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1）
程旻豪起的很早，下楼买完早点后苏漾还在睡梦当中。
“起床了，今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耳边传来温温热热的呼吸，苏漾晃晃脑袋，伸手挠挠耳朵上痒痒的地方，又缩回了温暖的被窝里。
程旻豪无奈的轻笑，看了一眼手表帮苏漾把被子往上提了提。
“那你再睡十分钟，早点我已经买好了，记得吃了再去医院。”
苏漾轻轻地嘟囔一声，彻底睡了过去。清醒的时候扫了一眼手表，明白了一个事实，迟到了。好像每次都是这样，如果程旻豪心软允许他再睡一会儿，这一会儿绝对不在他允许的那个范围之内。
匆忙洗漱一番，早餐也来不及吃，苏漾提着包急急出门，赶到医院的时候小护士正在他办公室门口转悠，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在自言自语说些什么。小护士叫颜笑，和她的名字一样是个很喜欢笑的女生，心思很单纯，除了每天没事儿跟着他念念叨叨的。
苏漾觉得好笑，轻手轻脚地凑了过去，停在她背后半米的地方靠着墙。
颜笑似乎很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这么大个人儿在她背后站着愣是没有发觉，依旧在操心着自己关心的事情。
“苏医生昨天休假，可是今天却迟到了。”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没理由啊，苏医生一向是个严于律己的人。”
“莫非有事耽搁了？他一个人住也没什么事儿啊。”
······
苏漾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小姑娘有空不操心操心自己，尽想着他为什么迟到了。要是告诉她只是睡过了头她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颜笑觉得不行，苏医生要是还不来的话马上就要被主任发现了，掏出手机要打电话，转过身就看到苏漾正站在她后面似笑非笑的吓她小心肝儿一颤，差点儿把手机给摔了。
“哎呀，苏医生，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我一跳。”
苏漾绕过她进了办公室，整理东西，穿上白大褂一气呵成。
“我什么时候来的不重要，倒是你，想离职了？”
颜笑呵呵一笑，把手上的病历单递给苏漾。
“哪能啊，我这不是给你送病历单来了嘛，对了，主任要我提醒你今天下午三点有一台手术。”
苏漾翻着病历单点头，看颜笑还没出去报以感谢的一笑，然后颜小护士就笑眯眯的出去了。
动手术的是一位胃癌病人，很年轻，只有二十岁出头，苏漾在很早以前就查出来了，那个时候还是早期，治疗成功的概率有百分之七十。可他总是说没钱，凑不够手术费，一直拖到了现在，已经步入晚期阶段的成功率微乎其微。
声称是他哥哥的年轻人趴在他床边双手发抖，哭着求他说他有很多钱，一定要救下他弟弟。
苏漾什么都没说，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来的哥哥那么有钱，只明白生命永远不等人。
手术过程很漫长，三个多小时的过程很花费精力，手术暂时成功，活不活得下去看天意。苏漾摘下口罩走出手术室，一眼就看到等在门口的程旻豪。
“你怎么来了？”
程旻豪笑着过来给他擦汗，扬了扬手里的饭盒。
“下班回家没看到你，早上又睡过头了吧？早知道就该吵醒你。”
苏漾轻笑，接过程旻豪手上的东西一起进了办公室。早上没吃，中午只马马虎虎应付了过去，现在还真有些饿了。
一顿饭没吃完，外面闹哄哄的一阵混乱。颜笑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苏医生，重大车祸，三个病人需要急救，主任叫你马上过去。”
苏漾皱眉，放下手里的饭快速穿上刚脱下不久的手术服，急匆匆的走了。
四车追尾，三人重伤，血染在担架上红了一大片，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好几个医生都已经回家了，现在打电话叫他们过来路上还要花费时间，人员短缺，情况紧急，苏漾想也没想戴上口罩套上手套就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里的灯从打开开始已经亮了四个小时，程旻豪在外面等得开始发慌。苏漾的体力作为一个医生来说并不合格，刚才才结束了一台手术，何况饭也没吃多少，现在又在里面呆了这么久，铁打的人也吃不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手术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苏漾浑身脱力一样瘫软在地上，额前的头发全部湿湿的粘在额头上，白大褂上斑斑点点很多血迹，再多走一步的力气也没有。
程旻豪一进去就看到靠坐在墙壁上的苏漾，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累了吧？我们回家。”
意识涣散的苏漾依稀感觉身体被腾空抱起，然后耳边轻轻地响着这么一句话，嘴角不自觉的就向上扬了一个弧度。他记得，在一起的那个晚上，他也是抱着近乎虚脱的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孤单了几年的他，好久没有感受到来自他人的关怀，于是一颗心渐渐被撬开，被暖化。
院长欣赏苏漾的尽职尽责，考虑到他的工作情况特意批了一天假给他。
这一觉睡的很沉，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中午，程旻豪没有去上班，苏漾有些惊讶。
“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坐在床边的程旻豪收回视线，很淡的笑了笑，倒了一杯水递给苏漾。
“饿了吧，我去做饭。”
苏漾接过水，望着程旻豪的背影有点愣神。
吃饭的时候程旻豪很少动筷，一味的往苏漾碗里夹菜叮嘱他多吃点，时不时还和他聊聊昨天他在医院里碰上颜笑的事情，他说颜笑看见他很激动，看见他来找自己更是张大了嘴巴，还调侃了他一句说明天他去医院肯定会被她缠着问这问那。
苏漾不知道昨天还那么温和，给他送饭，接他下班的程旻豪怎么一个晚上的时间就一反常态。他猜不透发生了什么会让他这样，他从来就不懂他。
下午程旻豪出去了，没说去哪里，就说他有事出去一下。
苏漾给戚里打电话，得到的是支支吾吾的回答，苏漾知道，程旻豪并没有去公司或摄影棚。
“戚里，发生的事情是瞒不住的，你不说我总有一天也会从他那里知道。”
那边的戚里黯下眼神，握着电话迟疑了很久才出声。
“叶森要回来了。”
苏漾握着话筒的手轻轻一颤，痴痴地望着地面很久很久。
“谢谢。”
他一直不愿去想象的那一天，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来临了。他失去的人只能在天上默默地看着他，不会回来了；而程旻豪失去的人，像离开时那样，又毫无预兆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