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4.7女王后PK入赘帝之“这是命运?我不服!”(1 / 1)
北辽无所不能的大祭司辰玺,病了。
拓跋婧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辰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只能在他向她看来之时,给他一个浅浅的微笑。
暗中,宙尚站在拓跋婧身边,他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昨天辰玺是突然昏倒过去的,他觉得他是气晕的。
“要是累了,就再睡会儿。你的身体一向好……”拓跋婧见他面无表情,忍不住话说多了些。不然,她觉得有点心闷。
辰玺自然地打断了她的话,“渡厄呢?”这个时候,渡厄祭司不在身边侍疾,是不正常的!
“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做。”拓跋婧伸手摩挲着他衣袖上的图纹,说得有点漫不经心。“你也知道,我手下的那些人虽然能以一当百,却少个当机立断的。”
“渡厄心思缜密,如此也好。”辰玺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睡得多了眼睛都有些花。就连声音,都有气无力。“对外,就说我派他出去巡视了。”
免得引起诸方戒备,毕竟渡厄祭司身为大祭司信赖的属下,还是非常显眼的。
“我知道。”这点,拓跋婧在安排渡厄的时候,就想到了。她想到一事,娥眉轻蹙了下。“我有些疑惑,想问问你……”
“嗯?”这不是她素来的风格,辰玺有些讶异。
“昨日我瞧着贺韵,她的眼神与上一世的肖丽一模一样。就算轮回转生,也不可能一成不变。会不会……”她担心,贺韵又是带着记忆出世的。这个答案,应该也只有辰玺会知道。
可惜,辰玺摇头了,“这很难确定。你是担心,她会改变战局?”他忘不了上一世提前问世的火炮炸药,让六国无数性命陨灭。
“如此,只能将她全面监视。”拓跋婧的确担心凛国会因为贺韵这个变数,咸鱼翻身。“联系一下我们在凛国的人,记下她与皇甫敖的一举一动。走一步看一步吧……”
“嗯。”辰玺疲惫地点了点头,双眼里没有太多光芒。像是一颗被尘埃覆盖的星辰……
拓跋婧转头看了眼紧闭的宫门,又往辰玺身边坐近了些。她伸手将他额前的银白色发丝一点点捋顺,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小师兄,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最担心的不是找不到我,而是我有病……”
“洪绛!”辰玺情急之下,喊出了她的本名。
拓跋婧却冲着他轻轻摇头,她嘴角的笑很浅,仿佛风一吹就能消散无痕。“我精神不正常,我自己知道。没和你坦白,就是怕你看得太清,反而伤了自己。因为,你太聪明。现在好了,你都知道了……”
知道,他们两个是被抛弃的,她是一颗棋子。
知道,他们根本微不足道。
知道,这所谓渡劫的真相!
“什么时候知道的?”辰玺的眼眶通红,眼眸深处闪动着浓烈的火焰。“是一开始,还是……”
“我以前的记忆很混乱,可是游荡在人间三千年的这段时间,我的记忆精准到分分秒秒。”拓跋婧深深地吸了口气,好像这样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会狼狈。“人间历练的是人心,所有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看得多了,再笨的人都会变得精明透彻。因此,从地界知道我的身份后,我就知道了。”
辰玺紧紧地抓着身上的锦被,上好的云锦被面在他的手里变得褶皱不堪。他死死地盯着强作镇定的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人间三千年,地府的解释是没有找到我,而你也没有找到。可是,给我生命的天地之神一定可以感知我的存在。可他并未施加援手,反而让我游荡在一个既定的空间里,独自一人。但是说句心里话,我不在意。”拓跋婧认真地看着辰玺,她轻叹一声,“因为,三千年沧海桑田足以磨灭我对一位父亲的幻想。而你,只是太在乎他罢了。”
拓跋婧将他紧握锦被的双手一点点掰开,与他执着地十指相扣。“小师兄,别骗自己了。其实你从第一次受天劫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天地之神的意思了,只是你不愿意承认。你以为,只要你保证妖魔二界的平安,就可以得到天地之神的关注,让他心软,让他舍不得害你。”
辰玺的眼里有泪,清冷的泪在眼眶中氤氲徘徊,就是执着地不肯落下。
“小师兄,该醒醒了!”拓跋婧不顾他受到多大的打击,依旧故我地掀开他的伤疤,剜除他里面的腐肉,让他彻彻底底地治好伤痛。“你想要下一次天劫的时候,我陪着你一起死吗?你以为他还要我们吗?我愿意陪你去死,大不了就当我们从未降世,从未存在。可是,你愿意看着我受魂飞魄散之苦吗?你忍心吗?”
