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记忆成殇(1 / 1)
偌大的飞机场,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晓镜跟着苏致霖一前一后簇拥着向出口走去,终于又回来了,离开时的画面仍在眼前跳转,仿佛还是昨天,只是一颗沧桑的心却总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她,那已经很久了。
她离开有整整十个年头了,十年的时间,她只回来过一次,距离现在也已经五年多了,那青春的韶华已悄然早逝,而她也只能怀抱着无可奈何花落去空悲切一场,何以不悲伤。
在国外过的这许多年,自己是麻木着僵持着过的,无所谓好与不好,也无所谓欲与求,很空虚。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心原来一直都属于这里,只有这片土地才能让她有片刻安稳。
出口处,苏芷萦已经等在那里了,当她看见他们面孔的一刻,便激动地挥起手来示意,他们也朝着她走了过去,移步的瞬间,她眼里意外地瞟到一个不远处的背影,那个背影带给她一丝很强烈的占有欲,让她的目光一点也不愿意离开,她终于也再一次明白过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说回国只希望能够远远得见上他一面的话,那么一个相像的背影也给她带来了一些内心的激动,就算是一种收获了。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而且按照新陈代谢来说,人体内的细胞只要七年就全部换过一遍了,也就是说七年的时间,人多多少少是要有所改变的,包括各种喜好。
可是,这一个相似的背影都在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她的一切一点儿都没改变过,自己的世界一直停滞在十年前不曾前进。原来爱情这种东西,只会无缘无故地来,却永远不会消逝,而一旦有的牵挂的人生,想轻松,只怕是做不到了。
比如与那个背影相像的那个人,虽然已经整整十个年头了,很多东西早已沧海桑田,一切早已改变,可为什么记忆还是那么清晰,仿佛就在昨天。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他的思念愈发用力,然后他的轮廓又一次开始一丝一丝无比清晰,在脑海迅速蔓延开来。
如果说青春必要跌宕,爱必要受伤的话,那么青春时期的爱是最无悔的,如果说,人必要爱过轰轰烈烈那么一次才算活了一回的话,那么喻晓静说她这一生是无悔的。
十年前。
那是一个九月,刚刚开学没有几天,落英缤纷的季节,也增添了邂逅时刻的浪漫。
“李小惠,杨阳,刘明”X中高三(2)班的化学课代表刘强正在讲台上分发作业本。
他叫上一个,一个立马就上去接本子,每天都是这样进行,所以也有条不紊。
当看到叶晓镜名字的时候,他没有叫名字,而是拿着本子送了过来,“喻晓镜,你的本子”。
喻小镜正埋头在书本之中,他知道要等她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如果说每一个班里都有一批活跃份子的话,那么也会有那么一个或几个安安静静不掀任何波澜的人,即使在毕业后的聚会都会令人想不起名字来。
她就是那么个人,躲在一摞厚厚的书本后面,躲在一个自己的角落里,不轻易和人说话,如果说没有刻意的话,想忘记班上还有这么一个人也是自然的事情。
小镜一抬头接过本子,“谢……”话还没出口,人已经转身走了,简单说来,她被定义是班上慢半拍的人物最合适不过了。
别的同学不是不爱理睬她,只是她爱独自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给人感觉特别轻微,所以特别容易被人淡忘。
何况是在这样一个人才济济的班级里,基本大多都是很优秀的学生,学习自不用说,据老师们评估,不用他们花费多大力气就有一大半能上本科线,其中又有一半是重点的跑不了。加上家境大多也都很不错,家境殷实的不少,更有一部分官家子弟在里面。
这个班的优秀,她早有耳闻。在这个不是省重点,但却是在当地交通最便利的学校里,就剩下这个班和隔壁的一班备受校方重视了,班上的任课老师都是高精尖,班主任更是得到了校长甚至市里教育局的青睐。
晓镜之所以能进这个班也是因为文理分科的时候,分出去了几个学文科的,所以空出来了几个名额,她又刚好上了进这个班的分数撸谑呛土硗饧父鐾б黄鸾肓苏飧鲋氐愕睦砜贫啵蟠蛭笞驳陌伞!
