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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第九十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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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带到另一间石室,见到一名女子。

我很麻木地将昏睡的女子翻个身,看清她面容——“铁心兰?!”

我总以为这世上再不会有任何事让我惊讶,但殿主却总能让我又惊又怕。

铁心兰过了不多时清醒,我见她睁开眼问她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会被抓到这里?”

她看清面前人是我,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果然在这里。”

铁心兰很虚弱,排查病因发现她身中剧毒,且是尸毒。

她将来龙去脉告诉我,江湖上传言我与殿主走在一起,江云便不管不顾只身来找我,不久后江瑕动身来找江云,再之后小鱼儿离开宁芳来找江瑕与江云,再再之后铁心兰实在熬不住音信全无,自恃武功不差,瞒了苏樱来找小鱼儿、江瑕,还有她最重要的儿子江云。

结果她被殿主的手下发现,抓来了这里。本来是用来炼制活尸的,傀儡师一个眼尖,人堆里发现此女不是别人,正是江无缺的发妻铁心兰,如此机会,殿主又怎会放过而不加以利用。

“希望别被我猜中……”我自言自语。

铁心兰苦笑:“我真是累人累己,照此看来,那人一定会借此威胁无缺来救我。”

铁心兰说中我的心事,我却还抱持些侥幸:“江无缺一丝武功都没有,来了能做什么?”

“你的眼怎么了?”铁心兰发现另一桩事。

“没了。”我苦笑。

铁心兰沉寂片刻,又问:“你可有见到云儿?”

我摇头,她便又似放心又似担心。

“没事的,江云不会有事。”我安慰。

女人抬起头,冷笑一声:“你在意过他的死活?”

“铁……江伯母,”我知道自己理亏,便道,“成亲那件事,我……”

“别说了。”她打断,“即便你不坚持,当初也是我主张云儿娶你入门,无缺在那件事上坚决反对,我本不明就里,成亲那日总算一清二楚了。”

“反对?”我抓住只字片语,“你说江无缺……他当时是反对这门亲事?”

“你以为呢?”铁心兰反问,“难道他还能眼看着婚宴上的丑剧酿成?若不是我与他大吵一架,以这几年云儿所受苦楚要挟,他恐怕到最后也不会让步,那么……”

那么武扬镖局里就不会有江无缺与我的往事被昭告天下,我爹也不会与我断绝父女关系,江云更不会不认那个一心为他着想的父亲。

亏我还以为,全部都是江无缺的决定,是江无缺默许了江云娶我,江无缺真的可以无动于衷地看着我嫁给他的儿子,原来做这一切决定的人根本不是他,我忘了,江无缺身后,根本还有一个铁心兰!

“可是为什么?”我问,“你应当不喜欢我,为何坚持让江云娶我?”

铁心兰答得很快:“因为我不想云儿再受苦。”

安庆,武扬镖局,我睡梦中记挂如何利用成亲引出殿主,如何通过殿主找到我爹,可那一夜一夜,江云却是夜夜跪在江无缺门前,求对方答应自己与我的亲事。

铁心兰口中,他与江无缺欠了江云如此之多,如何能不想他事事顺心万事如意?如何能因一个女子叫他长跪不起,酗酒丧志?江云比我想象中的更执拗,他甚至可以维持同一个姿势由日暮跪到日出,风雨无阻;江无缺也比我想象中的死硬,绝不吐口,绝不答应。

到最后却抵不过一个铁心兰。

我恨自己愚昧,事到如今才发现实情根本不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可是又能改变什么?

“若能从这里逃出去,劳烦你帮我劝劝云儿。”铁心兰道,“这也是我来此寻你的目的,即便你不爱他,至少帮他站起来,他谁的话也听不进,小鱼儿曾令小虾将他由恶人谷押回宁芳,他却半路上逃了,喝得烂醉如泥,与人争斗肋骨折断,伤及心脉,险些又走火入魔。”

我气息不顺,单凭想象也能猜到是个怎么样的情景,可是看铁心兰愁苦,又忍不住问:“江云变成这样,为何你宁愿来求我,也不自己陪在他身边?安庆事后,你与江无缺将他一个人留在城中,你们可是他爹娘,他受这种打击,为何不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铁心兰神情微变,死死地盯住我,最终开口:“因为无缺病了,病如山倒,他坚持要回仙云栈,我劝服不了他。”

“他病了?那他现在……”

“暂无大碍。”

我长舒一口气,铁心兰道:“不是因为我执着,事情也不会如此。孙盈余,我的确不喜欢你,甚至厌恶你,但既然无缺如此袒护你,想必你往昔一定帮过他许多,也一定有许多叫他赞赏的过人之处,无论如何,我代他谢谢你。”

这话听得我很不是滋味,“江无缺到底怎么跟你说的?”

