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沥血为友(1 / 1)
凌冽的风,噬骨。
淡金色的裙摆,微扬。
对面是少年的模样,看不清脸。
却相似的腕上,荡着同一抹猩红,那是——
琉璃苏嚓绳。
。。。
“!”猛然惊醒,扬起了几片与金色花瓣。淡金的波长发凌乱的垂在腰间,金黄色的长袍睡裙,缀着素白的流苏。
克里蒂娜丝露出淡淡温柔的笑意,玉手拂起白纱的窗帘,眼底溺着无底洞的柔情,喃喃道,“是他啊。。。”
。。。
利威尔忽然止住了脚步,他黑色的瞳孔里掠过一个步履匆匆的身影,洋溢在少年脸上的阳光,他触及不到。
。。。
利瑟尔在很认真的擦拭着一把剑,一把墨蓝色的利剑,很仔细认真地擦拭着。
从她第一次接触这并富有灵性且肩负神圣使命的墨蓝长剑起,利瑟尔便向守神——提格涅斯起誓:她,为王女而战;她,只为那名叫做克里蒂娜丝的未来王女而战!她将这柄长剑,取名为——克里瑟提,一把将她生命与未来王女姓名相连接的剑!
“啊,是你啊,早上好!利瑟尔骑士阁下。”充满阳光的声音打断了利瑟尔的回忆,利瑟尔表情淡淡的转过身,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名金发英俊的少年。
“很漂亮的剑呢!”多格对这把凶名甚远的‘克里瑟提’略有耳闻,但第一次在阳光下仔细观察这把剑的时候,他不知不觉中从心底升起一种敬畏感,少年赞叹道,“和你很般配呢!”
多格感觉到对方仍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冷淡相,以为是对方忘记了自己,于是优雅地行了一个绅士之礼,郑重介绍道,“吾名多格·切克尔,多伦尼亚王国的王子。很荣幸能再次见到你,利瑟尔骑士阁下。”
利瑟尔仍是冷谈着没有说话。虽然她并不关注除了公主以外的人,但但凡与公主殿下有过接触的人,她都是过目不忘的。只是,她习惯以这种态度来对待任何人,毕竟,她没有情感。
利瑟尔的淡漠并没有阻碍到对方一丝一毫的热情迸发。但利瑟尔只是一味的一丝不苟的擦拭着她的长剑,其实,当对面的少年说出‘好漂亮的剑呢’这句话时,她波澜不惊的内心泛起了一点点涟漪。
‘克里瑟提’漂亮?她觉得这个词对‘克里瑟提’来说很遥远。
从她拿起‘克里瑟提’的这十年中,在别人的眼中,她从中看到的只有绝望与死灰。是的,在别人的心目中,‘克里瑟提’恐怕只是意味着‘毁灭’吧?塔沾着无数鲜血,充斥着死亡的味道,被无数亡灵族咒语忌惮着,怎么会有人认为它漂亮呢?
“真的很漂亮啊!”多格又用了一次强调语气,他认真地打量着这把相传具有‘被诅咒的圣剑’之称的‘克里瑟提’“墨蓝的颜色令人很容易想象到克里顿王国的夜空——庄严而稳重,静静的躺在苍穹之上,默默守候着克里顿的子民。那沟壑不齐的刻纹,就好像古老的符咒——我这的当然并不是这是诅咒的符咒,而是,祝福,祝福这片土地的子民,幸福安康。”
“所以,”多格灿金的眼瞳里装得满满都是光芒,“克里瑟提它,真的很漂亮!”
多格的目光并没有望向她,而是双目盈着赞叹凝着‘克里瑟提’。利瑟尔微微怔住了,但宽大的黑袍遮掩住了她这转瞬即逝的神态。
利瑟尔黑色的目光也盯着‘克里瑟提’,恍然间她忽然回忆起,在当年她还是那个隐藏情绪很拙劣的小女孩时,第一次接纳这柄剑时,她的心中,对着这柄剑,内心充盈着喜悦与自豪。不觉间,利瑟尔的眼瞳里竟泛起了一丝生涩的柔和。
一人静静的坐着,另一人静静的站着,与一把墨蓝色的长剑一起。
。。。
“那个,利瑟尔骑士阁下。”多格有些忐忑的开了口,“那个。。。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见对方许久不给答案,多格的心脏在‘砰砰’的直跳着他的呼吸有些急缓,但仍在极力掩饰着,可掌心细密的汗已经出卖了他。对于谎言这般拙劣的他,任何一人都能看出对方是带有不明目的性的。的确,他确实是带着目的的。因为对方,是最接近她——克里蒂娜丝公主殿下的人!多格原想着为了她应该是可以撒点小谎的,阿尼斯特神应该会宽恕他的——毕竟他找了她已经十年了。可是,等到真正这么做的时候,多格的心里还是涌起了一丝犯罪感。
完全没有在意对方的不自然,利瑟尔则是一个人陷入了她的世界。朋友?这个词,对她来说,那么陌生却又那么熟悉,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时间甚至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有那么某个人,也对她说过这样的一个词。究竟,是什么时候呢?对方,是谁呢?
利瑟尔觉得今天自己很是怪异,竟然对公主殿下以外的事情思考了那么久。不不不,怪异的应该是对面的那个人吧?不禁夸赞‘克里瑟提’,而且还说要和她做朋友。
多格吗?利瑟尔十七年来第三次记住了他人的名字。
多格觉得对方肯定已经拒绝了自己。毕竟,与带着不明目的的人交朋友,就是傻子也是不会同意的吧?
在失意时,多格突然觉得眼前一晃,愣神的低下头,却发现对面的少女轻轻的抬起了左手,空间似有那么一瞬似的停滞,当多格反应过来,眼前却多了一抹汩汩流淌的嫣红。
“喂!你在做什么啊!”多格立即取下怀中的巾帕,急急忙忙的又小心翼翼的为其包扎,木褐色的瞳孔里写着不接与躁气,“你。。。”
“朋友,”冷淡清凉的声音令多格呆住了,薄红的嘴唇微微张着,没反应过来的他语气中充满着震惊与怀疑,“你。。。你刚才说什么?”
利瑟尔并没有在开口,只是直直的盯着他。多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这是同意了?可是,她为什么要在手掌上划一道伤疤呢?为什么。。。忽然之间多格似乎明白了什么,好气又好笑的指责道,“这是东方人的结友方式,我们西方人是。。。”望着对方的淡漠的神色,纯黑色的瞳孔里写满了认真,多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少年缓缓的抬起了左手,轻轻的也在手掌上划了一道血口,然后握住了那异常白皙却又殷红的手掌。
好凉。这是多格的第一感觉。
。。。
又到了夜。
一袭黑袍不缓不急地在王殿之内行走。忽然止住了脚步。
一个白色的小瓶子静静的躺在一个宽厚的手掌上。
利瑟尔轻轻接过,抬起头,对上了一双似黑洞般深邃的眼。
“理由。”利威尔需要一个解释。
利瑟尔淡淡的收回眼神,然后向西方走去。
那个方向是公主殿下的居室。
望着离去的身影,利威尔久驻,然后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