她所在的二班格外优秀更值得一提的是,班上还有“四大美女”声名远播,她们不仅长的漂亮,身材高挑,家境殷实虬缇拢耙捕际前渭獾模拼笱У拿牌奔负跏俏任鹊刈ピ诹耸稚稀K裕且踩谜飧霭嘣鎏砹瞬簧傥哪抗狻
所有任课老师甚至校方也都对班上所有人关怀备至爱护有加。所以晓镜一进这个班没多久就被忽略也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她实在没什么让人用心去记住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并不在乎,也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怡然自得,她想自己本就不爱站在聚光灯下,只要能这样简简单单地过着,平平淡淡的,既无波澜也无悲伤,也没什么不好,曾经她以为自己的生活也就是这样了。
可是,一切还是被爱情打破了,他就这样闯进了她的世界,之后占据了她整颗心,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一切猝不及防。
在那样一个恬静的午后,已经接连上了两节课,终于空闲下来了。晓镜透过窗向外张望,想探寻那一抹绿色来放松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和劳累的眼睛,却看到走廊里一个高高的背影挡住了外面的一切。
他背向着班级站在外面的走廊上,眼睛看着外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时节的阳光已经失去了先前的火辣耀眼,反倒带了一点接近夕阳的暗黄洒在他的身上,让晓镜觉得那个背影有点落寞,他头微微低着头站在那,有十来分钟。
跟着班主任走了过来领着他进了教室,老师很简单地介绍说:“这是我们班这个学期新转来的同学,叫林帅宇,大家欢迎一下。”说完,老师带头鼓掌表示欢迎,大家也都鼓掌了,慢半拍小镜放下手中的笔正想加入,大家又都停下了。
只见老师说:“你就坐那边最后的空位子吧,等以后再换。”男孩不说话向老师微微点头便径直走了过去。
晓镜微微抬头的瞬间看到了走向另一个方向的他,高高瘦瘦的,穿着一身蓝色的运动服,眼睛大大的。只一眼,小镜便记住了那双眼睛,眼睛里充满了睿智和犀利,甚至还有一点小桀骜,好像很成熟很有主见似得。
晓镜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那双眼睛有特别的感觉,但是她一转念还是告诉自己,无论怎样于她都是无关的。只是她也恍惚明白了为什么刚才从他的背影里看出落寞来了,跟她一样都是半途插班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后妈的孩子,这种感觉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新来了转校生,班上出现了一波讨论的热潮。晓镜身边的几个女孩也加入了进去。
“你们知道吗,新转来的同学是他妈妈特地找了校长转来的。”
“面子可真大。”
“那他的学习好不好啊?”
“估计挺好,到时候看月考成绩出来就知道了。”
“哎,你们知道他是从哪里转来的不?”
“好像是省重点高中。”
“那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啊?”
