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厚道少女（1 / 1）
转眼又是两个年头，而孙雪的病情是日益加重，虽然有儿女的细心的照料，可是她的身体却越来越差。一天，孙雪又一次吐血晕厥，城镜吓了一跳，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同时又打电话到学校，与老师说明了情况，希望能让子女暂时请假回来。
善宇和慈伊知道之后，赶紧回到家中，这时候救护车也已经到来，医护人员将孙雪抬进车里，兄妹俩就随着他们一同赶往医院，进抢救室后足足过了三个小时，然而，这一次，却没能挽回孙雪的生命。
兄妹俩遭遇失去妈妈的打击，抱头痛哭，由于家中贫苦，所以连妈妈的身后事都无法妥善处理，表姨表姨父知道之后，伸出了援手，帮助处理了孙雪的身后事。
年幼的兄妹，如今家里只有父亲了，慈伊对哥哥善宇说：“妈妈已经走了，现在，我们只剩下爸爸，就让我们一起照顾好爸爸吧！”
这一年，善宇已经十七岁了，因为学习成绩优秀，就被保送到县城的一所重点高中就读，可是自己的妈妈才刚刚过世，怎有此心情去读书，学校知道情况之后，特地准许他延迟一年，到第二年开学再去报到，鉴于善宇的处境艰难，教育局和学校方面，特别免了他学业上的一切费用。
虽然得到学校方面的照顾，可是，随之而来的却要面对一个问题：从家坐车到学校要两个小时左右，这样的话，就不能时时在家中照顾爸爸了，该怎么办？妹妹慈伊知道哥哥的心事之后，说：“哥，你放心，家里就交给我，你安心去上学。”
善宇看着自己还这么小的妹妹，他知道，妹妹虽然年纪小，但是对于家务事，处理起来却已俨然如成人。于是点了点头：“小慈，哥哥不在家的时候，一切都辛苦你了。”
“没事的，哥哥，不用客气！”慈伊眨了眨她那双灵敏的眼睛说道。
善宇出门之前，向父亲辞别。
城镜说：“去吧！孩子，不用太挂念家里，你今天能有这样的成绩，爸爸真的好开心，到了新的学校，要好好听老师的话，跟同学好好相处，努力学习，爸爸就放心了。”
善宇的泪水不知不觉已经涌到眼眶里，说：“爸，我不在家的时候，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您放心，只要有时间，我一定会马上回来的。”
城镜说：“嗯嗯...你在学校也要注意好身体，其实爸爸真的很高兴能有你们这么乖巧的孩子，对你们兄妹俩，爸爸倒感到很愧疚。是爸爸这样，拖累了你们，这么辛苦。”
“爸，您这是哪的话，长这么大，都不能让您恢复到像以前一样，要您每天这样辛苦地躺在床上，我才真的和对不起您...”说着，泪水已忍不住流了下来。
“看你，还哭，是男孩子，又是成年人了，也不怕羞。好了，要勇敢些，不要婆婆妈妈，拖拖拉拉的，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了，赶紧出门吧！”
“嗯，爸，您保重，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
善宇辞别了父亲和妹妹，又向母亲的遗照道别后，搭上巴士便往新校报到去了，家里边就只剩下城镜和慈伊父女俩了，慈伊送哥哥上了车之后，便回到家里，慈伊看了看客厅四周，冷冷清清，妈妈的遗照就在靠墙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一股莫名的凄凉感不知不觉涌上心头。
她走到父亲旁边，城镜说：“你哥他上车了？”
“嗯，爸爸。”顿了一顿，慈伊又说：“爸爸，有没有想吃的，我给您弄。”
“不用了，小慈，爸爸不饿。”
“那我帮您转一下身吧，让血气通通。”
“哦，好...”
