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结局(1)(1 / 1)
青月派一夜之间被江南梅家灭掉。风夕已死,风疏抱着她残缺的尸首不知去向。风月也携着洛云绣离开,洛云绣走之前,梅若非曾跟她说过一句话,让她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对苏红颜的所作所为他全部都知道,并且一清二楚。他之所以不选择深究,一是眼下的结局总算是圆满的;二则,是在苏红颜心底,风月始终还是有一定地位的。这件事情令梅若非很是忧伤,尤其是送别宴的时候,苏红颜喝多了,还抱着风月告别!
庄昭和梅若非都受了很重的伤,梅家更是损失惨重。庄昭面上还是从前那副任何事都未曾放进眼中的姿态,但苏红颜明白,他心里其实也是不好受的。想起了以前同风夕、风月和风疏一起打麻将的日子,要不是师父总在背地里帮她,她怎么可能赢得了那三只小狐狸?但诚如庄昭所说,一个人是不能永远活在过去里。一天也好,两日也罢,一年十年也好,他总要翻开尘封的过去,迎接新的未来。
而苏红颜,不仅迎接到了新的未来。还迎来了那所谓的“婆婆”还有……她夫君的未婚妻。
在苏红颜肯提起剑斩断风夕的脑袋保护梅若非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爱他的。任她再百般狡辩不愿承认,可她的选择仍然出卖了她。如梅若非所说——身体比嘴巴更诚实。梅若非醒来后决定,自己这辈子下辈子更是永远不会再放过她。两个人兜兜转转,好不容易就要功德圆满,却出了意外。那日救下梅若非的年轻女子,便是他的母亲。——敦煌城主,白青玉。那个令苏红颜和梅若非都措手不及的意外就是白青玉,还有她带来的“琼花公主”。
她年轻貌美,怎么看也不像是做娘的人,但她的行为举止不禁怪异,还十分简单粗暴。此时,庄昭正倚坐在池边的树下,抬眸看了眼她,低低唤道:“师姐……”
白青玉冷笑:“我等你这一声师姐,可是等了好久呢。”
庄昭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躲在假山后头的苏红颜用手肘戳了把梅若非,翻白眼道:“我就说吧,师父跟你娘关系不一般!”
梅若非也不顾自己差点被她那一下戳吐血,反而托起她的胳膊仔细看,问她疼不疼。苏红颜捏着他的耳朵,将他提溜的离自己远些,道:“你别碰我!”
梅若非脸皮极厚,几乎是立刻就凑了过来,搂着她戏谑道:“你不让我碰,还想让谁碰呀?”
“恶不恶心啊你,死开……”
“嘘,小点声,一会儿被我娘听到可就惨了!”
“我已经听到了。”
——这个声音?
苏红颜和梅若非来不及分开,但见白青玉缓缓走了过来,梅若非忙将苏红颜护在身后,像母牛护着小牛犊,生怕她娘会把她怎么着似的。然白青玉不过是瞥了一眼苏红颜,便道:“我决计听师弟的意见。”
“嗯?”梅若非和苏红颜同时歪头表示疑惑。
白青玉转身,离开前留下一句话:“你既然也喜欢这位苏姑娘,不如让她跟琼花一同伺候你,但按照身份贵贱,她只能做小。待你养好伤,你们便随我回敦煌。”
梅若非冷汗。
苏红颜冷汗。
庄昭忽然站在不远处的池子边,笑容如春风,无奈的耸耸肩:“这个主意不是我出的,我只是间接的表示一下红颜死也离不开你你更是死也离不开她……你抢我钱袋做什么?”说到后面,庄昭的脸都青了,目光紧紧追随梅若非十指间挑着的那只绣花荷包,像狼盯着肉。
手下微微发力,梅若非将钱袋扔进了另一个院子。庄昭的身影,几乎也是立即随着那钱袋而去的。
苏红颜使劲掰开梅若非搂着她的那只手,冷笑道:“我还做小?我不如改名叫苏小小算了!”
梅若非哄她:“红红,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你的。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娶别人的!”
苏红颜:“请不要喊我红红!”
梅若非勾唇一笑,笑意十足,拉过她的手臂,柔声道:“红颜,你好不容易才将我放在心里,哪怕只有一点点的位置,我也是知足的。等我伤好,就送娘跟那个什么狗屁公主离开。好不好?”
苏红颜没有说话。
——你送你送,你送得走么?
白青玉行事光明磊落简单粗暴,她与苏红颜的婆媳暗战关系,就体现在了饭桌上。琼花倒是一直默默不语,不去看梅若非,也不去看白青玉,那哀怨的目光,总是会落在苏红颜的身上。读书不多的苏红颜,愣是想起了一句诗: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①。她放下饭碗,心中暗叹,这沙漠来的公主,果然是幽怨多呀。(梅若非:那几句话不是这么用的啊喂!)