“还不就是图离家里近咯。”
“就为这啊?要我才不转呢,本来就熟悉了的环境,突然换一下,万一不适应呢?还是在马上高考的关键时候。”
“谁说不是呢,我估计学习肯定很好,很有把握了,跟我们班上几个拔尖的那几个一样吧,现在轻松着呢。”
“……”
一直到响了上课铃声才罢休。
晓镜无意间听着她们说,直到上课了都还在心底里羡慕着,她每每听见别人家孩子备受宠爱就抑制不住难过,她从小就没有得到过爸爸妈妈的疼爱,在同龄小伙伴眼里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她这里却是最大的奢望。
她还很小,爸爸妈妈就离婚了,妈妈就远走从没回来过了,只听说在很远的地方又嫁了个对她很好的人。
爸爸开始对她还会关心几句,而后二婚生了小弟,就很少再花时间到她身上了,她也被送到乡下,跟着唯一的奶奶生活,也只有这个奶奶视她为掌上明珠。
好在父母都会这个月把生活费按时打到存折上,仅这一个联系,证明他们的存在。这样好吧,只要大家都过得好,晓镜宽慰自己。她甚至把名字里的静改成了镜子的镜,因为她就是觉得自己像个镜中人,虚无缥缈,不够真实。
她甚至很少去出现,她怕自己的出现会惊扰他们,破坏他们平静的生活,慢慢的她也就成了一个被遗忘了的人。
每每想到这时,她还是会很难过,寂寞习惯不了,想做到太难,虽然尽力想逼着自己去习惯自己的寂寞,可是寂寞太久了,她太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了。
只是这份心思她只能深深的埋藏在自己的心底,暗自神伤,太多无奈了。
时光就这样静悄悄的流淌着,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月了,男孩在另一个方向没有任何接触,虽然一个教室不大,横竖才几米的距离,可是,对于两个都爱沉默的人来说,基本上就等于横着一个太平洋了,完全无交流。
就在那双英气的眼睛慢慢被淡忘的时候,老师换了座位,他换到了她的前面,于是那个背影就这样一直在她眼前晃了。
走近了些,晓镜移开了眼光,但眼睛的余光还是扫在那个人身上,他转身了,可他戴着墨镜,晓镜不敢盯着看,但他行叩姆向却是浅哲戚幼吖サ模档男木垢拍赜行┘ざ鹄础!
只见那个人影一点一点走近到苏芷萦的面前,还很熟络的样子聊着什么,等到她走快到了他们面前的时候,他取下了他的眼镜,她便看着真切了,真的是他!即使不够靠近,即使过了那么多年,她还是可以一眼就认出来,那像不像是一种动物的本能?
她此刻的内心就像打翻了的调味瓶,酸甜苦辣一起涌来,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晓镜此刻的心里一大串的问号。她是想跟他见面,可是不是这种方式,永远也不要以这种面对面的方式。
苏芷萦很兴奋,很久没有见到哥哥的关系了,他们俩虽然不是亲兄妹,可是多年来很深厚的感情已经超越了亲兄妹,她激动地抱起哥哥:“哥哥,我想死你了!”语气里满是娇昵。
接着又迅速地抱上了晓镜:“晓镜,你还是那么漂亮。”只是晓镜此刻还是愣愣的,拥抱也显得很木然。
苏芷萦没多想,赶紧把他拉过来介绍:“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叫林帅宇。”听到他名字的时候,晓镜还是好像被什么点到了一下穴位一样,浑身僵住了。
没有任何一丝侥幸,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是真的,他出现了。
“你好,苏总。”他很尊重地伸出手来跟苏致霖握手。
“见笑,你是芷萦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叫我苏致霖吧。”说完,苏致霖凑到苏芷萦耳边笑着问道:“怎么没早跟我交待啊,这朋友是哪种朋友啊?”
苏芷萦也小声地到哥哥耳边回答:“别瞎说,人家可没有表白过,只是最近有几个项目在合作,所以走得挺近的。”兄妹俩说起了悄悄话,晓镜却反常地听得很认真。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他,他此刻就站在她面前,这么多年没见了,他被岁月打磨得更有风度了,增加了成熟的意味,浑身收拾得干净利落,一身名牌休闲西装将他的线条反衬得丝毫不差,那浑身的派头告诉她他应该是过的很不错的吧。只是那双眸子有一种不让人随便靠近的犀利,丝毫不见她记忆里的清澈与单纯,也许这就是岁月的痕迹。
他却不看她,好像她就不存在一般。
是啊,十年没见了,是十年,不是十个月,不是十天,他们是没有什么情分可以轻松着微笑着,说:你好,好久不见的。更何况当初他们甚至连一句招呼都没有,就各拍两散。如今,见面,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晓镜站在旁边有点不知所措,她觉得此刻好可笑,命运好可笑,她有种说不出的黯然神伤,曾经只想远远地离开,永不再见,可是命运再一次将他拉近,近在她的面前却还只能装作不曾相识,心底里最痛的伤疤即将要再次被掀开,那种苦痛刻骨铭心。
苏致霖无意间看过来的一眼发现了她的这丝异样,他对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关怀备至,他转过身来轻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飞机坐的久了?”
