢地吃着,吃得很少,也很单调,杜小诺悄悄地从睫毛底下窥视他,如果稍微能够捕捉到他一点还不错的情绪的话,她很想问问那幅画的事情,但是这丫的脸部神经已经死亡,愣是没让她捕捉到个子丑寅卯来。
直到他吃完了,放下碗筷推开椅子直接上了楼,杜小诺这才如梦初醒,视线扫了扫方翌晨用过的碗,果然吃得好干净,就像拿舌头舔过那般干净啊,还是那么变态,她抬头问站在身边的雪姨,“你家少爷都吃这么点东西而已吗?”
雪姨朝她恭敬地一弯腰,“这个我不太清楚,听说少爷的胃口一直不太好,我也是第一次服侍少爷吃饭。”
杜小诺冷冷地给了她一个鄙夷的眼神,合着自家少爷的事情不清楚,倒是对她的事情清楚得很,果然是尽职尽责的奸细!
胡乱地扒拉了几口饭,杜小诺还是决定要跟他说说那幅画的事情,这夜长梦多啊。
于是尾随着也上了楼,在方翌晨的房门外敲了敲,咦?门没锁呢?她轻轻地推开,一抬眸,呀呀呀!她脆弱的小心脏差点没被吓回娘胎里去,话说冷不丁看见一脸铁青阴郁的方翌晨还是挺像见着个鬼的,阿弥陀佛哎。
然而她并没打算去了解他脸色如此像鬼的原因,抬脚走进去,她说,“方翌晨,我们谈谈吧。”
方翌晨没说话,也不动,只是继续用他阴郁的眸子盯着她。
“好吧,是这样的,”反正你不说话就是代表着默认了嘛,代表着她可以畅所欲言了嘛,“我想我们不管是离婚了还是没有离婚,都犯不着在这里莫名其妙,不清不楚的,碍对方的眼,只要你把我的画还给我,然后我们就各过各的吧,我……”
“为什么你的东西不在我的房间里?”他蓦地打断她,一双眸子仿佛摄人心魄的无底洞般异常深冷。
“呃?”杜小诺憋着一口气打算竹筒倒豆子一次性说完的,被他这么一打断,不禁脑子一空,一脸茫然,什么东西?她的什么东西要在他的房里?
“你的东西为什么不在我的房间!”他沉声再次重复,然而声音里的怒气已经非常明显,脸色也更是难看。
杜小诺听得有些懵,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如果她没猜错,他说的应该是她的行李,这不是废话吗?当然不在他房里了,猪脑!可是,这是重点吗?这不是她要跟他说的事情好吗?
眨了眨眼,她困惑地看着他,“方翌晨,难道你在装聋?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我说,你把画还给我,然后我们各过各的,互不干涉。”哎哟,难道她真的在跟头猪说话吗?杜小诺在心里流了一把陈年老汗。
“去,把你的东西拿过来!”
耶?杜小诺顿觉匪夷所思,敢情他是不打算带耳朵听她说话了吧,“方翌晨,你是不是装傻啊?你是猪吗?我为什么要拿我的东西去你那里啊?你明明就已经有一个柳青青,还想怎么……”
“你见鬼地到底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她的原因是什么!”方翌晨暴怒地再次打断她。
……果真是天下乌鸦全都他奶奶的一样黑,他这是吃干抹净不认账了?杜小诺忍无可忍,差点被气得一口血喷出来,胸口闷闷地隐隐发痛着。
“最后说一次!把你的东西拿过来!”他走到门边,厉声命令道。
“方翌晨!我的话还没说完!”
“说!”从肺里重重地嘣出这个字,他就暴突着额角可怕的青筋,瞪着眼睛盯着她。
“你不能监视我,不能囚禁我,我要有自由,我还要回去花店做我的事情,我也要久不久回我原来的住处去住,否则突然消失会造成很多严重的后果,如果非要复婚的话,我就要这些,还有要是柳青青……”
“说完了?说完回去拿你的东西!”
杜小诺竭尽全力地瞪了他一眼,以致于似乎竭尽全力过了头,蓦然间有些眩晕。
径直转身回了房,关门,上锁。
切!方翌晨绝对是被猪拱过了,请问她为什么要把她的东西拿到他房间?十几年来,在她的心里,眼里,他就是她的唯一,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怀里会有别的女人,然而她却看见了,真真实实地看见了。
而他居然还问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提柳青青?真是斯文败类!
和柳青青双宿双飞地逍遥快活了五年,凭什么一回来,就要轮到她蹬着腿上啊?
