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玉谪羽的礼物（1 / 1）
这时，那位卖果子的妇人却反应了过来，妩媚一笑，好似没有看到刚才一幕，只是问道：“客官，味道可还行？”
玉谪羽又塞了一颗到口中，细细咀嚼，直到咽下才点头道：“嗯，清甜可口，滋味甚好！”
那妇人又推荐其他的，捧着一杯呈褐色的汤汁，“客官可要尝尝这酸果榨的汁，虽酸了点却回味无穷。”
玉谪羽伸手将碗接了过来，喝了一口，唔，算的爽快！几口喝下，叹了一口气，面上是一片畅快。
莫虑也接过碗，这果子太酸，他不常吃，却从未见过榨成汁的，抿了一口，齿缝间尽是酸涩的味道，再过了一会儿，酸味过去，竟还想再尝一口，于是莫虑也端起碗，几口喝下了这些酸果汁，不过面上依旧没有变化。
啧，这人怎么如此能忍！
见莫虑脸上没有变化，玉谪羽又些许恼怒，知晓莫虑本性之后，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揣测他了，只不过对从未谋面的闵君傲更加不喜，好好一个人，愣是被教导成了一块冰雕，真是害人不浅。
不再去想莫虑的事，玉谪羽将碗放回桌上，抬头问道：“可要付钱？”
“小店以字会友，客官若是字写的不错，留下墨宝如何？”妇人说罢，玉手指向身后摆放文房四宝的桌子，凤眸微挑，很是勾人。
玉谪羽勾起唇角，说道：“你们倒是风雅！”
说罢转眼看向莫虑，这人恐怕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的，不过，适才莫虑已经展现了他的画技，如今就轮到自己来写字罢！
几步走到桌前，铺开一张白纸，用镇纸压好，艳丽妇人已过来磨墨，玉谪羽随手抽出一支毛笔，沾上墨汁，提笔如行云流水，一笔而成，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就跃然于纸上。
因果！
既是那清甜可口的红色果子，又是佛语禅意，一语双关。
“草书，字体狂放不羁，好字！”妇人赞叹道，她最爱书法，尤其喜欢草书，玉谪羽的字如他人般狂傲，一时忘记自己所扮演的身份，抱拳行了个礼，“玉神医高才！”
扔开毛笔，玉谪羽挑眉，这女人似乎比她装出来的更率性一些，难道落雪殿上下都有两面性不成，有意思！
“报酬已经付了！”
扔下这句话，玉谪羽又拽住莫虑原来褶皱的那块袖子，继续朝前。向来不会多思的莫虑难得担忧了一把，看来今晚过后，这件袍子怕是不能再穿了。
之后的都大同小异，表面摆着各种吃食的桌子前实则都是以才学会友，玉谪羽和莫虑还奏了几种乐器，画了几幅画，斗了几盘棋，附庸风雅之物玉谪羽虽学得不错却并非他钟爱，久了便乏味了。
“为何这么多吃的就是没有糖葫芦？”玉谪羽扔下手中的玉石棋子，忽然问道，他对这食物没什么喜好，只不过，眼见身边的莫虑一晚上都是淡然的表情，忍不住想戏耍一下，这一脸淡然的人拿着小孩子喜欢的糖葫芦吃着，那画面想必很精彩。
没有糖葫芦，他可以做出来，计上心来，玉谪羽看向莫虑问道：“你可吃过糖葫芦？”
莫虑极少走在大街上，糖葫芦自然是没吃过的，不仅没吃过，连见都未成见过，莫虑个性有些奇异，他心性淡然，遇事总是极冷静，如此在管理落雪殿时十分有用，但他本性又十分纯然，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也从不撒谎，于是面对玉谪羽的问题，他很诚实的摇头。
“跟我来！”玉谪羽似乎是故意为之，伸手又精准抓到莫虑衣袖处已经褶皱不像话的那处，起身就带着莫虑往回走。
先是回到卖果子的桌前，拿着一只碗装了几颗因果，又要走了一碗酸果汁和一只空碗。然后走回到画糖画的桌子，不由分说的用长勺舀了糖浆放进空碗中，再倒一些入酸果汁，以内力加热不停搅匀。又抽出一支竹签，串起红色的因果，悬放在石板上，淋上混了酸果汁的糖浆。最后对莫虑说道：
“把你的内力用一些在上面。”
莫虑有些不解，却还是依言伸出一只手悬在一串因果之上，冰寒的内力催出，原本因还有些软化的糖浆立刻成型，还在其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玉谪羽见到，立刻出声，“可以了。”
莫虑这才撤了内力，手也准备撤回，却在半路被玉谪羽抓住，手中塞进一串因果。
“糖葫芦外面一层糖衣是甜，里面山楂是酸，而我这串糖葫芦，外层糖衣微酸，里面清甜，”玉谪羽略显傲然，显然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得意，还催促莫虑道：“快尝尝，味道定是不错的。”
