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一次听到江之郁这个名字。(1 / 1)
对于爱情,你从来不说,不表态,不是因为不懂。而是因为沉默也是一种回答,一种拒绝,告诉我,我的爱,你根本不在乎。
凌晨两点半,卧房里一片寂静,淡淡的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中钻进来,撒下几丝寂寥。
许君然翻了个身,轻轻坐起,垂着身体,呆呆地凝望着一室昏暗。
发了一会儿呆之后,他的眼神有些忧郁,喉咙里小声咕噜,咬了咬唇下了床,悄悄走出了房间。
阳台里,风把窗帘吹起了一角,更多月光洒进房间,许君然睁着眼,无声地叹气……
失眠。
这是第几次了?
老是梦到她,梦里她对他清淡若花的微笑,她娇弱的依偎在他的身边,她羞色的向他伸展身心……可是,从梦里醒来,现实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耳光,她根本不在他的身边,她甚至根本不爱自己!
许君然的双手慢慢握紧,眼神碎裂,心里像是盛满了忧伤,却又没有办法的故作轻松,只有月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就这样一直发呆到了天亮,晨光耀眼,天气晴好。
许君然一大早到公司的时候,样子很颓废。
他站在高高的落地窗边看着公司的大门,眼尖的一下子就看见了门口她的身影。
她依旧面色轻淡看不出喜怒,长长的发,小小的身子,只见她在公司门口站了一会儿,林夕就向她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早餐,像是有什么不满,斜着眼嘴里不停的埋汰着她。
江白色也只是淡淡一笑,自觉拿过早餐,讨好万分地拉起他的手臂,笑成了星星眼。
许君然没有想到看到了这样的画面,苦涩在心中蔓延,心似乎被一只手用力地揪着,喘不过气……
他无力地靠在玻璃墙上,紧紧闭上眼睛又睁开,过了一会儿,静静离开。
心如止水,奈何动情,情似生死,噬魂入骨。
叶夏推门款款地走进来,看到许君然异常安静的样子,眼神里有些微妙的透明液体,随即露出一个好看的笑脸:“君然,这是阳氏的资料。”
许君然无声地接过。
“我定了明天去成都的机票,阳总那儿我也打好招呼了。”
“夏。”许君然突然开了口,神色如常,“我有另一件事情要你去办。”
叶夏一愣,瞥了他一眼:“……那成都那儿?”
许君然说:“我会重新找人陪我去。”
“……”叶夏看着他,心内瞬间就知道了答案,但她还是有些侥幸,不敢承认,“……是、江白色吗?”
许君然沉默。
叶夏也沉默,表情微微僵硬,无可奈何:“好。”
刚到成都的那晚,江白色请假很晚才回到宾馆,许君然去叫她吃夜宵的时候,她睡眼朦胧地开了门,但听到去吃东西,眼睛还是一下子亮了起来。
许君然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醒目如血。
那晚,她出乎意料的喝醉了,哭着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她说:“……江之郁……你在哪里……”
“……江之郁……你回来吧……”
“……江之郁……我害怕……”
“……江之郁……我爱你……”
江之郁是谁?她爱的是他吗?
甚至,那晚,当他强硬地进入她的身体的时候,那朝思暮想的感觉瞬间像绚烂的烟花开满了他的整个天空,****似毒,他已嗜毒成性。
他的身下,她的眼睛像夜色一样的飘渺,真切的虚幻,她流着泪喊他:“……江、江之郁……”
哈哈哈,你看,就算我和你在做如此亲密的事情,你的眼里,你的心里都没有我的影子。
江白色,你对我竟然残忍之此。
许君然注意到她无神的眼睛,刹时间明白了一切,一个用力!次次到底!
