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1 / 1）
李孟还记得那时刚回X市，朋友约她来这个酒吧喝酒消遣，等人的时候有一男生问他是否能拼个桌子。她瞥了他一眼，细长的单眼皮，薄唇，心里不自觉腹诽，薄唇男子最薄幸，不帅还学人和姑娘搭讪。但也没理他，他到自觉坐了下来，也只是独自喝酒。
男生看样子是和其他桌一起来的，期间有个女孩子过来说话，李孟瞥了一眼，男生随意说：“小师妹。”李孟想起来与陆明一起的小师妹，她扁了扁嘴不屑地说：“是不是小师妹最能讨人喜欢？”
男生噗嗤笑出声：“不一定吧，看哪样的。”
李孟没答话，心里想，应该是能讨人喜欢的吧，她也见过，的确是活泼开朗的。
“小师妹当然有人缘，你看令狐冲不就对小师妹念念不忘吗。”男生觉得好笑，哪有人问这问题的。
“你当是武侠小说呢。”李孟白了他一眼。
“看你这样子，是遇到小说主人公了，我闲着，可以听听。”他看李孟嘲讽地笑笑，补充到：“我是出来躲酒的，反正没事，你放心说。”
李孟笑起来，似乎和陌生人聊天很能放心，有些秘密也说不得是秘密，总之互不认识，以后也不会有交集。况且这个男生看着也不那么讨厌。
因为这个小师妹和师兄的故事，李孟和这个男生聊得还不错，以至于后来不知怎么就互留了微信。之后偶尔来时会约着与朋友一起喝酒聊天，也仅限于聊天。而李孟一直以为牧野是他的昵称。而牧野也一直用她的昵称“唐雨”称呼她。叫习惯也听习惯了，也就没再纠正过。
酒吧里，张成看着李孟和牧野很熟络地大笑聊天，有些诧异，不时看看他们。而此时的李孟，潇洒肆意，完全不是那个规矩乖顺的女孩模样，有种不一样的美。张成回来的这段时间，调整了几年的工作方式，甚至生活方式，除了自身的项目，还有与各方人员的周旋。原是被朋友拉来叙旧放松的，没想到意外遇到了李孟。而看到此时洒脱大笑的李孟，他似乎觉得心也跟着简单起来，其实她的简单一直没变。
李孟笑着笑着看到张成的眼神停住了笑，尴尬地喝了口酒。”
“你常来吗？”张成随口问。
“偶尔吧。”
“你们都认识？”李孟有点好奇。
“我和ben认识，ben现在教德语，他和你朋友熟。”张成看看牧野，又问：“你们很熟？”
“嗯嗯，挺熟的。”李孟才想起牧野也是外院的，绕一圈子还真是巧啊。
“一会儿我有点事要先走，顺路送你回去。”张成这句话没有丝毫征求意见的意思。
“啊？哦，好。”李孟一时有些发愣，刚想说自己不着急走又停了话语。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张成跟ben说了几句，看着牧野和李孟：“我和孟孟有点事先走，你们继续玩。”
“这么快就走了？”牧野和张成客气了几句，转向李孟说到：“还有事和你说，改天我单独找你。”
“好，那我先走了。”李孟只得跟着张成离开酒吧。
外面突然空气顺畅起来，脑子又突然能转了。李孟想起来又觉得张成今天有点怪，她自己也怪怪的。想起来张成说有事，立即说：“你有事就不用送我了，我打车回去。”
“没什么事，喝的有点多，早点溜。”
“哦，我去买点水吧。”李孟看着张成神色正常，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没事，出来就好了。”
李孟也不知道该答什么，抬头看星星，无奈天上什么都看不见。
“以后别这么晚乱跑，还喝酒。”张成声音中似乎一丝责备。
“没事的，我没喝，牧野每次给我的都是饮料……”李孟正笑嘻嘻地说着，转头看到张成皱了皱眉，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也没怎么在听，一时停了话，觉得有些没意思。
李孟看到一辆空车，赶忙招手。两人随即上了车，才想到要给莫语凝打个电话，拿出手机，看到时间尚早，估计二人约会正是甜蜜。李孟叹了声，收起电话，怔怔看着窗外。路旁各色点点灯光如同慢门，连成一条光线，在眼前不断变换，看得眼睛发酸。
“怎么了？”张成打破安静。
李孟似乎没什么兴致，摇摇头。这一天中的各种感觉涌起，对于莫语凝与沈易博的开心，却又感到孤单落寞，好不容易找牧野聊天解闷，又被张成叫走，最奇怪今天和张成也没法聊到一起，以前明明很默契。