“什么也没说。”

“什么?”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提过,我也没有问过。”

“即便亲事告吹之后?”

铁心兰点头,“即便那之后……我相信他。”

我唯有苦笑,“那你就是不信我与他成过亲,有过周公之礼?”

“我信。”

“可你……?”

“孙盈余,那日不是说得清清楚楚,无缺迷失心智行差踏错,这如何怪得了他?”

“所以你怪的人是我。”

她咳了几声,“我如何怪你,你是无缺的救命恩人。”

“也是害你们差一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孙盈余,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

“若日后劝服云儿,别再见他,也别再见无缺,我不希望他们父子二人因为你……”

我不想答应,可她话说到一半却突然痛苦起来,全身痉挛,上下抓挠,又好似不知痛楚在哪里,拼命忍着□□,鼻息急促,便好似生不如死的模样。

我知道这是尸毒发作,我想不到殿主如今丧心病狂到拿活人来炼尸,他大概是故意将铁心兰送到我面前,就看我孙盈余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心,好心到出手救回自己终日假想的情敌。

我封了铁心兰几处穴道,将尸毒逼上她颈项,而后探身靠近,将她长发撩至身后,张口贴近她皮肤,一口咬了下去。

她低吟一声,似是痛楚稍减,略微挣扎道:“你做什么!”

“别动,我替你将尸毒吸出来。”

她果真不再动弹,强制令自己止住颤抖。

“没事了。”我松开她。

傀儡师却在我松手的片刻由密室外步入,半拖半提,将铁心兰带走。

“你要带她去哪里?”

来人不答。

到了第二日同一时间,我却又与铁心兰在此处见面。

“江玉郎耍得什么花样……”铁心兰尸毒更重,比被我救治之前还要虚弱。

看来我解一次毒,殿主就要再落一剂猛药,但我又不能看着不管,我不能让铁心兰死。

“你受得住么?”有一日铁心兰问我。

“无妨,这些尸毒于我轻而易举。”

她笑笑,嘴唇干裂,脸颊呈现乌青。她如今身上已有大块大块遍布的尸斑,长发脱落,关节一动便会发出脆物崩折的声响。

大限将至。

“江玉郎!”我再也忍不住,冲向密室入口放声喊叫,“你有什么事就冲我来,你要杀她就一次给她个痛快,这样算什么?!她没有对不起你,江无缺没有对不起你,江云为你出生入死,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他们?!”

门开,门后站着的,却仍是面无表情的傀儡师。

“主人的意思,”他道,“你若实在不想她活受罪,大可自己动手。”

我无计可施,眼睁睁看着铁心兰再次被带走。

日日如此。

我甚至已算不清过去多少时日,相比铁心兰所受的折磨,我却变得安逸,旧伤一日日好转,好像我本该领受的痛苦,全部都转嫁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或者她熬不住,便就是这两日。尸毒入髓,我知道就算自己喝光她的血,却也拔不出她身体里的毒。

“别这样……”铁心兰反过来安慰我,脱口的话已有如羽毛般轻飘,“我死后若有条件,一把火烧了我,我不想无缺小鱼儿见到我这副样子……若有可能,最好也别让他们知道我的死讯,还有云儿……”

她有些累,停下来调匀呼吸。

“你放心,”我道,“你一定不会一人上路,就算我不会即刻死,也会一辈子受困于此,一辈子陪着你。”

“还不到盖棺定论的时候,”她苦笑,“说不定明日就会有人来将你救走……”

“我从未指望过。”

她低叹一声,将手按在我手背上,“有些话,我真的不想说……但云儿如此爱你……你若死了,他会痛不欲生……”

“那你呢?”我问,“你死了江无缺又当如何?如你所言,兴许明日就迎来转机,你撑到明日。”

她摇头,“我今日死或明日死,最终都会变作一具行尸走肉。你知道的对不对,除非将我的头砍下,否则我就会变作同那些活尸一样……”

“别再说了!”我打断,“我将我的血给你,你不会尸变。”

我咬破手腕,却被她将手挡开,“孙盈余,我不需你假仁假义,若是怜悯,我更不需要!”

