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女子(1 / 1)
好容易将老头子绑了个结实,端木渡走到毕方面前,道:“前辈,这么做,有点过分,这木偶毕竟是他的心血……”
毕方不待他说完,脸就拉下来,转身就走。
端木渡着急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两人第一次真正肌肤接触。端木渡但觉的触手温良,柔滑如玉,这哪里是男子的肌肤?心下正恍惚,却见毕方又拿那种鄙视的眼神瞧来,立刻松了手,抓抓头,讪笑道:“你别走,走了我又不知去哪里找你。”
毕方单指点着他的额头,将他推到一边,走到老头子面前。后者破口大骂,污秽不堪入耳。毕方对着他笑了笑,指尖忽然跳出一个小火苗,流光潋滟的眼睛瞟向不远处的戏箱。老头子立刻住了口,挣扎着跪在地上:“哎,姑娘,你不能这样啊!这是老头子的身家,你不能断人活路啊!”
端木渡也跟上来,道:“老人家,我们也不是无情之人,只是请您走一趟,又不是去您姓名,何必要动手呢?”
老头子叹了口气:“江山带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老头子果然已经老咯!”忽然仰头喊道,“小姐,兴叔无能,让您丢脸啦!”
他这么一说,端木渡疑惑起来,四处张望,但听得一个清丽的女声飘渺而来:“有缘相聚会,无缘四飘零。无根如无魂,戏歌唱浮萍。”
天空忽然飘起白色的花瓣,花瓣所来处,一个白衣女子玉立在最近的房顶。吟哦之后,她纵身跳下,飘飘如随风之落叶。
她轻轻落地,那些空中飞舞的花朵立刻投入她的裙摆,化作一朵朵银色的花朵图案。
端木渡惊叹这变化之美:“这位小姐,果然好法力。”
那女子微微一笑,盈盈做了个福,道:“小小把戏,难入仙人眼睛,兴叔无礼,还请仙人宽宥则个。”她一口一个仙人,眼睛看向毕方。
毕方却不理会,背着手看着天上的星星。
端木渡看这要冷场的意思,连忙拱手道:“不知姑娘是?”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在下左无为。”
端木渡认为自己肯定嘴巴张成了圆圈,因为毕方忽然走过来,托了一下他的下巴。
对上毕方斜睨的桃花眼,端木渡脸色微红,连忙正色道:“原来姑娘就是左无为,在下先入为主,以为左无为是个老前辈。”
左无为笑道:“皮囊身外之物,换一换有何不可。不知小哥大费周折,来找无为做甚么?”
端木渡苦笑:“在下也不知。只是师伯有令,让我请左姑娘走一趟,不得不来找寻。”
左无为问:“小哥的师伯是?”
“长刀派孙瑶。”
左无为一愣,抿嘴笑道:“原来是孙姑娘。”
听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称呼自己那五十多岁的师伯为“孙姑娘”,端木渡有点囧。
左无为继续说:“早年与孙姑娘曾偶遇于江湖,甚是投机,彼此并无恩怨,多年来,虽然相距不远,却也从不联系。今日老找我,想来是有了什么不得已的事情,如此,我走一趟便是了。”
老头子从地上跳起来,插嘴道:“小姐你也忒好说话,这小子烧了我的木偶,你得讨要些钱财才好!”
左无为微微笑道:“如此也是。端木渡少侠,兴叔的四个木偶,也是他毕生心血,毁了总归可惜。可否帮兴叔做出四个新的偶人来?”
既然求人,就要由求人的态度。端木渡道:“这是自然,只是在下对于做木偶一窍不通,不知该如何帮忙?”
老头子笑嘻嘻地道:“简单得很!明天起你随我到木匠房,我告诉你怎么做!”
几人约好了地点时间,便各自散去。
月色入钩,钱塘这座小城静悄悄的,市井间,隐隐传来狗吠声。
城门已关,端木渡和毕方走在青石板路上,找寻旅店。
端木渡牵着马走在后面。今天发生的事情,令他思乱如麻。看着前面背着手洒然而行的身影,忍不住问:“你是鸣鸿刀毕方,还是火神毕方?”
毕方停住脚步,转身望着他,眼神又是孤傲,又是玩世不恭。
端木渡揉揉脸,有些无奈地道:“前辈,大仙,在下凡夫俗子一个,没有卓见远识,也难逃爱恨贪嗔痴的囫囵,您到底是谁?何处来何处往,是男是女,是仙是鬼还是人,还请说个分明。”
毕方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眼底浮上迷茫之色。然后,他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端木渡重复:“忘记了?”
毕方点点头。
端木渡不死心地确认:“全忘记了?但你是男是女,总还是知道的吧?”
毕方摇摇头。
端木渡崩溃了,一句话脱口而出:“你不会摸摸吗?!”
毕方瞪大眼睛。
端木渡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
他满脸通红地咳嗦了一声:“额,失言,请别介意。”
毕方转身继续走,端木渡沉默地跟在后面,心里骂了自己那张破嘴千万遍。
在沉默的氛围中,两人找了一家店住下。由于闹不清这位毕方的性别,端木渡还是要了两间房。一夜无话。
鸡蛋饼的清香扰得人饥肠辘辘。端木渡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朦胧中看见一个人影坐在床前的桌子边,那身粉红色的裙衫,怎么看都是个女子……
他又懒洋洋地闭上眼,打算赖一会儿床——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