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十五）黑夜中的交谈（1 / 1）
黑夜中我围着毛毯坐在窗前，月光寂寞得洒下来。眼睛干干的已经哭不出来了，我哭不是因为哥哥讲述的事情究竟有多么的让我痛苦。而是，就算是这么痛苦的事，就算是哥哥痛苦的不想对我说下去了……可我还是记不起来……为什么？把头深深埋进毯子里，都说痛苦的不是失去而是记忆。现在的我痛苦的不是失去也不是记忆，而是根本就没有记忆！
记忆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异，没有似乎很轻松但是一旦知道没有之后就会很不安。不安，却不知道自己不安的根源是什么。就好像是一株生长在空中的花，为什么？不知道，很奇怪很荒唐，可已经存在了就这样了，改不了了。只是，记不得了……
“还在纠结那被彻底删除的记忆吗？如果是的话，劝你还是向前看吧。你现在的处境，可安全不到哪里去。”
突然响起的声音，却因为我放慢的思维并没有让我有什么反应。指挥官吗？不再哥哥身边，来我这里干什么？现在真的什么人都不想见，哪怕是哥哥我都不想现在面对。因为我不想看到哥哥那一脸不知是该心疼还是无奈或者是痛心的表情，那样我会觉得自己很无情。
“如果是真的被彻底删除的，我就不会这样忐忑不安了。我只是害怕，那一天我已但想起来自己大概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害哥哥担心。指挥官，如果我那一天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哥哥。他，为了我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阿尔修斯，没有看窗边的女孩只是默默地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小巧的□□还有一条精致的项链。
他走到我面前，将□□放在我面前的地板上。好看的手指轻易的就掰开了项链的吊坠，一颗红色的软胶囊航向一颗剔透的珠子，指挥官捏着它说：“如果真的像你所说，你将来出了什么事的话，在最危险的时候吃了它，受不定会保你不受伤害但是只许你自己吃。还有，吃它之前你一定要想清楚，是不是已经到了绝境。有些事情一到迈出第一步就没有回旋的余地，我再说一遍只有身处绝境才吃。”
扣上吊坠，指挥官将项链待在我的脖子上，微凉的手指轻轻抚上我的脸颊，月光中我第一次看到他温柔的目光这样的目光我很熟悉，是哥哥看我的眼神。“维克多曾对我说，“不是我救了妹妹而是妹妹拯救了我。不是我给了她生活的天地，而是妹，用她的坚强和乐观撑起了我的天。是她那被奶油和香草浸染的手指拨开了我天空中的乌云和阴霾。我想用我的一生去爱她，去呵护她。妹不应该受苦，不应该……”我该谢谢你么，要不是你维克多这辈子都不会向我示弱。但是，我又不想他痛苦……所以，阿浣为了他你要好好的。”
“指挥……阿尔修斯哥哥，哥哥是喜欢你的。阿浣，也好想和你们生活在一起……阿浣会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
抱住面前在月光里笑得乖巧的女孩，阿尔修斯知道这一份乖巧后面是不安和无助。
“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维克多会恨我到下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
“呵……”我轻笑着，下辈子吗？下辈子，我想做一条鱼只拥有七秒钟的记忆，最新的七秒钟的记忆……不管开心痛苦，七秒后一切归于——零。
“你是来给我送什么的？匕首，还是……”
“什么都没有，只有我。小猫，你要吗？”
我摆弄着手中的枪“沙摩柯，枪该怎么用啊？指挥官扔下枪就走了呢，我都不会用……”不等我话说完，我就被一双健臂环在怀里，背后是男人宽厚的胸膛充满了安全感。握住我双手的是因常年拿枪磨出了枪茧的手，有些粗糙却很温暖。
“我不希望你有拿起这枪的时候，枪是杀人的凶器，持枪人就是杀人的凶手。小猫可以伸出爪子但是不能持枪杀人，不希望这双柔软的小爪子被鲜血染红。”
沉吟半刻，我靠进他的怀抱轻声问：“沙摩柯第一次开枪杀人是什么时候？那是你的心情是什么样的，能告诉我吗？”
身后的人强健的身躯一阵僵硬，随即他一声叹息。抱着我的手臂渐渐的收紧，我提到的问题确实会有这样的反应。不过，耳边的轻笑让我知道他是想告诉我的：“小猫，你真的让我不知该怎么样才好。一般人提起这个问题时可都是做好了死的觉悟，你竟然就这样的问出来了。刚刚的一瞬间我甚至又杀了你的冲动，但是毕竟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只是因为我的痛苦就要好多人痛苦，不值得！”
“值得……什么是值得的？”
“值得就是，我说出来后不会后悔……”
“……”
沙摩柯见我不出声就这样抱着我，轻轻的慢慢的讲述着他的痛苦。他第一次上战场面对战火和尸体时的恐惧，中枪面对死亡时是一位开朗善良的女军医救了他，可就在他康复的时候女军医却在救治伤员的时候，因离爆炸点太近弹片崩进身体里！“最痛苦的是，那种伤不会马上死。几乎就是失血过多才会死亡，在死之前在痛苦中残喘。小猫，你知道吗？她到最后还在笑，被她救过的士兵都哭了。她拉着我的手说“沙摩柯，我不想死的那么痛苦……我就了那么多的人，我……不应该受，这样的苦对吗？所以，沙摩柯……求你了，让我走的痛快一点……呐。”
“对于一个军人来说，第一颗子弹用在自己的军医身上。上多么的让人瞧不起，可那一刻，我能为她做的就只有这些。小猫，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黑暗中无穷无尽的痛苦。小猫，不管将来怎么样你都要记得，不要轻易提及死亡。”
死亡，我怎敢轻易提起。我害怕死亡，我比任何人都害怕死亡。
“沙摩柯，你喜欢那个军医吗？”
“喜欢……”
“是吗……”
闭上眼睛，不再想任何事情。嘛，明天究竟是什么样的不是谁能决定的，钻牛角尖什么的不是我……
阿浣，是坚强的女孩，你们不用担心……
就在怀中女孩不伤眼睛的霎那 ，沙摩柯依稀感到她刚刚卸下的伪装和逞强，再次回到了这瘦弱的身体上。抱紧睡熟的女孩，他也闭上了眼睛……
怀中有美玉，玉身本自寒。
君身不暖玉，抱玉不暖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