“我救你绝非为你!”

“这么说是为了无缺?”她幽幽一笑,梨涡依稀。

我不做隐瞒:“我喜欢他,不愿他伤心。”

她却闻言呛出一口浓血,“那我是否该赞叹你的厚颜无耻?”

“我不在乎你怎样想。”

“所以你也不在乎他怎样想?”

“……”

“九秀山庄,临行前夜,你到底对无缺说了什么,他冒雨而归,失魂落魄,我此生从未见过他似那夜一般,除了你,还有谁会令他变作如此!”

“……”

“安庆城中,你将婚配做儿戏,云儿先是醉酒,后是长跪无缺房前,一个为父一个为子,你知道他们单单为你吵过多少次?你知道被血肉至亲翻脸不认是何滋味,他们如今形同陌路,这就是你的在乎?”

铁心兰嘶声急咳,“……我不知你心中有多么怨他,才会独独云儿不嫁,想出这么个法子折磨无缺——可是你给我听清楚,在你与云儿拜堂以前,无缺他无论多么反对,都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一丝一毫你的身世,就因为他的隐瞒,你爹找上门来差点令江家一家人仰马翻。可他到了最后还是向着你,情愿一死,换你爹息事宁人。我却不懂,你究竟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可知当你利用云儿激他伤他,他心中最无法原谅的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

我哑口无言。铁心兰一口气说了许多,大概是回光返照,句句带血。

“答应我……”她死死抓住我的手,“让他们父子和好,你做得到……”

“别再说了。”我将嘴唇贴上她颈侧,咬破皮肉吸她的毒血。

“没用的……最后这句不该说的,我也告诉你,无缺他……”

“他什么?”

当我问她,她已没了气息。

“铁心兰!”我惶恐,大力摇晃想要令她回魂,可是全无用处,身躯冰冷,且面目凄惨。

我将她的长发撩开,不断吸食她身上毒血,也将自己的血给她,不愿承认事实。这时我已听见身后石门开启的声响,但是实在没有闲心理会,只是专心致志咬住铁心兰的脖子,想至少要再试最后一次。

我的确没有多么地舍不得她,可是不能让她死,我不准她死!我不敢想江无缺得而复失后的反应,我只觉连自己手脚都失去温度,心跳得几乎要破胸而出——铁心兰死了,那么江无缺要怎么办,我要如何向江无缺交代?!

“放开她!”

这时身后传来的声音,有如一道惊雷,令我心脏骤缩。

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四下里一片安静,我怔怔地松了口,满嘴血沫,目光呆滞地回过头——

“江……无缺?”

一个人,白色布衣,腰间系剑,装扮平平无奇,面容却足以叫任何黯淡之处大放异彩。

那个人便站在门侧,我根本不知这是梦还是真实,他如此消瘦,神情冷峻,望着我的眼神不但生疏而是阴沉,我记不起江无缺几时喜欢这般看人,也不觉得他应该出现在这里。

大概是假的吧,我安慰自己,因为太想念,才将幻象变作真实。

可是他的目光有如实质,由冰冷到刺痛,他由我的脸,看向我的手,我一身污血,怀中躺着他的妻子铁心兰。

几步到我身边,这眩晕的不实感便冷却下来,来人的确是江无缺,远观似不可沾染,近身时便知对方于自己再熟悉不过,气息,体温,他一把夺过我怀中的铁心兰,粗暴得令我再次打了个冷噤。