她只能强打起精神来:“不是,没什么,我们走吧。”于是加快些步伐证明自己。
他们一起走出了机场大厅,林帅宇的车一直等在门口,他招呼司机开过来。他刚想招呼他们上车,她却本能地向外望了一眼,不想让自己平静的心再泛涟漪,能避就避开。
只听苏芷萦说道:“我本来是自己过来接你们的,碰到林帅宇来我们公司签合同,他听说我来机场接人,非要陪我一起过来等人。”她的话很直白,就像她的性格,从来都是从不拐弯的。
晓镜也明白了,只有这一辆车,所以他们是生意伙伴的关系吗,如果只是这样还算好,至少她可以不用再见面。
苏致霖已经给她开好了车门,她知道他是不会允许她一个人走的,看着苏致霖和苏芷萦,她只能无奈地上车,坐在最里面窝在一角,车里的气氛让她很不舒服,苏芷萦一直在兴奋地和哥哥聊着天,他却坐在前面一言不发。
他们聊了一会,苏致霖便说道:“别尽顾着跟哥哥说话,倒把你朋友冷落了,显得一点都没有礼貌。”
然后他说话间转向林帅宇:“不好意思,我这个妹妹就是这样,太任性,你多包涵。”
他转过头刚想说什么,苏芷萦接过话去不等他开口:“没事的,你不知道林帅宇,这个人,闷棍子,半天都不说一句话的,他不喜欢聊天的,对吧?林帅宇。”
林帅宇只微微笑着点头答应,转过头来的目光也是瞬间不停留,不肯停留。苏致霖刮了一下苏芷萦的鼻子,苏芷萦更调皮得笑了起来。
晓镜畏缩在一角,记得,他不多话,是的,刚认识他的那时候,他也是无比得沉默,可却不知道为什么,那种让人不感觉陌生的沉默,那时让她只想去靠近。
那是一次月考过了以后,虽然班上同学的成绩向来是不用太担心什么的,可是班主任还是板着一张脸进了教室,她向来严肃,虽然年纪很轻,可是生活的历练让她从不敢放松,她是他们村里唯一一位大学生,那个过程的艰辛一直从不敢忘记,所以她对工作更加一丝不苟,对学生的要求也是严上加严,不允许谁有丝毫的放松。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打败了一堆年纪大工龄长经验丰富的老教师,一马当先当上了这个星光闪耀的班主任,此刻她正拿着她连夜绘好的新排的座位表进了教室。
不用说,这次又是按照惯例,按成绩排座位,成绩好的坐好座位,座位越往后的说明成绩的排名顺序也越靠后,所以,谡飧霭嗬铮灰唤啪涂梢远运醒某杉ㄒ荒苛巳弧
对于这种不容质疑的既定制度和老师所谓的激励方式,晓镜从没适应过,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成绩不是那么理想,所以座位时刻提醒着全班同学和她自己清楚自己的位置,太过□□裸了,这让她更加加深了自己的自卑感,想自如地融入这个班级也就更没有那么容易了。
班主任认真的在调换着座位,准备工作做得足换起来也特别快,没耽误几下功夫就全部换好了,收拾完东西抬头的瞬间,她发现他被换到了她的前面,那个新转来的叫林帅宇的男生,高大的背影就正挡在她的面前,这下她倒是像找到了屏风一样的了。如果不站起身的话,就被挡了个严严实实。
刚刚换了座位,让晓镜有点不适,前面换了个大高个还不说,同桌也换来一个活跃分子,罗晶晶是班上的八卦女王,别看她个子小,她是这个班上的周伯通,你如果想知道什么,找她准没错,她什么都知道。
她也爱打听,不知道是不是分散了过多的精力在这些事情上面,学习成绩自然也没有那么好了,但是她很讲究,穿的戴的用的都要是最新潮的东西,所以晓镜感觉自己跟她差别很大。
所以自从换座位以来,她都一直不敢跟她熟络起来,她很少去找罗晶晶聊天,即便是学习上有什么没听到的想问问的,也是能不麻烦就尽量不打扰她。所以她们之间也形成了一种互不打扰的默契。
接下来便考了一个下午的物理,是小镜最讨厌也最差劲的物理,脑细胞又照旧死了一大堆。
