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7、惊心(1 / 1)
舒澄一觉睡醒时已是晚饭时分,她回国的这些天,安坷也极少出去应酬。
这会儿一家四口正吃着晚饭,饭桌上姨父姨妈极为反常的竟没过问她昨晚夜不归宿的事儿,这倒也让她省去了解释的麻烦。
吃过晚饭,舒澄回房,安坷也跟了进来。
合上房门,安坷说:“你上次对许俊说什么呢?这两天他连电话都不打给我了。”
舒澄抹着护手霜说:“没什么。”
她准备打开电脑,安坷忽然一手压住笔记本的屏幕,“你现在睡不着吧?我请你看电影。”
“太吵对心脏不好。”
“那我们去公园散步?”
“蚊子多。”
“那我们去兜……”
“停!你是不是又想带我变相的相亲?”
被舒澄猜中了打算,安坷厚着脸皮笑道:“我爸妈他们以为你和那个季社长在恋爱,可是了知晓实情的我吧,不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单着呀。更何况,你已经和季梵硕作了约定,一时半会也是不会回美国。如果身边没个人,久而久之还是会穿帮的,我爸妈到时候一样会催你相亲。你还不如趁早把这事办了。”
舒澄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那等过一段时间,我不忙了再说。”
这个答案安坷还算满意,他点点头,“那好。我先走了,对了,睡不着的话本哥哥非常愿意与你谈人生的。”
舒澄星眸一瞪,“不用了,我很忙。”
在舒澄心里,其实是非常感激姨父姨母他们这一家三口的。爱碎碎念的姨父,温婉的姨妈,以及稍稍有点妹控的安坷。
如果不是他们一直以来陪伴在她身边,对她嘘寒问暖,给她无微不至的关怀。舒澄很肯定,自己就将是那些众多变态杀手中的一人。
在她心里有罪恶的种子,只需要一个契机就可能会发芽。但幸好,13年来姨父一家对她呵护倍加,以至于那刻罪恶的种子就被亲情一点点深埋。
——
“梵硕,有线索了。”陈寒风风火火地奔到办公室,季梵硕从迷迷糊糊中清醒,“陈叔,你这么有活力陈姨知道吗?”
季梵硕坐直了,隔了几秒,起身,“走吧,什么线索?”
陈寒与他边走边说:“子衿和子佩把那六十多个陌生号码已经全部查完了,然后我们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线索。那些号码全是都是彭萍华通过相亲网站认识的网友,一开始彭萍华通过网络和电话与他们联系,后来就直接约见面吃饭,如果不满意彭萍华就主动放弃联系。这就是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彭萍华联系人里会有号码突然消失,又接着有新的联系人冒出来的原因。也就是说,她半年里相了60多次亲却没一次成的。”
“然后,你说的惊人的线索呢?”
陈寒拿着彭萍华惊半年来的通话记录,指着最后一页密密麻麻的号码中被划了红圈的,“彭萍华最后一个相亲的对象是易伟。”
这条线索的确惊人,可季梵硕却丝毫没有一点惊喜。
陈寒注意到他的神情,“怎么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季梵硕摇头,“得把他请来。”
陈寒拍着他的肩膀笑说:“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已经派小邓去请了。”
二十多分钟之后,季梵硕再次在审讯室里见到了易伟,此刻他依旧淡定,但是却全然没了之前的笑意。
季梵硕坐在他对面,目光深邃的凝视着他,“知道我为什么又把你请来了吗?”
易伟靠在椅子上,坐姿极为随便,“知道。”
“为什么要撒谎?”
“为什么不撒谎,人都死了还说自己见过她,这不是明摆着会摊上事吗?”
“你在害怕?”
易伟的眼神不禁撇向一边,“没有。”
季梵硕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他脸上,“那好,你看着我,我再问你一边,你有没有杀彭萍华。”
易伟紧皱着眉头,定定地注视着他,“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信?”
“那得看你说的话有没有说服力。”
易伟眉眼向上扬起,整个额头都缩成了一团,“我和彭萍华确实曾经有过联系,但是我真的没有杀她。”
季梵硕静默良久没有说话,片刻过后,他起身往审讯室外面走去。易伟的声音在身后急促的喊道:“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她。我没有杀她……”
走出审讯室,小邓就凑上来问道:“季社长,这人怎么办?”
“放他回去,派人监视。”
回到办公室,陈寒就问,“怎么样?审出来什么没有?”