苏红颜难得给梅若非布菜,夹了块色香味俱全的东坡肉给他,那筷子还没有落进梅若非的碗里,便给另一只筷子拦住,白青玉阴着脸对苏红颜道:“我儿尚在病中,不能吃太油腻的。”
苏红颜暗中用力一压,当然,她是压不过白青玉的力气的,于是咬牙道:“我给小梅夹菜,干你何事?”
白青玉怒极反笑,“他还没将你娶进门,你便这般放肆?就算进了门又如何,休你还不是老娘我一句话的事儿?”
梅若非翻腕一转,将那块肉放进了口中,几下咽下去,不动声色的将苏红颜和自己娘亲的筷子挑开,道:“都学学人家琼花好吗?食不言寝不语。”
苏红颜暗中掐了他一把,低声道:“还说你不喜欢人家?不喜欢能连吃饭都一直盯着人家看么?”
苏红颜就知道,梅若非是个花花肠子,这琼花公主生得妖妖娆娆的,活生生一副狐狸精的模样。那脸,那皮肤,那腰,那姿态!随随便便一根手指头都能把她比下去!果然,男人都是好色的,她就不该相信梅若非!
坐在中间的梅若非还没有说话,白青玉便道:“如此没有教养的泼赖女子,也能进我敦煌的大门?”
苏红颜小声嘀咕:“我又没说要跟你去敦煌!是你什么都没问非要让我去的,根本都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白青玉拍案而起:“你说什么?!”在她眼里,苏红颜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初出牛犊,她虽然平日里总揍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但她生出来的东西,她到底是疼的。更是看不惯梅若非在她面前就是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她说一不二,捧在手掌心里头都怕化了的样子!她辛辛苦苦养大,不,她虽然没有尽到养他的责任,但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凭什么给别人低头?
苏红颜再狠的话也不敢说了,因为对方,毕竟是梅若非的母亲。如果以后……如果以后他们还在一起的话,那么,婆媳关系肯定还是要有的。
那顿饭,梅若非什么也没有说,苏红颜心里郁闷,扔下饭碗直接跑了。梅若非要追,白青玉却忽然按住他的手腕,道:“当初我放你爹走就是个错误,所以从今以后,我要对你严加管教,再也不会让你步你爹的后尘了!”
梅若非:我爹喜欢玩才离开我们母子的,可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啊!那时候他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屁都不懂啊!
苏红颜在房间里闷闷不乐,闷头睡了会儿,迷蒙间听见后院有莺莺的笑声传来。她披上外套,凑过去一看,顿时气得头都要炸了!
梅若非梅若非梅若非!
那货竟然跟那个什么琼花公主在树下荡秋千荡秋千荡秋千!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苏红颜想冲上去狠狠揍一顿梅若非。但是面前月光盈盈,树影斑驳,才子佳人,郎才女貌。琼花公主笑得很开心,梅若非也很开心。
茫茫天地间,苏红颜忽然觉得,唯有自己是孤身一人。
当时梅若非死乞白赖追求她,她左右也问不出什么理由,那么如今,面对知书达理、容貌惊人的琼花公主,梅若非又有何原因不去喜欢呢?
当初他可以喜欢她,如今他也可以喜欢别人。人总是善变的。过去他能为你跋山涉水不畏艰辛而来,又为何不能因别人而去?
苏红颜对风月一直是执念颇深,但如今风月有了“归宿”,和洛云绣一起浪迹天涯,她心里倒也不是那么难受。她的感情一向很淡,就算是喜欢梅若非,也并不是不能放下的。
庄昭疼她宠她,可在自家师姐面前,他还是选择沉默;梅若非爱她护她,可是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他既不能大逆不道,也不能负隅顽抗,他其实也是沉默的。只不过,他在沉默之中,还一直不忘记宽慰她。可是,那又如何呢?
风疏选择失踪,风月选择离开,师父选择师姐,梅若非……夫君选择亲人。
天空下起了濛濛细雨。苏红颜伸手去接微凉的夜雨,忽然萌生了去意。
梅若非送了琼花回房,心里总算有了底,经过方才的一番接触,他发现这个琼花公主,真的是天真无邪毫无心机。这样的人,对付起来很是容易啊。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他打算回房去安慰安慰自己那心灵受伤的娘子,孰料,在房中等待他的,竟然是一封休书!
休书的下面,是当初他送给苏红颜的那块玉佩!
休书上面说,他不守妇道,见色忘义,如此,她不如成人美事,祝他跟琼花公主早生贵子!特赠休书一封,望君笑纳!
梅若非气极,一怒之下骑马要去追,去发现——梅家所有的马都被下了药,一匹匹无力的倒在马厩里!
