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 35 章(1 / 1)
第三十五章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周江突然看到少爷满脸痛苦神色而后晕倒了,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当下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奴才啊!啊,对了,对了,先回客栈,先回客栈。”周江匆忙的找了辆马车,好在这是在京城,车把式歇的晚些。找来马车,周江和着车夫把季均扶着上了马车,正催促马车快走,车夫问道那躺着的另一个人难道不是一起的?周江才反应过来旁边醉酒的青年,又想到少爷先前还好好的,就是遇见他之后才晕倒的,指不定和他有关,回去少爷要有个三长两短,周江这条命也算是交代了,看了看醉如烂泥的青年,周江也一并带回去了,好歹要算账也能找着个人。
马车载着三人匆匆往客栈赶去,路途中季均的脸色一直不好,像是做了噩梦似得,眉头皱的紧,脸上冷汗连连。
季父见天色渐晚仍不见季均回来,正准备叫小厮去寻就看见周江扶着昏迷的季均走进来,身后还跟着车夫扶着醉死过去的青年,见此情景季父大惊,赶紧让人把人弄到房间去。而后焦急的询问了发生了何事,周江擦擦二头冒出的汗,连忙的将事情说了,季父见儿子躺在床上一睡不醒,也没心思追究,只叫周江赶紧去请大夫,一刻不得耽搁。周江听了立马应了,又转身出门请大夫。
且说季父看见儿子成这般模样心里甚是担心,趁着周江去请大夫的功夫才想起来被车夫一并扶起来的青年,青年被扶进来放在了房中榻上,季父微微走进了看了看,青年长得眉目温良,穿着也不像个无所事事的,倒像个儒家公子,可这满身酒气....再一想到季均就是被他撞成这个样子,心里顿时有些冒火,唤来小二,看他是否知晓这是哪家公子。
“咦,这不是曲家三公子,上届状元郎嘛!怎么醉成这样了?这得喂一点醒酒汤啊,这般醉下去醒来可不好受......”
“曲家三公子?可是后日要办喜事那个曲家?”
“是呀,这曲家在京城生意多,曲三公子又是个有才的,在皇上跟前也得眼,可惜呀,让一个勾栏院的哥儿给搅了,不然......”
“老爷,老爷,大夫请来了。”
季父叫小二下去了,干净让大夫看季均怎么样了,大夫认真为季均诊治了半晌开口道“这位老爷不用担心,令郎只是一时忧伤过甚,来势汹汹冲了心肺,一时无法纾解,基于此才导致的晕厥,不是什么大毛病,但也得小心伺候,令郎醒后令其忧思散尽,这病也就去了。这里有个方子抓药煎了,今晚服用一次,次日再服用一次,便没有什么大碍了。”
“那我儿何时能醒?”
“明日午时左右。”得了大夫肯定的回答,季父的心稍稍的放下了些,只是季均没醒难免还是担心,再者,适才大夫说季均是忧伤过甚,季父不解,好好的何以这般伤心?询问过周江,之前也没有事情发生,想了许久季父有些累了,转过头看见曲家三公子还躺着,叫人好生安置,转念一想,还是派人去曲府一趟。
季均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胸口的疼痛都逝去,只剩下微微的酸意,仿佛透过胸膛到达心底。
端着药进来的周江看见季均醒了,连忙跑到床边扶着季均下了床“少爷你醒了?身体有哪不舒服的我再去请大夫?”
季均缓缓走到桌前坐了。
“不忙,这是哪?”
“咱们这是到曲府了,昨夜撞着你的那个公子是曲家的三公子……”原来昨晚季父叫人知会了曲府一声,曲老得知之后,派了马车来接,把一行人全都接到了曲府上安置了下来。周江絮絮叨叨的说着“少爷你昨晚可吓死奴才了,可算是醒来了,早些时候老爷才看过你呢,这会正和曲老说话,对了,还没告诉老爷少爷你醒了呢,少爷,我这就去告诉老爷一声。”
季均并未理会周江,抬手让他下去了。
望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药,季均眯着的眼仿佛也随着缕缕飘散的热气去了远方。
我到底……是谁?
须臾,听闻季均已经转醒的曲老和季父匆匆赶来。
“均儿啊,你可算是醒了。”
“让父亲挂心了。”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贤侄这病来得突然,怕是被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给撞着哪了,这下醒来,老夫就放心多了。”
“曲老言重了,是小子身子不好,怪不得曲大哥”顿了顿“不知现下曲大哥醒了没有,小子昨日莽撞,该去探望一二才是。”
“均儿你才刚醒,也不急于这一会”季父阻道。
“是啊,贤侄还是好好将养身体要紧,老三他只是宿醉而已,哪里值得去探望了,当下已醒了,在房里待着,你在曲府多住几日,总是能见到的。”
“父亲放心,孩儿现在感觉很好,走两步的事而已,况且小子有话想和曲大哥说,若不说完,小子无法安心休息。”说完就均向二位老人告辞,出了房门寻曲林去了。
在曲家下人的带路下,不一会季均就看见在院子里站着的曲林,模样没变,只是较以前年轻了些,唯一不变的,怕是那眉宇间的愁绪,一如当年。
曲林感觉有人进到自己的院中,回身看是个不认识的少年,看年岁该是及冠了,回忆起今早醒来下人说了昨晚的事,想来这便是季家的少爷了,见来人气宇轩昂,朗目薄唇,是个好的。只是周身气度不像是个才二十左右少年。
“昨夜曲某失礼了。不知季兄身体可好?”
