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1 / 1)
约好的手术当然是如期进行,李思凡扯了个要去外地考察的谎,做完手术之后找个家旅馆休养,勉强清静到第二天,黄亥就开始连环夺命CALL,急报李桐仗着手下一帮混黑道的小流氓,公然去工地堵乐享工程的人,重伤了两个,一个躺在重症监护室还没脱离危险期,事情捅到韩特助那里,要他即刻回去给个交代。
打了消炎针李思凡还在发低烧,好在头脑还算清醒,让黄亥先帮他约韩奕出来,探探口风也好。
他拖着酸软无力的身体跟韩奕共进晚餐,因为一直低烧,胃口不佳,脸色大概也不够好看,连一向以处事圆滑从不生气著称的韩奕说起话来也有些不客气了。
“李总,看来这家餐厅不合您的胃口。”韩奕脸上依旧带着笑,一双眼睛却无比锐利,似乎想要看破李思凡的假面具。
李思凡的确有些恍惚,他的伤口疼得厉害,占据了大部分注意力,只能僵硬的笑道:“怎么会。”
“听说惠隆有个大案子,竟然要李总亲自去谈,看来标的不小。”韩奕放下筷子,又认真的盯了李思凡一眼。
“哪里的话,尚且没有一点眉目呢。”李思凡觉得韩奕今天特别难应付,而身体不适的他完全无力招架。
“之前黄总助说李总飞到了关内,今天让你匆忙赶来,倒是我的不是。”韩奕笑笑,举起酒杯,“我先干为敬了。”
他对着李思凡举举杯子,果然一饮而尽。
李思凡踌躇了一下,也端起杯子将酒液喝干,辛辣的液体滑入胃袋,他几乎当场就要吐出来,忍了又忍,终于压了下去。
他干脆一鼓作气,自己倒了一大杯去敬韩奕,在对方逼人的视线下主动提起乐享工程的事情,两人打了几圈太极,韩奕终于漏了点口风,说是封瑞今晚要在名豪宴客,让他最好亲自去谈。
最后韩奕看着李思凡泛起红潮的脸,似笑非笑的说:“今天公司秘书订机票,查了所有航班,倒是没发现李总乘坐的那趟,想必你是亲自驾车回来。”
李思凡脸就更红了,他撒了个谎,竟然还被人当场拆穿,恐怕韩奕以为自己是故意找了借口躲出去,李桐所作所为也是惠隆指使的。
他想解释几句,韩奕却把话题又扯开,两人话不投机的说了一会儿就各自离去。
李思凡实在支撑不住,就地开了个房间,先进卫生间大吐特吐,食道给胃酸烧得灼痛不已,勉强吞了颗止疼片,喝了两口水,定好闹钟便滚到床上沉沉睡去。
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李思凡起床后自觉强了很多,可能是止痛药起了作用,下面伤口不再作祟,只是仍旧低烧,体温偏高,一动就出了一身热汗。
他为保险起见又吃了两颗止痛药,按照韩奕所说的时间赶到名豪,却还是迟了,好在在场都是熟识的人,罚他喝了三杯也就轻轻放过。
封瑞虽然不太说话,这种应酬也还是少不了的,此时一个人坐在阴影里,脊背笔直,一如往常。
李思凡这次是来赔罪,即使心里打鼓,仍旧端了酒杯坐到他身边。
其他人知道封瑞的脾性,一向不回过来打扰,因此两人所在这一小块地方倒是别样的安静。
李思凡低低叫了声瑞哥,看了看其他人却是低问道:“世宣哥怎么没同你一起?”
封瑞把脸侧过来看着他,过了好几秒钟才道:“他身体不适。”
李思凡就“喔”了一声,看看封瑞面色平静,暗自猜想心情应当还好,便开诚布公道:“瑞哥,当真不是我支使李桐带人去工地闹事,乐享工程的人,我会让黄亥从优抚恤,希望此事不要影响惠隆与泰丰的合作。”
“我相信你。”封瑞突然拿过李思凡的酒杯,抿了一口酒液,“你最近,还好?”
“还行吧——”李思凡有些茫然,想起自己这一两个月辛苦奔波劳碌还没讨到什么好,不免有几分挫败感。
“以后遇上问题,直接跟我说。”封瑞今晚的话反常的多。
李思凡忽然福至心灵,顿悟快把自己头发给愁白的贷款一事怎么会这么顺利的就解决了,原来还是封瑞从中斡旋的缘故。
他眼眶难免有些发热,出来工作这么多年,封瑞真是帮他最多的那一个,而且从不言回报。
虽然这种不求回报的帮助,也只是应赵世宣的请求。毕竟他们二人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李思凡只是他们的小跟班。
如果不是因为某种原因,李思凡不会那样热切崇拜的追随着赵世宣,也就不会认识封瑞,以后的种种错事,都不会发生。
这一切都源自李思凡不可告人的隐秘心思,他无法对任何人倾诉,只能将它藏在心底的最深处。
不知道什么时候包厢里其他人都离开了,竟然只有李思凡和封瑞两人对坐一角,封瑞手里捏着李思凡的酒杯,李思凡斜靠在他旁边,展露出寻求依靠的姿态。
封瑞端正的坐姿终于有所改变,冰封般的五官棱角也开始解冻,稍微侧过肩膀,李思凡就跟以前一样的靠在了他的怀中。
他敏锐的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发热,于是低下头贴了贴对方的额角,触觉有些粘腻,明显出了不少汗。
李思凡情难自禁的环住封瑞的肩膀,仰头在他坚毅的下巴上啄吻几下,微微闭上眼睛低声问:“你要跟我分开,是因为世宣哥回洪城?他——”
封瑞堵住他没有说完的话:“他暂时不会离开。”顿了顿又问道,“世宣有没有找过你?”
李思凡忽然觉得自己下腹又开始疼痛起来,痛感越来越强烈,他忍不住弓起了身体。
真是该死,手术后护士交代起码一个月不能有性事,也不能勃.起,可是看到封瑞,他怎么忍得住?
“没——没找我——”剧痛让李思凡说话都断断续续,因为烈酒而红润起来的脸很快变成惨白。
封瑞也发觉他的异常,很快摸了摸他弓起的腰背,然后一路寻找到了疼痛的来源。
手下的触感太异常,封瑞难得的失态,脱下李思凡的裤子,看到他下.体上包裹着厚重的纱布,还有浓烈的药水味道。
他表情仍旧平静,只用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过来,李思凡就吓得自己招供。
“小手术而已,已经没事了。”他惶恐。
“什么时候做的?”封瑞总能抓住事情的要害。
“昨天——”
封瑞看着他,没有说话,把李思凡的衣物整理好之后才冷冷道:“医嘱里有说可以喝酒吗?”
李思凡心脏都快停止跳动,忽然挣扎着半坐起来,先试探性的摸了摸封瑞的脸,见他没有拒绝这才用双手捧住他的头,把自己的嘴唇贴上去胡乱亲吻。
不过几个月而已,为什么对这个人的思念却已如深入骨髓?
他想念封瑞,想念他身上的味道,想念他的沉默寡言,想念他的一丝不苟,想念他的一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