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口是心非(1 / 1)
白玉堂已经昏睡三天三夜了。展昭每次办完公务必守在床前。原本嬉皮笑脸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婴孩一般的满足和安详,眉间的戾气无影无踪,只有看见自己才会瞬间充满温柔的目光也已不在,就如自己毒发前一模一样,白玉堂安详地熟睡着,人事不知。展昭抱着头,这是一场梦吗?是因为为自己解毒的关系吗?!闵大嫂带着闵神医正在赶过来,还不一定是八面湿婆,一定不会有事的。展昭重复地自我宽慰。终于,一滴眼泪滑下脸庞,展昭压抑着声音低低地哭出来。
公孙策端着药碗正要推门而入,听到展昭的哭声,停住了推门的手,叹了一声,端着药碗悄悄地离开了。展昭表面上一如平常,实际上公务漏洞百出,幸得王朝机警油滑才没捅出大篓子。包拯曾经提出过让展昭休息一段时间,公孙策对同样愁眉不展的包拯道:“现在还有公务让他分心,他已是魂不守舍;要连公务都没了,他时时刻刻守在白玉堂床前,没等闵神医他们赶过来 ,人已经崩溃了。”关心则乱,展昭中毒时以智计和冷静著称的公孙策十足十地尝到了这四个字的威力。一个人濒临死亡,对关心他的人而言是痛不欲生的打击和无休止的精神折磨。
过了两个时辰,公孙策再次轻轻地走到白玉堂的房间,里面没了哭声。推开门走进去,只见展昭已然伏在白玉堂床前沉沉睡去。公孙策松了一口气,把药给依然昏迷不醒的白玉堂喂了,再披了件衣服在满脸泪痕的展昭身上。
书房里,包拯正在抄写公文。公孙策苦笑了一下,走过去道:“我来吧。”包拯头也不抬:“我来抄,你把展昭和白玉堂照顾好,公事我自己来。”公孙策叹道:“你今天睡了几个时辰?”包拯深吸一口气:“我不需要睡眠。再说,也睡不着,抄抄公文反而能静心。”“白玉堂的毒是因为救展昭才染上的,如果他真有事,我们万死难辞其咎。“公孙策俯下身去,直视包拯的眼睛:“但是,白玉堂还需要救治,你和我,一个都不能垮。公文我来抄,睡不着我已经熬了安神汤。”包拯看着公孙策憔悴瘦削的脸庞,一双桃花眼里是与柔弱的身体不相符的决绝和坚定。“我知道了。”包拯放下笔,直视公孙策的眼睛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今天睡了多久?”
公孙策苦笑。
闵秀秀也几天没合眼。白福来报四鼠已经分散在大江南北巡店,对目前的情形唯一知晓的就只有闵秀秀。那四个人对他们的四弟护得劲,这次是不是八面湿婆还没有确诊。闵秀秀一边骗自己一边对闵神医强颜欢笑。爷爷的精力一天不如一天了,闵秀秀理理枕头和被子,老迈的闵神医正在熟睡。这样强度的奔波,爷爷快吃不消了吧。不似以往上串下跳的抱怨,闵神医的话少的惊人,常常一言不发。闵秀秀担忧地看着熟睡中的爷爷,强忍着把眼泪逼回去。
公孙策天不亮就等在城门口。闵神医和闵秀秀今日到达,四鼠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说明闵秀秀还没有告诉他们。想到闵秀秀的苦心,公孙策觉得自己可以找个地缝钻进去。城门一开,闵秀秀和闵神医进了城,想必也是一早就等着城门开。公孙策连忙迎上去,闵秀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轻掀开车帘。闵神医正在熟睡。一眼过去,公孙策心中一跳,惊觉闵神医的变化。和以前的老顽童大相径庭,闵神医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地衰老了。公孙策忍着泪,领着闵秀秀进了开封府。
白玉堂已经醒了,一切如常,只有在旁边的展昭神色凝重的强颜欢笑,和他如影相随形影不离,似乎担心他瞬间失踪了一样。“猫儿,”白玉堂又是嬉皮笑脸:“这么心疼你白爷爷啦。”展昭咬着牙握着巨阙,恨不得一下把这没心没肺地白鼠给打晕过去:“是啊,可心疼你了。趁你睡觉正好往里嘴里灌了好多药。”一听药字,白玉堂一张苦瓜脸:“怪不得白爷爷做的梦都是苦的,原来是你这只猫儿在捣鬼。”“正是区区在下。”难得展昭腹黑的样子显现出来了,白玉堂开怀一笑,同时展昭的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展昭暗叫不好,连忙转过身,白玉堂一把把展昭抱入怀中,轻吻着猫儿的泪水:“不会有事的。你比我严重得多,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展昭强笑着点头。郑过已亡,闵神医深受打击精力大不如前,白玉堂把八面湿婆过到自己身上,居然是误打误撞以毒攻毒用八面湿婆把毒解了,现在看来完全是余毒未清。和自己是完全不一样的病例,能治病的医生却死的死,老的老。展昭把头埋进白玉堂怀里,藏住自己的泪水,平稳音调说道:“我才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