季梵硕若有所思的摇摇头。
陈寒看着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是有哪里想不通吗?”
季梵硕说:“我问易伟‘彭萍华是不是他杀的。’他回答我问题的时候,眉毛上挑,额头皱成了一团。一般在这种问题上出现这种眼神的话,隐藏了两个信息。”
小邓听得津津有味,“季社长,是哪两种信息?”
季梵硕说:“第一他是在强烈的告诉我,他真的是无辜的。第二他想通过这样的眼神反过来观察我,试探我。但无论是哪一种,这样的一个表情动作都传递了一种信息,他不敢正视我。”
小邓果断说到,“那这个易伟肯定有鬼。”
案子到了这步再次陷入僵局,尸体可获得的信息太少,而三个嫌疑人审来审去都是各怀鬼胎隐藏极深,令警察难以从蛛丝马迹中抽丝剥茧。
季梵硕起身,决定先回去一趟。毕竟他已经两晚没洗澡了,这对于有洁癖的人来说简直是要命的事。
陈寒见他要走,走到他跟前说:“昨儿个七夕真不好意思了。”
季梵硕有点不明所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前有案子的时候陈寒半夜三更不都给他打电话吗?
陈寒接着说:“毁了你和小舒法医的约会,你代我向小舒法医陪个不是。等案子结束,请你们两吃大餐。”
季梵硕终于明白,敢情陈寒以为他和舒澄在谈恋爱。他不由想起那个梦,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既没否认也没确认,“那我先走了。”
——
舒澄再次接到季梵硕的电话是在七夕后的第二天,一如上次,他开着悍马来到别墅小区接她。
屋子里,姨父姨妈看着窗外的豪车,姨妈说:“我们是不是该准备嫁妆了。”
姨父煞有其事的点头,“我觉得完全有这个必要。”
沙发上的安珂听了这两老的对话,向他们投去目光,“爸妈你们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澄澄都还没订婚准备什么嫁妆。”
两老一听,眼珠子齐刷刷朝安珂瞪来,安珂立马闭嘴,目光转向电视。
舒澄一上车,季梵硕就注意到了她脖子上撤掉的纱布。
“你的脖子好了吗?”
舒澄点头,“好的差不多了。”
季梵硕忽然凑近了盯着她的脖颈,带着体温的手指轻抚上了伤疤。这一碰把舒澄吓得一个激灵,瞬间脸色从两颊红到了耳朵根子。
自从舒澄成年后,除了男医生与安珂之外,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异性,在密闭的空间里有过肌肤触碰的举动,这会儿自然是紧张的不行。
季梵硕却是平平常常地说:“幸好不深,应该不会留疤。”抬头,就看见舒澄红的跟番茄一样的脸。
季梵硕不是没见过女孩子脸红,但那都是记忆力高中时期的事了。大学时期,也有不少女孩对他表白过,可那些表白形式都已近乎昭告天下了,哪里看得见女孩子娇羞地一面。
而此刻,舒澄红着脸静静地坐在他眼前,没了平素验尸时那般镇定凛然、有条不紊,眼前这模样娇羞又可人,实在是有一种想拥她入怀的冲动。
季梵硕想起了她在梦里的样子,心里头忽然像灌了蜜糖一般,或许真按梦里的场景来发展也是不错的。
舒澄纤细的声音打破了有些奇异的气氛,“是不是又有案子呢?”
季梵硕坐回身,言归正传,“没错。距离上次陈尸地一公里外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季梵硕发动车子驶离别墅,前往清江下游。
两人赶到发现尸体的河滩时,离着尸体还有百来米,一下车就闻到了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比起上一次更加浓重。
季梵硕与舒澄穿过围观的人群,走入警戒线内,发现尸体旁边已经蹲了一个穿警服套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
陈寒走上前介绍道:“那位是我们尸检所最年轻最权威的孙法医孙桓,说起来他和梵硕你同年了。哎,真是英雄出少年,我可真该退休了。”
季梵硕打量着那个男人,这时,舒澄已经朝孙桓那方走去。
注意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帆布鞋,孙桓抬起头,朝舒澄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要一起检查吗?”
这个男人五官长得白净,身上隐隐透着一种博学儒雅的气质,以至于他笑起来的时候笑容清澈极富感染力。如果拿他与季梵硕做比较,且不说两人那无可挑剔的长相,就气质而言季梵硕更多的是张狂而随意地英气,而这个男人却是内敛淡然的儒雅。完全不同类型的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