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遇见花开（1 / 1）
第一章__遇见·花开
连续阴沉了好几天的天，终于迎来了暖暖的冬阳。本打算一个人到外面走走的，可是顶着“公子小白”的名号，白洛洛的身后还是被父亲派了几个人跟着。正如白泓当初所想的一样，三个儿子中小儿子洛洛最争气——九岁时就能够处理刑事案件，到玲珑县游玩时还硬被当地知县留下要作师爷，最后还不得不亮出丞相之子的身份；十四岁时解破了当时刑部都未能解开的悬案，因此惹得东轩帝龙颜大悦，赐号“公子小白”；之后什么疑难症结似乎就都推给他了，每天忙忙碌碌的，四年来并不比他那个当丞相的爹轻松。
洛洛随意地走着，漫无目的，好不容易有一个天放晴的日子，而且还没什么狱案要处理。沿河散步，河面都还有些碎散的冰片——春天还没到呢……突然听到前方有些喧闹，虽然现在对街上的事并不算十分好奇，洛洛还是向前走去，决定看看是什么情况。
喧闹的人群中有两个人，十分鲜明的对比——一个全身破破烂烂，衣服上还满是泥土油渍，头发乱糟糟的，低着头，看不见脸；另一个虽然穿得不算十分华贵，但也是上品，满脸的笑容，却是那种小人得志的嘴脸。
“怎么回事？”
“诶，这位公子，您看这个奴仆，他吃苦耐劳，吃得少，穿的住的随便怎么都行。我家王爷早就厌烦他了，叫我把他带出府来。您看他怎么样？其实王爷他也是发善心，不想让他流落街头做乞丐，叫我替他找个地方，我也难办。说起来他爹好像还是……”
哼，又是安靖么？这样对待侍从？厌烦了就丢掉……“好吧，这个人我收下了。”洛洛实在是不忍心，大冬天的穿那么少，明明就在发抖似乎还强装没事，长得又那么瘦弱。走上前去，将身上的大衣解下披在那可怜的人的身上。
“公子，还是我们来吧。您看，他身上那么脏，别弄脏了您的衣服。”身后跟着的人赶紧跑上前来。
“是啊是啊，大人您……”微弱而颤抖的声音。
“走吧！”洛洛仿佛没听到般。
坐在地上的人这时才抬起头来。眼前的人，他真的是人吗——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似乎有些随意却并不让人觉得凌乱；耳际的头发用雪白的丝带束在脑后，丝带与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皮肤雪白，但并不是病态的那种苍白；明亮却又幽深的双眼，瞳仁的棕色似乎比一般人稍浅一些；一身紫色的长袍，不华丽却感觉很适合这个人，微微显出他有些削瘦却并不给人羸弱之感的身形——是天神吧？是天神听到我的呼喊而来解救我了吧？
迷迷糊糊也不知是跟着这个“天神”到了什么地方，之后便听见了“天神”那沉稳温柔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先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是，之前王爷都叫我，叫我贱人……”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哦，是坚仁吗？”故意换了一个调子，又转向一边，“朵朵果果，你们两个一个去准备洗澡水，另一个去找一套干净的衣服。”
“是。”朵朵和果果都是洛洛的侍女。
门再次打开时，身着天蓝色的少年走了出来。
“先把头发弄干吧。”
“大，大人……”忍不住哭出声来，“您，您真是……”
“好了好了，哭什么，你是个男人啊。诶，你今年多大了？”抬起手想擦掉眼前这个人的眼泪，却又犹豫着放下了手。
“十七。”
“哦，那就是比我小一岁了。好了好了，快擦干眼泪，看你像个什么样子……”后面说了什么，自己好想知道，可是眼皮为什么这么沉啊……
看了一眼睡在身旁的人，洛洛透过窗户向外看去。原来从这间客房的窗户恰好能看见那株梅花啊，自己一直都不知道呢。等等？那是！以极快的步伐走出去，差点撞到进来的朵朵，“公子怎么了……”
“居然开花了呢……”洛洛脸上露出难得的稚气的笑容，“母亲过世后你也就一直沉睡了。现在都快到春天了，你迟到了哦。不过……母亲……”
不知在这株梅花前伫立了多久，看着那盛开的一朵血红色，想着母亲温柔的笑脸。这是母亲亲手种的……