“不……”辰玺的声音嘶哑着,这一个字却是斩钉截铁。他猛地坐起身,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绝不!”
他还有她,他最重要的存在,就是她。
只要她在!
“小师兄,你只要记得。”拓跋婧一字一字,郑重认真。“我们拥有彼此,等于拥有所有。尽管只有我们,也不会有缺憾。”
她的封闭,她的沉默,她的空寂。
只是因为,除了他,其余的她都不需要。
辰玺感动之余,是心痛。他发现,他可以明白她为什么这一世一出生就没有开口了。“因为先帝与皇后偏心,你才一句话都不说的吧。”
或许,那个时候,她会想到抛弃她的天地之神……
“一出生,我与拓跋嫣放在一起。皇后抱拓跋嫣的时候满脸慈爱,温柔的样子和平常人家的母亲无甚分别。可她抱我的时候,眼中的冰冷和厌恶再多笑容都遮不住。所以,我才一开始就放弃了与他们的亲情。”拓跋婧也是别无选择,她沉默的时候很多次都以为自己再次成为谁都感知不到的游魂。“那时候我就做了决定,既然做不成亲人,那就做敌人吧。”
是的,她向来不是选黑就是选白,给出的选项里绝不会出现灰色。
“小师兄,我因为受那段时间的影响过深,精神方面可能恢复不过来了。”拓跋婧不想他做无谓的事情,干脆坦白。“我忘不了孤独和黑暗,封闭和猜忌。我唯一能肯定的是,我的心里只有你。”
我的心里只有你……
心里只有你……
只有你……
这句话一直回荡在辰玺的耳边,他的泪终于夺眶而出。“我忘不了显摆和自大,嚣张和霸道。咱们,是绝配。”
这是命运?那又如何?
我不服!
我们,照样可以走出我们自己的路!
那根被遗忘的权杖,那道被遗忘的灵魂,孤零零地站在角落,看着他们相偎相依,听着他们互诉衷肠……
宙尚萧索地自动走进冰冷的黄金权杖中,他被她的一句“我的心里只有你”彻底击垮。他从未觉得,时光如此恶毒过……
花开两地,各表一枝。
贺韵跟着皇甫敖一路平安回到凛国,在得到无数个保证后,她还是忍不住问了皇甫敖最坏的结果。
她拽着皇甫敖的袖子,委屈得像只被抛弃了的小花猫。“太子……若是、若是父皇让你娶……又当如何?”
“韵韵……”皇甫敖认真深情地凝望着她湿漉漉的杏眸,感觉心都软成了一汪清泉了。他从脖子上拿下一块贴身玉佩,郑重地放在她的手心里。“今生,我负尽天下人,也绝不负你。有了这块玉佩,你就是皇甫敖今生唯一的妻。”
贺韵紧紧地拽着玉佩,扑到他怀里啜泣。“我等你的好消息。”
皇甫敖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进御书房,为自己的爱情争取着最后的通关文牒。没想到,人没有站稳,一本本厚重的奏折劈头盖脸地朝他砸了下来。
他的父皇,凛国帝王,已经脸色铁青,满是怒容。
“逆子!”凛帝重重地捶着御案,大声呵斥。“北辽兵强马壮,内有大祭司辰玺稳定民心,外有左右大将四方征讨。单是刚登基的拓跋婧,也是手段果决,心智过人之辈。北辽有意联姻凛国,那是凛国的运气!有了北辽这座靠山,凛国修生养息过后,定能再与北辽一争高下。如今,都被你毁了!”
看到皇甫敖的脖子依旧仰得老高,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凛帝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啊!“你个混账东西,居然得罪北辽皇帝与大祭司!这样的要求,别说不能拒绝,就是能拒绝你也要接受!你与贺韵的婚约无效,明天一早你就带着凛国的奇珍异宝去北辽求婚去!”
“我不去!”皇甫敖的声音比凛帝还要高,他无畏地看着凛帝。“今生,我非贺韵不娶!君无戏言,这是父皇你亲口……”
凛帝一个响亮的巴掌甩了出去,指着他鼻子的手指都气得在颤抖。“你身为凛国太子,唯一的皇位继承人,就眼睁睁地看着凛国国破家亡,百姓流离失所吗?你是凛国未来的皇帝,你不能为了个女人而让凛国生灵涂炭啊!”