莫虑也不扭捏，低头就咬了一颗在嘴里，薄薄冰霜入口即化，舌尖立刻感受到一丝甜味，却不是甜腻的味道，甜中带着微酸的劲道，轻轻一咬，糖衣即破，清甜的因果香味灌入口中，甜中带酸，酸中有甜。
“如何？”玉谪羽见莫虑细细品尝久久不语，又问道。
咽下口中的食物，莫虑回道：“味道甚好，玉神医也可如此试试。”
玉谪羽却摇头，“我就不必了，你吃着就好。”
他本意就是想看莫虑手拿糖葫芦的模样，事实证明，莫虑手拿葫芦一口一颗，面上淡然，一派正经的模样吃着糖葫芦，如此形象，倒是可爱的紧。
莫虑素来不会察觉到这些，只觉得如此做法得因果很是可口，思虑下次就吩咐落雨也如此准备。
亥时到时，这次为莫虑准备的庙会结束，莫虑回到炎雪苑中洗漱，今晚开始玉谪羽就要为他施诊治疗。
莫虑穿着一件白色睡袍坐在前厅等玉谪羽前来，落雨正为莫虑倒了一杯白水，晚间喝茶不宜于睡眠。
“殿主，今晚你可开心？”落雨总是希望殿主能开心些的，今晚殿主随玉神医一起将他们所准备的都看了一遍，这在以往是不可能的，以殿主的性子，恐怕也只有玉神医这般强制的才能够做到。
莫虑抬眼望向落雨，眼神略柔和，嘴角略微弯起，答道：“自然是开心的。”
落雨见自家殿主惊世容貌下微微弯起嘴角的笑意，开心不已，她自然知道殿主是会笑的，只不过殿主太过淡然，心中难起波澜，服侍殿主多年，落雨所见仍屈指可数，如今殿主笑了，自然是对他们所做的最大肯定。
落雨忍不住道：“殿主要常开心才行，今晚玉神医可是帮了大忙了。”
莫虑眼神微闪，又立刻消失，兴奋中的落雨并未察觉，“殿主，玉神医医术精湛，武功高深，诗词才华样样不弱，殿主要与他成为朋友才好。”
在落雨看来，玉谪羽定能教会自家殿主许多事，不要如此淡然，要鲜活一些才好。
莫虑点头，玉谪羽，的确是位可交之人。
玉谪羽步入屋内，便是莫虑一袭白衣，黑发散在身后，坐在桌前，身旁是他的贴身婢女落雨，如此场景，美至极致。
将手中捧着的木盒放在桌上，玉谪羽也坐了下来，一旁的落雨乖巧地也添了一杯白水。
见杯中透明的白水，玉谪羽看向落雨，似笑非笑道：“落雨姑娘果然会照顾人，连太晚喝茶不易睡着都考虑到了。”
落雨甜甜一笑，接话道：“玉神医谬赞了。”
玉谪羽一摆手，懒得再废话，直接说道：“时候也不早了，还是赶紧做正事，这个送你。”
说罢，就将面前的木盒推至莫虑面前。
木盒造型简朴，也未雕刻什么花纹，也就玉谪羽手掌一半大小，莫虑伸手打开，细如发丝般的青绿色小针，只有半截手指那么长，密密麻麻，还带着药香，落雨看了一眼，瞬间有些头皮发麻。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施针要用的针，这些针都是用许多草药揉淬而成，施针之前需要你的寒冰内力将要用的几根覆上冰霜，才刺入你的体内，直至融入你的身体里。”
莫虑点头，问道：“要如何做？”
玉谪羽答道：“你先躺在床上，施针只需你露出双臂即可。”
片刻之后，莫虑躺在床上，房门已被落雨从外关上，她虽为莫虑的贴身婢女，却不能看见莫虑的身体，即使是两条手臂也不可以，况且玉谪羽施针需要集中精神，落雨在外头看顾就好。
玉谪羽拿出几支极细的青绿色细针，莫虑一手覆上，冰寒内力施出，却掌控极好，玉谪羽只感觉到手中的细针越来越寒，自己的手却未感觉到太多寒冷。
“施针之后你会感觉困顿，明日浑身会感到酸软，似乎阵阵刺痛，你不必惊慌，这些都是施针后的正常反应，这种症状要连续施针七日之后才会慢慢消失。”
一切准备就绪，玉谪羽抽出一根就扎进莫虑手臂的穴位，裹着薄薄冰层的青绿色小针立刻没入莫虑体内不见身影，玉谪羽下手很快，几个来回，手中的针就全部下完，莫虑也双眼沉重，慢慢睡去。
玉谪羽将莫虑双臂的衣服恢复原样，再起身翻开被子盖在他身上，莫虑的呼吸早已绵长，睡得很沉。
闭上双眼的莫虑睫毛浓密细长，衬上他那晶白的皮肤，嘴唇粉红，没有了那双波纹不起的深潭双眼，这样的莫虑没有淡然，如处子般纯然。
玉谪羽伸手触上那晶白的皮肤，指腹下丝滑却极度冰寒，淡淡勾起笑意。才短短两日，他便颠覆了他二十多年的做法，如此容貌的吸引力的确厉害。不过，更令他讶异的是莫虑本性纯然，倒是让他不忍心迁怒于他了。视线移到枕边的木盒上，那木盒是用千年才长一尺的药木所做的，东西放在里面可保其不坏，常期带在身边于人身体也有极大的好处。如此珍贵之物，玉谪羽自己也只得两个，却送了一个给他，只怕这人还不知这盒子的妙用。
“罢了，今日是你的生辰，就当送你生辰之礼好了，只不过我的生辰到来之时，你也要送我一件珍宝才算公平，到时我会亲自讨要的。”
收回手，玉谪羽靠在床边，唇角露出一抹深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