她才不要!她的世界里,容不下一丁点的背叛!而那已经染上了别人的气息的怀抱,她坚决唾弃!哼!
方翌晨在房间里,焦躁地来回踱步,等了许久,终于失去了耐心,怒火中烧地夺门而出,像只被困的小兽般冲到杜小诺的房间门口。
然而却在将要敲响房门的时候,他犹豫了,心里有个声音在响,真的要共处一室吗?共处一室对他来说,折磨的是她还是自己呢?
想到杜小诺那满不在乎的眼神,他深邃的眸子瞬间漆黑一团,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擒住了他,紧盯着泛着暗哑光芒的棕色房门片刻,终于,他还是默然地转身离开。
第二天,杜小诺是被吸尘器嗡嗡嗡的声音吵醒的,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锁门了吗?”她握着被子深深地缩进去,惊恐地望着拿着吸尘器的雪姨。
“少爷出门的时候给我钥匙了。”雪姨和蔼而又理所当然地说道,“少夫人,少爷已经去上班了,您该起床了,已经十点半了。”
虾米?这么说她岂不是全天都在他们的监视中?大半夜的也吊着个脑袋窥在床头看她有没有做梦?要不要那么惊悚那么变态啊?不对,她不是明明告诉方翌晨不许监视她了吗?还给人什么钥匙?尼玛这日子没法活人了!方翌晨你个杀千刀的!
不过……十点半?
“啊!”杜小诺一声惊叫,急忙从床上一跃而起,天哪,她昨晚浑浑噩噩地失眠,大半夜还跑到阳台看星星,看着看着又烦躁得很,回到床上滚啊滚啊的,也不知道后来是怎样睡着的,没想到已经这个时候了,她还跟小月她们讲是九点的飞机呢?完了完了,肯定露陷了。
噌噌地跑进卫生间哗啦啦地洗漱,刚出来手机就响起来了,还以为是凌梓东又催命了呢,一看,居然是方翌晨?
“干嘛!”她用肩膀夹着手机,从衣柜里拿出衣服丢在床上。
方翌晨磁性的嗓音淡淡地传来,“昨晚的建议我同意,不过你也要保证,不管你白天去哪里,每天晚上十点前都要回到我这里来。”
“十点?我花店都还营业!”
“做不到的话就当你昨晚没说过那些话!”
杜小诺咂舌,这个人,根本就没打算要商量好吗?根本就是蛮横,独断专行好吗?于是,她朝镜子里的自己翻了个白眼,“那我的画……”
“看你表现了,表现得好,我找个合适的时间还给你,表现不好的话……”
泥煤!什么才叫表现得好?杜小诺沉着眼皮抽了抽嘴角,决定忽略掉电话那头隐隐约约传来的戏谑般的笑声,这什么世道?是横是竖都是他方翌晨一个人说了算吗?不行!她必须要争取一些自主的权力。
“十点太早,改成十一点。”
“成交!”
电话立马传来了忙音……
耶?发生了什么?她说了什么?杜小诺兀自拿着手机痴呆地发了一会儿愣,又花了一点点时间想明白了自己又着了他的道了。
oh,no!一阵抓狂得恨不能剥皮清蒸了他,什么表现得好就把画还给她,根本就是不管怎么表现,都永远不会给好评的好吗?方翌晨有多小人她还不清楚?不管十点还是十一点,他都给她定了个门禁了!擦!把她当什么了?但是……她给自己争取的这个自主权会不会太太太太弱爆了?
好吧,这都是命啊,她八字带凶!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就是好的,哪怕必须要回来。
挂完电话,方翌晨冷峻的眸子突然渐渐地柔和了起来,嘴角也扬起一抹不自觉的微笑。
“翌晨,报表。”申冬青走进来把一份文件夹丢在他的桌面上,然后坐到椅子上慵懒地看着他,“还有那个东区的开发方案,明天的会议通过表决吧。”
“嗯”方翌晨头也没有抬,翻看着手中的文件。
“今天下午和heart-e杂志社的老板约了饭局,我推掉了。”
“嗯”
“你让我查的和煦温泉的情况我发到你邮箱了,看过没有?”
“嗯。”
“喂!外面有美女裸-奔哎!”申冬青突然一声惊叫。
“想看就去吧,批了。”方翌晨依然没有抬头,只淡淡地应道。
“我还以为你只会嗯嗯呢。”申冬青嘲笑着往椅子后一倒,双手交叉抱在脑后,“翌晨,你不用这么拼命的,有我在的嘛!该干嘛干嘛去,打打球,游游泳,泡泡妞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