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 来到旧城（1 / 1）
这天莜莜刚从图书馆上完自习回到宿舍，景夏就高兴的跟她说：“莜莜，小月传了一份理论课考题的答案到我们专业的群里呢。有热心人真是好!”
“什么？！”莜莜突然想起自己前天发给小月的那份答案，急忙跑去景夏的电脑前看了看。仔细辨认后，她气的直跳脚：“这不就是我整理的那份嘛！”
还不待景夏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莜莜就气鼓鼓的出门找小月理论去了。
一口气跑到小月的宿舍门口，莜莜看见屋里亮着灯，小月和小静好像正在高兴的聊着什么。莜莜稍稍压制了一下自己的怒气，站在门口想了想，也许就这么冲进去指责小月是件很掉价的事，要不要就这么算了？但是莜莜心里头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听见小月的欢声笑语就更觉得自己委屈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是小月的声音。
莜莜微笑着走进来，尽量好脾气的说：“小月，那个。。我听景夏说你传了一份理论课考的答案到群里？”
“是啊。”小月抬着头面色平静的望着莜莜，倒显得莜莜言语躲闪，底气不足。
小月的态度让莜莜恼火，“理论课的期末考一共就是十道论述题，老师还把题事先都给了，你这样把答案都传上去，会不会间接的让两个班都集体作弊了呢？”
“你想多了吧，你以为大家都会一字不漏的背啊。”小月针锋相对。
“不管怎样，那是我整理的答案啊，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同意就上传？”莜莜收起笑容，面露愠色。
“我有帮你改错别字啊。”
“你。。太搞笑了吧？”莜莜没想到小月也是会胡搅蛮缠的。
“就是一份答案而已，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别那么小气，分享给大家不好嘛？你就是想让自己拔尖，让别人都不如你是不是？”小月说最后一句话时，眼里明显带着厌恶的神色。
莜莜顿觉血液上涌，身体僵直。她明明知道，自己跟小月的芥蒂，哪里是这份答案呢。但是她不会去挑破的，谁先挑破谁就输了。我又没有做错事，我为什么要怕你？莜莜这样想着，反而给了小月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吧好吧，就知道你一直都是副热心肠。是我太小题大作了，你好好复习吧，我回去了哈。”说罢，笑着转身扬长而去。留下屋子里满脸匪夷所思的两个人。
正月十五过后，大三下学年如期而至。专业课上，莜莜照例从书包里掏出红包书，挤着零碎的时间赶着再多记几遍单词。再过三个月她就要去参加GRE考试了。最近她每天都泡在自习室啃往年的考题，还在自习室里看见过胡兴和邱月，以及他们面前堆着的考研辅导书。看来大家都以经在为毕业后的出路奔波了。小组的国创项目这学期末就要进行扫尾工作了，幸好已经做的差不离，要不然就得每天忙得跟打仗似的了。
莜莜正胡思乱想着，突然看见身旁的墨忱也从书包里掏出一本闪眼的红壳书，翻开来念念有词的看着。
莜莜好奇的凑过去，熟悉的单词排版映入眼帘，“你怎么也背GRE单词了？！”她吃惊道。
“我无事可干啊，背点高难度单词给自己充电咯。”墨忱说的轻松愉快。
莜莜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学霸的世界真是扑朔迷离。自己水深火热的背了七八遍还是只能记得一半而已的单词库，墨忱居然当作一件轻松愉快的业余兴趣在品玩么。他到底在想什么？
尽管莜莜沮丧的预感自己半年来辛苦累积的词汇量很快就会被墨忱赶超了，但同时她又高兴的发现，自己再也不是一个人在攻克高深单词的路上踽踽独行了，她有了一个强大的盟友！每次的专业课，莜莜来到座位上还未翻开小红书之前，墨忱会随机抽查她几个单词。若是答不上来或者胡扯一通的话，墨忱会投来温和又鄙视的一瞥，她在屈辱中就把这些词牢牢记住了。
