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破碎（1 / 1）
五月十二号的晚上，莜莜靠在窗前，和电话那头的陶唐与聊着天。
“我们宿舍的人都跑出来了，现在大家都拿着床单躺在操场上呢。哈哈哈，真热闹。小强他们几个在打牌呢。”陶唐与听起来很兴奋，之前地震刚来时的惊慌已经退去了一半。
“所以你们今晚都要在操场上睡了？”莜莜担心的问。
“看来是了，怕是晚上会有余震呢。我们刚刚去宿舍拿东西，宿舍的墙已经有一道裂缝了。”莜莜听了倒吸一口凉气。“当时地震的时候，我第一个带头往楼下跑，边跑还边在每层楼喊“地震啦！”当时我一边跑还一边能感觉到楼梯在晃，呼，还好有惊无险。后来大家都聚集在操场上，那场面可逗了。有好多人当时在宿舍里睡觉的，还有一些在澡堂洗澡的，跑出来的时候就只穿了裤衩。还有些逃亡时超淡定的，还把笔记本抱了出来。”陶唐与说的绘声绘色，就好像一切只是一场奇妙的冒险。
“今晚的月色真好。”莜莜抬头望着夜空，痴痴的说。
陶唐与一愣，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也悠悠的的说道：“是啊，月光很亮堂呢。”
盯着天空沉寂良久，陶唐与又开口道：“莜莜，地震的时候，我只打了三个电话。我爸妈的，我女朋友的，还有你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屏息了。静谧之中，莜莜能感觉自己的心正在往上升起，仿佛要奔到那月亮上去。“你知道吗，当时得知你那里地震了，我打你的电话打了五十多遍，你不知道我是有多着急。。。”，莜莜咬着嘴唇，红着脸。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沉浸在心照不宣的浪漫中。恰如月光，透亮，却又朦胧。
暑假很快就到了，莜莜和陶唐与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亲密阶段。
“莜莜，你什么时候回来过暑假？”陶唐与在电话里兴奋的问道。
“还要过好长一段时间呢，大概要七月底了。我们的期末考比你们的要晚一周呢，而且我们还要求修讨厌的暑期课程！活生生把我的暑假推迟了一个月，好想早点回去啊。”莜莜满面愁容的叹气。
“真的不能早点回来吗？”顿了顿，陶唐与又补充道，“让我要在家等你一个月这么久。”
莜莜一听，脸忍不住刷的红了。
1个月前，陶唐与和他的护士女朋友分了手。莜莜听陶唐与说起，也不觉得惊讶。医院的那段偶遇，终因为两个人渐行渐远的生活而结束。陶唐与之前提起过，他每次晚上跟他的护士女友打电话的时候，人家都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这让陶唐与很是失落，觉得满肚子的话无处可说，慢慢的把莜莜当成了最忠实的听众。
这时听到陶唐与的这种肉麻话，莜莜的直觉告诉她，在暑假，等他们见面的时候，陶唐与应该会跟她陆莜莜表白！
“我也很想早点回去呢。没事的啦，我们肯定会见面的啊。”莜莜虽然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却在表面上大大咧咧的一带而过，她想把最美好的部分留在相见之时。
信息专业一年级学生的暑期课程，要求两人合作设计一款游戏。本来景夏满心期待的会和莜莜一组，却在莜莜那里吃了个闭门羹。
莜莜去找了周墨忱做搭档。
周墨忱和莜莜平时的交流并不多，只在上课前闲聊两句，或者讨论一些作业，私下再无交情。莜莜一直是很容易跟同桌打成一片的，但对周墨忱，却说不上为何保持了些距离，大概是考虑到小月的缘故吧。但这次，莜莜却大大方方的来主动找周墨忱，仿佛一下子跟别人变成了老熟人似的。
“你要和我一组？”周墨忱惊讶的看着她。
“是啊，我们一组的话，肯定是很顺利的就完成任务了。老师不是说了吗，提早交差的就能早回家啊！”莜莜满脸神采飞扬。
“我。。。我不知道胡兴同意不同意啊，他大概想和我一组吧。。。”周墨忱有些犹豫。
“放心吧，他答应把你让给我了！哈哈！”莜莜得意的笑起来。早就知道会有胡兴这个障碍，莜莜提前跟胡兴探过口风。有美女亲自上门拜托，胡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周墨忱一愣，想不到这个女孩子这么来势汹汹。“那好吧。”周墨忱点头答应了。
“你觉得我们应该设计什么软件”上了一个星期VB语言课后，莜莜发短信问周墨忱。
“我还没开始想呢。不是还要再上一个星期课再开始选题的吗。”周墨忱回复道。
“每天只上半天课，活生生的在浪费美好的暑假啊。我们完全可以自学，快点开始做啊。”莜莜开始给周墨忱洗脑。
周墨忱真心后悔捡了个如此急躁的队友，无奈道：“好吧，我想想。”
“你们男生不是都爱打游戏嘛，一定主意很多的，下周一等你的好消息哦。”天呐，这下连截止日期都有了，周墨忱仰天叹气。
“我现在能想到的，能用最短时间做出来的就是打地鼠游戏了。”周一来到教室，周墨忱一边坐下打开笔记本一边对旁边的陆莜莜说。
“好啊好啊，听起来不错。”莜莜听到“最快”两个字，立刻欢欣鼓舞。
