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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过去太久，要回忆起来却也不会困难。

李森澜曾经会刻意去遗忘不太好的事情，后来他觉得无所谓了，那些事不能再影响他分毫。

接到这通电话以前，他自以为自己痊愈了。但是，他发现他错了。

过往又开始占据他的脑袋。

沙发上，李森澜盘腿坐着，目光游离的喝着啤酒。

陈尽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那人一副游魂的样子，边擦着头发他好奇问道，“澜哥，干嘛呢？”

李森澜也不看他，只是仰头又灌了口酒。

很少看面前这人堪称颓丧的模样，陈尽直接坐到了杂志铺陈的凌乱地板上，和李森澜面对面。“我说你，今天不太对劲啊。遇着烦心事儿了？”

李森澜嘴角的弧度几乎不可见，“有什么可烦心的？”

“那得问你了，”陈尽看着他，表情充满了打量，然后笑道，“是不是因为你那同学最近总是骚扰你来着？”

“哈。”李森澜发出了一声近乎自嘲的短促笑声，“他还没那个本事来影响我心情。”

陈尽不解了，只是歪着头带了几分疑惑。

“你八不八卦？”李森澜见他那样就不顺眼，拿着手里的空瓶朝陈尽扔了过去。

陈尽早就习惯了他的暴力，所以只是稳稳的接住，然后放到了茶几上，没事人般的说道，“毛虫上次的笔都落在这儿了。”像是感叹，陈尽羡慕道，“想想还是读书好啊——爹妈养着，妹子泡着，不要太潇洒。”

李森澜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前段时间我还接到初中同学的电话呢，让我去参加什么鬼聚会。”陈尽絮絮叨叨着，“我就果断给推了，哥们我现在混成这德性，去了也是丢人。”

“这德性怎么了？”李森澜说道，“赚的还不比别人少呢你。”

“问起来不好回答啊，问你现在在做什么呢，我怎么说？做陪酒的？”

“蠢，”李森澜轻飘飘扔下一句，“公关知不知道？美化美化你不会啊？”

陈尽没忍住笑了一下，又转而问道，“话说我怎么从来没见有人找你去参加什么同学聚会？你不号称自己学霸来着么？”陈尽蹙眉分析，“依你这能说会道的性子吧，成绩好脸又长得不错，该是很讨人喜欢才对嘛，人缘怎么这么差？”不是夸张，陈尽和李森澜在一起住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李森澜和工作之外的人出去过，对方的交际圈简直比白纸还白。要不是最近突然冒出来的中学同学，陈尽真觉得李森澜是绝缘体。

“我读书那会儿，人缘那是相当好的好么？”李森澜还不忘吐槽陈尽，“哥那成绩就秒杀一片了，全年级偶像啊，哪像你连个小学方程式都解不开？”

陈尽咳嗽了两声。“那除了之前那个，我也没见有你以前的同学朋友来找你啊。”

李森澜的表情有些微变化，尽管不明显，但陈尽还是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嘲讽和冷淡。

李森澜说，“因为我不想再联系他们，我搬了两次家，所以没人能找到我。”

陈尽只知道他和自己合住之前是从其他市搬来的，但不知道李森澜在更久之前还换过一次环境。他说道，“那么折腾干嘛啊？想找你的还不是能找到你，关键人家现在混的还不错，是个警`察。”

这回，李森澜沉默了很久，然后开口了，说道：“别再提他。”

陈尽看他语气不太对劲，非常冷淡，居然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于是就明智的住了嘴。李森澜的反常让陈尽觉得奇怪。因为他们在一起，这个人很少会较真的生气，但是今天，对方的状态实在让人捉摸不透。陈尽心底有个猜测，除了黎昼把李森澜抓到局子里一次，这两人是不是还有什么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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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黎昼又做梦了。

他这么多年，想来真的没有休息的特别安稳过。

愧疚自责的情绪反复折磨着他的神经。

又是那所中学。

其实学校也并不全是象牙塔。

有时，出乎意料的，可能会遭遇到让你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噩梦。

梦里，黎昼站在那扇门外。他明白，梦中的自己也还是懦弱的，所以不敢动不敢说。他无法回应对方的求救，也没勇气站出来还对方一个真相。

那时候到底在怕什么呢？

黎昼也不明白。

以一种灵魂形式存在的黎昼对十多岁的自己说道：快去帮帮他！

然而那时候的自己在一群老师的质问下，仍旧低了头再也没开口。

黎昼又看到了李森澜了，那人不像前几次那样鲜血淋漓的，也不再做无谓的求救了。只是非常安静，神色淡淡，最终事不关己般转身离开。

后来过了多久，黎昼不记得了，久到这辈子都像过完，又像是不过一小时。他还是去找李森澜了。

李森澜说了什么？

那人对自己说：我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和你在一起了。

接着，门被缓缓关上，对方留下了那句让他们分别很多年的话：不要再来找我。

黎昼也不肯走，他想喊李森澜的名字，最终却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