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猝不及防(1 / 1)
在浦东城乡附近,一栋建筑中的高楼大厦已经成型,在接近顶层的外围需要打磨,这等看似不难其实危险性很高的半空中作业,必要有熟谙此道的操作工来完成才可以,而甄城镜作为入行二十年的老职工,自然是最佳人选。
搭建牢固的脚手架非常重要,甄城镜开始着手这项工作,他首先登上脚手架在外围测量了打磨的大约范围,估算完成时间之后,就立即进入打磨的工序。
完成第一部分之后,包工头问他:“城镜啊,你觉得如何呢?”
甄城镜说:“这次的打磨比我以往的好像要难得多了。”
“你估计要多久才能弄好?”
“按工程进度来计算,大概两个星期左右。”
“两个星期?好像是长了点,你看看,尽量快一些,争取一个星期弄完可好?”
甄城镜抬头望了望那建筑,微微迟疑一下,又回过头来对包工头说:“好,我尽力吧!”
工头拍拍甄城镜的肩膀:“嗯,就辛苦你了!”
此后甄城镜加班加点,他知道这工程的重要性,虽然原则上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完成,但大伙都是朝着最省时的方向去进行,在打磨这一块完成时间通常都不能超过一旬。甄城镜深知这一点,所以也是在尽自己最大努力去节省用时,以便尽早完成这一部分。
因此其他人的工时是八小时,他是加了两个小时的班,专心一意,常常是不能按点吃饭,孙雪知道后,只要自己有时间就跑到工地给丈夫送饭,如果要上班,便让善宇去送。
很快就到了第六天了,甄城镜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之还剩下最后一小部分,包工头非常高兴,说:“城镜啊,你果然是好手啊,这一次打磨我估计也是得要比较长的时间,你这一赶工,就把进度给赶上了,到时完成了工程,我会将这部分也列入提交公司,给你额外加奖金。”
甄城镜笑了笑:“老大过奖了,我哪有那么厉害,不过是稍微熟悉了一点所以才能做得比较快而已。”
“我看,今天应该就能完成了吧?”
城镜点点头:“嗯,我看可以,我尽量今天把它完成。”
“好,努力干吧!到时少不了你的回报。”
包工头走后,甄城镜又准备投入工作,却忽然一阵晕眩,脚步有些不稳。甄城镜闭着双眼紧皱双眉,微微晃了一下头部,感觉比较清醒之后,便开始登上脚手架开始工作。
开始工作一个小时之后,甄城镜就觉得眼花头昏,看什么都模糊,这时,他正站在搭建的脚手架的边缘上,本想继续却因眩晕不得不停了下来。
休息了大概几分钟,又拿起工具准备工作,不料,突然一步不稳,右脚踏空,连人带物一同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当场晕厥,在场所有人突见意外,都吓了一大跳,赶忙放下手边活,纷纷赶上前来。
只见甄城镜此时已人事不省,手脚已淌血出来,包工头听得动静,也颤了一下,马上跑过去,见此情状,一下子吓怔了,回过头来即刻打电话叫救护车。
不一会儿,救护车赶到,医务人员将甄城镜轻轻抬放在担架上,随后,包工头也跟着救护车一起赶往城区医院。
到了医院,马上送进抢救室进行抢救,包工头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来回踱步,坐立不安。
经过了近两个小时的抢救,医生出来了,工头马上迎上前问道:“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说道:“已经度过危险期,算是救回来了,但患者伤势很重,仍要留院观察,不过,他以后可能都不能再站起来了。”
包工头听言大惊:“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是高位截瘫。”
“什么?高...高位截瘫?”
“就是腰部以下都将失去知觉了。”
“医生,请你一定要治好他才是。”
“我们也是尽最大努力了,患者需要办理入院手续,你是家属吗”
“哦,我不是。”
“请家属尽早过来办理。”
包工头回头看着医生远去的背影,怔怔地站在手术室外一动也不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等意外,这是从来都不曾有的,接下来该怎么办?