周六的下午，景夏打开宿舍门，一脸伤心的走进来，眼里竟还闪着些不争气的泪光。
“这是怎么了？”莜莜见状赶紧走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拦住她。
“我把我们组都害了。。。就因为我，我们的项目完不成了。。。”景夏带着哭腔说。
“这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莜莜从不过问景夏她们项目组的事情，对此一无所知。
景夏的小组在做一个信息系统。不知怎么七弯八拐的关系，小雯找来了一个在信息行业工作的大叔来给她们做指导。小雯带着景夏她们基本每月都要去大叔那里一边学习一边做项目的活。渐渐的，景夏发现大叔对她变得特别起来。如果大叔要联系她们，从不直接找组长章雯，而是让她代为转告。平时还会发一些短信跟她东聊西聊，嘘寒问暖。景夏虽然纳闷心烦，却没有跟小雯她们说过，想着为了项目，也得要跟大叔处好关系。
听完景夏的叙述，莜莜着急道：“那个大叔心怀不轨了是吗？这些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过？你一个人憋着多傻呀。”
“莜莜，你最近整天都不在宿舍，我都没有机会说。。”景夏满脸委屈。
莜莜歉疚的叹了口气，“那后来呢？”
“昨天晚上，大叔给我打电话，要我做他女朋友。”
“什么？你不是说那个大叔都四十岁了么？他这。。是知道你们有求于他，威胁你吗？”
“今天小雯叫大家一起去大叔那里，我实在不愿意去，就把这件事告诉她们了。她们几个，都说觉得恶心，再也不想去找大叔弄项目了。这让小雯很难办。结果她说她要自己去找大叔。我们都劝她别再去了，可是她说项目不能就这样夭折掉，所有的技术指导都来自大叔，还有最后一个瓶颈，她一定要去询问。她说让我们放心，她不会有什么事的。。。莜莜，怎么办啊，好担心小雯啊，她真的要一个人去吗。。。那个大叔真的不像什么善类啊。。。”
“我这就去找她！” 莜莜说罢便直奔小雯的宿舍而去。
“你要去哪儿？”莜莜刚走到小雯的宿舍门口，就看见她背着包正要出门。
“去。。。做项目。”小雯茫然的看着莜莜。
“景夏把事情都跟我说了。你现在就这样一个人跑过去实在太不好了，大家重新商量下吧。”莜莜挡在路当中，焦急的说。
“我是不会因为这个放弃项目的。而且这也不关你的事。”小雯恼羞成怒。
“谁说要放弃了。我是说，要去也不能一个人去，我来陪你去。“莜莜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冲动。
小雯惊讶的看着莜莜，不说话。发生了这种事，一想到要独自去见大叔，她其实心里怕的想哭。但是她章雯从不愿认输，她倾注了那么多心血的项目是绝不能以这种奇异的方式失败的。她没有想到的是，当所有人都退避三舍的时候，居然是她一向嫉恨的陆莜莜站了出来。她一直把陆莜莜当劲敌，也许正是因为莜莜有和她一样的拼劲，所以在这种时候，也只有陆莜莜理解她。
“我们再叫个男生一起，这样就不怕了。“莜莜生怕小雯一眨眼就跑掉似的一只手拉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墨忱。
半小时后，三个人从巴士上走下来，来到市中的旧城区。
旧城区里就像是一个建筑博物馆。有新兴的摩天大楼，又有欧式风情的红瓦白墙，还穿插着一些灰暗调的六七十年代的矮楼房。小文要见的大叔就在其中的一幢老式楼房内工作。
三个人七绕八拐，终于来到地址所在的地方。顺着窄小的楼梯上去，莜莜发现这是一栋以隔间出租的写字楼。门牌上写着各式的办公项目，有律师事务所，留学咨询中心，广告设计什么的。挨个望去，门都紧闭着，应该是周末的关系，楼里一个人影也没有。灰暗的楼道，只听见他们三人空旷的脚步声，实在有些慎的慌。三人来到一个带着玻璃门的稍大些的办公室前，小文停下来，说道：“就是这里。”
莜莜探头望去，办公室里光线很暗，并没有亮灯，正厅有四张办公桌，往里面大概还有几张桌子。屋里的摆设陈旧又杂乱，看起来是家小型的电脑设计公司。“好像并没有人啊？我们怎么办？”莜莜回头望着小雯和墨忱。