“等一下!”我随他起身。

他背对我停住,手里所抱的死人令他背脊微弓,他不是当年那个名动一时的江无缺了,他如今身负重物都会略显吃力。

我绕到前方,直视他,他抬眸看我一眼,极快极冷,睫毛微微颤动。他的唇抿得很紧,唇角僵硬,我不知他一旦开口,是否会发出呜咽,但我知他此时无论做何反应,都属人情常理。

少年夫妻,半生磕绊,想不到这般落幕……“对不起。”我伸手想为铁心兰拢好长发,江无缺猛一侧身,令我动作滞在空中。

我皱眉,知他这般反应,应是对我有所误会。想起他出现的时机地点,这般巧,殿主每每安排我与铁心兰在此会面,又知道我以吮血为其解毒,这么长时间的布局,怕就是在等今日。

不然如何解释江无缺身无内力也能走到此处,域穴之中机关重重,他如何开启的石室?不早不晚,偏偏是我咬住铁心兰那时,而铁心兰又恰逢断气。

“你不信我?”我问江无缺,“还是觉得我会害你的铁心兰?”

他目中的茫然,旋即被一股更为坚定的冷漠取代,我拉住他,他低低回应一句:“放手。”

嗓音沙哑,是否已极力忍耐,面对杀妻元凶,他是否怕自己一个冲动便会出手打我,要我偿命?

“你为何从来不信我?!”

他的眼眸微垂,忽略我的问话。

我还想解释,却见他怀中铁心兰手臂滑落,那死人的手指在垂落之际微乎其微地蜷曲了一下。

是尸变!我心中警觉大起,扬声冲江无缺叫道:“快放开她!”

江无缺仍是不予理会,但尸体的变化他同样有所察觉,将那手臂收回之时,指尖便在他眼皮底下很明显地动了一动,他微怔,但没有放开怀抱。

非但没有,还以为铁心兰是生非死,叫着她的名字想要救她还阳——我看他根本就是伤心过头好歹不辨,就算这醒来的是头怪物,他也会巴不得她即刻睁眼。

我知他痛心疾首,可是即将亲眼目睹铁心兰尸化,眼见着至亲之人失却常性,在自己面前毫无思想灵魂,江无缺重情,到时下不去手斩杀,祸患无穷,岂不又是另一番打击?

我不能放着不管,我也不能眼见他陷入危险。便出手撞了对方手肘,由他手中抢过铁心兰尸体。他反应奇快,第一时间便要夺回,我扣着他手腕让他不能靠近,他面色惨白,喘息粗重,终于开口求道:“还给我……”

“你看不出她身中尸毒,不做处理会化作活尸——江无缺!”

他听而不闻,本就是丧偶之痛,如今连全尸都眼看不保,他再是淡定就太过冷漠。

可我不是他,亦不会心软。把牙一咬,迅速扭过身去只盼速战速决,岂料手臂蓦地一痛,再回头,江无缺业已拔了腰上长剑。

“把她给我!”他以剑指我,不知是不是武功皆废,今次他握剑的手一点也不稳,剑身在幅度极小地乱颤。

我想他即便没有理智也还留有一分清醒,我是忠是奸,是帮他还是害他,他心里应该一清二楚,为何还能如此轻易挥剑。

委屈郁结,便连解释的兴趣都丧失殆尽。那柄铁剑方才划破我手臂,因此凝了血,如今剑端顶着我衣衫,只要他一个使力——

“盈余不要——!”江无缺的嗓音在这刻几近疯狂,比出手快,他比不过我,那尸体已被我拆头断颈,两两分离,脱手落地。

江无缺愣在当场,忽然一声低吼,剑刃送入我肩胛,没有停顿,割肉刻骨,又一次洞穿而过。

为何要说又,如此熟悉的痛楚,我低头看了眼浴血的利剑,再抬起头,见他目光狰狞。

江无缺惯常的冷静与正派,我此刻一概看不到,我忽然想起铁心兰告诉我,江无缺从头到尾都在对我袒护,这袒护之中,是否也包括举剑便刺、想杀就杀?

我忍着痛,向前走出一步,他略有怔忡,眼中充血,我一个用力令剑刃完全没入己身,他一下松了手。

可是他从我面前错开了去,我猛地伸手想要抓住他衣袂,抓不住,他越过我跪到铁心兰面前,伸手颤抖,克制着去拼合那再无动静的尸骸。

我觉得周身剧痛,肩胛,胸口,被殿主剜去眼珠的眼窝……我记起来了,我如今再不是姿容中庸,往日五官齐整他也不会对我侧目,如今面貌丑陋,心更难看,他如何会再多看一眼?