“……子……公子。”略带担心的声音让洛洛惊醒过来，“公子您已经在这儿站了一个时辰了，到底怎么了？”朵朵满脸的疑惑。
“没，没什么。你看，它开花了……”
很少见到公子稚气的笑容，朵朵看得有些出神。自公子十岁那年夫人去世，几乎就再没见过公子这样的笑颜了，总是皱着眉，即使笑了也总感觉有些寂寞。“是啊，再次开花了。”朵朵突然觉得好幸福，“对了公子，那个人醒了。”
回头看时，少年已经走出房门，“大，大人……”
“呃，别叫大人了，我不习惯。和他们一样，叫公子吧。”
“是，公子。……那个，我真该死，竟然会睡着了，还睡在那么好的房间里……”
“你说什么啊，睡觉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事。”
“可，可是……您不会因为这样责罚我吗？”
“……为，为什么要责罚你啊？等等，之前安靖——我是说小王爷——他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责罚你吗？”
“……是，我经常挨打。”
“哎呀好可怜，怪不得你洗澡的水有一股腥味，是受伤了吧？你怎么不开口呢？你放心好了，公子他待我们就像是待亲人一样，以后你再也不会挨打了。”果果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是呀，在这里就像在家里一样安心哦。”朵朵应和道。
“家……”没有人听到少年的低声细语，除了那个乌发披肩的人。
“我带你在府里走走吧。”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是！”
一前一后走在庭院的小径上，左右是些枯败的草木。
“你叫什么名字？”
“王爷叫我……”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
“怎么会没有名字？是什么名字就说什么，没关系的。”洛洛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身后的人。
“听王爷府上的人说，我爹，我爹他是……”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可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我叫紫苏。”
“这不就好了。紫苏是吧？这个名字真好听呢……”洛洛浅浅地笑了笑。
苏儿……什么？！洛洛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悲伤的声音，但似乎又什么都没有。刚刚的是什么……洛洛感觉有一瞬间好悲伤，说不出的心痛，可是又立即消失了。算了，也许是这几天太累了吧。
“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洛洛对这个拥有“紫苏”这样好听的名字的人还挺感兴趣。
“小时候的事我不太记得了，主要的记忆就是在安西王府里。每天要做好多事，劈柴推磨，还要看养那群猎狗。做不完的话就没有饭吃，也不准睡觉。”
“你为什么会在王府里？你爹娘呢？”
“爹？听府里的人说王爷安排的事爹他没完成反而丧了命，而娘得知爹的死讯之后撞墙死了……我只记得那时待在一个很阴暗的地方，还有难闻的恶臭味，听到远处娘的哭声……”
看着紫苏似乎很痛苦，洛洛赶紧阻止：“好了，不愉快的事还是忘记吧！以后，以后不会有这种令人难过的事发生了。你就安心地待在丞相府吧。嗯，你做我的贴身仆人吧。”
紫苏愣了一下，然后惊喜莫名：“是！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幽径一转，眼前是一个不大的湖。湖面上有些枯败的荷叶，冻在冰里。湖边是一个水榭，连着一座朴素的小桥。小桥仅仅只是由数根木头拼接而成，没有多余的装饰，反而更显出主人的随意。沿着小桥往湖心走，湖心有一座小筑。
“公子，那里好像有人。”紫苏道，“是谁啊？”没有听到回答，于是跟着继续向前走。越来越靠近，直到看清小筑里的两人。
“公，公子，那两个人在，在……”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