车停了下来，张成和李孟一起下了车。
“我到了，你回去吧，谢谢。”李孟客气地道谢。
“我饿了，走，去吃饭。”张成不接李孟的话，拉着她胳膊就走。
“哎，你没吃饭吗？”李孟问。
“嗯，快走了。”
对于张成，李孟似乎也总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好像是以前多年的习惯。
进了家快餐店，张成问：“吃什么？”
“馄饨。”李孟才想起来自己也没怎么吃晚饭，只是一个晚上的功夫，自己就跟着三波人晃了这么多地方，还真是不浪费时间。
一小碟青菜，两碗馄饨，三个包子。
馄饨是她最喜欢吃的小吃，以前街边，店里，学校都尝遍了，还是觉得大学门口的最好吃。
“这家馄饨只能填饱肚子。”李孟一边往嘴里送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烫得她不停吸气吹气。
“你吃慢点。”张成笑起来，似乎吃馄饨总是这个样子。
“我下午连饭都没吃，不光没吃，还饿着肚子演了场戏，差点饿过了。要不是你说吃饭我把没吃饭这事都忘了，这会儿真觉得饿。”李孟夹起一个包子咬了口。
张成听着也觉得好奇，把自己碗里的馄饨夹给李孟，“演什么戏？”
李孟三两句话把下午和莫语凝、沈易博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够了，够了，你赶紧吃啊。”李孟挡住张成的勺子，张成夹了青菜放进李孟碗里。
李孟看了张成一眼，不由得笑起来。许多年前他们也经常一起吃小吃，那年张成去李孟读大学的城市找她，一起在学校门口的馄饨馆子躲雨，吃碗热腾腾的馄饨，嘲笑着彼此被雨淋湿的样子，那个热度一直停留在她的心里。想起过往的一幕，李孟突然吃不出滋味来。眼前的人，像是阳光下的岩石，有温度却坚硬，而以前的张成，在她的印象中就仅仅是那一缕晨光，温暖入心。
“我吃好了，走吧。”李孟站起来，不等张成，先推门出去，5月的凉风吹得面上悠悠地凉。
张成跟了上来，沉默许久终于开口：“以后想喝酒可以找我。”
李孟停住脚步，不解地看着张成，欲言又止，终于点点头。
“我到家了，走了。”李孟摇摇手，礼貌笑笑，转身向电梯走去。
张成抬头看看天，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看不穿的深黑色天空。
李孟回到家，依旧是要应付妈妈的盘查，天天如此，无非是去哪了，和谁一起之类，李孟随便应着，匆匆洗澡爬上床。
她和张成之间的距离让她觉得心安，而今晚确是有些不同，像是又回到当初的亲近，又像是隔着看不清的洪流。她自己都无法确定那到底是喜欢还是怀念，李孟不想让对过去的怀念纠缠自己，当时无望，今日又会有什么结果。
“以后想喝酒可以找我。” 李孟想起张成这句话，觉得胸口闷闷的，“难道你不明白我们保持距离对谁都好吗？”李孟心理默默念叨着，她不想再往前跨出一步，早已淡下的情愫总是在见面时忽明忽暗。
她还是看不透张成，人人都以为他随性淡然，温良无害，对什么都一副不太上心在意的样子，而她却清楚绝情的背后会有多么坚忍的内心。转行后几年的辛苦他虽没明说，她也猜的出来，现在的他多多少少都会和以前有所不同。她如今也是真的不了解他了。他以前可以无所顾忌地维护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跨城市来找她。而现在似乎没有偶遇，没有别人的刻意安排，他们不会见面。她想，她在他心里估计也只是老同学老朋友的角色，最多有关于初恋略略不同的亲切与怀念。
对于张成，会想起，会怀念，然而却终究不再是爱恋，想到这里李孟有些释然，不再纠结，泰然处之。过好自己的生活，遇到更好的人。
人生会遇到很多过客，大多擦肩而过，少数能够相互问候各自远行，可以并肩走下去的寥寥无几，她猜想她和张成属于后者。其实若是不见，也不会想太多，就让距离和时间，继续扮演不同的推手，从此相互问候，彼此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