“那我就活该牺牲我的女人吗?”皇甫敖被打了一巴掌还是不服输,“我做不到!我会担起一国储君的责任,我也要贺韵!”
看着毫无礼数可言的儿子甩袖离去,凛帝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
凛国天家父子的拉锯战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凛帝突然驾崩了。
消息传到北辽的时候,拓跋婧正和拓跋剀在下棋。
拓跋剀见她难得气色这般好,又没有多少政务,就捧了一副新棋盘和她对弈。
他发现她的棋艺好得惊人,每次他都会输得异常凄惨,棋艺却在一次次败北中突飞猛进。
所以,只要有空,他都会腆着脸和她下棋,也不怕输得连里子都没有了。
“好本事。”拓跋婧漫不经心地说了三个字,听得老相国嘴角抽搐。手里的白玉棋子稳稳地落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
拓跋剀看她一眼,手里拿着黑曜石打磨的光滑棋子,寻找落子处。他知道她不急着自己落子,也一心二用起来。“凛帝才年近不惑,正是虎狼之年。说暴毙就暴毙的,凛国倒没出乱子。”
拓跋婧不说话,端起手边的茶盏安静地喝着,也不催他落子。
“皇甫敖很快控制了凛国政权,因此老臣怀疑,凛帝的死与皇甫敖……”老相国摸了把白须,“如果不是,那也太巧了。凛帝刚同意联姻就死了,实在蹊跷。”
拓跋剀把手里的黑子扔在棋篓子里,一时有点心闷。如果真的是皇甫敖弑父,为了个女人,他也做得出这种事来!
“换个年轻点的,没什么不好。”没头没尾,拓跋婧来了这一句。她安抚地看了眼明显心情不好的拓跋剀,知道这个贵族公子向来看重的是礼仪道德,是接受不了某种现实。
老相国到底是见多识广,他立即明白了拓跋婧的话。“也是。凛帝过于稳重,有皇甫敖蹦跶着,才有目标。”
枪打出头鸟,鸟不出头怎么打?
拓跋婧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老相国,“朕有相国大人帮衬着,省力不少。凛帝的丧礼,有劳相国大人亲自走一趟。”
你也不怕老人家趴倒在路上……拓跋剀捡起一颗黑子,果断地落在棋盘的一处,并且觉得自己这一子落得很是地方。
老相国一张脸笑得跟菊花似的,“老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托。”
拓跋婧捏着白子不轻不重地往桌角上磕了几下,大殿上突然出现六名脸戴火红面具的黑衣人。“保护相国,平安归辽。”
“属下领命。”六名涅槃影卫齐刷刷地站在老相国身后,再次消失。
老相国的嘴角抖了抖,雪白的眉毛一颤一颤的。“陛下厚爱,老臣感激涕零。”不带这么吓人的,是人是鬼唷……
拓跋婧轻松地一边落子一边和老相国闲谈,“朕也不单单是为了相国的平安,只是觉得凛国那位太子妃挺邪乎,让人跟着相国顺道去查查而已。”
有人比您还邪乎不?拓跋剀真想摸着自己的小心肝好好安抚,嘴上却还是笑着的。“她能出什么幺蛾子?”
“多防备些,总是好的。”拓跋婧趁着拓跋剀想在哪里落子的空荡,郑重交待老相国。“相国大人此次前去,旁的不须多加注意。打草惊蛇也便罢了,朕担心相国安危。将来,相国还要辅佐皇兄呢。”
“陛下……”这话题严重了,老相国除了感动之外更是辛酸。他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合他脾气的皇帝,居然活不过二十岁。
拓跋剀落子的时候,手一抖,棋子落在棋盘的声音比先前的都大。他摩挲了下沁着冷汗的指腹,半真半假地开口。“相国大人为了北辽可要保重身体,如若不然陛下因为太过担心相国而食不下咽,大祭司那里谁都不好交代呢。”
“老臣下去准备一下出行事宜,陛下保重身体。”老相国走的时候,看了眼棋盘。显然,白子一方情势大好……
这个陛下,真够天才的啊!可惜可惜……
“凛帝暴毙,我瞧着你一点儿不惊讶。”拓跋剀认真地下棋,他每一次只能保证输得不那么难看。
“昨天傍晚知道的。”她的消息向来比官方的要快些,“你猜得八九不离十,凛帝是喝了皇甫敖敬献的蒙顶茶中毒而亡。凛帝让皇甫敖来入赘,贺韵给出的这么一个主意。”
拓跋剀眉头皱得更紧了,“好歹是他父亲,为了个女人……”
“皇兄小看了皇甫敖的自尊心,他以为这不是一个女人的问题,是面子问题。”让一个男子入赘本就是耻辱,更何况如此入赘他国等于为质,皇甫敖怎么肯?就算没有贺韵,他也不会愿意。
拓跋剀手指一滑,黑子落地的声音清脆得惊人。“……你算到了吧。凛帝的死,也在你的计划之中……”
皇甫敖想要抗争,先决条件是永远在凛国的最高指挥权。他反抗,就要自己当家做主,除了他父亲这个绊脚石!