稍微定了定神,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于是拿出手机,搜出甄城镜家里的电话,通知他的家人,然后又向上头报告这起工伤事件,上头那边很生气,命令包工头立马回来汇报详情。
且说孙雪和善宇慈伊听到此信都愣了,不信这事居然会发生在自己家中,立刻赶到城区医院,这时甄城镜已经转入加护病房,孙雪和善宇慈伊来到之后,进入加护病房,见甄城镜躺在床上仍昏迷不醒,旁边吊着点滴和生理盐水等。
仨人见到这般情形,都怔怔看着病床上的城镜,缓缓地走向床前,每一步都似乎有千斤重。孙雪在病床前,顿了一会,眼泪“哗”地下来,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地握住城镜的右手,眼泪滴在他的手臂上。
轻声唤道:“城镜...城镜,是我啊,你听得见吗?”
善宇慈伊早已泪水直流,直喊:“爸爸,爸爸,你醒一醒啊!”
这时候,来门进来了一位护士,说:“请问是患者家属吗?”
孙雪赶紧抹了眼泪,应声说:“是的。”
“患者需要办理住院手续,请随我到前台吧!”
“好的。”孙雪嘱咐儿女:“你们在这,妈妈出去一下。”
说完,便随护士到前台办理手续去了。
且说包工头被叫回去,经理一拍桌子:“你是怎么办事的?啊,居然搞出这等意外来,我常常跟你说,工作固然重要,但是工人的人身安全更加重要,凡是遇到危险性高的操作一定要保证工人安全的前提下再求质求量,时间就算长一点都无所谓。你看看现在,出大事了吧?你啊...你...”
“经理,是我的不好,以后我绝不会了。”
“以后?你还敢说有以后啊?这次事件一出,我们公司的形象必定大损,你让我怎么向人家家属交待。就知道加班加班加班...给我加出这事儿来。”
“经理,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工头小心翼翼问道。
“还能怎么办?照合同赔钱,还有保险金一并拿去。”
“我这就去。”
“等一下...”
“您还有什么吩咐?”
“记着,要好好安抚家属的心。要是闹出什么不利于公司的事来,你可是知道后果的。”
“是,我知道了。”
工头出去后,自去处理好一切事情,于是往医院去,到了甄城镜所在的病房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进去,这时却听到一个声音:“请问你是哪位?”
工头回过头一看,问他的正是孙雪,便说:“哦,我是甄城镜所在建筑支队的总负责人,你可是他家人?”
孙雪说:“对,你来这儿有什么事吗?”她因为丈夫的事颇为伤心,所以对包工头也没有什么太好的脸色和语气。
“我只是想来看看城镜,我可以进去吗?”
“哦,请进来吧!”
孙雪推开门,工头也跟了进来,甄城镜仍然还是在昏迷之中,面色苍白。此刻依旧输着点滴,孙雪便请工头坐了,倒了一杯水给他。
工头见此情状,怜悯之心油然而生,问道:“城镜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孙雪看着丈夫,说:“伤势太重,医生说可能要几天才会醒。”
“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城镜,你们放心,公司方面,会依照合同付足赔偿金,另外还有工伤保险金。”
“人都已经这样了,再多的钱,又有何用?医生说他将来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再站起来,有再多的钱又怎么样?”
包工头知道孙雪正在伤心之处,不便再留,于是说道:“赔偿金方面,我都已经处理好了,过不多时就会如数汇往城镜的工资卡上,大约三天后,应该就可以打到账上了。”说完,便起身告辞,孙雪送他到门口之后,便回到床边陪着丈夫。
善宇和慈伊兄妹俩回到家收拾了一些日用品换洗衣物,便赶回医院。他们三人陪护在城镜身边,到了第四天,甄城镜渐渐恢复知觉,慢慢地醒了过来。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孙雪伏在床沿边睡着,善宇和慈伊则伏在旁边的桌子上休息。他们三人都累了,因为伤心难过,身体上也很疲惫了,所以,都睡得很沉,并不知道城镜已经醒了过来。
城镜视线朦胧,精神依旧有些恍惚,目光所及,一片白花花的墙体,心想:“这是在哪里呢?我又怎么会躺在这儿?”正想要坐起身来,却发现只能动得了上半身,下半身全无感觉,好像没有了一样。
忽然,身子一沉,又倒躺回在床上,结果就这么一震动,惊醒了孙雪。她猛地一抬头,见丈夫已经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