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试探(1 / 1)
这几天没什么特别,董承谦说去过了裕祥钱庄,没看到鸽子,不过钱庄无人主事,暂时由韩掌柜的遗孀打理。
方全替方怀远花掉不少银票,操办了一批嫁妆送到吕府。
"我入赘到吕家,还要送嫁妆?简直不合情理!"方怀远郁闷了。
"公子,好像吕大人吩咐在盖新房,不在吕府。"方全透露了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
方怀远一愣,吕东野还会顾及自己的脸面,在外面另起府邸给自己婚后居住?
"方全,这消息可真?"
"绝对是真!"
"不假?"
"一点不假!"
倔劲一上来,你退我就进,方怀远道:"方全你给我去吕府带个话,新盖的房子不吉利,我不住,要住就住老房子,我就要住现在的吕府。"
"公子,这是何苦?新房子只是和吕姑娘住,吕大人不会跟过来,要是住吕府,岂不是要和吕大人同住?"方全觉得连自己都委屈了。
"你懂什么?我就是要和吕大人同住!"方怀远不耐烦地道。
"公子,你怎么会。。。吕大人虽然看着年轻英俊,可再怎么也比不上董大哥,公子要是有这个想法,还不如。。。"方全陪着笑道。
"方全,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方怀远气得跳起来左右乱找,看看有什么家伙能立马抄起来,方全趁着这个时机早跑得不见影了。
大婚的日子,方怀远早上起来脸也不洗就到了吕府,随便换了身吉服就站在门口迎客。
来的人不乏朝廷官员,看到偏殿的三个同僚上门,方怀远也只是客气地打个招呼,由吕府家人迎入里间,雷通等人心知肚明,客套一番进去了。
"贤侄,大喜的日子还是开心点。"邓太尉摇着头相劝。
"邓大人,请入内就座。"方怀远铁了心不为所动。
董承谦事先打了招呼,有事不来,方怀远知道他不想见吕东野,心里倒觉得痛快,来的人越少越好,最好谁也别来。
不过董承谦送的礼可是不小,看着随随便便的红色信封,方怀远也就信手拆了,掉出一张白纸黑字-----西南五省的酒业牌照,下面还列明了经营的酒类品种,其中就有南阳清酒。方怀远知道从此不愁没有老家的酒喝了。
吕家没有长辈,吃了酒席拜了天地,入洞房。
一双花烛,鸳鸯锦缎的被褥,连墙纸都是龙凤呈祥的纹样,房内到处大红一片,吕府也花了不少心思。
吕明月顶着盖头端坐绣床,一动不动。
扰攘了一天,方怀远也累了,直接掀了吕明月的盖头打算开门见山:"吕姑娘,你也知道。。。"
"我自然知道,"吕明月浓妆艳抹,貌若天仙,却没有任何喜庆的神色,而是认认真真,"方公子,你心有所属,全在殷姑娘身上,这桩婚事旨在救你性命,你我只是挂名夫妻。"
方怀远一愣,说不出话来,吕明月竟然比自己还明白。
"方公子,婚姻大事岂能强求?明月也知道其中的道理,但是方公子性命攸关,不如渡过此劫再从长计议。"吕明月不慌不忙地道。
"吕姑娘,你真是这样想?"方怀远又惊又喜,手足无措。
"方公子是人中龙凤,明月岂能般配?但求方公子不要怨恨明月擅自做主,对皇上说了那些话。"吕明月幽幽地道。
方怀远没喝多少酒,还有点自知之明,人中龙凤愧不敢当,吕明月说无法般配明显是客气了,以吕明月的相貌气质以及谈吐,即使做皇后也绰绰有余。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方怀远道:"可是吕姑娘,你对皇上说与我。。。现在已经无人不知,姑娘的清誉怎么办?只为救我一命,姑娘付出的也太多。"
吕明月淡淡一笑:"你我已经成婚,清誉也不需要再提了,为方公子付出是明月一厢情愿,公子不欠明月什么。"
方怀远一时无语,才见过几面,吕明月对自己就有了这么多好感?洞房中安静了一阵,只听见花烛燃烧不时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方怀远心里隐隐生出几丝无奈,对吕明月也有了几分同情。
"吕姑娘,那天你离开东市刑场后去了哪里?"方怀远的思绪兜来兜去,最终回到自己身上,想到这个婚不能白结,既然皇帝让自己监视吕东野,又突然发生了与暗器有关的两起命案,何不趁机会寻找答案?
董承谦说李学胜午后遇害,午后众人大都去了廷尉府,可是不包括精通暗器的吕明月。
吕明月一愣:"我?我回了府。"
"直接回了府?"