况且他这样做没错,死的是江云他娘,是他江无缺的患难之妻,我算什么?!

低头看肩上剑柄,我抬手给自己拔剑,许久之前就是如此,他认定我是妖女,便不会对我手下留情。事后说再也不会叫任何人伤我,那任何人,一定不包括江无缺自己。

长剑拔出体外的一瞬,尸毒发作。

一连多日为铁心兰分担剧毒,我是人,还不是尸蛊,上一次获得尸蛊之力就上演过一次,而那次,是靠着江无缺的人参鹿茸与鲜血,才得保不死。

如今他只怕巴不得我早死,若一次错杀,我还能安慰自己是二人立场不同,可是第二次,再来是第三次,我总不能次次自欺欺人。

他不爱我,对我狠心一点也是好的。可是当我做出决定以前,我仍是希望他能回头看我一眼,我在他手中重伤,他却连一点点的分心同情都没有,这个世界可真是令人绝望。

既然不能强求,我也不再关心他几时会想起我来,是下一刻,还是明年今日……我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更不存一点迟疑。我曾想过许多种方法逃离域穴这人间地狱,如今良机眼前,那机会便是一个字——死。

二十年前邀月促成双生之子比武,小鱼儿的应付之道是三个字:龟息功。

我在我爹的丧神诀中看到一杂篇,名曰置诸死地,也是教人用调息之法闭气假死。

心法我是背得滚瓜烂熟,可是一知半解,如果我自作聪明死于此法,那么便是天意如此,我无可怨怪。

念及此处,便不做挣扎,躺倒下来等着自己气息全无。

江无缺那个人我很了解,他做人公道,捅我一剑令我致死,就不会留我的尸首于此自行腐烂。

虽然我不承认这是报复,但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回头时发现我不单死了,连尸体都经已冷透,到时说不定还能换个如同铁心兰般的待遇,不知他会否为我立碑,不知墓志之上会否留字,不知他是恨我还是记挂。

死后的世界与想象不同,虽然浑噩,但我并没有陷入沉睡,感官皆在,听得到,也感觉得到,只是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外人看来与死人无异。

至于江无缺看来……

“盈余……”多久之后,我才发现他一直在叫我。

我有一点点后悔,有十分的快意。现在他终于不必对我拔剑相向,我也再不能对他如何如何,他心满意足了……“盈余?”江无缺还是试图将我唤醒,喂了我人血,掐着我的人中,如果能早一刻如此,我未必忍心装死骗他。

他反反复复尝试,反反复复失败,当他终于接受现实,我感觉自己被抱起,被极其小心地搁在了某一处墙角摆好。

然后,很古怪的,江无缺并没有带我离开。我的心开始下沉,并不是指望他真能把我运离此地,毕竟殿主也不会同意。可是周围如此寂静,我怀疑他将我丢下了,是的,没错,他如今的体力连带走铁心兰都成问题,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绝情至此。

“盈余……”

再次听到江无缺声音,我感觉自己好似真的死过一轮。他在我身边微微叹气,“……不必怕。”他嗓音略哑,靠着我坐了下来。

一个活人两具尸体,之后就再没了声息……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江无缺一开始见到的便是我伏在铁心兰颈边吸血,有所误解是人之常情,我亲手毁去铁心兰尸体他捅我一剑也无非是一时冲动,我没那么容易死,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想我死他那一剑根本就杀不了我。可是我却在他整理铁心兰仪容的时候选择假死,我连一句解释或是被他质问的机会都没给他,回过头来便又是一具尸体。他那时走到我身前查看我心跳鼻息,也不知是何等心情,只盼别那么懊恼。

可是转念一想,我为何要同情他?明明被刺了两次还不知悔改,还要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为他开脱认为他不是真的无情,我这不是天生犯贱又是什么?

忽然心头一颤——身为尸体,对外界的感应并不灵敏,但我感觉到了,江无缺握住我的手,没有用力没有指根相扣没有绮丽决绝,可是如果在长久的静默之中能令他一直握住的人是我,那么以我对江无缺为人的了解,他另一只手里,一定没有铁心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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