“曲大哥言重了,小弟身体很好,昨夜之事不是曲大哥的错,曲大哥不必介怀,倒是曲大哥,昨日缘何借酒消愁”
曲林听了,转过头看着院里树上的新芽,并未直接回答。
“不过是借酒寄思绪。”
“何种思绪,季某倒是好奇,若是曲大哥不嫌弃可愿意说与我听?昨日季某听到曲大哥叫了越青二字,不知是……”
“思念夫郎罢了。”
“缘何思念?不妨说与季某一二,季某闻之曲大哥可并未娶正夫郎,这思念之人竟是妾不成?曲大哥不觉可笑?”季均语气陡然一变。
惊讶于季均的咄咄逼人,曲林不解,二人本是才见面,可观季均神色,竟像知道自己甚多一般,好生奇怪!虽说自越青消失之后曲林就一蹶不振,当当初堂堂的翰林大学士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季兄这是何意?曲某不知何时自己的家事与季兄有关了,倒叫季兄如此在意!”
“哈哈哈”曲林问完没见季均生气,反而见他大笑起来,可笑意分明没入眼底,这样开怀的大笑却只会让人被看透一样的心凉。
只是只有季均知道,他笑,不知是在笑曲林还是他自己。
“曲林,到如今你连你正夫郎的名分都不愿给他,你今生骤失所爱,一生求而不得,是该!”
“你说什么!”
“我说。”
“你这一生爱而不得,求而不得,是该。”
曲林上前一把抓住季均的衣领,手劲大得吓人,话仿佛是从牙缝里漏出来的“你再说一遍。”
季均不挣开,直视着曲林的眼睛,认真的,一字一句的。
“爱而不得,求而不得,你此生难以再见越青,就算见到了,也不过是伊人身陨,你不得所爱。曲林,你会亲手逼死你此生所爱。”
“你胡说!”握紧季均领子的手渐渐地松开了,只一刹,曲林周身的气势全散了,不该信的,明明那人是在胡说,可是……却偏偏说中了曲林最害怕的事,戳中要害,字字诛心。
曲林又回到了昨晚那个醉生梦死的样子,倾颓的气息在他身上流转。
“哈哈哈哈,你说的对,我该!我亲手逼走了我所爱,把他全心全意弃之如敝屐,伤他负他,如今…如今再也寻不着了,越青是我妾夫郎…妾啊…哈哈,进不来曲家族谱,连死…我恐怕都没有机会和他在一个棺材,名分?你以为我不想给吗?可是我要怎么给!我找不到他,现在所剩的只是那些不堪的回忆而已!”
季均静静的看着发疯一般的曲林,捏紧了双手,心里凉了半截,这样的疯癫,季均也体会过,只是现在的他不明白,曾经那样癫狂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醒来之后为何脑子里多了那些明明没有经历过却真实的让人心痛的记忆,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到底爱不爱…王明。
“只怕你找到了才是噩梦的开始。”
“季均,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难道你知道越青的下落?”季均的话音刚落,曲林就察觉不对,正准备细细问下去时下人跑过来。
“三少爷,大夫到了,季老爷让季少爷去请个脉,老爷差奴才来带季少爷过去。”
“三少爷,季某告辞。”
说完季均率先出了曲林的院子,来的奴才才反应过来匆匆跟上。
“小弟”曲林正不耐烦和季均的谈话被不明不白的打断,就见曲炜过来了。
“二哥怎么到我这来了,明天是你的好日子,不在房里好好准备来这做什么?”曲林把曲炜迎进屋里。
“正是因为明日是我的好日子,今天才会特意来看看你,小弟…自从越青走后…二哥知道你难过,可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儿郎,二哥好久没见着了。”
“二哥说这些做什么,我好得很,以前是不懂事,现在长大了,二哥该为我高兴才是。”
曲炜叹了口气,抚了抚曲林略显凌乱的发丝“小弟长大了,不似以前般胡闹了,你是家里的幺子,重小得宠,又聪明,你中状元那年,整个曲家都是高兴的,可是父亲和哥哥们又担心以你的性子在官场是要吃亏的,可没想到…你却是在情上面被绊住了。”
“是我让父亲和哥哥们担心了,二哥别多想,明日欢欢喜喜的做个新人,弟弟盼着明日二哥当个最俊俏的新嫁郎,就不要为我再伤神了,这些年来二哥最疼我,明日二哥嫁了,定是要好好的,若有什么不开心不如意的地方,弟弟还有整个曲家给你撑腰。”
“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