“苏……红……颜!”梅若非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的,白青玉自雨幕中幽幽飘来,拦住了他:“我没想到,她倒是个识趣的女子,选择离开免得自取其辱。老娘等不及了,明日,明日你便同我回到敦煌。若你不喜欢回去,那么,琼花留在这里跟你成亲过日子,也是可以的。但是将来你们有了孩子,一定要送到敦煌交与我抚养。”
梅若非破天荒的竟是没有反抗。
过了良久,细雨打湿了他的衣衫。
白青玉这才看清楚那张绝世容颜,竟然红了眼。
这是她第一次见自己的儿子哭。
在她眼中,他一向顽劣,脸皮极厚。他这么不要脸的人,怎么会哭?
梅若非眨了眨眼睛,薄如蝉翼的睫毛接落几滴雨水,滴滴嗒嗒的落在他白玉无瑕的脸上。他负手,长长一叹,月光下白衣扶风。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哀伤:“娘,我从小在中原长大,苦心经营十几年才让梅家在中原有了如此地位。虽然因我的失误,曾让梅家陷入危机,但在长门山的那段日子,虽然没有锦衣玉食,华服宝马,却是我过的最开心的日子。红颜她,虽无倾国倾城容貌,也没有富贵显赫的出身,但她并非没有教养的女子。正因为她敢爱,她爱我,才会小心翼翼的跟您对付。她何曾因自己的原因与您冲突?哪次,哪次不是为了我?她好不容易才对我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在乎,现在全没了。”
白青玉从小便放任他不管,除非他身遇危机,否则她不会出现。她没有给过他慈祥的母爱、温暖的家庭,他的身边才,从来都是荆棘遍布。她认为,只有让他在恶劣的环境中自己慢慢成长,才会茁壮,才能强大。她心里对他不能说是毫无愧疚,只能说,她把感情都压抑得太深。梅若非说的动容,白青玉也没再拦他,只是道:“你跟她怎样我不会再插手,但无论如何,你都必须要娶琼花!”
梅若非一听喜出望外,她不拦着他就行了,至于那个什么琼花,他娶不娶还不是他一个馊主意的就能解决的?
马没了,梅若非便一路轻功追出了城外。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半路不得不几次停下来休息,同时也在派人找寻苏红颜的蛛丝马迹。第三天的夜里,终于在某间客栈找到了她。
梅若非一路奔波,脸上尽是疲倦之意,而苏红颜,刚刚沐浴完毕,趴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吃着零食,梅若非一见到,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苏红颜也是大吃一惊,暗忖他怎么追来了。她不是成全了他和琼花吗?
梅若非拂袖砰的一声将门关上,苏红颜深感不妙,拔腿欲逃,却被他按在了被子里,脸颊发疼,她愠道:“你抽什么疯?放开我!”
梅若非一声冷笑,“你不是希望我‘早生贵子’吗?”说着,自怀中抽出一个东西,扔到了苏红颜面前,后者脸都绿了,挣扎道:“怎么,我说的不对么?”
“对,对得很!”梅若非运力将苏红颜提起来,他的唇便压了下来,苏红颜呜呜的挣扎了几下,未果。
他吻的狂妄霸道,如暴风雨席卷,将她重重的抛上了浪尖,然后又狠狠的摔下!
“红颜,我要你……”
苏红颜紧抿着唇,不让他再进半分,抬腿就要踢开他,却被他腾出来的一只手轻轻按住。那力道不轻不重,却令苏红颜浑身一颤。
“红颜,张开……”
他柔声哄她,修长冰凉的手指在她下巴上轻轻一捏,她被迫张开了口,他得以捉到她乱逃的小舌,轻轻咬着,吻着。
“做什么?!”苏红颜这一开口,自己都吓了一跳,这还是她的声音吗?怎么能这么柔、这么软、这么令人……想入非非?
“做我们洞房之夜没做过的。”梅若非一声轻笑,将她放倒在床上,他本就是半提着她的姿势,顺势压下来,便将她的双手放在了头顶,苏红颜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你不是,不是有隐疾吗?”
梅若非开始剥自己身上的衣服,动作优雅,不慌不忙,像是做着一件极其美妙的事情,他薄唇轻气,温柔的吐出几个字:“你试试就知道了。”
苏红颜反抗:“我不要!我都休了你了,你再耍流氓,我就喊了!”
“你喊吧。我忘记告诉你了,这客栈,也是我开的。”
“啊?”
“还有隔壁的客栈、对面的酒楼,酒楼边上的茶叶店、镖局、酒坊,都是梅家的产业。”
“……”
“娘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有钱很有钱,你后悔休了我了?”
“……并没有”吞口水。
“口是心非的小家伙。”他已经光溜溜的压了上来。
“能停下来吗?”弱弱的。
“你觉得呢?”
“啊——梅若非你放开我,你这个禽兽,你怎么能碰那里啊!你走你走,死开啊——”
剑眉和星目站在对面的房檐上,剑眉的嘴巴都能塞下一颗鸡蛋了,她说:“她也叫得忒惨了点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主子在里头杀猪呢。”
星目刚欲开口,那间屋子里又传出女子的一声惨叫,简直凄惨到了一定的地步,星目摇头:“夫人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