慢慢的……心底最后一丝的眷恋也消失殆尽……尸骨无存……
像是割裂一样的痛,许君然苦笑,好似在一种癫狂的状态里,江白色,既然我的爱情对你而言只是可有可无的讨好,凭什么我要为你无怨无悔把青春陪葬。
江白色,世界那么大,让我遇见你,时间那么长,我宁愿从未再见你。
时间很快过去了,许君然忽然就有点倦了。
八年的感情每一天破碎一些,就差没轰然倒塌。
就差一点点而已。
他真得一点也不懂她,她永远像是一个谜一样,隔着太多的疑团,找不到答案,得不到救赎。
就像现在,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着阳总的儿子哭泣。
Sun看着她,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突然他举起一只手捂住她流泪的眼,说道:“姐姐,你把我看成了谁?那个人不在你身边了吗?别哭,我不是那个人,我是Sun,我是另一个人。”
江白色睁大眸子,对着Sun露出期冀的眼神来,然后看清了眼前的人,痛彻心扉地哭喊,尘洗记忆,眼波流转,她想念得名字是:“……江、之郁……”
一直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的许君然看着她近似于发狂的表情,忽然就笑了。
伤痛好似一根又尖又长的鱼刺,噎在他的喉咙里吐不出来,呛得泪水满眶。
原来我们都疯了。
只是我的疯狂因你,而你的疯狂又是因为谁?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许君然就查出了江之郁这个人,原来他是她的父亲,却又不是她的父亲,哪有15岁就当爸爸的,更何况江之郁一生未娶,江白色她是谁的女儿?
看着资料上江之郁的死亡时间,许君然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年夏天,她的突然消失。
原来,一切早就明朗。
原来,答案多年前就有了。
原来,她爱的人,是她的父亲。
胸口微微起伏,疼痛,许君然的眼里有沉沉倦意,江白色,要怎么办,就算知道了如此,我还是爱着你,我还是不愿意你再活在悲伤里。
翌日清晨,他们离开成都的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下了飞机,刚回到家,许君然就接到两个电话。
一个电话是许哲打来的,他说:“君然,我马上要回国了,明晚就到。”
许君然点头:“好,我知道了,我和夏去接你。”
还有一个电话竟然是林夕打来的,电话里他的笑声狡猾:“许总,成都之行过得可愉快?”
许君然面无表情,淡淡说了句:“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夕笑着,半晌,用一种许君然从未听过的语气说:“许总,我和我的爱人想和你谈一谈。”
许君然愣住,爱人?
许君然并不是没有经历过斑斓奇异的生活,各色各样的人等也见得多了,不过这样神奇的场面,他倒真还是第一次。
咖啡店里,林夕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指了指一边的男子:“喏,他就是我的爱人,我想,许总应该早就认识了。”
他的身边,那个男人笑容美好,黑色的头发微长,男人放下举着的杯子,手随意地搭垂到干净简洁的白色立领衬衫上,对许君然说:“许总,好久不见。”
像是什么冻结了许君然的思维,他的眼神像是沉睡在冰下的池水,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你们?”
苏安笑笑,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林夕:“就像他说的,我的爱人,是他。”
许君然不说话,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笑容无邪的美丽男子。
苏安继续说:“……白,她只是保护我们,才没有说出我们的关系。”
许君然僵住。
午后的咖啡馆里,顾客并不多。浓郁的可可香气飘扬在鼻尖,令人几欲迷醉。
好半天,许君然才说了话,依然是面无表情,眉头却是微皱:“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苏安依旧微笑如初:“我只是希望许总不要误会她,白她不是水性扬花的女人,我希望许总明白,而且我也希望许总不要再伤害她。”
许君然冷哼一声,突然生气了起来:“这都是她自作自受!”
林夕叫道:“你怎么说话呢!”
“夕。”苏安安抚一下林夕,继而对许君然说道,“许总,我只想知道,你,爱不爱她?”
“……”
“如果你还爱她,就不要伤害她,她受得伤害实在太多了。”
“……”
“也许她是曾经伤害过你,可是她也有她的苦楚,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彼此折磨?”
“……”许君然沉默了,咖啡杯里暗褐色的液体泛起微微涟漪,待沉淀下来,背光的液面更接近了黑暗,他甩出一句话,“你知道江之郁吗?”
这次轮到苏安愣住了,默然,然后他说:“我知道。”
“……”
苏安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你要明白,江之郁,已经死了。”
“……”
“不管怎样,一个已经死掉了的人,再怎么说起,也没有任何意义。”
“……”
苏安凝望着他,以一种看似淡然平和的表情:“许总,也许你不相信,白,她是爱你的,只是我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在躲避什么。”
许君然听到心里碎块崩烈的巨大声响,视线里升腾起大片的冰雾,逐渐氤氲。
她,爱我?
苏安似笑非笑:“白,她是一个倔强的人,她总是把事情藏在心里,一再的小心保护着脆弱的自己,她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比如被亲生母亲抛弃,比如江之郁的死,比如想爱不敢爱不知名的恐惧……”
“……”
“许总,这样的白,是等着人来救她的。”
“……”
“许总,那个人就是你,因为我知道,白,她爱着你,只是,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