考完以后,晓镜累及了,把试卷放一边等老师收的时候,她伸了个懒腰,很舒服,索性把腿也往前一伸,碰到了什么的感觉,她立刻明白了什么似得赶紧往回缩,眼睛看着前面那个背影,她很少去打扰别人所以也特别害怕,更别说是刚转来的新同学。
可是他没有回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低头看看下面,他的脚很长,只得往后靠着,就在她桌子下前方不远处,她往前伸出去,应该是会碰到的吧,
还是自己多想了?晓镜没再深究。
第二天,发作业的刘强没在,老师叫另一位同学发一下作业本,“坝头王,”因为他的发型喜欢把两边的剃短,中间稍长,又姓王故得此绰号,“你丫能不能别疯了似的乱扔,”他按自己拟想的速度分发法,只图快,却把好几个同学的本子扔的满天飞,有的没接住的,只能在地上捡,刚才抗议的李斌一个没接住,连人带书摔了下去,教室里顿时哄堂大笑。
晓镜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她的本子也直接被扔了过来,正好碰上她刚抬头的瞬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闪躲。
漂亮的抛物线!只不过抛物线的尽头对准的是她的头,还没反应过来眼看就要砸到头了,心一惊,突然,正前方的一只手正好接住了。
又是他,他从他的位置上半路截了下来,没有回头只顺手给她放在了桌上。
晓镜在后面看着那个背影,一丝她也说不清楚的感觉突然袭上心头。
那感觉好微妙,似乎他们从未说过一句话只用一个眼神便已相识相知,丝毫没有负担感。
她开始留意起他来。
他每天走读,中午放学了就会收拾两本书回家,下午离上课只有几分钟才会来,晚上晚自习也是很晚来,下了课就走。
他的同桌王洛是个自来熟,喜欢找起话题来跟他聊,慢慢地他们便也熟了一些,那天晓镜听见王洛问起他来:“你妈妈是想要你有多帅啊,名字里还加个帅字,万一你长的不帅那怎么办啊”
他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谁说一定要长的帅了,我名字里的帅字涵义是旨在有将帅之才,我自己倒觉得另一层涵义更贴近,就是凡事有自己的主见不任人摆布,宇倒跟长相有点相关,是气宇非凡的意思。”
她听见了他的声音,不太大,文文静静的,很简洁。晓镜喜欢听他的声音。
猛的,她发现,原来在上课的时候,他会故意弯下身,整个趴在桌子上,把宽厚的肩膀缩下去,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头抬起一点点。
这样子,他尽然一点都没有挡住她的黑板,甚至黑板的下方都有一大片空空的,她心里想这样一直坐着一定很累吧,更何况一节课那么长。
确实是累的,只见下课的时候,他就立即直起腰舒缓舒缓,一到上课又会自动主动的趴下去,她莫名地看着前面那个背影许久。在这个班级里,实在太少人会想起她,更不要说为她做点什么了,所以一点点小小的帮助都容易让人感动。
一连几天,她都想借机说点什么,可是跨越边界的话语就是说不出口,只能一直提在嗓子眼处。
说不清道不明,什么时候开始,时不时的就会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开始她心里就这样放进去了这个谜一样的大男孩,她也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魔力,曾经以为紧紧封闭的心门就这样再次为他敞开,轻而易举,她的目光会不由自主地耪飧瞿泻ⅲ谀哪抗饩透谀摹!