“那是他的选择。”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她并没有逼他做什么。何况,杀了凛帝还是贺韵出的主意,与她没有关系。
拓跋剀捧着自己的脑袋,看着拓跋婧装无辜真想戳瞎自己的眼睛。“这些年凛国修生养息,兵力还是可观的。如若开战,胜负方面犹未可知。”
不能盲目地自信,这是拓跋剀对待敌人的态度。
“不止这些。”拓跋婧一手把玩着手里的棋子,等他落子。一手托着腮,嘴角的笑容不甚明显。“贺韵近来有些反常,估计是在为开战做准备。”
果然是肖丽跟来了,真是不死心啊!拓跋婧在看密报的时候,不是没有惊愕的。她没有选择动手,是想看看贺韵到底折腾什么出来。
“她能准备什么?”拓跋剀不解。
“过些日子就能知道,不急。”拓跋婧的人已经打入了皇甫敖与贺韵身边,随时掌控着他们的举动。就算他们造出了什么神兵利器,她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东西挪为己用。
拓跋剀的话题转到另一边,脑子也没有停止运转。选择另一个角落,与白子正面厮杀起来。“听说,南萧换太子了。”
南萧现任太子,就是曾经入北辽为质的呼邪戎。
“一个半月时间,算是雷厉风行了。”南萧的原太子是有些本事的,能在这么短时间扳倒他,呼邪戎能力可想而知。虽然,其中她的人也有推波助澜。不过,这消息尚未传出,他是怎么知道的?
“午膳之前,大祭司来过,他说的。”大祭司专门督促他批阅奏折,那叫一个苦不堪言。他彻底不崇拜大祭司这个偶像了!
能得到辰玺的认可,可见拓跋剀的能力与品行还是突飞猛进的。
拓跋婧轻轻点了点头,“皇兄也不用太累了,身体最重要。大祭司告诉你这些,大概是要皇兄放心的。这南萧,不足为虑。”
嗯?不足为虑?
已经是囊中之物了吗?是他想的这个意思吗?
拓跋剀愣了愣,他还是有自己的顾虑的。“呼邪戎在咱们这儿到底是受过屈辱的,他如今重掌权力,若是反水……”
“呼邪戎自小背井离乡,寄人篱下。他能忍这么多年,自然不会如皇甫敖一样浮躁。”拓跋婧轻轻地落子,悄悄地就把拓跋剀的黑子包围得滴水不漏。“他知道我要动凛国,不会凑热闹的。”
呼邪戎这个人向来如履薄冰,怎么会随便出手?
看着自己面前的败局,拓跋剀一张俊脸垮了下来。被杀得片甲不留,真是惨不忍睹啊!“你这棋艺,看来是没人能占得了上风吧。”
这一手棋艺,是三千年来积累的。
她的脑海里,珍珑棋局都不胜枚数,何况是随便玩闹时对弈的棋局呢。有段时间她爱上了在一旁观看他人对弈,看着看着就学会了。
她的学习能力向来好,还真的没有谁能赢了她去。
不过,再好的棋艺找不到人对弈,也是白搭。
“多玩玩就好了。”拓跋婧也只是借着下棋,磨一磨拓跋剀身上的柔软气息。她总觉得,拓跋剀不能太仁慈。
毕竟,他将来是帝王,还是狠一些才好。
拓跋剀不可置否地点头,眼角还是捕获到了被置于案几上的黄金权杖。他记得拓跋婧无意间自言自语,说是不知权杖上的图腾……
“怎么?看上这权杖了?”拓跋婧见他落在权杖上的眼睛良久没有移开,就跟他开起了玩笑。
拓跋剀是开得起玩笑的,而且会从一介贵族公子瞬间变为雅痞。“看上上面的鲲鹏图腾了,尤其是那颗如意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