于是慈伊帮自己的爸爸转动身躯，她年纪还小，又是女孩，不比哥哥，以往这帮父亲转身的事通常都是哥哥善宇来做的，如今都要她来承担了。所以做起来要比较吃力，但即使如此的不容易，她也一定慢慢坚持做到最好。
哥哥出门之后，她的时间更紧了。每天，她都是在快节奏地生活着，上学，回家干家务，照顾父亲，以前哥哥做的，现在她一力担起。不知是哪来的精神和力量，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仍然是不疲不倦，似乎对她来说，就不用休息的。
但，却有一天晚上，她在洗衣服的时候，忽然间下腹疼痛，而且还很厉害，她捂着肚子，停下手边的活，强忍着，这种痛，几乎可以让她昏倒过去。
她的身上，脸上，额上，一粒粒的汗珠已经冒了出来。嘴唇开始变得苍白，她瘫坐在地上，靠着墙，这时，城镜并不知道女儿的情况。慈伊嘴里却不住地自言自语：“不，不可以，爸爸...爸爸还需要我，我不能有事...”
这痛感持续了近五分钟左右之后，才渐渐缓和了下来，慈伊坐着休息了好一会儿，感觉比较稳定了，便又继续洗衣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慈伊独自照顾卧床的父亲，已经有六个年头了，这一年，她十八岁，从当初的小女孩，到如今的事成年的少女了，哥哥善宇刚刚读完大学，开始踏入社会工作。
她也即将高中毕业，以她优秀的成绩，要想考入重点大学是丝毫没有问题的，但是她所考虑的，是家里的情况，父亲需要照顾，而且读大学的费用并不少，贫困的家庭岂能拿得出。现在哥哥读了大学也就可以了，自己应该尽早出来工作挣钱才是。
想到这，她下定了决心，向父亲说了自己的想法。甄城镜听了之后，并没有反对自己的女儿。
只是劝她：“你真的想好了吗？不上大学会不会觉得太可惜了？”
慈伊微微一笑：“爸，我想好了，哥哥已经上了大学了，也就可以了，我上不上都没有关系的，等毕业后我就去找工作。”
城镜看着女儿，微叹了口气：“倒是委屈你了。”
“哪有什么委屈？能这样在爸爸身边，我们一家人平平淡淡地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
慈伊毕业之后，看到当地的一家房地产公司的招聘启事，其中有一个职位是清洁工，标明18~45周岁的女性。
于是她就进了这家公司去应聘，来到公司，看到来应聘的人一个个都正装打扮，唯有她是普通衣着。当叫到她的时候，就马上进了招聘室，一入门就看到对面横桌前坐着三个面试官，中间的是一位二十二三岁左右的年轻男子，长相俊秀，在他的左右两边各坐着一男一女，年龄与他也相差无几，见慈伊一进来，三位面试官都微微惊异了一下。
而那位女面试官顿时脸现不屑的表情，慈伊走近前，对他们微微鞠躬，说：“您们好！我是甄慈伊。”
中间的那男子说：“请坐！”
慈伊谢了便坐下了，中间的那男子看了看慈伊填写的应聘表，说：“你应聘清洁工？”
慈伊回答说是。
“你今年十八岁？”
“对！”
“我看你填的毕业高中可是重点学校啊，怎么，没上大学？”
“是的。”
那女面试官听到这里轻蔑地笑了一下：“你除了回答是以外，就不会说别的了。”
男面试官没想到自己的同事会这样说话，中间的那男子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这样伤人颜面。
慈伊被女面试官这么一说，果真觉得不好意思。中间的那男子忙又问道：“我这边虽然写着18~45周岁女性，但基本上可以说都是中年的阿姨才干的，你这么年轻，怎么会选择做这个？难道没有别的可以做的？”
“是的，我只会做这个...”慈伊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说。
那男子还想再问什么，女面试官却先说话了：“我看就这样吧，反正，这个职位本来就不是很容易招到人，她既然愿意，就让她来吧！”
那男子听她这么说，顿了一顿，便点点头，问慈伊：“你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慈伊说：“我随时都可以。”
“那好...今天是周五，下周一早上八点到公司后勤部报到，就在二楼。”
“谢谢你们！”
“好，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