车子颠了一下,再加上车里的气氛还是那么憋闷,苏芷萦跟他哥哥的热闹和他的冷漠形成鲜明的对比。
紧张的气氛把她憋得异乎难受,连同胃里也七搅八搅的,徊ㄒ徊ǖ卦谥共蛔〉姆凇
苏致霖回头的瞬间吓了一跳:“晓镜,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说完伸出手摸了她的额头:“呀,怎么出这么多汗!赶紧停车。”
说完,司机立马将车靠边,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她,只见她一个箭步打开车门下车跑到路边吐了出来,苏致霖赶紧上前帮她拍着背,苏芷萦也赶紧拿了纸巾过来,一边给她轻柔的擦拭。
等到她吐完了,苏致霖又立马将水壶的水倒好一杯给她,,她终于慢慢缓和过来,就在回头的时候,迎面撞见了他凄厉的目光,那目光冷峻地让人不寒而栗。
她便更加瑟缩起来,苏致霖还在紧张地问她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她小声地说了一句没事,不用去医院,一边不敢再看向他,只觉得他整个一路上没有再说一句话,脸色阴沉,让人畏惧。
终于到了目的地了,这个陌生的别墅是前几年苏致霖购置的,苏致霖说他们在家乡还是要有一个家,作为他们三个相依为命在一起的一个安乐窝。
虽然他无数次强调过那是他们三个一起的家,可是晓镜从来不曾真正就把那当成她的家,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种被收留的感觉。
而这个豪华别墅,其实也只住过一次,在那只回来过一次且居住不多的几天里,晓镜有的回忆尽是难过。
进门起,她的孤单感再一次侵袭,那久违的感受忽远忽近得围绕在身边,这次似乎没有什么改善,虽然有他在身边,但也正是因为再见到他,却平添了自己的憔悴。
造物弄人,如果是上次的话,可能一切都会不一样,可能她还会抓着他的手不放,可是,没有如果,一切早已定论。于是,她借口不舒服要休息静静地上楼了。
她选了最安静的一个顶楼的房间,站在高高的窗户旁边,她看到苏芷萦送林帅宇出去说了几句,他就钻进了车子,她看着他的车子越来越远,直至变成一个零星小点最后消失不见,她还愣在原地很久很久。
繁华的市中心一栋高大建筑物里,高高的十二楼,工作人员都在紧张地忙活着手里的事情,只见一个急匆匆的身影,呼啸而过,那愤怒的目光让人沾上一丝都浑身颤栗。让所有人都有点受惊的感觉,抬头望向那背影,都不约而同地小声议论:“老板今天这是怎么了,谁招惹他了吗?”
“是啊,平时很少见他这样啊。”大家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着。
在大家的印象里,老板虽然严肃但不严厉,他从不吝啬奖惩,公司制度也旗帜鲜明。而且作为年轻人为多的公司,活动经常有,他却从不参加。甚至,这么多年,也没有谁见过他太喜形于色,却总是给人一副老气横秋,让人摸不着边儿的感觉。公司一直发展得很不错,他作为掌舵人也总是很平淡,今天这般,真有点可以叫作失态了。
办公室门口的秘书,早就远远得站起身来迎接了,她也没见过这阵仗,心里早就摸排了一个遍,也没有想到是哪里有什么不对的,只得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一丝马虎。恭敬地点头弯腰的瞬间,只觉得有一阵风刮过,接着便是重重的关门声和一阵摔碎东西的声音,只把她吓得心惊胆战。
直到天已经全黑了下来,所有的人也都走光了,身后的办公室里面似乎还是静谧的可怕,那秘书自然不敢先走,更不敢进去叨扰,只得一直坐在位子上静静地候着。不一会儿,电话铃声让她一下没注意,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
她看了一下显示,不敢怠慢,赶紧接了起来:“您好,林总,有什么吩咐请说。”
里面只传来冷冷的声音,简短的一句话:“明天中午帮我约苏氏林木的苏芷萦吃饭。”
“好的。……”话还没落,里面就嘀嘀嘀的传来了挂机的声音,的确是有事发生,那一地的细碎只显得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