"也不是。。。没想到皇上把我说的话竟然写在了圣旨里让那么多人听到,心里郁闷,就在外面走了走,傍晚才回来。"
也是,一个未婚的姑娘家与人有了亲昵之事本不该宣扬,皇帝这招也太狠了,明显就是把方怀远往坑里推。方怀远似乎看到昭翊一脸的奸笑:"方怀远啊方怀远,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这下你走不掉了吧?"
"有人看见你在外面走吗?"方怀远又问。
"方公子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我走在街上,自然有很多人看见。"吕明月不解地道。
"吕姑娘,大概吕东。。。吕大人没有把一些事情告诉你,那天在刑场上韩掌柜死于暗器,那天下午司隶校尉署有个重要的证人也死于同样的暗器。"
吕明月蹙了蹙眉毛:"我都听哥哥说过,但方公子现在这样问我,是怀疑我了?"
"我和你交过手,你要用暗器杀这两人一点也不难,刑场上韩掌柜背对下面,暗器又细小,发射出去神不知鬼不觉,下午证人遇害的时候面对窗口,金针从外面隔着窗子射入,里面看守的人一点也没有觉察。"方怀远冷静地道。
吕明月"霍"地站了起来:"方公子,我好心救你一命,连哥哥都还在怪我多事,现在你竟然怀疑我是杀人凶手?"
这一站起来,身上环佩叮当乱响,方怀远才意识到洞房之夜谈论这些不太合适,忙道:"吕姑娘误会了,我是在帮吕姑娘找出洗脱嫌疑的办法,不过,也不急在一时,时候不早,这就休息吧。"
吕明月咬着嘴唇白了方怀远一眼。
床上只有一床铺盖,方怀远把房中两把椅子并排放好直接躺了下去,道:"吕姑娘,我睡觉好像还算安静,要是半夜不小心掉到地下吵醒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吕明月正在铺床,噗嗤一笑道:"就凭你刚才怀疑我是凶手,让你多掉几次才是老天有眼!"
方怀远笑笑不语。
吕明月忽然道:"方公子,今晚之后你我二人的称呼可要改了,不然就是个破绽。"
方怀远一愣,想到"娘子""夫君"之类的称谓,身上快速起了一层鸡皮,极不情愿地问道:"怎么改?"
吕明月想了想道:"夫君娘子的叫法实在肉麻,不如大方一些,你唤我明月,我叫你怀远,就算是朋友也可以这样相称。"
方怀远松了口气道:"就这样。"
睡到天亮方怀远还稳稳地躺在椅子上,听见送洗脸水的丫鬟敲门,方怀远和吕明月一跃而起,急忙把两张椅子移回原位,这才开门。
因是新婚,方怀远有三日婚假不用上朝,到厅里落座吃早餐时,吕东野早已吃完走了。
"吕大人每日都准时吃完早餐上朝,从不例外。"方全端来粥菜放在桌上,小声在方怀远耳边说道。
方怀远早就叮嘱过方全,在吕府多打听吕东野平日的生活习惯,和什么人来往。方全以为自家公子是为了尽快适应吕府的生活,也就尽力而为。
"一会你回府,把上次的黑糊大量调配,给邓大人府上送一份,再拿些回来。"一闲下来,方怀远想起自己还欠着人情,不光是邓太尉,还有曾经去牢里看过自己的雷通。
方全点点头道:"公子,我顺便把墨玉也带来,那边宅子空了,留顺子他们几个看门足够。"
"这些你安排就行了,反正吕大人家大业大,墨玉再怎么吃也管够。"
方全看到自家公子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也跟着幸灾乐祸了一番。
吕明月斯斯文文地喝了一小碗粥,浅尝了小菜,放下碗筷道:"怀远,府中一直是我与哥哥居住,随意惯了,你也不用拘谨,四处走走看看,不要闷着。"
"那吕。。。呃,明月,你平素都做些什么?"方怀远对这个称呼好不习惯。
"有时弹琴绘画,有时做些刺绣,偶尔习武练剑。"吕明月笑道。
方怀远也笑道:"姑娘家的喜好就是如此,不过说到习武练剑,似乎并不需要。"
吕明月道:"个人喜好,与需要无关。"
一提到习武,方怀远的心思又回到了夜探老爹丞相府的那个晚上。不论真假,既然已经成了夫妻,很多事情说起来自然方便得多。
"明月,我爹的府里究竟有什么吸引之处?"方怀远单刀直入。
问题来得突然,吕明月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