“我想再等等吧。他和我们约在每隔一周的周六下午见面，都来了好多次了，他肯定记得的。现在刚过了约定时间两分钟，还有时间。“小文看了看手机，确认没有大叔发来的任何新消息。
“那好吧，我们陪你。”莜莜仗义的说。
莜莜有满肚子话想问，她想问问小雯这个大叔到底是个什么人，从哪里找来的。但是想了想又没有开口。一来是怕小文难堪，二来是大叔说不定什么时候会从哪个楼梯口突然冒出来，或者是在办公室哪个看不见的角落待着，如果让大叔撞见他们在说他坏话，只会让情势更加难堪，小雯的项目就更没戏了。
三个人不言不语的等了将近十分钟，楼道里依然没有任何动静。陈旧的楼里隐隐有些霉味透出，配上压抑的光线，让人心慌的死寂，加上很可能只是空等一场的恼火，三人越发焦躁起来。
“莜莜，墨忱，不如你们先回去吧。”小雯开口道。
“你是要一个人继续等？那不行，我们要走一起走。”莜莜说。
“本来让你们陪我过来就很不好意思了。还让你们这样干等着，我心里真的不好受。”小文落寞的说，她看莜莜没有要妥协的意思，又补充道：“而且如果大叔一会儿到了看见我搬了两个救兵来，我怕他更加不会再帮我了。”
“那。。。。”莜莜为难的想了想，“那我们在楼里别的地方走走，你要是等到了大叔或者不想再等想回去了，都赶紧发短信给我们，好吗？”
“嗯，好，”小文点头说道，“你们快走吧，这里太憋了，绕过去的那里有个晒台，空气还比较好。”
莜莜和墨忱在迷宫似的走道里四处摸索，终于看见前边有一大片的阳光倾泻进来。两人走过去一看，一个伸出主楼的宽敞晒台赫然出现在眼前，不禁觉得气氛宽松多了。
跨过门栏走出去，满目竟都是绚烂明媚的□□。连墨忱都情不自禁的轻“呵”了一声。
在忙乱紧张的生活里压抑了许久，竟不知，墙外恍然已是人间四月天。楼下像是一处老式的家属大院。院子里淡粉色的樱花树衬着蔚蓝的天色，随拂面的微风轻扬起点点花瓣，静静的落在院子里龟裂的水泥地上，灿金色的迎春花上，还有娇艳的映山红上。两人正沉浸在这无声却又绚烂的美景里，又突然听见小孩子的嬉笑叫闹声。侧头一看，原来家属院旁边还有一个幼儿园。幼儿园里的老师正在带着一群小朋友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这群小人儿穿着花花绿绿的小毛衣，排成一个串儿，躲在老师身后满脸兴奋的边跑边叫，稚嫩的小脸蛋红通通的，不知是被依然料峭的春风吹的呢，还是因为玩游戏跑的太欢。这一切的一切都沐浴在温暖灿烂的阳光下，镀上了一层恍如隔世的光彩。莜莜突然觉得感动的要哭，曾几何时，她也是一个无忧无虑只知玩耍的小小孩童，但是现在，她已经长大了，经过了童年，少年，成年，一切皆如白驹过隙。越长大，越多世事纷扰，心思也越多曲折，而且，她还要继续成长下去。她想到慢慢离散的友人，迷惘难测的未来，不禁悲从中来。她呆呆的看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的场景，仿佛是不小心打开了一个童话王国的大门，从门里面传来阵阵银铃般未历忧愁的笑声，那似是能震动灵魂，让人落泪的声音。
墨忱看见背对着他的莜莜肩膀抖动，似乎在压抑着啜泣。“莜莜，你怎么了？“墨忱转到莜莜面前，用有力的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没事，就是抽风了，多愁善感了一下。”莜莜闭了闭眼，调整了一下呼吸。
“墨忱，你说，我是不是老了。别人说，当一个人开始回忆过去，那就是老了。”莜莜黯然道。
“才二十出头，老什么？你这小丫头，别胡思乱想了。”墨忱摇着她的胳膊说道。
“唉，最近真的发生了太多事了。”莜莜轻叹一口气。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这是规定。”墨忱故意摆出一副上帝口吻来逗莜莜。
“噗——”，莜莜被逗笑了，心情也和缓了些，“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如意的会是哪一两件事呢？”
“不知道，不过，我肯定会在你的如意之中。”墨忱似是坚定又是深情的说。
莜莜捂脸笑，她不想让墨忱看见她欣慰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