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真相(1 / 1)
方怀远吓了一跳,这件事连皇帝都惊动了?!
关大人吃惊的程度大概也不低:"邓、邓大人,这是皇上的意思?那下官要对哪两位大人汇报?"
"关大人稍安勿躁,一位是董大人,另一位,是皇上。"
方怀远心里立刻"咕咚咕咚"地猛跳了起来,皇上怎么如此重视这件事?还要密不外传?就因为是发生在老爹的丞相府?
"关大人,关大人!"
邓太尉连叫了两遍,估计是关大人一时没回过神来。
"哦,哦,下官在!"
"老夫的意思,有什么线索不妨先告诉董大人,再由董大人报告皇上,否则关大人隔三差五入宫觐见,难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倒弗了皇上密不外传的本意。"邓太尉老道地说。
"邓大人言之有理。"关大人应承着。
"这下,不查个水落石出,皇上那里也难以交代了!"邓太尉一走,关大人满面愁容地进来了。
方怀远也明白,现在连皇帝都在等着案情进展,关大人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方怀远头上的压力并不比关大人小,因为他早已想到了一些东西,但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关大人,可否让我看看尸体?"
"好,这就去!方大人请!"关大人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有方怀远这个"得力帮手",又打起了精神。
尸体基本上就剩下一具骨骼,全靠薄薄一层肌理相连,不然早就散了架。胸前肋骨上还缠着几条切断的树根,关大人说的不错,不是一直埋在树下的话,树根不可能和骨骼长在一起。
除此之外,毫无特别之处。
方怀远看了看尸体的长度,犹豫一阵,突然伸出手按在了尸体的头骨上。
"方大人,你、你这是。。。?!"关大人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
方怀远手上发颤,一咬牙抓住头骨向后拉动,不费吹灰之力,尸体便从颈部与肢干分开。
边上站着仵作和几个兵丁,见此情景都是大惊失色,立刻上前几步。
"方大人不可!"
"方大人要干什么?!"
关大人也大声道:"方大人究竟何意?这是证物,不可损毁啊!"
方怀远皱着眉头似在沉思,关大人与手下面面相觑。
"关大人!怀远!"董承谦像是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验尸房里,对着二人拱拱手,算是见了礼。
"啊,是董大人,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咳,让人通报一声?"关大人摸着胸口勉强说道。
其实拿着御赐金牌是可以豁免这道程序的,关大人思绪混乱,把这个忘了。
"关大人见谅,下次一定通报。"董承谦一笑,没有介意。
"你来做什么?"方怀远皱着眉头问道。
"听说今天廷尉府门庭若市,我也来凑个热闹。"董承谦笑嘻嘻地道。
关大人一阵紧张,偏偏被董承谦发现方怀远和自己一同在验尸房里,要是传出去,尤其要是传到皇帝那里,怕是不妙。再说董承谦来的也太跷蹊,这么晚了还来拜访?刚刚邓太尉已经带来了皇上的口谕,难不成皇上还有口谕?
"关大人,时辰不早,我也该告辞了。"关大人想到的方怀远也想到了,而且他想到的比关大人要多得多,比如董承谦突然出现的原因。
"方大人,我还要招呼董大人,就不远送了。"关大人不自然地道。
"我是来找怀远的,既然他在这里,正好一起走,关大人就不必送了!还有,关大人请放心,我不会对人说怀远来过这里!"董承谦爽快地道。
关大人擦了擦额角,擦了一袖子汗。
"你来的到真及时!"走了一阵,远离了廷尉府,方怀远终于说话了。
董承谦也没了刚才的笑容,一脸严肃地道:"我猜到你在关大人那里,不过没想到你还会验尸。"
"我爹府里出了事,我也想弄清楚。"
"弄清楚以后呢?把实情告诉关大人?"
方怀远停下了脚步。
"你究竟对我隐瞒了多少?"
"怀远,我说过有些事你不知道要比知道了好,就像这件事,你弄清楚了又如何?这样的事你即使不知道,对你也没有任何阻碍。"
方怀远陷入了沉思,董承谦的话好像没有错,自己知道的越多,就越不知所措。
"关大人破不了案。"方怀远摇了摇头。
"顺其自然吧,原本这就是廷尉府的事,你我都不该参与。"
"那皇上那里如何交代?"
"破不了案,自然不了了之,我会替关大人在皇上面前说话,事情慢慢就过去了。"
"看不出你还会替关大人着想。"方怀远讥讽了一句。
董承谦无奈地笑了一下:"如果不那样做,关大人压力太大,万一再查错了案情,事情只会更复杂。"
"承谦,那就告诉我这件事的实情,我爹怎么会看着韩掌柜自缢而死都无动于衷?你还说我爹答应了帮他追回被盗的银票。。。"方怀远咬着牙道。
董承谦沉默了一阵才道:"韩掌柜在你爹院子里一直跪着,你爹出来劝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上吊死了,相府出了命案是件大事,弄不好你爹的官位也保不住,就连夜叫我去商量。。。后面的事我没骗你,银票很快追回来了,保住了钱庄,否则京城里必然引起混乱。"
"你们就连夜埋了韩掌柜?然后找人顶替?这是谁的主意?我爹?你的?"
"我的。"董承谦静静地道。
方怀远吸了一口凉气:"承谦,你杀赵仲明的时候我还觉得意外,没想到你早就是个。。。"
"坏人?"董承谦忽然笑了。
这个词太过粗略和草率,方怀远想找出另一个合适的词,却半天没想出来。
"如果我不比别人想得多一点,早就活不到今天了,再说,你也不该指责一个给你爹出力的人吧。"董承谦淡淡地道。
方怀远愣了半晌,自己的确应该和老爹站在一个立场,可。。。可是。。。
"那韩掌柜的妻子,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自己的丈夫换了人?"方怀远还有一个疑问。
"韩掌柜那时并未娶妻,后来顶替的人从老家把自己的妻子接来,为了不引起怀疑,摆了酒宴,当作是新婚,钱庄以前的下人们也都借故遣散,换了新人。"董承谦干脆详细地和盘托出。
难怪,难怪韩掌柜对自己毕恭毕敬,原来他是因为老爹和董承谦才当上了这个京城第一钱庄的"掌柜"。
谜底总算解开了,方怀远并没有知悉真相的满足感,反而生出说不出的疲累。
"你说在朝廷里没有朋友,可我看,你和我爹、邓大人,都是朋友。"方怀远苦笑道。
"那不是朋友,而是我有利用的价值,因为我能在皇上身边替他们说话,你爹和邓大人自然也会在朝中帮我说话,你不知道,怀远,在我刚刚做到司隶校尉的时候,多少人想置我于死地。"董承谦静静地道。
"后来呢?"
"后来他们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董承谦的口气淡然,并没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大概也包括上一任的太尉申大人?"
"申大人?怀远你的消息也太灵通了,不过,申大人是个好官。。。"
"好了好了,这些都和我没关系,不说也罢,对了,你在那个匈奴女子那里打听出什么了吗?"方怀远忽然想起这事来,要是能及早拿到吕东野的罪证,自己就能及早从吕府脱身。
"没这么快,那个女子还不信任我,需要点时间。"董承谦摇摇头。
方怀远不由叹了口气,自己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吕东野的其他把柄,这匈奴女子是个唯一的机会,却还要遥遥无期地等下去。
"承谦,我觉得那个匈奴女子与吕东野的关系或许不那么简单,要是查不出什么,最好把她放了,否则吕东野一定会找她。"方怀远忧虑地道。
"要真是那样,她一定知道吕东野不少秘密,还是要想办法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