“那。。。，打地鼠是什么？”莜莜满脸不好意思的望着周墨忱。
及时响起的上课铃解救了此时瞠目结舌哑口无言的周墨忱。
最后，周墨忱给陆莜莜布置的唯一任务是去找一些好看的卡通地鼠图片。想来是周墨忱发现陆莜莜根本是想早点回家了事，于是直接好人做到底。莜莜花了一上午在网上搜了一堆图片给周墨忱发了过去，然后就感激涕零的奔上了回家的火车。
莜莜到家的时间，比预计的早了一个星期。
特意没有提前通知陶唐与，莜莜想给他一个意外惊喜。
“嘟嘟嘟——”电话那头一直没有人接，已经打了好几遍了，陶唐与没有半点回应。莜莜的满心期待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午呆滞的坐在沙发上烦躁不安的切换着电视频道。本来每次一回家莜莜就会兴冲冲的出门去逛街买小吃，今天妈妈叫了她好几次，莜莜也没有半点兴趣。
到了晚上八点多，手机发出一声短信提示音。莜莜抓起来一看，陶唐与这个挨千刀的家伙终于回复了。
“怎么了？”陶唐与问道。
“我能给你打电话吗”莜莜之前的生气转眼又忘了，她迫不及待的想听到陶唐与得知她提前回来的喜悦。
“你等一下，我给你打过去。”陶唐与回道。
过了两分钟，电话来了。
“喂？”陶唐与的声音没有多少兴奋，却有一丝疲倦。
“你猜我现在在哪？”莜莜没有细想，依旧神秘的说。准备好的关子是一定要卖的。
“不是在学校吗？”
“我到家啦！我提前交了任务，溜回家来了~”莜莜的语气抑制不住的兴奋。她猜测着陶唐与回有多惊喜。
“这样啊。可是，我现在不在家呢。”陶唐与的语气平淡的让人心碎。
“什么？你在哪啊？”这可是莜莜万万没有料到的。
“莜莜，是这样的。我以为你短期内不会回来，就跟着我妈妈出来旅游了。我妈妈她问了我好多次，所以。。。”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莜莜的神情耷拉下来。
“再过三周吧。”
“什么？！那时候我都快开学了啊。”莜莜失望的快要哭出来，“你不是。。不是说好要在家等我吗。。。”
沉默许久，陶唐与道：“莜莜，我没有那么久可以等。”
莜莜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这是她认识的陶唐与吗？
原先以为可以开心的在一起玩耍的暑假，就在那低落的躁热天气中独单的熬过去了。莜莜逼自己约着朋友出去逛街喝茶，仿佛只要过着原先的日子，心情就能恢复到原先一样。可是，莜莜只是在心不在焉的做那些事。更加郁闷的是，她还会时不时从朋友那里听到陶唐与的名字。那次在咖啡馆坐着，简心坏笑着问道：“莜莜，你和陶唐与是怎么回事啊？”莜莜心里咯噔一下，明明这件事一直都是瞒着简心的，这丫头怎么会知道的呢？“就是挺好的朋友呗。”莜莜拿一句俗套话搪塞着。“上次寒假唱K的时候你们两个举止那么诡异，大家都看见啦。事后还有人问我知不知情呢。”简心不依不饶。“反正，我跟他不会有什么的。”莜莜低头看着手里的咖啡，黯然道。简心见状，感觉自己猜出了个大概，满意的点点头。
当陶唐与的电话姗姗来迟的时候，莜莜已经在收拾回校的行李了。
“莜莜我到家了，我们出来见一面吧。”陶唐与在电话里说。
“我明天就要回学校了。”莜莜在电话里以一种漠然的语气说道。她其实很想见到陶唐与，她已经想了太久了。可是如果今天见到明天就要分开，她觉得酸楚，一赌气，她决定不见。
“那好吧。”陶唐与撂下三个字，挂了电话。
这一夜，莜莜翻来覆去，没有睡着。
当夏日清晨的阳光伴着鸟鸣照进窗户里的时候，莜莜爬起来，给陶唐与发了一条短信。
“我们还是见一面吧。”
早上十点，陆莜莜和陶唐与在平时聚会常去的名典咖啡屋见面。
“你怎么。。瘦成这样？！”莜莜第一眼见到陶唐与，被他的消瘦吓了一跳，暂时忘了之前的不快。
“是吗？”陶唐与对此并不多言。
眼前的陶唐与，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胳膊和腿细的像麻杆，目光暗沉，一改往日阳光的形象。
莜莜被陶唐与惜字如金的态度搞得有些恼火，她不说话，装作气淡神闲的自顾喝着咖啡。陶唐与总该先说点什么，莜莜想。
陶唐与抿了一口咖啡，靠在沙发上，眼睛并不看着对面的莜莜，慢慢的说道：“莜莜，我们以后不要再继续打电话了吧。”
“为什么？”莜莜在心里呐喊，她惊得发不出声音。
莜莜定定的注视着陶唐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本来她想着，见了面也许就能好好说话，不再双方互相赌气了。生气不就是因为对对方有很大的期待嘛，其实是他们两个人都太在意对方不是嘛。她想着他们能和好如初，中午一起去吃午餐。还可以逛逛街，聊聊天，直到傍晚该上火车的时候。
现在，一切都破碎了。
莜莜用眼神在质问陶唐与，她等待陶唐与说原因，可是对方没有。
终于，莜莜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说了一句“那就这样吧。”甩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